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見少夫人

  洛雪一直每天不間斷的給胡哲留言，發QQ信息。紅雲因忙於工作，不能面面俱到顧及馮自清，大部分時間全靠洛雪一個人貼心細緻照顧。

  每天不斷的學習著處理生活中的點點滴滴，洛雪不知不覺間竟學得了一手色香味俱全的營養飯菜，連廚藝不錯的紅雲都品嘗後都讚不絕口。

  胡文墨的屍檢取證程序過後，公安機關由冷藏庫直接運入火化場，並通知洛雪簽字領取了骨灰。

  因為幾年間文墨集團的迅速崛起，胡家也曾數次成為各界公眾關注的焦點。此次胡文墨跳樓，不知哪種勢力強壓下並沒有在新聞界掀起任何波瀾。

  為了不再擴大影響而引發媒體關注，也為了讓馮自清能在胡文墨戒毒成功的期盼中安心養病，在紅雲的建議洛雪的主張下，喪事辦得過分的低調與簡單。

  靈堂臨時設在奇譚實驗對面「書香雅苑」的客廳里。除了秘密安排喪葬一條龍服務的工作人員，沒有邀請任何人。

  

  只有聞訊來捧場耿爺爺帶著衛兵肅立左右，耿亮在他的指揮下幫忙張羅著一些繁雜瑣事，出租司機范叔也放棄了一天的營運，風風火火的跟著忙碌。

  那些曾經不停埋怨胡家不安排自家人進集團撈金或者懷著某種目的巴結諂媚胡文墨的遠近血親，集體商量好了一般，在胡家出事後徹底銷聲匿跡，影蹤皆無。

  葬禮幾乎完全在封閉狀態下舉行，對比著胡文墨生前的意氣風發，場內的人無不唏噓，在特殊的氛圍中品味人生的無限淒涼。

  哀樂低鳴，只有洛雪一人頭頂重孝，身披素服，為胡文墨「哭靈」做人世間最後的一場告別。

  她細弱的肩扛起長長的「魂帆」為親人逝去的靈魂引路，頭頂的喪盆重重的摔碎在地上，踏過黑瓷的碎片，開始一步一停的在車前跪拜，哭喊……

  靈車緩緩前行，淅淅瀝瀝的小雨，如同蒼天灑下的悲傷之淚，在為飄然而去的逝者送行。

  墓地選在古井鎮外一處背靠青山的「福源公墓」。洛雪紅腫著眼眶，莊嚴肅穆抱著胡文墨骨灰盒探出車門的一刻，被感動的蒼天早已經風停雨歇，艷陽復照。

  陰陽風水先生半身探入墓穴，羅盤轉動，準確的測得壬山丙向的方位，將棺木移到正確位置，封嚴穴台後，一筆一筆將胡文墨的人名描摹成濃重的黑色。

  紅雲一直全程安靜的陪同。此時她正輕扶住滿身泥土、腿已經開始微微的顫抖的洛雪，在陰陽先生的指導下，代替胡哲謹守自己的孝道。

  如同一個人的多角戲，替換著身份不停的跪拜叩頭，洛雪緊咬牙關，終於獨自硬撐著完成了所有冗長的儀式。

  紙馬、紙牛……一迭迭冥文紙錢在指定的位置瘋狂燃燒起來，隨風四散飛揚的菸灰，繚繞在焚燒處的上空，久久不落。

  但願那個在自己小時候，總笑著逗自己，要自己嫁給他家小哲做媳婦的胡爸爸，從此安眠，魂歸青山中的寧靜……

  洛雪在紅雲的攙扶下，一步步踏著公墓鬆軟的泥土，向外走去，她明白，平靜的生活與自己已經失之交臂。未來不知還有多少風雨等著她，但她不後悔。

  她一定要遵守自己給胡爸爸的承諾，守住胡家，絕對不會讓胡家家破人散，她要照顧好胡媽媽，要等待失了音信最愛她的阿哲歸來……

  她更要，親眼看著那些暗害胡爸爸的壞人得到正義的審判和應有的懲罰。既然敢害人，就一定要付出害己的代價來償還。

  安葬完胡文墨的洛雪，疲憊的睡在范叔穩穩行駛的車后座上。車駛入「書香雅苑」大門，遠遠的看見耿迪生正吹鬍子瞪眼地領著自己一隊衛兵與另一方人馬對峙。

  對方的人在一個高顴骨中年女人的帶領下，在那裡對著耿爺爺吵鬧不休：「你憑什麼不讓我們祭拜胡總裁，我們不和你個老不修一般見識，我們要見少夫人。」

  相當一致如同編演好後喊出的口號，將洛雪從淺眠中驚醒，她一點點張開羽睫，迅速分清了當前的形勢，回頭看了看已經閉合的門禁處。

  這些人是怎麼集體混進必須刷門禁卡才能進入的園區呢，一些相關聯的事仿佛更加耐人尋味起來。特別是秘密葬禮的消息又是如何傳出去的呢。

  洛雪在紅雲與耿亮兩邊架著胳膊的輔助下撐直雙膝，聲音雖還混著從前不經世事的嬌弱，但卻隱隱散發出幾分上位者的冷厲：「就憑他是我的爺爺！」

  「不知又是哪路貴客，擅闖我的私人住所有何公幹！」洛雪盡力的模仿著紫無痕教給她的那些案例中，描述的處理類似事件的語言與氣勢。

  不卑不亢的柔弱聲音讓剛剛還氣焰囂張的一群人紛紛轉身側目，暗驚、遲疑、不屑、嘲諷。雜七雜八湊在一起的人群真是神態，目光，心事各異。

  剛剛從側面看到的哪位高顴骨女人，在大家都轉身時，正好站在了最後，洛雪幾乎看不到她的人影，她也再沒有任何過激行為與動作。

  

  沒有人先說話，洛雪只好再次開口：「請各位告知都是什麼身份，又有何目的，否則恕不接待！我和我的家人還需要休息。」

  耳邊再次響起一行人七嘴八舌的嗡哇聲，這個說是李董事的夫人，那個說是張董事的家屬，還有說是鄭董事的朋友……

  總之都是和文墨集團其他百分之三十五股份中，那些分散持有股權相關的人。而他們幾乎大致統一的說法就是要進靈堂祭拜，至於真正的目的都狡猾的選擇不暴露，互相觀望。

  洛雪微眯起了瞳眸，裝出一副深沉模樣，按照紫大律師教導細細觀察著各人的表現。

  心中不禁無奈慨嘆，這必須要經歷的不平靜來得真快，甚至有些過於突然，簡直無孔不入。

  幸好是大部分人的上班時間，或是家長領著孩子出去做暑期補習未歸，偶有三五個圍觀人迫於耿迪生的氣場，遠遠看了幾眼後不情不願的散去。

  除了那位不動聲色的高顴骨女人，洛雪還注意到有一男一女混在人群中也不自報家門，雖神態若無其事，但動作說不出的怪異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