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章 不說破

  素雲和雲珠走後，蔣嬤嬤皺眉問道：「娘娘為何要應了雲珠？她一個未出嫁的姑娘，如何能好好的照顧小公主？」

  瑾悠含笑逗弄著穎兒，低聲說道：「本宮若是不應了她，她怕是立刻就能剪了頭髮去做姑子！」

  「可……可她著實是不合適的。」蔣嬤嬤欲言又止。

  「本宮知道，不過是一時的權宜之計罷了，回頭素心去管著穎兒的事兒，也就是了，這一年多，就讓雲珠擔著這個管事姑姑的名兒，也就是了！」瑾悠聽出了蔣嬤嬤的欲言又止，卻是沒有多問。

  「娘娘已經定下了素心？」蔣嬤嬤低頭想了想，「這倒是也成的，只是素心姑娘還沒有孩子，到時候跟雲珠說，要讓素心去，卻不肯讓她去，雲珠怕是要吃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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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嬤嬤說完這話，才覺得這句話的不妥當，連連說道：「是老奴說錯了，原本就應該的，娘娘怎麼安排，就應該如何，雲珠不能心裡頭不服氣！」

  「素心已經懷了身子了，錢太醫確診了，有一個多月的身子了，只是還不足三個月，所以不敢聲張著。」瑾悠低聲說道，生怕吵了穎兒。

  蔣嬤嬤驚訝的張大了嘴巴，「難怪娘娘答應的那樣爽快，原來是早已經準備了，要讓素心接了這個差事。」

  「恩，本宮與錢太醫說了，若是素心生下一個女兒，就留在宮裡頭嬌養著，與穎兒在一處，可若是生個男兒，就只能另尋了。乳。母了。」瑾悠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說道。

  「這是娘娘仁愛，錢太醫和素心只有感激的道理。」蔣嬤嬤道。

  「話也不是這樣說的，」瑾悠見穎兒睡著了，緩緩的站起身來，「都是自己的兒女，誰都知道，有母親陪伴在身邊才是好的。若是素心生個兒子，本宮卻因為穎兒的緣故，將她們母子分離，到底是於心不忍。」

  蔣嬤嬤笑了笑，「娘娘日後還要生產的，若是再生個小皇子，到時候讓素心的孩子也入宮，陪在小皇子身邊，也就是了。」

  瑾悠想想也對，便扭身笑道：「還是嬤嬤想的周全，本宮這產後，總是想的差了那麼一點兒，嬤嬤在身邊，還要多提醒本宮才是，不然不知道就忘記了什麼。」

  蔣嬤嬤微微低頭，覺得瑾悠這話，似是有些意有所指，沉默半晌道：「老奴有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嬤嬤又說客套話了，你知道，本宮向來不喜歡聽這樣的話！」

