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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是夢中人(14):這定是不一般的人(15號更)

2025-02-03 20:47:48 作者: 唯止

  轉眼已入暑。

  道旁茶肆,一少年下馬,將包袱往桌上一甩,一揩額上汗漬,高聲喊:「老闆,來壺茶,涼茶!」

  「好嘞!」

  老闆動作靈捷,提著一壺冰鎮過的茶水,繞過擺放並不規整的桌椅,將茶放到那位少年面前。

  

  「謝謝。」那少年提起茶壺,灌滿一碗,仰頭直灌,就這樣直喝了兩碗戒。

  一旁拼桌的一婦人見狀,猶疑再三,見那人又開始倒第三碗,終是忍不住開口,說:「小伙子,這茶水冰涼,可不興你這麼悶頭猛灌的,你一身暑氣,喝這冰鎮的茶水,外熱內冷,很傷身的。」

  那少年停下手中動作,點了點頭,嘿嘿笑兩聲,說:「大娘說的是,我知道了,謝謝。煎」

  那婦人見這少年眉清目秀,為人又禮貌,年紀輕輕,卻對她這樣一個陌生人的聒噪耐心聆聽,虛心領教,對他的印象不禁好起來,又問:「小伙子,你這是去哪兒呀?」

  那少年手捧著茶壺,貼著臉取涼,答道:「我……去燕國。」

  那婦人點頭:「你一個人啊?去燕國做什麼?」

  少年答:「不是一個人,還有幾個朋友,他們先我一步走在前頭。齊國現在戰亂,去燕國避一避。」

  說完從袖中掏出兩個銅板,放在桌上,與那婦人點頭告別,便重新上路。

  茶肆老闆過來收錢,看著那少年離去的背影,嘆道:「這定是不一般的人。」

  那婦人驚異:「怎麼說?」

  茶肆老闆將桌子一抹,收走碗壺,說:「我在此處開店這麼久,天南地北各式各樣的人什麼沒見過,銅板……」他掂了掂手中的銅板,「銅板沒賺多少,但眼睛經過幾十年磨練,看人那叫一個準。剛才那人,年紀輕輕,姿態隨意卻無放浪,舉止瀟灑卻有規章,可見是個有教養的人。而她雙目聰靈,氣質出塵,模樣清麗,我猜該是女子。」

  「當真?」老婦人瞪大眼,一臉不可置信,「可他哪有女子家的矜持!」

  茶肆老闆搖了搖頭,說:「我騙你何用?我方才看她掏錢的動作,本是已拿出一些碎銀的,但眼睛極其銳利往四周一掃,最終還是放下了兩個銅板,說明她故意低調行事。」

  「說不定是他為人小氣呢,不願多給一點錢打賞呢!」

  「你終究是婦人,她掏錢放錢的動作利索,對錢財無半分留戀之意,顯然是家財殷實的人家出身。而她騎的那匹黑馬,鬃毛黑亮,吐氣渾實,定是難得的寶駒,價值不菲!」

  茶肆老闆頭頭是道,周旁聽看著的人也連連點頭應和

  「怪不得,我一看見她五官溫婉,有幾分女氣,也猜這該是個女兒身!」

  「這般粗糙男裝打扮已是難擋姿色,要是穿回女裝,應當是個絕世美人吧!」

  「對,沒錯!」

  「……」

  大道山上,打馬急速奔走的少年行至無人處,一拉韁聲,放緩了馬速,不一會兒,隱隱聽得馬蹄聲響,從周遭山林中顯現十幾個人的身影。

  正是十三玦影。

  而那白衣少年,乃是桑柔。

  桑柔問:「如何?」

  老大答:「主人所經各處現都有蜚語流言口口相傳。」

  「嗯。」桑柔點頭,說,「差不多了,我們往回走吧。」

  「往回走?」眾人異。

  桑柔:「對,往回走。」

  司藥問:「回哪兒?簡州?」

  桑柔搖頭,有抬眼看著頭頂的日頭,眼睛微眯,說:「景州。」

  景州城。

  長街那頭得得得傳來一陣急促馬蹄,一男子駕馬而來,停在了府衙前,翻身下馬,向門內走去,一臉陰鷙,周身森冷。

  五更在角落看著他遠去的拔碩背影,心中無限敬畏。

  「還愣著做什麼?還不把太子的馬牽去安置!」一個長吏對著他一聲怒斥,五更如夢初醒,急忙應了聲是,去牽那馬兒。

  書房,和煦看著顧珩那表情,差不多也猜到了結果,「沒消息嗎?」

  顧珩點頭:「她倒是花足了心思不想讓我知道她離開的消息,若不是我在邊境也安排了人,發現了她的行蹤,不然還真是被她騙過去了。」

  「既然已知她行蹤,為何還是找不到她人?」

  「阿柔若是那麼容易抓到,那就不是她了。」顧珩說到此處,竟笑起來,只是笑顏之下更多的不可窺探的沉冷,「一旦暗衛對她展開追蹤,她怎麼會沒有察覺。她可以在簡州安排出那麼多假象,那麼除了第一次捕捉到她的行蹤是真實的,接下來的,怕都是她安排的惑敵之計。」

