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慕子昇,是你……殺了他嗎?
2025-02-05 07:30:16
作者: 沐七夏
霍向風心中有氣,也有刺,握拳,狠狠的砸在喬辛雅的耳畔,「你給我記住了!」
拳風,含著凌厲,帶起她的幾縷髮絲。
喬辛雅本能的閉眼,象牙白的齒,緊緊的咬著下唇歧。
她的身子,在抖。
抖得,很厲害。
不知過了多久,等她再睜開眼時,已經沒有了霍向風的身影,眼前,空空的一片,她突然,覺得有些無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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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將一切都弄的很糟糕。
喬辛雅垂眸,輕輕的,轉過身子,慕子昇站在她身後,見著她臉上的表情,刷牙的動作一滯,「你哭什麼?」
哭什麼驁?
她……哭了?
喬辛雅試探著抬手,指尖,碰到眼角的溫熱時,僵硬的定在那,半晌,才神魂在外般的輕聲應了句,「沙子吹進眼睛裡了。」
她低著頭從他身邊走過,慕子昇隨著她輕移身子,眸中的光,沉了沉。
她在哭,是因為霍向風嗎?
因為被他誤會?
所以心裡難受?
慕子昇猜不透也摸不准,心中計較了番,本想著追上去誠心道個歉,恰是此時,手機響了。
是林平打過來的。
為了他聽力恢復的事兒。
那頭說了很多,慕子昇沉默的聽著,到最後只給了一句話,「兩天後,召開記者發布會。」
掛了電話,他走向喬辛雅,見她抹淚迴避著他,想了想,去浴室把自己整理乾淨後,取過西服搭在了臂彎上,「我去買菜吧。」
喬辛雅低頭不知道在整理著什麼,聽他這麼說,只輕輕的應了聲「嗯」。
「吃過飯後我送天天和小北去上學?」
「……嗯。」
「……」
……
飯後,喬辛雅收拾好心情像個沒事人兒似的去上班,而慕子昇,美其名曰送兒子去上班,卻將他們帶去了商場。
逛的,都是女裝店。
喬懷瑾問慕子昇要了銀行卡密碼,付完兩套衣服的錢後又還給了他,「爹地,還你。」
慕子昇眯了眯眼,並不打算接,「這個可以無限期使用,不必急著還我。」
「我不要,放著很容易被媽咪發現的。」
喬懷瑾直接將卡塞進了慕子昇的褲袋裡,而後者,微微挑高了眉,「那你怎麼跟媽咪解釋這衣服是怎麼來的?」
「學校覺得我是個鋼琴天才,所以為了討好我就幫我實現了這個送媽咪禮物的願望。」
喬懷瑾說的頭頭是道,慕子昇聽得直接黑了臉,「這個理由你覺得她會信?」
「會啊,媽咪很笨的。」
「……」
慕子昇惡寒的抽了抽眼角,「這種事去學校證實一下就知道是不是真的,你真當你媽咪是傻子了?」
聞言,喬懷瑾笑嘻嘻的望著他,露出那雪白的一排牙齒,「所以,就需要偉大的爹地您出馬了,只要你事先跟老師打聲招呼,萬事都OK了。」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媽咪就沒有衣服穿了。」喬懷瑾可憐兮兮的眨了眨眼睛,低頭,弱弱的對著手指道,「媽咪很辛苦,都不捨得給自己買新衣服穿,爹地,你就不能可憐我們一下嘛……」
「……」
喬懷瑾擅長裝巧扮乖,慕子昇是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剛要點頭答應,便見慕瀾北戴著副墨鏡十分闊綽的買下了一個上萬元的包包,掏卡,付錢,動作一氣呵成。
至於那卡——
「你的錢哪裡來的?」
慕子昇問。
慕瀾北慢條斯理的將卡放回小書包里,拍了拍,這才懶懶的回了他一句,「我的私房錢,關鍵時刻拿出來救命。」
