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8 不，這是命！

  昏迷了一天一夜，雷天晴終於甦醒過來。

  看著站在床邊的蘇聿，雷天晴第一時間不是顧自己的傷，而是哭訴。

  「我就知道，你不會拋下我不管的！」

  鹹鹹的淚水從眼眶滑落，划進在她那縫合的臉部傷口裡。

  「唔！」

  她立刻痛的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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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哭了。」見她那樣，蘇聿鳳眸冷光慢慢消失，然後，抽出紙巾，幫她擦眼淚，免得她傷口繼續遭受眼淚的荼毒。

  見她真的聽話的不哭，蘇聿那絕世傾城的臉上全是無奈，「晴晴，你說，我才不在你身邊多久，你就把自己搞成這麼一副鬼樣子了？」

  「那你以後就不要拋下我不管！」她突然硬氣的說著。

  這輩子，她唯一依賴的人就是他啊。他的拋棄，比殺了她還痛苦。

  他擰眉，「我什麼時候拋棄你了？」

  拋棄？

  這兩個字眼貌似說的有些嚴重。

  「你解散S集團不跟我說，你和你媽都離開T市也不跟我說，你就那麼把我留在Z市那裡也不派人去救我，你不是拋棄我是什麼？」她淚眼婆娑的指控。

  「我不是發郵件告訴你了嗎？」蘇聿臉色稍微冷了點，「我記得我還讓你好好生活來著。」

  「你把我家毀了我還怎麼好好生活啊？」她口氣很大聲。

  他知道，她口中的家是S集團。而他，一直都知道，只是，裝作不知道。

  他沒有她那麼豐富的感情，他只知道他想要父母的愛，那他就努力的得到。其他的，哪怕是對別人再殘忍，都很少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嘆了口氣，他背對著她，「你不可能一輩子跟著我的！」

  知道他什麼意思，雷天晴吸了吸鼻子，「至少也讓我守著你直到你幸福了啊。」

  「我現在很幸福！」

  幸福？

  雷天晴一驚，「你……你爸媽對你……？」

  「她們現在對我很好！」蘇聿走到窗邊，看著外面的海水，鳳眸卻慢慢的黯淡，「其實，這得感謝她的。」

  「她？」雷天晴擰眉，「是軒轅嗎？」

  「嗯！」蘇聿承認，「如果不是她的話，估計這輩子，我就這麼被我爸媽忽視著。」

  雷天晴麗眸帶著苦澀，「終究，守護你的永遠只是軒轅。」

  在軒轅玥眼裡，蘇聿就是她的親弟弟，哪怕為她這個親弟弟死，她也無怨無悔。

  聽出她話里的淒楚，蘇聿輕輕搖頭，「我知道，你也在一直守護我。」

  這輩子，他蘇聿一直在被軒轅玥和雷天晴這兩個女人守護著，一點私心都沒有，只單單的希望看到他幸福。

  可惜，他沒有多餘充沛的感情來對待她們。

  「可我卻什麼都為你做不了！」雷天晴更加苦澀。

  她還什麼都沒做呢，一切都結束了。

  「你不是和她一樣，都只希望我幸福嗎？」他回頭看她，整個身子倚靠在窗台邊，絕世傾城的臉難得帶上慵懶的笑意，「現在我幸福了，其他的，你又何必去糾結。」

  此話一出，如迷霧中看見亮光，雷天晴猛然被點醒。

  「是啊，只要你幸福了，那其他的，我真的不必糾結！」

  他幸福了，她也就放心了。

  ……

  因為受了內傷，雷天晴謹遵軒轅夜這個『醫生』的叮囑，在五天後，才準備下床活動。

  她打算起來，可是，雙腿卻使不上力。

  「蘇聿，你來扶我一下，我貌似躺久了，腿有些發軟。」

  雷天晴招呼著蘇聿過來扶她，蘇聿是把她扶起來了沒錯。但，蘇聿只要一鬆手，她還是站不穩的往下倒。

  嘗試了好多次後，蘇聿不指望她自個兒能單獨站起來了。

  鳳眸複雜不已，他扶著她在床上坐好。

  「我這是怎麼了……？」雷天晴錯愕的看著自己的兩條腿。

  蘇聿心裡已經隱約能感覺到是什麼問題，但還是淡淡的道：「我送你去我舅舅那裡重新接受一次檢查！」

  「嗯！」

  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軒轅夜給雷天晴做了詳細的檢查，看著檢查報告上顯示的結果，他面色有些凝重。

