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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03 14:01:55 作者: 白黑

  原本平穩行進的轎子止住了,耶律重瑱眉頭攏了攏,隔著轎簾淡聲問道,「長貴,怎麼回事?」,長貴連忙走到隊前查看情況,看到那綠衫少女不覺愣了一愣,再看看呆若木雞的侍衛們不禁喝道,「你們還愣著做什麼,皇上如果出什麼事,小心你們的腦袋」,侍衛們這才如夢方醒,嘩一聲將少女圈在中間。

  少女卻神態自若,輕啟珠唇,「聖女玉壠煙奉二殿下之命恭迎皇上御駕」說著飄飄一福。長貴心裡暗暗驚了一下,她就是玉壠煙,這女子好大的膽子!他眯起眼又細細打量了一回眼前的少女,恭步走到轎前回稟。

  少女珠圓玉潤的聲音隨著清風早一絲不差地飄進緊緊合閉的轎簾內,耶律重瑱眉尖輕輕動了一下,就聽到長貴在外面說道,「皇上,煜王殿下派身邊的聖女玉壠煙過來恭迎聖駕」,長貴在念到玉壠煙名字的時候聲音有些加重,他知道這個名字在皇上心中的微妙。

  侍衛們都在嚴陣以待,只是當他們的目光接觸到玉壠煙那玲瓏勻靜的面孔時,又都有些身上發軟。玉壠煙被十幾個人高馬大持槍荷械的侍衛圍在中間卻並不驚慌,她只是微微將身子轉了一個角度,一雙琉璃眼眸定定地看向那方明黃色的轎簾。

  耶律重琰竟派自己身邊的聖女獨自來迎駕,即使宮內十來的歲的孩子也知道這根本不符合常規,如果他的侍衛稍微魯莽,恐怕她早就沒命了。難道是她自做主張,私自出宮攔駕?只為引起他進一步的注意,那麼她也太明目彰膽了些,狹長的眼眸微合,眼角閃過一道異芒,那是他對某些事感興趣前的徵兆。

  

  如臘般修長的手指輕輕拈住轎簾,只需輕輕一挑,他便能看到一直被他珍重的十五軸字幅的主人,只是隔了片刻,他的手指又輕輕鬆開,只隔著帘子說,「那好,讓她在前面引道」

  「是」長貴領命,高聲叫道,「聖女玉壠煙在前引路,起駕---」

  玉壠煙只見那明黃織錦的轎簾動了一動,她的心一下子提了起來,堪堪要跳出喉嚨,可是它只是動了動就又沉寂了,只聽到年輕男子清緩的聲音自轎內傳出來。她垂下了眼帘,濃密的睫毛掩住了重重的失望。轉過身她向前走去,開隊的侍衛們跟在她的身後,他們只聞在空氣中飄著淡淡的卻讓人迷醉的芬芳。

  淺綠色的窈窕身影在府門前一閃就不見了。嘹亮的嗓音在府前響起,「皇上駕到,無干人等一一迴避」耶律重琰,耶律重琛早出來接駕,煜王府一派喜慶氛圍,卻比平常還要清寂,除了幾個貼身丫頭侍衛,其餘的人都悄悄迴避了,怕擾了聖駕。耶律重琰和耶律重琛行了君臣扣拜大禮後,略略寒暄,耶律重瑱就親熱地拉著耶律重琰的手,一干人都被恭迎入內殿。

  大殿內拉起一道輕薄的細紗帳,帳內耶律重瑱坐在主位,耶律重琰和耶律重琛在兩旁陪侍,他們身前的案上擺著各式的點心吃食,美酒佳釀。只有長貴候在耶律重瑱左右。耶律重琰身邊留著織雲陪侍,耶律重琛也只帶來了慶兒一名侍女。

  那道細紗是宮制的紗簾,輕薄細軟,裡面的人能把外面的景象看得真真切切,而外面的人卻如同隔霧看花,影影綽綽。

  輕帳外,歌姬輕輕調弄琴弦,絲竹之聲悅耳,舞姬隨著樂曲翩翩而舞,將多日來勤加苦練的節目呈於聖目。帳內多日不見的兄弟相談甚歡,那些絲竹幽管,千姿媚顏反成了可有可無的點綴。耶律重琰趁談話的空檔悄聲問織雲,「玉姐姐人呢?」,織雲也小聲伏於他耳邊說,「我的二殿下,玉姑娘真是您的心尖兒,沒了她您還活不成了?現在是什麼時候,皇上在這兒呢,你忍一忍罷」,見耶律重瑱目光看過來,耶律重琰忙正了正身子,耶律重瑱隨即問到他的學業,他恭謹地一一作答。耶律重琛卻透過紗帳尋找著那抹朝思暮想的纖影。

