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共棲遲(7):你不用這樣,阿柔
2025-02-03 20:49:35
作者: 唯止
桑柔笑開:「這情話說得可真溜,你是不是看了那誰寫的《情語四十九訓》?」
「什麼?」
「別跟我裝傻,誰不知太子你讀書涉獵廣泛。你們齊國不是有個情聖,年輕時百花叢中,洒然而過。晚年將自己的風流韻事寫成一個語錄,專門教導別人如何說情話,書名為《情語四十九訓》。老實交代你看了幾遍?」
顧珩說:「老實交代我確實沒看過,不過你既然提起了,來日讓人找來瞧一瞧,好好參看參看。」
「別別別,你還是別看了,若是你往後對我那樣的話,只怕我還得跑。」
「這次,你恐怕跑不掉了。桑懷音已將十三玦影交給我了我。墮」
「什麼?」桑柔驚訝,「怎麼這麼快?」
「她與我說你死了,在……懷兒的墓旁建了你的墓。她說,你的遺願,是將十三玦影歸至我名下。」
「懷兒?」
「嗯,我們的孩子,怎麼可以沒有姓,就叫顧懷吧。回章臨之後,我會將他列入我們族譜。」
「懷兒……」桑柔喃喃重複,臉上笑意頓時煙散。
歡欣淺薄,苦痛繁多。
這是他們此生不可忘懷的疼痛。
顧珩將她抱上來些,枕在枕上,轉過去與她對視。
「阿柔,待你身子好了,我們還會有孩子,第二個孩子,我們將他取名懷卿,好嗎?」
「懷卿?」桑柔瞪著大大的水靈靈的眸子看著他。
「嗯,懷卿。」
卿卿於心,令我思懷。
桑柔點點頭,扎進他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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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同阿根一家道別,顧珩已備好車馬,上路回章臨。
中途於落腳客棧休息時,沒想到遇到三葉和鶴枳。
桑柔自然不會以為這只是巧合,飯後顧珩讓她先回房休息。她知道他們要討論有關她的事,便點了頭,起身上樓。
看著桑柔的背影消失在樓梯口,幾人臉上的憂慮才浮現出來。
「真的沒有雪靈丹嗎?」顧珩問。
「嗯。」鶴枳點頭。
顧珩眸色沉沉。雖本不報希望,但如今希望被否定,難免還是有些失落。
三葉說:「雪靈丹那種治百病肉白骨的說法,自然是不可能的。醫理從來都是基於身理,對症下藥,對穴下針,對人施醫,哪可能吃一種藥,包治百病的,這些純屬胡扯。虧你一國太子,還相信。」
顧珩沒有反駁,是,他確實懷著這樣一份希冀,有一種靈丹妙藥,免桑柔於苦痛煎熬。
三葉又開口:「不過,沒有雪靈丹,雪崖城倒是有雪靈草。」
「三葉,你不會真的……」鶴枳訝然。
雪靈草含劇毒,生長於陰寒之地,是雪崖城特屬的靈株。
三葉點點頭:「從前對阿柔身上的毒,只想著用各種藥化解起毒性,或者逼出毒,百思不得其解方,如今倒是著雪靈草,讓我想到了另一種解毒之法。」
「前輩的意思是?」
三葉看著他:「以毒攻毒。」
顧珩面色一凜。
三葉說:「於正常人來說,雪靈草是劇毒之物,但對這個身中劇毒的人來說,它或許是良藥。冰焰雖名為冰,卻是至陽之物,但雪靈草身於極寒之地,乃是至陰之物。物極兩態,陰陽相剋,相抵相消。在你去雪崖城之前,我和鶴枳兩人也去過雪崖,目的便在於這雪靈草。」
「那前輩取得雪靈草了?」
三葉臉色凝重,搖頭:「千方百計取得一株,拿回來做了試驗,已無剩。雪靈草是雪崖城聖靈之物,並不好取。」
顧珩眸光一定:「若真能解阿柔身上的毒,再難我也可以取回來。」
鶴枳說道:「你上次貿貿然欲闖雪崖城,已給雪崖城中民留下非常不好的印象。原先還可以借一國之儲君的名義討得一些,如今他們恐怕不會賣你這個人情。雪崖城歷來自恃其巫蠱之力,不屑於權威。而你自然也不可能拔兵攻城,此番只會讓天下詬病。你怎麼取得雪靈草回來?」
顧珩沒有直答,只是默了一會兒,面向三葉:「阿柔的身體,前輩有沒有辦法再拖一段時日?」
三葉說:「她身體已損傷嚴重,再用藥強力續命,不僅會催動毒素,對身體本身亦是不利。」
「那她……還可以撐多久?」
