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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2:45
作者: 白黑
玉壠煙的腳步從未有的急促倉皇,就好像是落荒而逃。輕風鑽入了裙擺,綠紗飛揚飄曳,即使疾行,身姿依舊端莊纖窕。只是玲瓏的臉兒卻緋紅如桃,嬌嫩如花的唇瓣略略紅腫,雙瞳潤如水杏,堪堪要滴出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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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腿間黏膩的潮濕讓她幾乎想找個洞鑽進去,她不知道剛才自己是怎麼了,好像突然中了魔咒一般。皇上為什麼會當著韓譽的面這樣對她,雖然隔著層輕紗,他什麼都看不到,但那些不由自己就抑出喉嚨的呻吟一定逃不過他的耳朵,他耳力一向極好,他聽到這樣羞恥的聲音從她嘴裡發出來會怎麼看她?皇上是否已經知道韓譽就是玉無言,就是她的哥哥,她和韓譽在竹林中的對話他到底聽到了多少?
她並沒有去泡茶,只是回到自己的寢房,輕輕地躺在床上,手習慣性地輕捂在胸口。空落落的,每次當手指想去撫摸它的時候才意識到它已經被耶律重瑱奪走了。她眼角濕潤了,翻了個身,呆呆地看著屋頂。
生命中遇到玉無言,好像總在一次次品嘗離別。在分別的漫長里她學會了等待,隱忍,學會了把思念藏在心間。如果沒有遇到她,她想玉無言一定是一隻放lang不羈,飄泊不定的風箏,再美的風景也無法讓他跓足,他最好的存在便是lang跡天涯。只是沒有如果,他遇見了她,無羈的lang子有了牽絆,無論他走到哪裡,總有一條思念的線緊緊地牽在她的手裡。
十七歲,玉無言再一次遠行。她站在杏樹下,杏花飄落如雨,如同離人的淚滴,十三歲的她已經學會笑著看他走遠,直到黛色的遠山遮住了他的身影,再怎麼張大眼睛也看不見時,淚才一顆顆滑落下來,而他是看不到的。走的時候,他從頸上摘下了那枚從不離身的玉扳指放在她的手心,他說,「等我回來,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們再也不分開了」,這個如風一樣清寂的男子第一次在走的時候告訴她等他回來,也是第一次承諾他們的未來。她唇角噙著笑,重重地點了點頭。
淚滴落在蒼白的杏花瓣上,滴在手腕紫色的瘀痕上,昨晚他又做惡夢了,他的指甲陷進她嬌嫩的肌膚里,她如此明晰地感受著他的疼痛,沒有一刻比那一刻讓她更接近他的內心。張開手,看著手心裡瑩潤的玉扳指,尤留著他的體溫,他把他珍愛的物件留給了她,以後,不管他們會不會在一起,只要有它在,她的心就安定一分。
而現在,她手裡抓到的只有空氣,將玉扳指奪走的男子是高高在上的皇上,她費盡心思,終於引起他的注意,召她進宮,可是越和他接近,她就越摸不透他的心思。她明明有許多機會置他於死地,但這裡是皇宮內院,她不想枉送了性命,她想著玉無言,想著他曾經對她的承諾,他會回來,然後他們永不分開。為了他,她有足夠的耐性,哪怕三年五年。千日紅,它會不知不覺耗盡他的心血,讓他慢慢走向死亡,沒有人會懷疑是她在茶里做了手腳,因為根本查不出死因,人們只會認為是暴病身亡,因為自古沒有幾個皇上長命,他們總會得千奇百怪的疾病而死。可是他卻知道這種早已隨碧族一起湮滅的毒藥,並且在她給他奉茶時雲淡風輕地提起,她偶然中撞到清理小白鼠屍體的婢女才知道原來那金絲籠中的小白鼠早已經換了一隻又一隻,又有什麼是他不知的呢,他就像一隻睥睨獵物的雪狼,而她隨時可能在他尖銳的唇齒間斃命。
沒有他的允許不會有人隨隨便便就能進入德年殿的竹林,況且韓譽只是一介布衣,他老早就知道她在他上朝時喜歡去德年殿吧,不然也不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裡,她和韓譽的談話他應該一句都沒落下吧?她需要怎樣的勇氣才能與狼共舞,而那些風險她可以獨自承擔,可是當他知道了韓譽就是玉無言,或者他已經比她還要更清楚地了解了玉無言的身份,那麼玉無言將會面臨怎樣的境地,她自己無所謂,可是玉無言不行,哪怕在他身上有絲毫差池,她都無法承受。