  「叔，你就直接告訴我什麼問題吧，再大的問題我都扛得住的。」雷天晴笑著說著，看起來她開朗不已，一點都不知道內情，但實際上她能感受到自己雙腿即將被廢的命運。

  她都這麼說了，軒轅夜也不再糾結，直接說出檢查結果。

  「上次為了讓你活下來，我們給你注射的強心劑。現在，強心劑的殘餘藥效與你體內的『生死一回』藥效發揮起了協同作用，導致——」

  她出聲打斷軒轅夜的話，「叔，你不用告訴我過程，過程我不懂，你直接告訴我結果。」

  「你體內的生死一回已經發作。」

  簡單一句話，在蘇聿的意料之中。只見蘇聿按住雷天晴的肩膀，安撫道：「你放心，我會求我媽捐骨髓救你的。」

  可他的話，卻讓軒轅夜搖頭，「聿兒，你媽的骨髓現在也救不了晴晴。」

  「為什麼？」蘇聿吃了一驚，繼而，他指出事實，「我媽用骨髓救了蘇婧。」

  「晴晴體質跟蘇婧是不一樣的，」軒轅夜耐心解釋，「晴晴是Rh陰性血，必須找到同為Rh血型的人先配對，然後抽出那個人的骨髓和你媽的ABO血型不死骨髓在體外融合後，再移植到晴晴體內。只要那樣，晴晴體內的生死一回才能徹底清除。」

  「Rh陰性血很罕見！」蘇聿濃眉擰的死緊。

  「嗯！」軒轅夜點頭，繼而看向一言不發的雷天晴，勸道：「晴晴，你先做個心理準備。」

  雷天晴看著他，苦笑著問，「叔，最壞的結果是什麼？」

  「『生死一回』已經導致你大腦在萎縮，所以，你的雙腿才會出現麻痹症狀，若『生死一回』不除的話，大腦繼續萎縮，你有可能全身被麻痹，然後——」

  「躺在床上等死？！」雷天晴笑著接話。

  軒轅夜如實點頭，「嗯！」

  不再多說什麼，也不再多問什麼，既然知曉一切，雷天晴平靜的轉過頭對著蘇聿喊道，「蘇聿，送我回去休息吧，我不喜歡這裡的消毒藥水味道。」

  蘇聿將雷天晴抱回房間休息，見她臉上很淡然，他卻感覺到了悲傷。

  「這是我做的錯事！」

  若當初他沒給她注射『生死一回』，她不會經歷這些。

  雷天晴笑著搖頭，「不，這是命！」

  看著她明亮的笑容，蘇聿覺得相當的刺眼，那一直憋在心口的三個字立刻脫口而出，「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我說了，這是命！」她依舊笑的淡然。見他凝望著她，她又笑著補充，「若你真的有錯，我也不會怪你。」

  蘇聿給S集團大部分人都注射了生死一回，現在，明明蘇亦瑤的骨髓可以救活ABO中任何一個血型的人，可偏偏只有她一個人是Rh陰性血……呵呵，這不是命是什麼？

  她不怪任何人，她只怪命！

  「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跟你血型配對的人。」

  既然他在前幾天將她從死神里救回來，那他就不會就這麼任她死了。

  「嗯，」她輕聲說著。「找不到也沒關係的。」

  她沒直接說不用找，是因為她能看出蘇聿在關心她，她不想連她活下去的一丁點希望都不給他。

  至於說後面那句，完全是不希望他有任何心理負擔。因為，她是真心的認為這一切都只是命，不是他的錯。

  「蘇聿，幫我把臉上的傷疤去掉吧？」突然，雷天晴話鋒一轉，出聲要求。

  她希望，在她死的時候，是美美噠，而不是左右臉各爬了一個長長的蜈蚣疤痕。

  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蘇聿點頭，「好，等你痂脫落後，我就讓舅舅幫你祛疤。」

  「嗯！」

  她笑得異常灑脫。

  現在，她很慶幸，她之前就跟東方墨斷乾淨了，要不然，日後痛苦的，就不止她一個。

  ……

  一從雷天晴房裡出來，蘇聿就又返回了軒轅夜所在的實驗室。

  一看到軒轅夜在那裡用燒杯擺弄著不同顏色的不明液體，蘇聿先是擰了下眉，繼而問道：「若找到晴晴的父母，那配對可能性是不是很高？」

  遺傳學上貌似是這樣的。

  「嗯！」軒轅夜淡淡應聲，同時用移液管將液體定量的移到試管里。

  「那我去找晴晴的父母！」蘇聿說完，轉身欲走。

  「你知道晴晴的父母是誰嗎？」

  軒轅夜慢悠悠的一句話，讓蘇聿的腳步立刻頓住。

  「不知道！」蘇聿老實承認。

  因為小時候雷天晴被拐賣的次數太多，來源出處查起來太過於麻煩，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懶得叫S集團查。

