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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五十五章 慶王的苦衷

2025-02-03 13:04:17 作者: 過路人與稻草人

  離開雲霧樓,毛樂言一直都沒有說話,龍尹樂最後跟她說了一句話,要劉漸活下去,就要拿準帝君的弱點。此話說得毛樂言心裡直發抖,算計帝君,她還真不敢。之前雖然大言不慚地想過若是帝君要對劉漸不利,她便連帝君都要對付。但是,真走到這一步,心裡難免發怵。

  「毛毛,那女人怎地這麼厲害啊?她是誰?」莫顏扶著胸口問道,方才被龍尹樂符咒擊中,痛得她幾乎回不過氣來。她本已經斷了一手,如今,那胸口的疼痛,竟然蔓延至已經乾結的斷手傷口上。

  毛樂言見她神情痛苦,問道:「你怎麼樣啊?可好些了?」

  莫顏道:「好是好些了,但是總覺得心口有些刺痛,這個女人太厲害了。」

  毛樂言笑道:「她當然厲害,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叫龍尹樂,是執法龍家的當家人,你剛才中的,是專門針對你們殭屍的冰符,寒氣浸入心臟,所以,你會覺得胸口有刺痛感,等寒氣驅散之後,你就會恢復正常,沒事的。」

  莫顏有些不屑地道,「我沒聽說過龍家的人,驅魔殭屍不是你們毛家的人最厲害嗎?你之前說過殭屍的克星是毛家的人,這龍家的人還能比你們毛家更厲害不成?」

  「我們毛家是驅魔一族,專門克制你們殭屍,而龍家,執掌三界法度,連玉皇大帝犯錯,她都有權處罰,所以,即便是仙家,在她面前也得夾緊尾巴做人,你說,她厲害不厲害?」毛樂言正經中帶著戲謔道。

  

  沈雲清很少聽聞這些事情,所以聽得特別入迷,心裡好多關於這方面的東西想問,可又怕莫顏笑這麼簡單都不懂,只得三緘其口,不敢再問。

  莫顏嘀咕道:「世間竟然有這麼厲害的女子?真叫人匪夷所思。那她豈不是可以克制陳如兒?」

  「陳如兒一旦有把柄落在她手裡,是必死無疑的,我這一次讓她幫忙找漸的魂魄,是希望她從中介入這件事情。「毛樂言苦笑道,終究,她還是要利用別人了。龍尹樂明知道她的意圖,但是依舊答應出手,除了念在她是毛家的人之外,相信還因為自己終於道出她的問題所在,讓她能安於面對。原來,無論是龍家還是毛家,都有自己無法面對的事情和問題。

  在她的認知里,龍家繼任人的問題一直很亂,在二十一世紀的本來是龍星兒,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樣就變成了龍尹樂,最後,龍尹樂失蹤了,這件事情在龍家盤古墓鬧出了不輕的風波,再後來,便有一個龍靖兒出現,接管了律師樓。而這個龍靖兒,聽爺爺說嫁給了一個盛明集團的太子爺,而且還是被逼婚的。

  「只怕,一切未必會盡如我們所願。」莫顏則沒有那麼樂觀,她對龍家的人不了解,也不知道她們的能耐有多大。萍水相逢,而且剛才也毛樂言也沒有幫人家治好眼睛就被人家下了逐客令,既無恩,更無交情,人家為何要出手幫忙?

  毛樂言不說話,沈雲清也不說話,一切都是未知之數,莫顏的話難免會讓人感到氣餒。他瞧了一眼毛樂言的神色,笑了一聲用鼓勵的口吻道:「我覺得那樓主的能耐很大,她要出手的話,咱們就省了許多功夫。」

  莫顏瞧了他一眼,神情卻是陰鬱的,剛才被龍尹樂的冰符打中,現在心裡還有些不忿,嘟噥道:「只希望她真的會出手吧,只是,就算出手,也未必能力挽狂瀾。我們現在處於被動狀態,皇帝的魂魄在陳如兒手上,也不知道她會對他做些什麼。」

  毛樂言搖搖頭,「他如今還是帝王,陳如兒是帝君底下的人,她還不敢對他怎麼樣。況且,她要的是帝位,一天沒得到帝位,未控制景王之前,她都不會對劉漸怎麼樣。」

  回到昭陽殿,皇后在昭陽殿裡為皇帝抹臉,皇后不知道她出去了,見她從殿外回來,微微一愣,「你去哪裡了?」

  毛樂言不想讓她擔心,笑笑道:「我就是出去走走,在殿裡憋得悶了。」

  「剛才菈威不是說你在休息嗎?怎地出去了?」皇后嗔怒道,「連本宮也騙了。」

  毛樂言笑道,「好皇后,我有分寸的,別生氣。」

  皇后嘆息一聲,停下手上的動作,「如今天氣漸漸暖和,你出去走走也沒事,但是,以後身邊得多帶些人,否則傳去太后那邊,太后可就要著急了。」

  毛樂言頜首,她坐在皇帝身邊,瞧著他瘦得有些尖的下巴,心疼得跟什麼似的,她執起他的手,放置在自己小腹上,輕聲道:「都這麼久了,你也該醒了。」若龍尹樂出手,他很快就能回來。有些問題,不能再逃避了。

