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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唯妃之淚

2025-02-04 06:07:13 作者: 涵珂

  在宮裡的那麼些日子,松本唯早就理清了思緒。她想明白了,自己當初為何會遇到相允慕此人,也知道了宋千禾為何如此對自己百般照顧。當然,她也清楚,宋千禾是發自真心的。而自己犯了個巨大的錯誤,就是把相允宇此人想得太好。

  而這種念頭,一旦出現了,便是根深蒂固,哪怕自己知道自己錯了,都由不得去顛覆。

  她一直都覺得,當時的相允宇是為了自保,才會對自己這麼個陌生人如此行動。而今,她不是也如願以償了?想到此處,她不由地想要自嘲一番。

  

  自從洪詩煙不再,她變成了這後宮中最得寵的妃子。可是,相允禎卻似乎忘記了自己的來歷一樣,對外交之事絲毫不上心。松本唯暗中觀察著,這個男人,他只一心想著自己的地位,自己的利益,而從來都未曾考慮過大局。

  北方戰事兇險的信報不斷,而相允禎沒有去考慮如何尋找到更好的武將征戰,反倒是對那地宮之事十分在意。

  看著相允宇給自己的信,她心裡比較著兩個男人的心胸。紙團被燒成了灰燼,她提起了精緻的食盒,走去了相允禎所在的地方。

  看到松本唯的出現,相允禎心情似乎還不錯。吃著糕點,批著奏章,松本唯看似漫不經心,卻也時不時得瞄上幾眼上面的字跡。

  「唯妃啊……」相允禎頭也沒抬,邊動著手裡的筆邊說道,「朕想問問你,若是你們的國家被其他國家入侵了,國民都都是些什麼反應呢?」

  「這還用問嗎,自然是配合著軍隊,一起合力反擊了!」松本唯的口氣很是平穩,似乎這樣的情況非常正常一般。

  相允禎手裡的筆一停,似是若有所思。

  「那為何,朕的子民,如今卻四散逃去了其他地界,而不是配合著軍隊一起抵抗外敵呢?」

  雖然,他只是輕聲自言自語,但松本唯知道,相允禎走進了死胡同。

  「會不會是因為,北方戰場上,沒有什麼威名遠揚的大將存在?」松本唯的話,似是點醒了相允禎。

  只是,想到了洪白亦的事,他又不得不哀嘆。松本唯不等他再猶豫,直截了當地先完成了一項那相允宇交給自己的任務:「洪家並未絕後……那洪白佑,雖然是個小將,但也是熟悉北方漠軍戰術之人吧?」

  相允禎頭一回,驚詫地看著松本唯,松本唯顯得有些怯生生的,「怎麼,臣妾的話,有什麼錯了嗎?」

  「不!」相允禎伸手握住了松本唯的手腕,「愛妃說的甚是!朕即刻就派人去找洪白佑回來!」

  「能為皇上分憂,便是臣妾的福分了!希望皇上能夠有緣,遇到多一些得力將士才好!」

  聽著松本唯那糯軟的口氣,相允禎左手一攬,將她摟在懷裡。

  而松本唯在下一個瞬間,腦海里迴蕩的,卻是另外一個身影,雖然自己從未被其擁抱過……

  知道了相允禎會與一群大臣們長久議事,一時半會兒沒得自由,松本唯替換了裝束,離開了皇宮高牆。

  當她在得知了相允禎和瞿婉瑛合謀算計宋千禾之事時,她沒能來得及去告訴相允宇。一是自己沒有證據,二是實在好奇,這兩個人到底打算做些什麼。而趁著這些日子的摸索,她已經找到了相允禎培養的新眼線們所聚集的地方。