三葉搖搖頭:「不知道,她能活到現在亦是奇蹟中的奇蹟,冰焰本不是見血封喉一秒致命的毒物,卻至傷至毒,無藥可解,潛伏在她體內多年,已將她身體侵蝕得厲害。方才給她把脈,之前給她服用得壓製毒性得藥已完全起不來作用。如今,所能拼的,唯有天意。」
顧珩一手攢得極緊,說:「前輩能否幫忙想想辦法,再拖一段時日,我親自再去趟雪崖城,取雪靈草回來。」
鶴枳看向他:「且不說
雪靈草生長於深谷之底,周遭奇蟲異靈遍布,單單雪崖城城主這一關你就很難過。你之前冒犯在先,如今他們定然會百般刁難。縱使雪崖城主會顧及你齊國太子的身份不殺你,但也不會手下留情。我們上次也是百般矇騙才接觸到他們宮城的藥房,竊得一點,而桑柔此次所需的量不會少,你怎麼取?」
顧珩說:「雪崖城主既是人,必然有所愛有所憎,有汲汲欲取而求之不得的東西,屆時對症下藥即可。我現在不能確定,但方法一定會有,簡單與麻煩之分而已。只是,我要親自去一趟,恐怕沒法那麼快回來,東西到手之後,我會托人立即拿回來給你們。你們先不要告訴阿柔,她聰明,定然會猜測,我會半真半假同她有一道說辭,你們則不用多說。」
三葉鶴枳對視一眼,點點頭。
顧珩回到客棧房間時,桑柔已然入睡。她側臥著,雙手交迭枕在臉下,長發垂下幾縷,覆住她一隻眼睛,從鼻尖處掛下來,隨著微弱的呼吸,微微拂動著。顧珩動作輕緩地坐到床側,伸手將她髮絲撩起,置於身後枕上。
許是有些熱了,她有些踢被子,絲綢軟被只蓋到她腰側,一隻腳還露在外頭。他伸手力道微小地握了握,有些涼。皺了皺眉,顧珩將拿了條薄一些的被子將她蓋好,人卻坐到與她相對的床另一頭,手伸到被子下面,將她兩隻小腳裹在掌中,而他自己就這樣,靠坐在床尾,一雙慣常冷漠的眸子溢滿柔情深意,將她望著。
不知多久,再度醒來,卻覺身前有柔軟物什滿滿地充盈著他的懷抱。
顧珩愣了愣,低頭一看,目睹一水青絲如瀑,垂散在他胸前臂上,散發淡淡清新好聞的氣味。那絨絨的腦袋,在他胸前蹭了蹭,而她的身子扭動著,雙手抱在他腰上,好似在找尋更舒服安穩的姿勢入睡,被子一半被她壓在身下,一半只堪堪遮住他們半個身子。她扒住他身子,以他為床,依賴乖順得不像話。
顧珩心頭瞬即化成一汪水。
他將她往身上抱,以解救被她蹂躪在身下的被子。可才剛剛一動,桑柔就醒了,抬起頭,睜開眼睛,懵懂地看著他,眼底仍倦意十足。
四目相對。
幾乎是無意識的動作,顧珩垂首吻住她。
這樣的吻,綿長而細緻,恍若吹絲拉扯的三月春風四月雨,撩得人心沉身醉,不知雲夢幾何。
結束時,兩人已變換了姿勢,桑柔被他壓在身下,身上籠著他健碩身影。
她眼裡的惺忪睡意已經褪去,轉變成水霧迷濛的模樣,臉頰白得似雪,雙唇卻紅得如焰,一手搭在他領上,另一隻,抓著身下的軟衾,模樣無辜卻嬌媚,無害卻魅惑。
縱使知道不該,也不能,顧珩還是產生了慾念。
他看著她好一會兒,深吸一口氣,欲起身下床。
可支起身子的時候,脖上一緊,他怔愣一下,垂眸卻見桑柔將他的衣襟抓得更緊,五指纖纖,柔弱無骨。
顧珩靜默,只是盯著他,眼中毫無遮掩地傳達濃烈的欲望,還有幾分警告。
桑柔有些心駭地撇開眼,一會兒,轉回,與他對視,表情認真而執著。
顧珩嘆口氣,說:「阿柔,乖,放開。」
桑柔搖頭:「不放。」
顧珩低頭在她唇角碰了碰,蜻蜓點水,以作安撫,一刻不敢多加逗留。
他說:「你不用這樣,阿柔。我沒事。」聲音卻聽得出有幾分緊繃隱忍。
桑柔微微起身,手改成環在她脖上,輕聲說:「其實……嗯……我……也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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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都更的比較晚,就同意說一聲,不要等更,第二天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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