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急於滅口

  最先浮上沈清染心中的猜測，是有人躲於暗處急著滅眼前少年的口。

  畢竟眼前的少年一瞧便是知道許多東西的模樣，若真有人躲於暗處伺機埋伏，最當務之急的，就是堵住不該張開的嘴。

  然而她與元宸十分防備的向身後看去，竟是鳳憐那廝。

  「怎麼，善事做的久了，連人都瞧不清了？」

  眼前的一抹艷紅從青磚之上躍下，甚是鄙夷的指了指少年被壓在背後的手。他倒也不嫌髒，面不改色的給倒地的少年翻了個身，赫然是一柄利刃，攥的嚴嚴實實。

  「還怪本閣主心狠？」

  

  鳳憐的話中有些許揶揄的意味，正如他說不清楚與兩人相視那一瞬，感受到的被懷疑是何等滋味。

  又苦又澀。

  「鳳閣主怎有心在這閒逛？」

  「我說來買茶葉，宸王殿下是信還是不信？」

  他不知是哪來的火氣，絲毫不顧及與元宸的故交情面，嗆的理所當然。

  「鳳閣主敢說，本王便敢信。」

  元宸卻坦然，眼尖瞧見少年腰上也掛著一枚玉符，索性將其收了去，帶上沈清染與鳳憐另尋一處說話。

  「這茶莊也是我手下的生意。」鳳憐冷嗤一聲：「不然宸王殿下當羲言閣那麼多處茶莊的茶葉，是從何而來？結果昨晚被人端了乾淨，我趕過來的時間，與你們差不多，也就早了一刻鐘。人我排查過了……」

  「可有一年輕姑娘？」

  沈清染滿心記掛著清塵，迫不及待的將心中所想問了出來。

  前世清塵跟著她，落了一個裹屍沙場的下場，便已經足夠苦的了，重獲一世，她總不能讓清塵再受一次苦楚。

  至少也該平安喜樂，笑意如初。

  「嗯？」

  鳳憐的臉色有所好轉，嘴角勾起了一抹輕佻的笑意：「小染兒是要找誰？或許本閣主幫得上你。」

  「是我那婢子，昨日被家師安頓在了茶莊。」

  沈清染每逢鳳憐露出這般輕佻勾人的笑意，都會下意識的退出幾步遠，若元宸在，那她自然是利索的躲到元宸身旁去。

  畢竟如果打翻了元宸的醋罈子，還不得哄上個七天八夜的？

  「婢子？你若說年輕姑娘，我倒還真未瞧見，年老無力的婆子還是瞧見了幾個的。我方才已經領人排查過了，被殺的都是些體弱的僕從，壓根沒什麼還手的本事，至於我留在茶莊裡的那些個眼線，均是下落不明。」

  鳳憐說著閒話的功夫，闖了幾處別院的清方也沿路趕回，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沒找到。」

  一眾人是懸著心思回了宮中，隨著一路入了宮的，還有被鳳憐「五花大綁」捆進宮中來的蘇子謙。

  以鳳憐的話來說便是：「這人腦袋裡到底想裝了些什麼，分明瞧見女人就怕的要死，還總喜歡鑽到胭脂巷子裡去，這不是自討苦吃？我瞧他剛才扎在人堆里都快暈了過去，用請的太麻煩，索性捆了回來。」

  而元宸的態度更是把蘇子謙賣的一乾二淨：「事辦利落了就好，方法倒是無所謂。」

  沈清染抿了口開春後最後一盞雪梅茶，笑這兩人或許能相處的到一起去——比如說同流合污。

  又晾了半會，被一棍子敲暈過去的蘇子謙才眨了眨眼。

  他連到底發生了什麼都未察覺出來，便被自己手上扎著的粗繩嚇了一跳，又打量了下四周，瞧出是宮中，才鬆了口氣。

  「蘇國師不是答應了老國師不再流連花叢，怎麼今日又掉進了胭脂巷？」

  「別提他。」

  每每提起這位沈清染素未謀面的老國師，蘇子謙都會從極其散漫的模樣變成怒氣沖沖的厭世相。

  「去給蘇國師鬆綁罷。」

  元宸吩咐手下時，沈清染似乎瞥見了他嘴角的一抹得逞的笑意。不由感慨，這個男人當真是狡猾至極。

  蘇子謙不情不願的站起身，因為被捆的太久，如今一瘸一拐的，有些滑稽。

  「宸王殿下有什麼事便說，可千萬別這麼折騰臣了。」他抱怨道：「臣能做的事自然會做的。」

  「那就請蘇國師將王叔請回朝中坐鎮了。」

  蘇子謙聞言，臉色登時心虛不少，連打趣元宸行事過分的話都被噎回了嗓子裡，搪塞道：「陛下、陛下都不知去向很久了，臣該上哪找陛下回來……」

  「是麼？」

  元宸如拷問般的腔調把蘇子謙嚇得打了個寒顫，言語又怯了三分：「其實臣一直在派人尋找陛下的下落，不過一直沒有進展。」

  「那還真是辛苦蘇國師了。」

  元宸輕聲笑笑，蘇子謙也隨之極其不自在的訕笑兩聲，二人各揣心事，落在沈清染眼中，有種說不出的好笑。

  「既然如此，便由蘇國師代掌朝事罷。」

  「啊？」

  「代上了這麼久的早朝，本王累了。」

  蘇子謙的臉上幾乎寫滿了疑問，讓他代掌朝事，無異於是對他當頭一棒，敲得他馬上變了卦：「臣馬上就請陛下回宮！」

  他變臉的速度實在太快，要知翻書頁尚需沾上一抹水。

  尚不知蘇子謙到底有沒有狠下心將元祺請回，便已經到了啟程至嶺北的日子。

  其實這次到嶺北剷除這撥新起的殺手組織，也算是沈清染的一己私心。

  尚且年少的元宸，可以肆無顧忌，與她一般懂得有仇必報，睚眥必償，讓世人知曉惹惱他元宸的下場。

  但成婚後，沈清染是眼瞧著元宸變得沉穩冷靜，一心護著她，護著他們的孩子，絕不會再如彼時那般去拿性命博弈。

  自從元祺躲避朝事後，沈清染見過太多次元宸斂了脾氣，因權衡家國而為難不已，再三放任這股新起的勢力。

  他因此而受的這些委屈，她都瞧在了眼裡。

  前世，她讓在意自己的人都受盡了委屈，更不泛有人因她丟掉性命，所以這輩子她要將身旁的所有人都保護好。

  讓他們一生順遂，平平安安。

  那些為了挑釁元宸而百般派人刺殺的人，她會讓他們知曉何為心狠手辣，對待敢動元宸的人，她絕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