  沒想到，現在需要知道雷天晴的父母是誰了，只能後悔當初沒讓S集團執行部查了。

  將幾種不同的液體以一定量移於試管里之後，軒轅夜邊將試管置於試管架上，邊慢條斯理的道：「既然不知道，那你去哪裡找晴晴的父母？你難道想像個無頭蒼蠅一樣四處撞嗎？你撞倒是不要緊，可晴晴那急速萎縮的大腦等的起你慢慢找人嗎？」

  他的氣定神閒，讓蘇聿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舅舅，你是不是知道晴晴的父母是誰？」

  暗贊自家侄兒思維的敏銳，接著，軒轅夜拿下手上的塑膠手套，將蘇聿帶到實驗室旁邊的辦公室。

  軒轅夜一坐在牛皮椅子上，蘇聿就繼續開口質問，「上次舅舅說知道我和晴晴之間維繫的是什麼。現在，我想請舅舅如告訴我媽那樣也告訴我，那個維繫到底是什麼？」

  他的犀利，讓軒轅夜滿意的揚起嘴角，「聿兒，你到底是想知道晴晴的父母是誰，還是想知道你和晴晴之間的維繫是什麼？」

  蘇聿擰眉，實話實說，「舅舅，我總感覺，這兩件事其實是一件事。」

  「怎麼說？」軒轅夜想聽他的想法。

  這孩子，是他親眼看著長大的。二十年了，出類拔萃的讓他想起當年的他。若再加以培養，估計，未來，那也是權勢震天的人物。

  「直覺！」蘇聿如實回答，「如果我的直覺沒錯的話，那這兩件事可以算是一件事。只要知道其中的一件，就能解釋另一件。」

  他的意思很簡單，若一旦他知道雷天晴的父母是誰，他就能知道他和雷天晴之間維繫的是什麼。

  反過來，倘若他知道他和雷天晴之間維繫的是什麼，那勢必，他也會知道雷天晴的父母是誰。

  這兩件事的密不可分，完全可以以一件事對待。

  「聿兒，你的直覺很準。」軒轅夜不再賣關子，見自家侄兒冷著臉看他，他好心的補充，「一直以來，你對親情的感覺都是極其敏銳的。」

  因為太過於在乎，所以敏銳到無所遁形。

  「親情？」大腦中一抹亮光瞬間閃過，蘇聿努力的捕捉那是什麼。

  半響，蘇聿擰眉看向軒轅夜，「舅舅，你是想說晴晴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女嗎」

  「滾！」軒轅夜立刻不爽，黑著臉，「我對你舅媽可是一心一意好不好？你可不能這麼來冤枉我！」

  想起軒轅夜和安木情的恩愛程度，蘇聿尷尬的摸了下鼻子，解釋，「可舅舅剛才說的是親情，那不就代表晴晴是我的親人嗎？可在生我之前，我爸和我媽根本就沒有生過孩子，那就可以排除晴晴是我親姐姐的可能性。既然我親姐姐的可能性排除，又是親人，那不就只剩下你家了嗎？」

  「你怎麼就想著你媽這邊的親緣關係，你爸那邊呢？你不想嗎？」軒轅夜好笑的看著他，「你這樣，要是讓你爸聽到了，他得多傷心啊？他好歹是南宮家的二老爺呢。」

  南宮家？

  「我爸？」蘇聿擰眉，這才意識到他忘了他爸其實還有南宮絕那個兄弟的事實。

  其實，不怪蘇聿忽略掉南宮御那邊的親緣關係，實在是，二十年了，他從未叫過南宮絕一聲伯父，甚至連南宮絕一面都沒見過，如此淡漠的親人，難怪他會忽略的徹底。

  「舅舅的意思是晴晴是我大伯父的親生女兒？！」他說出結果，卻仍有些不信。

  如果是的話，那他總覺得他雷天晴之間有什麼維繫在一起的事情就解釋的清楚了。只因那樣，雷天晴就是他的親堂姐。而南宮家那血統，就是他們之間的維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