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 妹妹

  送了東西進宮，果然沒說兩句話，皇后就讓人帶她去看三皇子。

  「這是……」

  看到外頭跪了個人，葉青蕊一驚，再一看竟是葉青婉，多時不見，她一頭黑髮已經熬的乾枯發黃，臉色也臘黃的可怕。

  哪裡還有原來的半分美貌，比實際年齡老了十歲都不止。

  領著葉青蕊的宮女對跪在地上的葉青婉道：「葉掌儀，請跟奴婢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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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青婉一喜，趕緊爬起來，卻腳步不穩踉蹌了一下，葉青蕊趕緊去扶。她掙扎了一下，卻發現二姐沒有放手的意思，加上她的腳早已跪的麻木失了力氣，也只好任由她扶著。

  「葉貴人今兒看一回，便不要再來跪了。跪了也沒用，惹得那邊生了氣，又是何苦。」

  葉青婉身子顫了顫，極低聲的應了句好，便不在吭聲。

  宮女看了他們姐妹一眼，覺得葉貴人實在是……無法形容。明明有個親姐與皇后交好，她不站在皇后這一邊，當年跑到雪側妃那兒站隊。

  皇后恨雪側妃入骨，怎麼可能會善待她的人。等她偷跑到京城，無非是看在她姐姐的面子上，不然就憑她，偷跑有什麼用，皇后一句話夠她死八百回的。

  費盡心機生了孩子又怎麼樣，還不是從掌儀到貴人而已，皇后不讓她養孩子，有一百種理由可以用。

  她從頭到尾都在用些小門小巧，從未想過，一個女人想在宮裡生存下去，還想活的好。要麼有皇上的寵愛，要麼背靠大樹好乘涼。

  一手好牌，打成這樣的人，倒也不多見。

  一路無話，見到三皇子，葉青蕊只是嘆息，瘦瘦的樣子，哪裡有個正常孩子的樣子。葉青婉則是眼睛嗖嗖直掉，拼命忍住不敢發出聲音。肩膀卻抖的不像話，一雙眼牢牢盯著孩子，不敢挪開一分。

  走的時候，葉青蕊拉了她好幾下，才將她開。出了宮門，她少有的慎重向葉青蕊道謝，又要隨她一同去謝過皇后娘娘。

  早幹嘛去了，為什麼要到一切無法挽回了人才能學會長大。葉青蕊無言的看著她，手卻緊緊握住她的手。

  不管怎麼樣，她還有半輩子要在宮裡過下去。及時醒悟，至少，後半輩子還有清淨日子可過。

  葉青蕊從宮中回來，三日後傳來三皇子夭折的消息。葉青蕊偷偷哭了一場，又讓元殷書陪著去廟裡捐了香油錢，請高僧為他誦經。

  回來便有些不舒服，人蔫蔫的不說，東西也吃不下。到了晚上勉強喝進半碗粥，又嘔了出來。

  元殷書臉都急白了，趕緊使人去請了郎中過來，葉青蕊躺在床上虛弱的擺手，「不過是路上顛簸了一下，睡一晚就好了。」

  「你呀，多寶都快三歲了，你還跟個孩子似的。」

  葉青蕊自幼就是個吃得苦的，來來回回幾個月坐著車顛簸也過來了。偏去趟廟裡就難受了，元殷書自是不放心。

  郎中一來，搭了會兒脈就笑了，「尊夫人不是病，這是有喜了。」

  又有喜了，葉青蕊捂臉，她壓根沒想過這個問題。

  這一抬懷的格外辛苦，比懷多寶的時候要辛苦的多。葉青蕊恨聲看著肚子，「你哥頭胎的時候都沒這般折騰人，你倒好，來就來吧，這是想折騰死我呀。」

  「噓，娘子不要胡說。等他出來了，為夫替你揍他。」

  元殷書溫柔的注視著她的肚子，眼裡狠不能滴出水來。葉青蕊心想，信你才是有鬼了，真讓你打，看看你下不下得了手。

  「娘，娘，是弟弟嗎？」

  多寶對於即將出生的小生命很感興趣，但前提是，要是個弟弟。

  「如果是妹妹呢，你就不喜歡了嗎？」

  葉青蕊最大的樂趣就是逗兒子，果然，多寶皺起了小臉，學著大人的樣子嘆了口氣。

  「妹妹只會哭，我才不跟妹妹玩。」

  初一十五葉青蕊還是會帶多寶去隔壁請安，那邊已是二男二女，小張氏只有一個嫡子，剩下的全是妾室所出。

  最小的是個女孩，每次都哭的特別大聲。所以多寶最不喜歡她，聽到她哭就捂住耳朵嚷著要回家。

  「可是娘好想要個妹妹，陪著娘繡花，打絡子，給她穿衣打扮。」

  多寶一副你騙鬼吧，什麼時候娘親繡過花，打過絡子，根本連針都沒拿過一回吧。

  不過還是勉強點了頭，首肯道：「那好吧，娘喜歡，就生一個妹妹好了。不過，以後還是要補給我一個弟弟。」

  

  葉青蕊大笑，多寶不知道她笑什麼，還以為她要賴帳，十分生氣道：「我要告訴爹，說娘親騙我。」

  不對，告訴爹也沒用，爹只會說活該。

  家裡仿佛真沒人能夠治得了娘親，多寶頓時覺得人生好黑暗，他怎麼這麼慘呢。

  太可憐了，他只是想要個弟弟，娘親都不肯答應他。

  挺著大肚子看著他們父子倆鳧水，葉青蕊氣有肝痛，明明是因為她提議才建的游泳池，結果自己一次也沒用上。

  好容易以為今年可以來玩水，結果只能眼巴巴看著他們父子倆在水裡戲嘻。

  她連想泡個腳都不被允許，坐在太師椅上不時拿手裡的果核去打他們。卻每回都被他們輕巧的避開，簡直……人生不能再灰暗了。

  剛站起來，說乾脆回吧，結果嘔一下，又吐了。

  池子裡的父子倆慌慌張張爬起來，一身是水就想去扶她。葉青蕊不理，嘔的越發厲害了。

  多寶摸起盤裡的一顆果核頂在腦門上，伸過頭給娘親看。

  「娘，你看，你打到了，娘好厲害。」

  這孩子跟誰學的，見風使舵不要太快。

  剛吐完，眼睛皺的都快腫起來，看到兒子賣萌，又忍不住笑了。

  摸了摸肚子，最好是個男孩，脾氣這般不好，如果是個女孩，以後可怎麼辦呀。

  可惜事與願違，偏偏這個壞脾氣的就是個姑娘。生下來那天就哭的驚天動地不說，往後的一個月里，元殷書直接把奶娘從二個提到了四個，都有些管不住她。

  多寶本就不喜歡妹妹，每每一靠近，她不是哭就是蹬著腿或是支著胳膊打他，他就更不喜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