  「李元!」她喊道。

  李元急忙從殿外走進來,「娘娘,奴才在。」

  「你親自去一趟慶王府,讓慶王入宮,就說我有事找他。」毛樂言道。要把玲瓏玉佩取回來才行,否則,即便劉漸的魂魄回來了,也難保有下一次。而且,他逃避得夠久了,是需要給她一個交代。

  李元躬身,「奴才馬上去!」說罷,便退了出去。

  皇后微微驚愕地問道:「慶王不是才從災區回來不久麼?你有什麼事情要急著找他?」

  毛樂言微微一笑,「不過是聚聚舊,也順便問問災區的情況。」

  「哦,若不是十分著急,就讓他多陪兩日家人,都去了將近一個月了,估計如今在府里享天倫。」皇后微笑道。

  「他啊,是閒不住的命,聽底下的人說,他今日一早便去了戶部,如今估計也忙完了。」毛樂言笑中帶著幾分嚴肅,他估計也在等她出口問他,他豈能安享天倫?心中若是無愧,怎會逃避這麼久?

  「難為他了!」皇后柔聲道。

  毛樂言不做聲,確實,這麼多年難為他和莫離了。但是,如今是否還是一如既往?

  李元回來告知毛樂言,說慶王不在府中,但是已經留話了,估計慶王回來知道之後就會入宮。

  毛樂言不語,打發了李元出去。

  皇后已經回去了,她也打發伺候的宮娥出去,偌大的寢殿裡,便只有毛樂言和劉漸兩人。

  毛樂言把頭枕在劉漸的胸膛上,輕聲道:「你說,他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出賣我們?」

  劉漸並無回答,氣息微弱,他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許久沒有睜開過眼睛瞧過他心愛的女子一眼了。

  「你知道,即便他做了什麼,我都會原諒他!」毛樂言眼裡有晶瑩的淚水,「希望你能理解我。」

  心底有酸楚的感覺,心仿佛被人置於懸崖上,掉下去,便是粉身碎骨,那種心尖顫抖的恐懼,讓她無所適從。她害怕,不是因為無法面對如今的局勢,她害怕的是自己一直這麼依賴信任的人,會真的為了些什麼原因而出賣自己。她更怕劉漸醒來後,知道這一切,會傷心絕望,畢竟,慶王和莫離是一路陪著他走過去的人。

  第二日,慶王沒有入宮。

  第三日,他依舊沒來。

  直到第四日清晨,她還在睡夢中,粉兒來告知他,慶王在外殿等候。

  

  她腦子有些遲鈍,其實這幾日他沒有來,她心裡反而輕鬆,因為,這樣代表他心裡有愧疚,不敢見她。而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他的逃避,無疑是給了她鬆弛的時間。

  只是,總該要面對的。

  她起身,簡單梳洗一下,素淨的臉不施脂粉,巧手的粉兒為她綰起一個墮馬髻,插著一支簡單的碧玉簪子。她穿了一條緋色長裙,外面套著一件玉白色的棉衣馬甲,松垮垮的馬甲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慵懶極了,也看不出微微突出的腰身。

  等待她的,除了是慶王,還有莫離。

  慶王一臉憔悴,眸光暗淡,也不正眼看他,身上散發著濃烈的酒味,發冠不正,衣衫也有些凌亂,昨夜,大概是宿醉了一夜。莫離則一襲青衣,面容沉凝,用無奈的眼神瞧著慶王。

  「粉兒,去為王爺煮一壺解酒茶。」她輕聲吩咐粉兒。

  粉兒應聲,便出去了。

  慶王面容更是羞愧,他看著毛樂言,眸子裡陡然便聚滿了淚水。他揚頭,再揚一揚,把要奪眶而出的淚水硬是逼了回去。

  「對不起!」他靜靜地立於晨光中,整個人外溢著濃烈的絕望氣息。伴隨著他一身的酒氣,熏得毛樂言有些眩暈。

  毛樂言靜靜地道:「坐吧!」

  三人都坐下來,許久沒有說話。

  粉兒端上解酒茶,放置在桌面,便又退了下去,她瞧見三人的神色,知道他們有要緊事要說,便把殿門關閉上。

  「你看你,好歹也是親王,怎地一點都不注意自己的儀容?」她輕輕嘆氣,走到他身後,為她整理了發冠,再收拾掉在肩膀上的頭髮。

  慶王一把拉住她的手,手勁很大,以致青筋都有些爆現,他迅速抬頭看了毛樂言一眼,啞聲道:「你坐下。」

  毛樂言依言坐在他面前,一句話都不說。

  「這麼久,你終於問本王了。」慶王笑了笑,只是那笑卻比哭更難受。

  毛樂言輕聲道:「因為我在等你自己來跟我說。」

  「你知道,本王沒有勇氣。」慶王有些粗暴地道,隨即,聲音又低了下去,「本王也一直想跟你說,但是,本王不知道該如何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說給你聽,說了,怕你不相信,不說,心裡又難受。」

  毛樂言的手輕輕地搭在他手背上,道:「你說,我便相信。」眸光真切地看著他,是全然的信賴。

  慶王定定地看著她,往昔跟她在府中的事情都逼到了眼前,他眼前的仿佛還是他的毛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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