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最後的博弈（三）

  褚始冕冷眼瞪著褚伊尹，哼了聲，明顯對他這個老爹不感冒：「我是不想眼睜睜的看你助紂為虐，死後下地獄，才想幫你做點好事！」

  「好事！」褚伊尹不置可否，孰好孰壞他有自己的一套判斷方法，可不想被兒子指手畫腳：「如果你小子爭氣，老子就算下地獄也心甘情願了！」

  天可憐見一個老教授居然張口閉口都是髒話，可見其對寶貝兒子的愛之深，恨之切，只恨不能親自上陣幫兒子一把了。

  可惜，他的寶貝兒子完全不領情，反倒是繼續跟他唱反調：「你這老東西懂什麼？只知道助紂為虐，一點兒正義感和良知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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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良知？良知能值幾毛錢？」褚伊尹嗤之以鼻，當真對褚始冕失望透頂了。

  毛芊芊在旁邊看了都著急，褚始冕如果好好坐下來跟褚伊尹談談，也許他們還有機會，但是像現在這樣劍拔弩張，什麼機會都被他打散了。

  黎忘川也有相同的想法，忍不住嘆了口氣。

  褚始冕還不自知，依舊在對自己的老子叫囂：「良知怎麼能用金錢來衡量？呵，跟你這種人說多了也沒用，我知道你想投戈夫人，投吧，我倒要看看你的良心過不過得去！」

  「你，你……」激將法似乎起了點效果，褚伊尹氣得直哆嗦，可最終他還是舉起了紅牌。不為別的，只為了在大眾面前爭口氣。

  他堂堂褚家一家之主，怎麼能被兒子比下去呢！

  褚始冕當場跳了起來：「好你個褚老頭，我們走著瞧，總有一天你會為今天所做的決定後悔的！」

  說完，褚始冕一拍桌子，揚長而去。

  褚伊尹跟在後面，望著他遠去的背影直跺腳：「好小子翅膀長硬了啊！居然敢跟老子叫板！」

  真佩服這對父子，兩個都是火爆脾氣，怪不得關係處得如此緊張呢！

  毛芊芊長嘆了口氣，見黎忘川也站起了身準備離開，忙拉住了黎忘川的手。

  那一刻，黎忘川的手心好涼，滿是冷汗，想來他已經猜到了審判結果，並且放棄了掙扎。

  毛芊芊心裡咯噔咯噔，古怪的搏動著，想說點什麼緩和尷尬的氣氛，卻始終開不了口。

  這種時候她還能說什麼呢？無論說什麼到最後都會成為擊垮駱駝的稻草吧？

  「黎少爺不等uncle的投票結果就要離開嗎？」身後緊跟著傳來了一道戲謔的聲音，是戈霂梨。

  由於聲音極富特色，毛芊芊第一時間便聽了出來。待她下意識的迴轉身去之時，戈霂梨已經舉起了綠色的牌子：「我投原告一票。」

  「嘩——」霎時滿座皆驚，審判庭和觀眾席上眾人全炸開了鍋。都在說戈少爺色盲，沒搞清楚對象。

  戈夫人驚得一個踉蹌差點兒沒站穩，當即指著戈霂梨的鼻子，嗔道：「霂梨，你沒搞錯吧？」

  「沒呢！抱歉，aunty，我騙不過自己的良知，這次不能無條件的支持你了！」戈霂梨一手捂著胸口，像個歐美紳士般，對戈夫人深鞠了一躬。

  他這是在道歉……嗎？怎麼總讓人覺得他是站在勝利者的立場上在對失敗者耀武揚威呢？

  毛芊芊驚得雙目圓睜，黎忘川也覺得很不可思議。戈霂梨作為戈夫人的侄子，也是戈夫人最寵愛的後背，怎麼會在這種關鍵時刻捅戈夫人一刀呢！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黎威緊接著也推了戈夫人一把，亮了綠牌：「我也投原告。」

  如洪鐘般響亮的聲音在審判庭里炸開，驚了所有人的心，戈夫人最親密的兩個人居然同時給她捅了刀子，做人最失敗也不過如此吧！

  毛芊芊無聲的笑了，因為她看到戈夫人無力的依靠在擋板上，仿佛隨時都會倒下去。

  哪怕最終審判結果失敗，能看到她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也算是一種頗讓人欣慰的成果呢！

  黎忘川早已笑得咧開了嘴，他雖然不喜歡說話，但他總是將所有的情緒全寫在臉上。

  開心也好，不開心也罷，只要一看他的臉就全明白了，像個孩子，一樣的純真，沒有過多的掩飾。

  戚家老爺子面如死灰，也有些後悔自己的決定了，他居然跟黎威選了相反的選項，這不是找死嗎？

  不過他的糾結遠遠極不上慕家老爺子，慕老爺都快瘋了，眼下雙方票數持平，決策權都壓在他身上。

  他一個不慎選擇錯誤，很有可能會激化兩家矛盾，讓慕家走上不歸路。

  可黎威和戈夫人唱反調，他到底要跟著誰呢？

  這絕對是他這輩子碰到的最大的難題了，本來是想最後一個投票能跟風的，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那還不如當初就選擇前兩個投呢！