  和煦又問:「她將阿瑜迷暈,又擺脫安排的那麼多暗衛,只為了逃離你?你們之前關係不是挺好的嗎?她到底想要做什麼,去哪兒?」

  顧珩好一陣沉默,眉頭緊鎖,才緩緩道:「燕國。」

  *****

  景州城外一小鎮客棧中,桑柔忽然驚醒,一頭冷汗。

  

  她才坐起身來,房間一亮,有人點燃了蠟燭。

  「主人!」走上前來的正是司藥,她說,「是做噩夢了嗎?」

  桑柔驚魂未定,夢中場景實在太過可怕,她夢見了父親母親,她的兄弟姐妹,個個身穿囚服,跪在地上,目光凝滯,瞳孔無光。而不遠處的高台上有人一聲令下,而後眼前白光刺目一眩,大刀迎著日頭高舉,在空中劃出一道瘮人光痕,向跪在地上毫無反抗之力的人身上砍去,霎時鮮血飛濺,染紅了她雙眼,而她站在幾米開完,身形不知被什麼束縛,不能動搖,只能哭喊著,眼睜睜看著他們悲慘死去。而高台上,那拿定殺伐決斷的人,身形高大峻拔,背光而立,她抬起手,微微擋住日光,對上他森冷無溫的視線……

  她看不清他眉目,只覺得這眼神有幾分熟悉,緊接著心頭一陣鈍痛,她猛然驚醒。

  醒來之後,胸口仍有隱隱痛處,久不彌散。

  司藥要上前給她把脈,她搖頭,說:「你不用這樣整夜守著我,你也是需要休息的。去睡吧,明日還要趕路。」

  司藥遲疑了下,雙目玲瓏地看了看桑柔,而後轉身欲走。

  桑柔卻喊住了她,問:「你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司藥腳步停住,微微一詫。

  桑柔笑說:「你們十幾個人,個個冰塊臉,但要說最容易揣度心事的,就是你了。」

  司藥稍窘,過了會兒,鼓起勇氣說:「主人,你不是要去燕國救靖王嗎,為什麼現在反而轉向去景州?」

  對她提出這樣的問題,桑柔並不意外,她靠在床頭,說:「穆……顧珩他發現我離開,一定能猜到我要去往燕國,沿著這條路走,被抓到是遲早的事情。二,要從燕王手裡救人,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你們手頭搜集的情報只能夠我安排一個驚險之策,我需要藉助一些人的力量。而這個人……」她眼色深了深,曾經,她選定了顧珩,制定的計劃也很冒險,全然是魚死網破的心態,但如今,她不能讓顧珩為她承擔這個風險。

  桑柔又說:「水融於海而無形,木隱於林而無蹤,要想大搖大擺地去詹京而不被發現,我們得混入人群。」見司藥還有一些迷糊,便直言簡道,「此次伐叛,俞晏將代表燕國支援齊國。」

  司藥終於悟到什麼,忙說:「主人是想倒是混入燕軍,藉此去燕國?」

  「嗯。」桑柔點頭。

  這樣簡單說明,司藥已經理解,但其中更深的安排,她沒說,也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的清楚的。忽然覺得有些疲乏,她攏了攏被子,說,「休息吧。我也要睡了。」

  司藥點頭,吹熄了燭火,去另一邊的軟榻上躺下。

  黑暗中,桑柔睜著眼,了無睡意。

  與俞晏的重逢並非偶然,在出發去楚國之前,她便秘密寫了封信,讓老二送去燕國俞晏。

  目的有二,一是將來要他助自己躲過顧珩的追尋前往詹京。二,則是為了顧珩。叛軍囂狂,顧璋仍得齊王信任,手握兵權,顧珩手頭並無勝券,借兵楚國,亦是冒險之舉,楚王出了名的小人性子,唯利是圖,時常出爾反爾,並不可信任,杜晟與顧珩私下雖是至交,但終究是王室中人,老道商賈,利字當先,並不能依他為靠。而若得燕國這樣的大國相助,楚國自然不會中途叛變。

  ****

  實在抱歉,更遲了。

  謝謝藤子的荷包啦~~還有北北的花花~\(≧▽≦)/~~

  另外,評論區那損我英明神武高冷小清新形象那個誰誰誰,放學別走!看我不把你們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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