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割自身肉才知道疼

  「你們覺得方才賀夫人所言，是否可行？」

  「聽她話里的意思，像是極有信心似的。

  我想著如果明天那瘋婆娘還過來鬧，我就抓她去見官。」萍兒一臉正色地說道。

  她反而是這幾個人，裡面膽子最大的。

  

  紅煙、萍兒和折柳，這三個女子在對付蕊兒舅母這件事情上，向來是同進同退的。

  所以一旦有人站出來拿了主意，其他二人都不會太過反對。

  因為這件事只有兩個選擇。

  要麼繼續忍下去，任由蕊兒舅母帶著那群人，在她們屋子外面鬧得沸反盈天。

  要麼就大開院門，把人拉到公堂之上，一是一、二是二地說清楚。

  反正就是要麼忍，要麼干！

  她們幾個人，以後還要在鎮上生活，不能讓蕊兒舅母攪得她們連銀子都賺不成。

  她們都這個年紀了，無兒無女的。

  要是再不賺點銀子攢錢養老，以後可怎麼活？

  「那就這麼說定了，明日一早我們就先出去，躲在外面看看會不會有人過來鬧事？

  若是無人鬧事的話，就暫且不管。

  要是有人鬧事的話，直接就去縣衙報官。」

  折柳姑娘問過幾個人的意見之後，一槌定音地說道。

  為什麼要先出去呢？

  就是因為她們怕自己被堵在院子裡面，到時候沒有辦法出去搬救兵。

  「好，就按你說的辦吧！明日記得要早起。」萍兒應聲道。

  商定了這件事之後，幾個姑娘就各回各屋，準備休息了。

  而另外一邊，鎮上的某家醫館中。

  郎中正有些為難的看著蕊兒。

  面對這姑娘的淚眼婆娑，郎中雖然有些不忍，但不得不開口說道：

  「姑娘，這已經是第二天沒有交醫藥費了。

  如果你明日還是拿不出來銀子，那就只能請你把人帶回家去了。」

  他開的是醫館，又不是善堂，實在是沒法兒做賠本的買賣。

  而且如果真的碰到那種走投無路的人，比如那些無父無母的孤兒呀，老無所依的孤寡老人呀。

  郎中確實不介意多幫一點。

  他幫這些人，那是他在積陰德。

  可是蕊兒的舅舅，明顯不在這些人的行列當中。

  這人家裡有妻有子的，甚至還小有家財。

  百年人參買不起，靈芝貴藥用不起，但是那些普普通通的草藥，總是能支付得起的吧？

  可就是幾十個銅板一副的草藥，也沒見他家裡人拿銀子過來，這擺明了就是想賴帳呀。

  碰上這樣的人，也不能怪郎中心腸冷硬了。

  要怪只能怪蕊兒的舅舅，遇人不淑，娶了那麼一個妻子，連他的死活都不顧。

  蕊兒哭哭啼啼的，心中既羞愧，又難為情。

  她以前的日子雖然過得不怎麼富裕，但也從未因為過銀子的事而被人驅趕。

  什麼叫一分錢難倒英雄好漢？

  蕊兒現在，可算是體驗到這種滋味了。

  英雄好漢都沒有辦法，更何況她一個孤苦伶仃的弱女子呢。

  她只能不停的懇求郎中：

  「我舅母家裡有錢，我明日就回去找舅母拿銀子，郎中你行行好，再多留我舅舅一日……」

  「我給你跪下了……」

  蕊兒說著，膝蓋就是一軟，準備給郎中跪下磕頭。

  郎中都這把年紀了，自然不肯去受這一個小姑娘的跪拜。

  連忙招呼小藥童過來，讓他把這小姑娘給扶起來。

  「罷了罷了，那就多給你一天的時間，你趕快讓你舅母去湊銀子吧。」

  郎中無奈地說道。

  發生了這件事之後。

  第二天。

  天色還未大亮，蕊兒就火速出城，去找自己的舅母了。

  她要趕回去催舅母湊銀子。

  此時蕊兒的舅母宋氏，還在床上呼呼大睡呢。

  連家裡養的幾個公雞接連不斷的打鳴兒，都沒能將人吵醒。

  蕊兒不停地在外拍著門，心中越發焦急，見遲遲沒有人過來開門，還以為家中已經無人了。

  「舅母，你在嗎？你過來開門呀！

  我有急事找你！你在不在呀？」

  「來啦來啦！一大早的就來找人清淨，連個安生覺都不讓人睡……」

  「催催催，你出來催命的呀！」

  蕊兒舅母不耐煩的過來開了門，頭髮還有些凌亂，似是沒來得及收拾。

  她一看到蕊兒紅著眼睛，臉上滿是焦急的神色，心中就一喜。

  心想，那臭男人終於兩腿一蹬升天了？

  但是蕊兒一開口，就讓宋氏心中的喜意消散大半。

  「舅母，你快拿點銀子出來吧！

  那郎中說，如果咱們再不交錢的話，就要把舅舅趕出來了。

  現在舅舅每天就指著那些湯藥活呢，咱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舅舅去死呀……」

  蕊兒抓著宋氏的衣服袖子，一臉哀切地說道。

  宋氏心想，我還就想讓他去死呢。

  但是這話明顯不能宣之於口。

  所以宋氏也配合著做出一副哀容，順勢把自己的衣服從蕊兒的手中扯出來，裝模作樣的用袖子擦了擦眼睛。

  「家裡實在是揭不開鍋了呀，蕊兒你自己也是在外過過日子的人，知道這銀子究竟有多麼不經花。」

  「算了算了，既然如此，我就捨出這張老臉，再去找那幾個賤女人鬧上一場，從她們手裡把你舅舅的救命錢給摳出來。」

  蕊兒知道她舅母這麼說，就是又要去找那幾個窯姐鬧事了。

  她想說有這鬧事的功夫，就不能先找鄉親們借點銀子，把這兩天的藥錢給補上嗎？

  都是鄉里鄉親的，性命攸關的大事，人家肯定會幫忙的。

  而且就算鄉親們不肯借錢，宋氏也可以賣一畝下等田呀。

  即使是再差的田地，一畝都能賣出三四兩銀子，怎麼樣都能解了這燃眉之急。

  可是為什么舅母不願意呢？

  蕊兒有心想問這件事，但是她又不敢說。

  她怕自己說了之後，舅母會先把她爹娘留下來的田地給賣了。

  那是她爹娘留給她的東西，先前雖說被舅舅舅母握在手中。

  但好歹也是在自家人手裡，雖然摸不著，但是看得見。

  等以後她出嫁了，這些東西必然是會被她當作嫁妝帶走的。

  可若真的被賣給別人了，那就是真真切切的離她遠去，再也不屬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