  夜色將闌,煜王府仍舊燈火幽幽,歌舞裊裊,耶律重琰已經領了皇上的壽禮,又磕頭謝過。三個人飲了幾回酒,不擅飲酒的耶律重琰已經用些目睻耳熱,歌舞也近了尾聲。

  這時一個丫頭走來跪在中間說道,「壓軸的歌舞是玉壠煙姑娘特意為皇上和二殿下壽辰排演的,也是由玉壠煙姑娘一人獨舞獨唱,請主子們欣賞」

  耶律重琛眼睛一亮,拍手說,「我正想沒個挑起興頭的節目呢」,耶律重琰一聽不知怎的就皺皺眉,「罷了,玉姐姐平素並不太擅長歌舞,換別人來吧」,那丫頭一聽,想分辯卻又不敢說,這時耶律重瑱說,「既然是特意排演,就讓她演一演又何妨,也是她的一番心意,自家人,好壞無關緊要」,他的話一出,別人再不敢說什麼。那丫頭看看耶律重琰的臉色,做了個手勢,樂曲悠揚而出。

  玉壠煙款款走出來,說是走不如說飄,她腳步細碎,曳地的裙角幾乎不見半分輕動。她氣質極其裊娜清靈,似仙子下凡,但又帶著幾分妖冶,上身只穿著紗制的抹胸,露出雪白纖細的美肩和一截白嫩小蠻腰,抹胸鏤空織錦,緊緊包裹著少女豐滿的胸脯,兩顆圓潤高聳,細紗輕裹出雪白的ru痕。

  下身的白裙緊緊裹著翹臀,勾勒出少女曼妙的曲線,直到膝蓋處紗裙才突然拓寬,一層一層如水波盪開,拖曳到地面上去。在場的眾人全不曾見過這樣的打扮,簡直是太大膽,也太過美艷,就如同傳說中勾魂攝魄的美人魚一般。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珠唇輕啟間,手臂輕輕一揚,綁在雪臂間的絲帶飛場而起,在空中挽起一朵朵輕環,如同淡淡飄散的雲煙。她且歌且舞,衣衫飄飄飄,環珮搖搖,絲帶紛飛,將她裹在中間。

  「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一連兩個轉環,兩次驀然回顧,讓人屏息。

  「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她手臂驀地一伸,長帶飄飄然擊向薄帳正中,正中間坐著的正是耶律重瑱,在他看來那衣帶正向他面部飛來,逗引著無限風情,只是倏地卻被薄帳擋回,又好像少女忽然間回臂,就好似思春少女並不想真的打到少年朗的如玉面,而只是想引起他的注意般。她舞姿翩翩,這首歌循環往復唱了數遍,而每一遍都給人不同的觀感。

  且不說她的歌舞曼妙,就是她裊娜風流,凹凸有致的身姿和妖冶大膽的穿著也讓男子們心旌搖動,浮想連篇。

  就是站在皇上身後的長貴眼睛也不禁有些發直,不禁暗暗納罕眼前的這個女子真如同妖精轉世!說她是仙子她又有著三分妖嬈,說她是妖精她又聖潔的不容侵犯,真乃妖孽!妖孽!就連他這個太監也要把持不住了。轉頭看向皇上,卻見他仍然面色如常,眸色淡靜無波,心內不禁為皇上的定力又佩服幾分。一曲畢了,她姿勢剛剛收攏,就聽一**叫了一聲「好」,尋聲望去,卻是耶律重琛。她面色微微一紅,微微曲身一拜,正要退下去,卻聽帳內一個輕細的嗓音說道,「玉姑娘留步,皇上有話要問」。

  玉壠煙止了步,薄帳輕輕掀開,她看到一雙笑目,卻是個年青俊秀的公公,正向她招手,她走入帳內,跪下去,「奴婢玉壠煙見過皇上,大殿下,二殿下」,走近了更見她肌膚如雪,身姿曼妙不可方物。

  「起罷」清緩之聲說道,她站起來,仍舊低頭看著腳尖。

  

  「抬起頭來讓朕看」

  她慢慢抬起頭,目光看向坐在中間的年青男子。瞬間的驚愕滑過她的眼眸。她知道他是年青的卻從不知他還如此年少,他大概也只有十六七歲年紀,卻有著驚世駭俗的絕代風華。

  他端坐在那裡,渾身上下迷漫著絕世的威儀和高貴,雖然是坐著,卻知道他身姿絕對修長俊削,他生著陰柔俊美的一張面孔和一雙盅惑眾生的紫色瞳眸。身上是素淨出塵的白衫,微風一動,卻發現那白衫上竟陰刻著一朵朵鏤空的牡丹花,稍有行動,白色的牡丹便紛飛漫捲,讓人深深駭異於那華貴與凝素,威儀又斂和的風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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