每逢過年的壓歲錢,慕榮華都幫他存進了這張卡里,等到他回到慕子昇身邊後,才將卡給了他,並且千叮嚀萬囑咐的要他將卡藏好,不能被別人發現了。
他不知道這裡有多少錢,但是,想著,應該會不少。
買一個包包的錢,應該是有的。
慕瀾北說著鄭重其事,慕子昇好看的皺了皺眉,先將他藏私房錢的事放一放,轉而指著他手裡的包包問,「你怎麼知道你媽咪會喜歡這款?」
「我看到她畫了,跟這個好像,所以就買了。」
「畫?畫在哪裡?」
「日記本里啊。」
話音剛落,慕瀾北立馬捂嘴,完了,說漏嘴了……
小眼神兒,怯怯的瞟嚮慕子昇,而這時,喬懷瑾則賊兮兮的湊了過來,「哥哥,原來你也偷看過媽咪的日記本,不過,媽咪畫的不是包啦,是一個盒子。」
「不是盒子,你眼神有問題。」
「明明是盒子,哪有那麼丑的包?」
「你也知道
媽媽笨啊,畫的抽象是她的特色。」
「……」
兩人爭執著,慕子昇看著他們,若有所思,等他們爭累了,才拉了慕瀾北過來,附在他耳畔低語,「幫爸爸一個忙,把媽媽的日記本『借』出來一下,我看完就放回去。」
「借?要是媽媽不借呢?」
「那你就想辦法,但是,一定不能讓媽媽知道,明白?」
慕子昇給他下了個死命令,慕瀾北皺眉想了好久,總覺得這話前後有矛盾,不能讓媽媽知道的話,那還怎麼算借呢?
爸爸是不是傻-逼了?
他心中腹誹著,慕子昇覺得以這小子的智商,應該懂他的意思了,於是,拍著他的肩又強調了句,「這事辦好了,爸爸有獎,而且……還是大獎。」
有了喬辛雅的日記本,他就能知道她心裡的真實想法,也就能……對症下藥。
更可以,最行之有效的,打開她心裡的結。
……
白日裡的清吧,很安靜。
霍向風坐在吧檯前,一杯接一杯的灌著自己。
混雜的酒,最容易醉。
他眸光迷離,腦子,卻清醒的很。
他可以輸,也輸得起,但是,如果和四年前一樣,他霍向風,還是敗給了慕子昇,這樣的結果,原諒他不能接受,也不能承受!
空杯,再次被滿上。
他舉起杯子就要喝,卻在半路,被攔了下來,鳳眸,半挑,不悅的看向來人——
是慕希年。
一個,和他幾乎沒有交集的人物。
霍向風悻悻的垂眸,眼底,掠過一閃而逝的失落,他以為,會是喬辛雅,會是她擔心他而過來找他……
只可惜,不是。
有慕子昇在她身邊守著,她又怎麼會過來找他呢?
他,至始至終,從來都只是一個備胎啊。
一個,可有可無的備胎。
霍向風牽唇,笑容苦澀,厭惡地甩開慕希年的手,仰頭,將杯中的酒,喝得一滴都不剩。
慕希年點了杯雞尾酒,優雅的抿了口,而後,偏頭,眸光淡淡的落在霍向風低垂的側顏上,「有什麼傷心事嗎?」
慕希年挑起話頭,霍向風懶懶的睨了他一眼,修長的指,握著杯沿慢悠悠的轉著,「老-子的事,關你……屁事!」
「能讓你霍公子在意的,恐怕只有辛雅這丫頭了,我知道,這段時間她跟子昇走的近,也難怪你會堵心。」
慕希年一語中的,霍向風輕哼了聲,不答,只喝著悶酒。
對於霍向風的不理睬,慕希年也不惱,待杯中的酒見底時,他才揚唇笑看向他,「我想要慕氏,你想要喬辛雅,所以,我們有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慕子昇。」
轉杯的手,一滯。
霍向風邪魅勾唇,就著他的話問了下去,「所以?」
「所以——」慕希年頓了頓,習慣性的,推了下鏡框,「聯手吧,我幫你得到喬辛雅,而你,要幫我奪得慕氏,這個買賣,在別人眼裡很不划算,但在你霍公子眼裡,想必……是沒有什麼東西比喬辛雅更重要的了。」
「聯手?跟你?」
霍向風嗤笑,偏頭,看著他,眸光,含著滿不在乎,「你是慕子昇的手下敗將,四年前那一仗,你輸的面子裡子全沒了,你覺得,我會跟一個loser聯手嗎?」
「四年的時間,可以改變很多東西,自然,也足以改變一個人,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是,我相信,你會來找我的。」
