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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2:18 作者: 白黑

  他沒有和她告別,當她飛跑出門的時候,他的身影已經走遠,只有蕭蕭的杏花雨安慰她的失落。是他讓她第一次品嘗分離和思念的滋味,自他走後,她常常一個人站在杏花樹下,遙遙望著遠方的來路,盼望遠處走來的那個身影會是他。

  兩年以後玉無言回來,他依舊一身藍衫,樸素飄逸,俊美的臉上帶著微微的滄桑和風塵,卻別有一番耐人尋味的味道。兩年的時光,已經讓玉壠煙悄然長成一個玲瓏纖窕的少女,見到她的時候,他黑眸依舊清寂,然而那斜斜挑起的眼角卻藏著一絲訝然。兩年的分離,依舊沒有太多的話,好像他們之間並不需要太多的語言。還是和從前一樣,她隨著他去行醫。她心思益加細膩,小小的細節她都替他想著。

  走到半路的時候,突然下起了雨,而她卻在包袱里變出了雨具,一把半舊的油紙傘,他行色匆匆,心裡想的是病人的苦楚,卻忽略了她為他撐著雨傘的辛苦。直到診完病人他們重新上路,他才驀得發現她的衣裳全濕了,纖細的手腕正高高地舉著雨傘,傘冠全遮在他身上,而他的衣衫竟然分雨未沾。

  雨越下越大,半舊的雨傘已經堪堪欲破。他卻停了下來,握住她的手,將雨傘從她手裡取過來,遮在她的頭頂。雨順著傘冠澆下,像把他們封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罩中,清寂的眸子靜靜地看著她,濕漉的髮絲緊緊貼著她的面頰,水滴沿著發線一滴滴滑過她凍得有些青紫的肌膚。玉壠煙微微仰著下巴,眸子裡有些無措,她不知道雨下得這麼大他為什麼突然停下來這樣看她。他伸出修長的手指,輕而溫柔地撥開她面頰上紛亂的髮絲,溫潤的指腹輕觸過她的肌膚。她的唇角微張,完全怔住了,她看到有絲不一樣的東西從他清寂的眼睛裡滑過。傘還是破了,他將她拉進了山洞,點起了一堆火,他應付自如的神態讓她立刻安心下來。

  「把衣服脫了吧」他輕輕地說,明暗的火光輕撫著他俊逸的面頰,宛然如玉。她乖乖地站起身,他的聲音輕柔如水,純淨如泉,自然而然的就讓她聽信他的話。少女的內心竟沒有一絲掙扎和羞怯,她扭過身子背對他,將身上的濕衣一件件除去,直到赤裸,她手臂合抱著肩,身子在輕輕顫抖,卻不肯轉過身去。身後是他輕輕的腳步聲和清新的氣息,他將她的濕衣架在火旁烘烤。然後他的氣息慢慢的近了,她的心抖地跳得快了起來,不期然地,他伸出長臂從背後輕輕環住了她的身子,他的衣袍已經打開,將她緊緊地裹起來,貼近他的胸前。

  衣袍乾燥潔淨帶著他獨有的清新氣息,他的肌膚溫淡,與她冰涼的肌膚接觸竟讓她起了一陳輕微的顫慄,他的手臂圈得她更緊,卻不讓人產生半分雜念,更不摻雜半分不潔的慾念。她的心就這樣安定了,頭向後仰輕輕靠在他的肩上,由他熨貼著的肌膚慢慢在回暖。

  那一天,他胸口的一塊溫潤緊緊貼著她脊背的肌膚,光滑的圓潤仍舊淺淺烙進她的身體,後來她知道,那就是此時她手中的這枚玉扳指,那是娘親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正在出神的時候,門被人輕輕打開了,直到那人站在她身前,她才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她看到一張英俊的臉,那人是耶律重琛。

  「耶律將軍,夜深了,你……」她站起身,沒等她說完,來人已經緊緊抱住了她,火熱的嘴唇落在她的唇角,「小妖精,沒想到勾引我還不夠,還想著勾引皇上,只可惜皇上清心寡欲,縱然再是美人如玉,他也不會放在眼裡,現在後悔了?當初沒有全心全意侍侯我,現在也還不晚,只要你一會兒讓我高興,我定會向皇上討了你……」說著話他的手自然是不老實的,很快玉壠煙已經衣衫半褪,雪白的胸口露出一片,他的臉已經埋在她的ru峰間。

  「放開……」她的手被他鉗著,一點動彈不得,胸口一痛,他的唇齒緊緊地咬住了她的ru尖,她吸氣,手半點都使不上力氣,想出聲叫,可是半夜裡誰會在意一個小小宮女的死活呢。這時,她突然看到門口站著的修長身影,華美卻又素淨的白袍,月華靜靜地流入,他逆著光線,看不清面容,但眸底的光卻閃著冰刀般的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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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麼會來?最不該在此出現的人,也是她最不想被撞見的人怎麼會站在她的門口。