  讓她感到慶幸的是,這群人正好都在休息,一個個都懶洋洋地打著盹兒。

  她隨身帶了塑泥,趁著一人坐在門檻上熟睡的間隙,印上了那人腰間上牌子的樣子。

  製作一塊黑檀木牌子自然不是什麼難事,難的地方則是那牌子的正反面花樣很難製作。這群人互相信任的根據,就在那腰牌上。

  松本唯帶著兩塊塑泥,飛檐走壁,迅速來到了宇親王府。

  「布穀,布穀……」

  白土頓時睜眼,趕緊順著聲音發出的地方跳去。松本唯見白土前來,點了點頭,遞上了兩塊塑泥。

  「皇城南西大街盡頭的四合院,那裡就是皇帝新培養的一群人。用黑檀雕刻這塊腰牌,見了腰牌他們就會相信對方的身份!」

  白土看了看塑泥上的模樣,倒也是感嘆這物件的設計精緻。「那麼,關於北方戰事的建議呢?」

  「已經傳達到了,現在他們正在商議此事之中!」

  「那就好。如今,除了洪白佑,我們還有那未死的龍晉楓!只要為他平反,他就可以上戰場出任主帥了!」

  松本唯欣然一笑,「我不宜在此久留,待我問候王爺吧!我先回去了!」

  「哎,不急,王爺在呢!」說著,白土就跳下了屋檐,對松本唯招了招手。

  當她正想下去時,卻感覺到了別樣的氣息。她不僅沒有跟著白土走,反而藏了起來。白土覺得奇怪,而後才感覺到,真的有人來了。

  來者是瞿婉瑛。

  松本唯自知,自己的行動是不能讓這個女人知道的,否則恐怕大家的計劃都會泡湯。

  她不確定,瞿婉瑛到底是不是會徹底倒戈向相允禎。但是,記得那日的對話,瞿婉瑛似乎也是對相允宇有意。但也就僅憑這一點,松本唯就不想與她成為一路人。

  她寧可幫著宋千禾,也不想幫瞿婉瑛。

  見白土與瞿婉瑛簡單打了招呼後,瞿婉瑛就離開了。只是,松本唯依舊躲在牆角,隱藏著氣息,不肯出來。她要確定這個女人真的走遠才敢出現。

  白土走過去查看,確定瞿婉瑛確實離開了,才開始四處觀望尋找松本唯的影子。

  松本唯爬了出來,嘆了口氣。

  「怎麼,為什麼要如此防著她?」白土還以為是松本唯緊張過頭了。

  誰知,松本唯蹙眉緊張了起來:「有一件事,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帶我去見王爺,我必須讓他知道這件事!否則,我怕一切都會有變故!」

  見她如此嚴肅,白土也不敢玩笑,趕緊帶著她去了相允宇的書房。

  目送著松本唯進去,他趕緊吩咐了浮水看守,不讓瞿婉瑛接近此處。

  雖然,白土無法猜得透,瞿婉瑛到底有什麼問題。但至少,松本唯為他們傳遞信息至今,從未出過任何差錯。

  「王爺……我也是因為知道了此事,才去趕緊調查了那群人的所在。果不其然……真的是如此……」松本唯毫無保留地將自己聽到的看到的一切說了出來。

  

  看著那兩塊塑泥,相允宇似是有些發呆。松本唯不敢久留,「王爺,若是沒什麼其他事,我就先回宮了!」

  相允宇抬起頭,一揚眉,一臉疲憊之意盡顯。這是松本唯從沒見過的神態,這一刻,她覺得十分心疼。相允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辛苦你了,讓你在後宮做如此危險之事……最好這是最後一次。若是你出了什麼事,別說是我自己心裡過不去,千禾也必然不會放過我的了!」

  松本唯頷首一笑,「對我來說,王爺和王妃乃是恩人。做這些,不足掛齒。」

  相允宇目送著她離開。她看見了相允宇那關切的眼神——不是假的!

  在風中,似是有些什麼晶亮的物體划過。松本唯沒有察覺到,自己竟然流淚了。

  回到自己的寢宮,她重新上了妝面。

  心中那卑微的愛,得到了滿足,她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只是片刻後,又消失殆盡。

  如果,他的這份心情,永遠都為自己而存在,該有多好?

  松本不敢再想下去。她生怕自己的自私,會醞釀出如同瞿婉瑛那樣的情況。

  相允宇知道了這一切,自然不會再對瞿婉瑛的行動坐視不理。他特意喚來了狼火,緊緊盯著瞿婉瑛的一舉一動。

  鍊金回來了。他帶來的消息,讓相允宇更是感到驚訝。

  「先才,那韻兒確實好端端地在自己的屋子裡歇著。而瞿婉瑛過去了,兩個女人似乎只是談論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可是……」鍊金咽了口唾沫,「她們提到了好幾次洪白亦的名字,具體說什麼,我實在是沒聽得清!」

  相允宇勾著腳尖,一次一次地踏著聲響,似乎又陷入了沉思。

  瞿婉瑛與韻兒提及洪白亦,能有什麼事?她們能討論出些什麼?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卻又說不清道不明。

  「先不管她們了。這些個牌子,你挑一些人讓他們隨身佩戴。明日夜裡,到這個地方去,把那裡的人處理乾淨,全部替換!」

  相允宇雙眸微瞪,血絲泛起。

  「三哥,莫怪我無情……」

  江南,李宅小院之中,滿地都是水漬。

  天氣晴好,沒有雨水,曝日當空,這地方卻是一片濕氣騰騰。

  傅潛仔細觀察著水路,畫著圖紙,口裡依舊念念有詞。

  「千禾,你看呀,這水裡竟然還有那么小的魚?這是活水啊!」莫嬈蹲著身子觀察著。

  「一夕,我想問你件事……」千禾忍不住還是打斷了他的思緒。好在,傅潛沒有生氣,他笑盈盈地說道:「問吧!」

  「你怎麼知道那麼多事?」千禾緊盯著他那半張俊臉,心中滿是疑惑。本想,他故弄玄虛也就罷了,可是他的那首敲門詩,他的每一次預言,竟然都準確了。

  這李氏的宅院,只需要動一口井上的磚塊,竟然這地面就會露出水道來。這種事,量他們其他人想破了腦袋也不會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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