「玉姑娘,皇上在蒼露殿等你呢」琉璃有些擔憂地回稟。她安撫地沖她笑笑,站起身坐在妝檯前,用手指輕輕梳理有些凌亂的髮絲。打開妝奩,身後的琉璃只以為她在挑選釵環,心裡還不禁略略安心,如今的皇上寵玉姑娘和當初二殿下比起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寶釵玉釧,奇珍古玩不知賜了多少,可是玉姑娘卻不愛這些,一次都沒穿戴過,看來今天玉姑娘是動心了,皇上一定喜歡。可是就在她錯眼之間,玉壠煙已經在妝奩底層抽出一把小巧飛薄的銀質匕首攏在了袖子裡,然後她將一縷長發挽了一個雙飛環,斜斜插了根碧玉釵,琉璃眼前一亮,縱是這樣隨意的打扮,她也總疑心玉姑娘是天上的蕊珠仙子下了凡間。
蒼露殿是耶律重瑱的寢宮,層層幔帳隨風輕揚,未央站在帳幔前,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琉璃侍立在另一邊,她低著頭,面頰飛紅,卻大氣都不敢出。天色漸漸暗淡,帳內羞人的聲音仍在持續,未央輕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去休息。
他抓著她的腿纏住他修長健碩的腰身,他的重量幾乎全壓在她身上,私密處緊緊貼合,玉露緩解了她的乾澀,但他的碩長堅挺還是有點讓她吃不消,他有力的撞擊,一次比一次更快更深,他的頭俯在她的胸口,性感漂亮的嘴唇摘取成熟的櫻桃,啃噬吞咬,絲緞一樣的發鋪蓋在她裸露的肌膚上。
她揚起了手,手指間寒光凜凜,現在他的全身心都在她身上,只要她的手落下去,匕首就會直刺進他的心臟。她咬緊牙關,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千鈞一髮間,一道金光閃過,她手指微松,一聲鈍響,匕首跌落在地。她張大了瞳仁,嘴唇蒼白,他的眼瞳,紫色的眼瞳,在抬眸的一剎竟幻化成金色,燦爛耀目,像華貴的太陽花在他的眼瞳中綻放,美麗卻出奇的詭異。驚嚇的刺激居然讓她收縮,將他緊緊地噙住,他沒有動,連根深埋在她的身體裡,偏過頭,似乎想探看方才聲響落處。
她壓抑住心頭詭異的驚愕,用汗津津的手顫抖地攬住他的脖子,將嘴唇送上去。她第一次這麼主動吻他,激情在剎那爆發。他回吻,很快掌握了主動,熱情一發而不過收拾。
她一直想著那柄掉落兇器,一定要比他晚睡,比他早起才能讓今晚失敗的「行刺」掩飾的不落痕跡。但總有不可預料的,她的一個主動獻吻,成就了一夜放縱。她累得睡過去,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她匆匆穿衣,下榻來,匕首已經不見了,她甚至爬在地上,四下查看,還是什麼都沒有。
「玉姑娘」長貴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她因忙著掩藏「痕跡」竟沒聽到他走入的聲音。略顯尷尬的轉身,連忙理了理頭髮,「長貴公公」
長貴未說話,將一條絲絹手帕遞過來,描了眼她腕上的紫玉鐲,玉壠煙這才注意手心已被紫玉鐲硌出了凹痕,長貴慢條斯理地說,「玉姑娘是在找什麼吧?這條手帕墊在鐲子裡,既不傷手又能護住鐲子」
「多謝長貴公公,東西已經找到了」說著她一翻手,手裡多了柄碧玉釵。長貴點點頭又說,「玉姑娘可能不知道,這隻紫玉鐲並非尋常物」
其實長貴不說玉壠煙也知道,紫玉非常罕見,這隻鐲子質地極佳可以說是無價之寶,即使有萬兩黃金也是買不到的。哪知長貴又說,「你手上的紫玉鐲是皇上的命運環」
玉壠煙詫異,「命運環?」
「老奴也非常詫異,皇上第一次見到玉姑娘就把這麼珍貴的紫玉鑼交你保管,這無異於將他的命放在了姑娘手裡,雖然不明白皇上的心思,心裡也為此擔憂,但老奴還是相信皇上的眼力。這隻紫玉鐲是與皇上一生都息息相關的命運環,環在人在,環亡人亡,如果紫玉鑼出現任何差池,皇上恐怕也會遇到難以預料的劫難,反過來如果皇上遭遇不好之事,紫玉鐲也會暗淡無光,直至自毀。只要皇上安好,紫玉鐲就會在每年九月初九戌時散發出耀目紫光,玉鐲中一條金龍明晰可辯,戌時一過,紫玉鐲又會回復原貌。在遇見玉姑娘之前,它一直被保存在深宮裡,可是遇到玉姑娘的第一天,皇上卻突然將它贈給了你,也是自那一天起皇上將自己的命交到了玉姑娘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