  「皇……上……」她的嘴角幾乎咬出了血,才堪堪吐出這兩個字。

  「小妖精,又使什麼伎倆,當初勾著我的時候,熱情的活像只發情的小貓,現在卻用他來唬我,這麼冰雪伶俐的人怎麼會不知道我能給你的比他要多得多呢」耶律重琛的手並沒有停,可是慢慢的他的動作慢了下來,因為他感覺後背升起一股寒意,好像背上被什麼生生戳出兩個洞來。

  他慢慢轉身,看到了耶律重瑱沉斂的面龐,明明是沉斂的卻為何讓他感到有點不寒而慄?他腿一哆嗦就跪了下去。

  「皇上……」

  而他的目光卻根本沒有看他一眼,只是淡淡地停在玉壠煙身上,她轉過了身子,手臂護在胸前,身體微顫。長貴走了進來,用輕細的聲音說,「耶律將軍,深夜帶刀擅闖內宮禁地,耶律將軍意欲何為?」

  「皇上,我,我……」耶律重琛無語辯駁,他的確帶著刀,這裡也的確不是他能來的,只是他對皇上一向忠心耿耿,他夜闖此地,剛剛皇上親見,只不過是為一個女人。然而皇上的面容卻是莫測高深的,他不說話,但斜斜的眼角卻藏著凌厲。

  「來人哪,把耶律將軍請出去」長貴一招手,後面已經有幾名高大的侍衛闖入,不容分辯已將耶律重琛拖了出去,而自始至終,耶律重瑱沒說任何一句話。不消一刻,她屋子裡又恢復了清淨,只剩下她和他。

  她驚疑不定,耶律重琛雖可恨,但還不至於此,況且他是琰的哥哥,如果他因她而獲罪,她又怎麼向耶律重琰交待呢。可是她又能怎麼做,此時她已經夠狼狽,又怎麼向皇上求情?

  一件輕軟的袍子輕輕披在她的肩上,她身子一動,再回身時,身後已經沒了他的人影,那件披風是剛剛在他身上的,雪白柔軟的質料,和他的衣袍一樣鏤著艷絕的牡丹。

  要不是身上這件帶著淡淡龍誕香的袍子她都有些懷疑剛剛的事情是否發生,方才,他並沒有留下一字半語,可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無不感覺到他的強烈存在。她的唇角輕動,扯出一個嘲諷的笑意。他的聲音還是那樣近,仿佛剛剛說過,「你和他相識?」「不曾相識」她的話音仿佛也剛剛散入塵埃,可是這麼快她就有了報應,耶律重琛yin糜不堪的話猶在耳邊,她從前是聽慣了的,可是獨獨想到他都聽在耳里,她就覺得那樣的難堪。不,還不僅僅是難堪,還有後怕和深深抓住心臟的恐懼,毫無重量的四個字就足可以夠成歁君大罪,而無論她怎麼機關算盡,她的性命是輕輕被他捏在手心兒里的,他只須一翻手,她便萬劫不復。

  耶律重琛以謀逆罪被關進了大牢,不過還沒有定案,暫時沒有生命危險。煜王耶律重琰曾專門入宮為其兄向皇上求情,這些都是小順子打探來告訴玉壠煙的,但最終煜王拂袖而去。小順子是長貴的乾兒子,很得長貴喜歡,雖然長貴也不過才二十幾歲,但皇宮裡向來是以權勢說話的。

  玉壠煙照舊做她的茶官,現在奉茶已經無須由長貴或未明未央代替,她可以直接進入御書房,再見到他的時候,她心裡極為彆扭尷尬,但耶律重瑱卻是若無其事的,在她進來的時候,他的眼睛一直看著奏摺從未抬起,仿佛那杯茶是自己長腿飛到他桌上去的,而她這個奉茶的人如同透明。

  小順子一有消息就會第一時間告訴她,看到小順子,她不由得就想起了長隨,自從他跟了皇上,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他了,好像憑空這個人就消失了一樣,但最近幾天,她在皇上身邊見到了長隨,他一身黑衣,走路無聲無息,影子一樣,見到她的時候仍舊行跪拜大禮,讓她吃驚的是,耶律重瑱居然重用他,讓他做了羽林將軍,也就是原來耶律重琛的位置。誰會想的到原來一招失手,如今竟會飛黃騰達。

  

  異族西域國突然侵擾西部邊陲,朝中分為兩派,以宰相溫廷言為首主張用祖宗留下的慣例「和親」來安定叛亂,而少年皇帝卻堅決主張開戰。

  「溫丞相是三朝元老,位高權重,當初先帝駕崩時曾託孤於他,由他來輔佐皇上政務,他說的話在朝廷中份量極重,幾乎一呼百應,皇上雖在萬人之上,但是高處不勝寒啊……」小順子一副老成口氣,說到一半才禁口,自覺逾越。

  「不過皇上最終還是力排眾議,決定讓耶律將軍將功補過,帶兵去平定西域」聽了小順子的話玉壠煙的心反而安定下來,別的她不信,但她信得過耶律重琛的本事,她相信他一定能將功補過,凱旋而歸的,這樣她也不必再覺得虧欠他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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