  蔣嬤嬤皺眉回道：「是雲珠，雲珠心裡頭的人，是皇上……」

  蔣嬤嬤方才擔憂的原因，正是這個，因為雲珠心裡的人是沈珺昊，才會不肯嫁人，要留在瑾悠身邊！

  蔣嬤嬤不知道，雲珠的嫉妒之心到底有多深，會不會有一天也背叛了瑾悠，就像當初的明心，不就是因為喜歡多羅郡王，才會背叛的瑾悠麼。

  瑾悠輕嘆一口氣，拿了一旁大肚粉彩紫氣東來花瓶裡頭的水蓮，放在鼻端輕嗅，「原來嬤嬤也瞧出來了。」

  「也？」蔣嬤嬤聽了瑾悠這話，「娘娘您一早就知道了？」

  「恩，從雲珠跟在本宮身邊開始，本宮便知道了。」瑾悠輕吐了一口氣，等著鼻尖繚繞的都是水蓮的清香，才肯罷休。

  她從一開始，就發覺了雲珠對沈珺昊的不同，那個時候的雲珠，應該是沒有發覺，自己對沈珺昊的不同呢。

  敏感如瑾悠，又如何不會發覺？雲珠看向沈珺昊的崇拜？雲珠看向沈珺昊時，那愈來愈濃的情意？

  蔣嬤嬤試探著問道：「不然，等老奴尋機會，讓雲珠去伺候婉婉小姐？」

  蔣嬤嬤覺得，這樣一個可能會背叛的人，還是不要留在身邊，才安全！

  瑾悠搖了搖頭，「嬤嬤，江湖中人的性子爽朗，她們想事情與深宅大院裡頭，不一樣。」

  瑾悠頓了頓，看向搖籃中的穎兒，「雲珠對皇上的愛意，是敬意，是崇拜，所以將穎兒交給她，她必然會用生命來呵護著，本宮並沒有什麼不放心的。」

  瑾悠含笑，對雲珠來說，對沈珺昊的愛，便是呵護住沈珺昊珍愛的一切。

  沈珺昊心尖兒上的人是瑾悠，所以雲珠拼了性命的護著瑾悠。

  那穎兒也一樣，瑾悠相信，雲珠會好好的護著穎兒，平安成長，只是正如蔣嬤嬤所言，到底雲珠是沒有生養過得，穎兒小的時候，雲珠並不能好好的照顧了。

  蔣嬤嬤也是在這件事上有猶豫，她能看得出來，雲珠是用命在護著瑾悠，便是澹臺婉的事兒，也一樣，瑾悠還能容忍了澹臺婉，雲珠卻是不能！

  「老奴也不過就是怕個萬一……娘娘也知道，女人的心思，一旦狠辣起來，那是誰也攔不住的……」蔣嬤嬤也是擔憂，生怕會有那麼一天，她自然是期盼著，永遠不會有那麼一天！

  「無礙的，雲珠便是當了這個管事嬤嬤，這一年多，也要留在安泰殿，穎兒要搬出去，怎麼也要在三歲以後的。」瑾悠拈著手中的水蓮，「四妹妹的婚事準備的如何了？」

  「都已經準備好了，忠國公夫人親自安排的宅院，嫁妝銀子，按照娘娘的吩咐，已經抬過去了，雖說不能大張旗鼓的辦，不至於繞著京城走兩圈的，但該有的，都有。」蔣嬤嬤將那邊宅子的事兒說了一遍，瑾悠聽的連連點頭。

  「那就照著四妹妹的樣子，給素雲也來一份。」瑾悠只端看素雲的樣子，便知道素雲成親，答應了隨風的追求，多半是為著她。

  蔣嬤嬤皺眉，提醒道：「到底隨雷迎娶的人是四小姐，素雲在怎麼著，也只是個奴婢，娘娘您若是將素雲抬得跟四小姐一樣高，難免四小姐會吃心。」

  蔣嬤嬤話音才落，澹臺眉就撩了帘子進來，「嬤嬤這話可就說錯了，我是不會為著這個吃心的！」

  蔣嬤嬤有種背後說人壞話，被人抓到的感覺，立刻上前施施然行了一禮，澹臺眉卻是到了瑾悠跟前。

  「三姐姐，莫說你給素雲和我一樣的嫁妝，便是給我的不如素雲的，我也沒有半分怨言！」

  「當初蒹葭殿的那場大火，若不是素雲，怕是三姐姐沒有那般的好運道，還能平平安安的將穎兒生下來！」

  

  「素雲救了三姐姐，就等於是我的恩人，給她與我一樣的嫁妝，原就是理所應當的！」

  澹臺眉進了內殿，就大氣凜然的說了這麼一番話，讓瑾悠對其另眼相看！

  當初懦弱的澹臺眉，早已經變了一個模樣，只見她粉嫩的尖下巴，身穿一件棗紅色團花葫蘆交領小暗紋中衣，逶迤拖地櫻草色掐牙荷葉裙，身披藕色暗花折枝牡丹軟煙羅。

  烏油油的濃髮，綰了風流別致的朝陽五鳳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塹花蝶戀花紅寶石鈿花，整個人褪去以往的青澀與軟糯，變得雅致清麗，閉月羞花。

  瑾悠滿意的點了點頭，也許澹臺眉的這幾年光陰不算虛度，最起碼，如今的澹臺眉與當年已經完全是兩個人。

  這樣的澹臺眉才能有能力去過著自己的小日子，而不是一味的羨慕著旁人，一味的崇拜著旁人！

  瑾悠拉了澹臺眉的手坐下，溫聲問道：「你的嫁衣可都準備好了？你的繡藝最是出眾的，做出來的嫁衣，一定是極好看的。」

  「恩，做好了，回頭我穿給三姐姐瞧瞧。」澹臺眉笑著，「雲家全部被斬殺，聽說斬殺台那邊血流成河，三天三夜也沒有沖洗乾淨！我如今瞧著紅色，痛快的緊，恨不能將自己周圍的衣衫，都換成紅色。」

  瑾悠拽了拽澹臺眉棗紅色的團花袖擺，「怪道你怎麼穿了個棗紅色的，這顏色不好，太暗了，襯著膚色都不亮堂。」

  瑾悠說完，問道：「蔣嬤嬤，本宮庫里可還有石榴紅和洋紅色的衣料，回頭都給四妹妹送去！」

  「回娘娘的話，都有呢，您不愛石榴紅和洋紅色，所以都留在庫里，沒有開封！」蔣嬤嬤笑著就要去拿！

  澹臺眉伸手攔了，「別，素雲不是也要嫁給隨風麼，隨風與隨雷是一處長大的，算是兄弟，我和素雲可就是妯娌了，哪有我一堆紅色的衣衫，她卻沒有的道理！」

  「三姐姐便是要賞，也給我和素雲對半分吧！」澹臺眉一門心思的對素雲好，心裡半點不覺得委屈。

  「這個本宮卻是不能依了你，素雲想來不喜歡這紅啊粉啊的，她喜歡素淨的。」瑾悠笑看蔣嬤嬤，「挑幾匹素雲慣喜歡的素緞出來，回頭給素雲送過去，另外再拿一匹紅色的去，到底是新嫁娘，便是不喜歡，也免不了要落俗套！」

  澹臺眉連連皺眉，「一匹紅色的哪裡夠？嫁衣都是不夠的！」

  瑾悠與蔣嬤嬤對視一笑，「可不是人人都如你一般，那麼愛繡花的，素雲那丫頭，才不會將心思放在這上頭，有那功夫，她怕是盯著帳本去算了。」

  澹臺眉被瑾悠說的臉紅，「可嫁衣總是要做的！」

  瑾悠笑了笑，直接吩咐蔣嬤嬤，「吩咐內務府，給素雲準備套嫁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