  現在該怎麼辦？雙方都在虎視眈眈的看著他，似乎選哪邊都不對……

  「我，棄權！」掙扎了許久後，慕家老爺子極沒底氣的宣布。

  在審判庭上棄權，他這還是頭一次，也是審判庭開庭以來的第一個案例。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發怵。

  現在的票數是二比二，持平，慕老爺棄權算是個怎麼回事？那審判結果要怎麼宣判？

  主審官也很為難，下意識的去看了看黎威的眼色。

  黎威感受到眾人全將決策權投放在他身上，忙打了個哈哈，道：「票數持平還是頭一回，這樣好了，我們再重新投一次票。為了以示公平，這次我們不再一個個的投，而是一起投，如何？」

  「好，黎總所言極是！」審判官表示贊成，陪審團也都表示沒意見，於是重新開始投票，由主審官喊一二三，然後五家人一起投。

  毛芊芊和黎忘川站在觀眾席上，抓著對方的手，都感覺到手心濕透了，也不知道是誰的汗水，只能聽到兩個強有力的心跳聲。

  「砰砰砰——」訴說著他們二人的緊張心緒。

  

  審判官緊接著開始倒數：「三……二……一，請各位家主亮牌。」

  「刷刷刷——」五個人在同一時刻，全都將綠牌亮了出來，出奇的一致。

  霎時，觀眾席上的眾人都震驚了，不自覺地站起身來，想要更進一步接觸到審判結果，都以為自己看花眼了呢！

  可好像怎麼看結果都沒變，五家人確實都亮了綠牌沒錯，綠牌即使審判戈夫人的意思。

  毛芊芊驚喜的一把摟住了黎忘川的脖子，有些不敢相信的指著審判結果，一直讓黎忘川：「看啊……看啊……忘川，我的眼睛該不會出毛病了吧？」

  「沒呢！」黎忘川其實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轉瞬他便又能接受了，心理承受能力強大就是好，什麼都不懼。

  無論是大喜還是大悲，在他的世界裡表現得都好平淡，他的心經歷了太多的波瀾起伏，已經掀不起大風大浪了。

  但是，當看到審判結果的那一刻，他的心頭還是猛烈的跳動了起來，像是有人在不停地拍打著籃球。

  「砰砰砰——」的聲音響個不停。

  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等到了能夠審判戈夫人的這一天，他等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幾乎都要忘記了……

  沒想到今天就這麼意外的被他等到了，感覺太具有衝擊力了，就像天上突然掉下來了一塊餡餅，正好砸中了他的腦袋，砸得他都有些發懵。

  「終於被我等到了，呵呵……」他驚喜的貼在毛芊芊的耳邊蹭了蹭，想要與毛芊芊分享喜悅。

  毛芊芊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戈夫人帶給他的那些苦難，但從他的表現上，她也能分辨得出他的無邊喜悅。像是饞了許久的孩子終於吃到了自己最想吃的東西，他笑得那麼甜……

  毛芊芊最喜歡的便是看他笑了，他的笑容真的好完美，就像是上帝親臨為他量身打造的那般，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讓人看一眼便挪不開去了。

  「嘻嘻，是呀，恭喜你！」毛芊芊輕聲回應，打從心底里為他開心，也為他驕傲。

  可提到「恭喜」二字，他臉上的神采瞬間又都煙消雲散了：「其實我什麼也沒做，只能說是幸運吧！」

  是啊，雖然成功了，但不是建立在他努力那麼久的基礎上，感覺還是無法接受。

  「我看你就是傲嬌的，結局是好的就可以了，何必在意過程呢？」毛芊芊接道，摟緊了黎忘川，想要給他安慰，同時給他信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曾經號稱「上帝」無所不能的他，居然丟掉了最重要的自信，這可不是好事！

  「嗯。」他輕應，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其時戈夫人早已受不了刺激的當場發飆了：「你，你們，這些混蛋，忘記我曾經給你們的哪些好處了嗎？你們這群忘恩負義的小人，遲早要下地獄！」

  「呃，忘川，她好像瘋了。」毛芊芊忍不住揣測。

  「嗯。」黎忘川點點頭，也不知道是贊成，還是單純的表示聽懂了毛芊芊的話，疑惑著壓根沒聽到。

  「可惡，我不服！」戈夫人還在叫囂，也是極品。

  不過這也能夠理解，原本勝券在握的一場仗，突然打了個完敗，她能不反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