慕希年將名片端正的放在他的酒杯旁,起身,落落的離去。
霍向風無謂的勾唇,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執杯的手,輕抬,而後,放下,那透明的杯底,直直的壓在了他的燙金名片上。
慕希年……
呵。
什麼東西。
……
記者發布會,如期而至。
也在今天,喬辛雅去了勛音餐廳,找那個叫做宮夜的少年。
這是一家很雅致的西餐廳,迴蕩著悠揚低沉的小提琴聲調,今日的喬辛雅,打扮得體,著了件湖綠色的半長裙,外罩小披肩。
莫名的,和餐廳的色調融為了一體。
餐廳入口處,站著兩個迎賓小姐,喬辛雅報上自己的名字,立馬從里走出一個侍者,對著她做了一個標準的請姿,「喬小姐,這邊請。」
走至深處,悠悠的,傳出幾縷清幽的琴聲。
竟是古箏的靡靡之音。
而彈者,正是宮夜。
他坐於榻上,低眉撫琴,輕彈的指尖,每一分,每一寸,都落得恰到好處,如此一位翩翩美少年,若不是穿著襯衣牛仔,喬辛雅必然覺得這是從古代畫裡走出的少年。
充斥著神秘的氣息。
待一曲終了,喬
辛雅莞爾,上前,忍不住打趣道,「小夜,你這琴撫的,只讓我覺得你不僅生錯了年代,也生錯了性-別,如果是女兒身,恐怕那些個男人要為你爭破頭了。」
聞言,宮夜好看的皺了皺眉,「姐姐這話一點都不好笑,我彈得了古箏,自然也彈得了吉他,下次見面,讓你看看……我狂野的一面,這樣你就不會覺得我像女的了。」
宮夜生的唇紅齒白,生起氣來也是美不勝收,喬辛雅看著只覺得有趣,強自忍笑轉了個話題道,「你父親呢?」
「他在房間裡,只聽聲不看人,姐姐,琴在大廳里,我帶你去看。」
餐廳的右上角,擺著一架黑色鋼琴,宮夜按著喬辛雅坐下,指尖,輕觸著黑白琴鍵,默了幾秒,才緩緩道,「就在這裡彈吧,我父親聽得到,至於曲子,今天,他想聽……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
是首大曲。
喬辛雅心中想著編曲,待宮夜退下後,試了試琴鍵,覺得還行,便向宮夜使了個眼色,問他可以開始了嗎?
宮夜點頭。
喬辛雅瞭然,十指,緩緩覆上黑白琴鍵,那微垂的眼眸,隨著第一個音律的響起,而緩緩閉上。
這首曲子,她彈過。
卻……總彈不好。
後來,一氣之下便賭氣的閉著眼睛彈,想不到,效果卻出乎意料。
十面埋伏,講究的,便是一個「氣」字。
自然,此氣,是氣勢,而非,她的賭氣。
琴音,緊扣心弦,堪稱迴腸盪氣的琵琶曲,聽得在座用餐的人皆頓住了動作而傾耳聆聽,就連坐在房間裡的人都緩緩睜開了眼睛。
宮夜開門進來,見男人睜開了眼睛,恭敬的在他身側站定,偏頭,對著他頷首,「宮先生,小姐的琴,彈得很不錯。」
被稱為宮先生的,是襄城大家極富神秘且低調的宮家的當家人——宮無塵。
宮無塵神情淡漠,聽了宮夜的話,只微微彎了唇角,「太小家子氣了,既無冷意,也無殺意。」
「……」
宮夜識趣,乖乖的閉嘴,等著宮無塵的下一步指示,「告訴她,讓她每逢周五晚來這裡彈琴,至於彈什麼曲子,到時自會給她。」
「是。」
……
勛音餐廳,琴音肅殺,而,慕子昇召開的記者發布會上,正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閃光燈,攝像機,噼里啪啦的響個不停。
這次記者發布會的主題,是道歉。
依舊,是現場直播。
對著G市所有民眾。
慕子昇噙著輕淺的笑意,端坐在台上,每一個側面,都是恰到好處的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他面對著記者各種刁鑽的提問,都一一委婉的化解著。
記者:慕先生,對於您前妻爆出你未失聰的事,您是怎麼看的?
