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的悲哀

  只見月白人影一閃，蕭長歌閃電般掠過來，一把拉過炎帝，卻沒有對楊鴻動手，而是擦身而過，直撲瑾王。

  他撲出，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和沒有任何花哨的武功招式，隱約聽見身後楊鴻厲哼，似有風聲呼嘯，卻也顧不得。

  這一切只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瑾王只覺得眼前雪光一亮，隨即蕭長歌便撲了過來，他一片混沌中不及思考和動作，怔在當地。「別殺他！」與此同時一聲厲呼，一道白影狂奔而來。

  而頭頂廊檐突然碎裂，煙塵里無聲無息探出一隻衣袖淡白色的手，伸手就去拎瑾王的頭，看那手勢，只要一拎，瑾王的腦袋就會和身子永遠告別。

  驚叫方起，瑾王霍然一醒，混沌中只覺烈風撲面，眼前光影繚亂根本辨不出哪此人撲了過來，心知今日再無幸理，目中厲色一顯，手中刀往下一按！

  諸般紛亂，發生在同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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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長歌已經撲到。

  只穿單衣的如意公主不知何時已經衝到近側，用身子去撞瑾王的刀。

  瑾王頭頂屋檐上閃電般探出墨籬暄的手，就要去拎起瑾王。

  因為發生在同時，所以——如意公主沒撞上瑾王的刀卻撞上了墨籬暄的手，將他的手撞偏一分。

  偏了的一分打在瑾王的胸上令他後退一步，已經趕到完全救得及赫連暖琴的蕭長歌便沒能抓到她，反而再次撞上墨籬暄反抓回來的手。

  三個要救人的人同時撞在一起，瑾王反而沒人管。

  赫連暖琴只能是無語望天…………

  刀在腰眼，一捺便要命。刀已捺下。

  青衣濺紅。一瞬間蕭長歌眼色也一紅。

  他抬手就對著瑾王劍，另一隻手一把拉過赫連暖琴就去堵她的傷口，然而那一劍還沒及著瑾王，瑾王便木頭般的倒下去，而他忽然也覺得，觸手那傷口的手感，似乎有些奇異。

  他低頭一看，手上粘粘的，甜甜的，紅而馥郁。

  新鮮的海棠醬。

  對面那女子呼吸相聞，也帶著淡淡的海棠香氣，似笑非笑的道：「我的海棠醬大餅，不止一塊。」蕭長歌一剎間明白，赫連暖琴送書時，因為不知道瑾王會對她哪個部位下刀暗殺，事先大概在所有要害都貼了大餅，腰間一定也有，她先前磨磨蹭蹭絆絆跌跌，大概就是想將大餅位置再調整調整，也有分散瑾王注意力怕他發現的意思。

  瑾王太過緊張，居然被她的海棠大餅騙過兩次。

  淡淡香氣傳來，那女子眼眸輕鬆笑意盈盈，永不為風雨摧折的安詳雍容，蕭長歌心中也霍然一松，臉上泛起淡淡紅潮，他望著她，聲音有點嘶啞的道：「那就好……」

  瑾王安靜的躺在地下，仿佛已經走完了這一生，被刀劍圍著，他只是被赫連暖琴趁機反制了穴道，並沒有死，此刻從他的角度，正將蕭長歌的神情看個正著，剎那間恍然大悟，想了想，卻森冷的笑起來。

  他笑，一邊笑一邊咳，對赫連暖琴譏誚的笑，「看，你沒猜錯吧，他還是該救誰，就救誰。」誅心之言。聞者變色！

  蕭長歌臉色一變，想要說話，突然臉上潮紅又泛，輕咳一聲…………

  赫連暖琴並沒有看蕭長歌，淺笑俯首對瑾王說道：「別二哥笑五了，換成您，一樣是這個抉擇。」

  赫連暖琴的語氣和婉，毫無怨意，聽在蕭長歌的耳中卻覺得似乎心中突然被揉進了一把沙子，糙糙的揉捏著到哪哪生痛，一張口又想說什麼。

  一隻手突然伸過來，一把抓走了赫連暖琴。

  墨籬暄將鳳知微揉在自己懷裡，冷冷的道：「礙事，讓開。」

  蕭長歌退後一步，扶住了廊柱，他看著赫連暖琴，突然覺得自己不需要再解釋。

  如果她也那樣認為，他說也未必有用。如果她不那樣認為，天下人誰說也無用。

  他等著赫連暖琴開口，以她的聰慧，想必能看出那一刻他計算無誤，如果不是中途出岔，完全能救得她。

  赫連暖琴卻依舊沒有看他一眼，順從的依著墨籬暄，懶懶在他懷中轉身。

  蕭長歌的神色，黃昏暮色一般的暗下來，半晌自失一笑，卻始終站在原地沒動。e

  他不知道——赫連暖琴一轉身，便在墨籬暄的護持里露出一絲微痛之色。

  

  她的手，輕輕按著腰，那裡，鮮紅的海棠醬下，有一些潺潺的同色液體，無聲無息掩在那甜膩液體之下流出。

  大餅的厚度，終是有限的。

  瑾王最後爆發的力氣，卻絕不會留情。只為拉她一起。

  她墊了餅，趁瑾王分神也挪了位置，還是難免受傷。本來可以避免的，都是陰差陽錯不湊巧。

  赫連暖琴的神色，黃昏暮色般的暗下來，她也自失的一笑，心想那日書院對談言猶在耳，該死的不幸又被自己料中。

  她始終沒有回頭。她也不知道——站在蕭長歌身後的炎帝，驚愕的盯著兒子背影。保持著奮起擲刀姿勢死在門檻上的楊鴻，嘴角一抹快意的笑。

  扶廊柱立得筆直的蕭長歌。一把刀深入後背，鮮血淋漓。

  天啟二十一年，多事之年。

  繼太子逆案之後，再發瑾王大逆案。

  雖然臨朝頒布的聖旨上，對於瑾王的罪行遮遮掩掩，說得很是籠統，只說心懷怨望，圖謀不軌，廢為庶人，遷宮別住，但誰都知道，皇后家族的最後一位對皇位最有競爭力的皇子，也就此隕落了。

  和太子案的草草了結不同的是，這次炎帝很有些窮追猛打的架勢，將此案一手交給極王追索，而隨著查案的深入，當初尋來筆猴的閩南布政使秦左自然不免要被調查問罪，從而查出秦左為尋到筆猴討好高陽侯，竟不惜翻攪閩南十萬大山，血洗善養異獸的獸舞族的案子，而那對筆猴，正是該族族長窮盡多年光陰養就的珍物。

  由筆猴事件，連帶查出了閩南布。。。。。。。。。。。。。。。。。。。。。。。。。政使貪墨枉法，私截稅銀，私下請託高陽侯謀職等等罪狀，秦左被奪職問罪，高陽侯被奪爵。

  題外話：推薦好友九桃的文文【冷酷魔尊的無良神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