第28章 造化弄人

  「那順便送我回家吧？」蘇夢若眨巴著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蕭乾慕，頗為丟臉的加了這麼一句，蕭乾慕也是瞬間紅了臉。見他不答，誤以為他不肯，於是吸了吸鼻子，眼淚又啪噠啪噠往下掉，看得蕭乾慕心都碎了，當即就達成了共識。

  「你叫什麼名字啊？」蕭乾慕緊緊地握著蘇夢若的小手，生怕她又被擁擠的人流衝散了。蘇夢若亦是亦是緊緊的回握著他的手，只覺得眼前這個少年的手及其溫暖，跟他在一起不出來的寧靜安全之感。可女子的閨名怎麼可以隨意對男子說起呢？這不合規矩，實在也不合乎禮儀啊！

  「爹娘都喚我若兒，哥哥叫什麼呢？」蘇夢若天真的看著這個比女子都美上三分的少年，絲毫沒覺得此刻被他牽著手又什麼不妥，也忘了有句話叫：男女六歲不同席。她多大了？正好六歲吧？那蕭乾慕怎麼也有十歲啊！

  「若兒，嗯？你就叫我慕哥哥吧。」那個時候少年的笑比初升的太陽都明媚。

  後來，蕭乾慕也來找過蘇夢若，蘇夢若也要求丫鬟偷偷帶她出去找蕭乾慕，而一個月過後，蕭乾慕也該回京陵了，就來找蘇夢若辭行，許下了承諾要娶她為妻。可後來，她家破人亡，皆因皇帝下旨賜死，他娶了妻，門當戶對，公主，是比她一個官員的女兒身份金貴呢！想到這裡，蘇夢若突然自嘲的笑了笑，世間無奈之事真多啊，造化弄人！

  「公子同那位故人感情很要好？認識了許久？」蘇夢若淡淡道，收斂了情緒，曾經的那些都不重要了，一切都過去了，她現在也不是當年那個被眾人捧在手心裡高高在上的大小姐了，她現在不過一個卑微的平民，籍貫還是罪臣之女，連平民都比不上。想著這些，蘇夢若嘴角不自覺的又帶了些許嘲弄，這一微小舉動卻落在蕭乾慕眼裡，看得分明。

  「很好，雖然只有一個月，卻是我童年最快樂的時光，我曾經許諾要娶她為妻，可惜後來卻忘掉了，如果有一天我能記起來，我一定要把她找回來！」蕭乾慕邊說邊觀察蘇夢若的反應，只見蘇夢若睫毛顫抖了一下，拼命掩飾自己的慌亂，他已經猜出八九分了。其實，當初的確是失憶了，可從半年前，他就開始隱約記起曾經的事了，知道蘇夢若的出現，那種熟悉的味道讓他始終難以忘懷。然後就想起了一切，包闊當年在汌州時認識的那個小女孩。

  「兒時的戲言罷了，公子就不怕她早已忘記了你嫁了他人？」蘇夢若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都過了這麼多年了，管他什麼青梅竹馬，海誓山盟的，況且這些又根本都沒有，兒時的事，大家都該當做一場童言無忌的笑言處理罷了，而她同他也不過只是認識了短短一個多月，雖然感情的確很真摯但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已娶了如花似玉的妻，她亦有了芳心暗許的俊雅男子，而且還是他弟弟，這個真想委實不是什麼好消息。

  「若她沒嫁人呢？我倒覺得她應當沒嫁人。」蕭乾慕定定地看著蘇夢若，異常堅定地說出了這句話，但蘇夢若自問除了那個無意識中做得手勢外，她真沒露出什麼破綻她就是那個小女孩。當年她不過六歲，如今十七歲的年紀，樣貌早就發生了很大的變化，單憑長相來識別，的確不怎麼准！那麼，他現在這般堅定的說出這番話來是什麼意思？試探她？想了想，蘇夢若決定不動聲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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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來，也是我先負了她，娶了妻雖然當時我失憶忘記了，可，我仍舊覺得心裡有個舍不掉的人。」蕭乾慕頗有些傷感的看著蘇夢若，就等著她能親口承認，可等了半天，卻發現蘇夢若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十分的淡定。且不論在她身上看到的熟悉感，單單就那雙秋水瞳眸，他就更加確定她就是當年的若兒，且蘇夢若的名字中也有個若字，這不得不令人多想上半分。

  當年，他並不是很願意娶作為和親公主的宮菁姝為太子妃，可惜他這個太子是早就定下了，為了他的子民，兩國友好他就必須得娶。當他揭開宮菁姝紅蓋頭的那一刻他有些愣神，隨後失控的緊緊抱住了她，只說了一句「還好是你！」可是，那全都是自欺欺人，那雙眼睛實在太像當年拉著他衣袖若「迷路了，我找不到家了」淚眼婆婆的小女孩。索性，他也就把宮菁姝當作了她，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終於不再執念的認為，她們是同一個人，否則這對誰都不公平，而他待宮菁姝自然是鶼褋情深，用了真心的。但，他從未忘過當年對他哭泣的小女孩。

  「公子勿怪夢若多嘴，情深固然是好，但要看對誰，是否值得！倘若她承不起你的情配不上你，那你的苦心豈不是白費？公子實在太過於執念了，但三千世界，如此執念也許並非好事呢？勸公子珍惜眼前人，或許也會幸福呢！」蘇夢若淺淺笑了下，卻有種滄桑感，現在這種境地，無論她站在那種位置，她都是真心祝願他能幸福。而自己的幸福已經全然壓在了不愛她的男人身上，所以她不敢，也從未期盼過能得到幸福。只是不忍心看他在如此下去，這話不止是對蕭乾慕說的，也是對她自己說的。何須執念，皆是虛妄罷了！

  「堅持了這麼久，沒有放棄的理由，除非她已經找到了歸宿，也能帶給她幸福。不然我就沒有放手的理由！」還是不願意承認麼？想勸他放下麼？還是，真的是他認錯了人……

  「愛一個人，真的只有得到了才甘心麼？」蘇夢若沉默了許久，突然神情落寞的說出了這句話，蕭乾慕呆愣了一下，不解的看著蘇夢若，顯然是沒聽懂她話里的意思。

  「不，看著她幸福，祝福就好，可如果她過的不幸福，活的不開心的話，就的幫她讓她開心，自己給她幸福才是！」蘇夢若突然抬頭直直的望著蕭乾慕的眸子，那灣似淨水的眸子沒泛起任何波瀾，但是話說的卻異常堅定，蘇夢若覺得心裡缺了一塊，有股暖意在胸腔里迴蕩。

  謝謝你，慕哥哥！

  蘇夢若在心底小小的角落裡說出了這句話，真心實意的感謝他的愛，可惜，她不想讓他知道。她看著他幸福就好，不能太貪心的去被愛，不然她會不安心的。

  「也許吧！」蘇夢若抬頭看了看天，似乎有些變天，可能快要下雨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