慕子昇:首先,我想更正一下,我不是未失聰,而是,聽力恢復。
記者:請問,您聽力是怎麼恢復的呢?
慕子昇輕挑了下眉,表情不由得有些幽默,「這都虧了我兒子,兩年前,我抱著他,他一巴掌打過來,就打得我聽見了。」
底下,記者恍悟,又繼續追問道,「既然兩年前已經恢復了聽力,當時為什麼不公開呢?」
聞言,慕子昇奇怪的看著那位記者,「我既不是國家領導人,也不是耀眼的大明星,難不成我生個病感個冒都要開個記者發布會然後公告一下嗎?」
話,言之有理。
就如當初他失聰的事,也是被「知情人士」爆出來的,所以,給他扣一個欺騙大眾的罪名,卻是有些冤枉。
不過——
「既然是這樣,那你又為什麼在法庭上說自己仍是聽不見呢?這不是欺騙法官了嗎?」
「是嗎?我想你沒有好好看那場官司,那句話,我是對我太太說的,她要跟我離婚,我確實很生氣,所以,也想著這個法子氣氣她,不過,似乎事情鬧得有些大,所以,在這裡,我想向我的太太說聲……對不起。」
對著鏡頭,慕子昇站起,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此舉一出,全場譁然。
記者更是大跌眼鏡,「慕先生,你跟喬小姐已經離婚了,為何到現在還稱呼她為太太。」
「抱歉,叫習慣了。」
「……」
記者啞言,慕子昇微微一笑,極盡紳士禮貌,「在我的心裡,她始終是我的太太,一個……不讓人省心的小丫頭。」
說到喬辛雅,他的語氣,是寵-溺的。
又包含了很多的無奈。
記者自然也看出了這其中的苗頭,「慕先生,聽你的語氣,是有望跟喬小姐複合嗎?儘管她為了要跟你離婚而把你送到別的女人的床-上,這一點,你完全不介意嗎?」
「介意?介意什麼?」
慕子昇好看的挑眉,那性感而薄涼的唇,微微撩起,「我太太愛玩,你們也是知道的,平日裡她就愛這麼跟我鬧,我也慣著她寵著她,慣多了膽子就大了,敢跟我來真的了,離婚的事,是我給她一個教訓,這麼多天了,你們罵她也罵夠了,今天,我澄清一下,我太太,喬辛雅,並不是你們先前報導中的那種女人,出現在法庭上錄音里的霍向風,也是我和我太太的共同朋友,在這裡,我向大家道個歉,希望你們能原諒我和我太太……幼稚的行為。」
話落,又是震驚全場。
他這一襲話,是在為喬辛雅開脫,也是將大部分責任,攬到了自己頭上。
可以說,是讓整件事情,變得更加撲朔迷離起來。
記者群里,鬧成了一鍋粥。
慕子昇靜靜的看著他們,事情,都在自己的掌控中,然,就在他自信滿滿的時候,音響,驀地傳出一道刺耳的聲音,似乎,是話筒出了故障。
只一秒,便恢復了平靜。
而,話筒,卻失了聲音。
場景,似曾相識。
慕子昇的心中,咯噔一下,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然而,就在這一刻,音響,被人操控,傳來經過變聲處理的粗嘎嗓音,「慕子昇,你說離婚官司是你和喬辛雅幼稚的行為,不過,你似乎忘記了,在這件官司中,還出了一條人命,兇手,到現在都沒找到。」
慕子昇讓林平去了音控室,而他自己,則處變不驚的落座,眉頭,都不曾皺一分,「那條牽扯的人命,是場意外,我也沒料到會出這種事情。」
「死者,叫何翰之,是你的朋友,對嗎?」
隱在暗處的聲音,像是法官,在拷問著嫌疑人。
慕子昇輕叩桌面,眼瞼微抬,應了個字音,「是。」
「他的死亡,造就了你們這場離婚官司里的死無對證,也造就了你在這場官司中的雖敗猶勝,我很懷疑,何翰之的死,是你遊戲中的一步,慕子昇,是你……殺了他嗎?」
拷問,比任何記者都犀利。
何翰之,這個至關重要又無關緊要的男人,他的死,早已被人遺忘。
卻在這時,成了最關鍵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