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大夢初醒

  撂過了這句宛如威脅的話，沈清染便扭過頭去再不敢看元宸的顏色，她總覺得自己此時有些無理取鬧，還有些像是欺負人似的！

  「自然要管。」

  元宸很有興致的輕去撫她平坦的小腹，得她一聲嗔怪：「還沒有多久呢！你這般急做什麼呀？怎麼也還得有幾個月，才能有些反應的……如今還早著呢！」

  「心情好罷了。」

  元宸的笑意實在是掩飾不住了，沈清染竟也捨不得與他計較這一時半會的幼稚，反倒是十分認真的問道：「你當真是活人？沒有騙我？我如今不是在做夢？」

  這一連串毫無道理的追問險些就問住了元宸——看來這丫頭仍是傻的。

  「不是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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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清染聽了擔保，仍有些不滿，爬起身掐住了元宸的臉頰捏來捏去，待找回了面子，沈清染才端坐於元宸身前，質問道：「宮外為何會有你死了的傳言？」

  「他們追殺的太勤快，本王自然是要想寫法子抽身的。」

  元宸的理由太過合理，沈清染一時竟不知能挑出什麼問題來找茬。

  「是元昊的人？」

  沈清染早已不屑於避元昊的名諱。

  「不知是哪一路人。」

  「如此……

  窗外不知幾時落起了鵝毛般大小的雪花，徹底入了冬，沈清染感慨萬千，卻煞風景的打了個噴嚏。

  「噯！你放開我！我還要賞雪呢——難得有賞雪的心思，你別攔我呀！」

  被元宸不由分說的抱下樓梯的沈清染，只好在人肩膀上遙遙的看幾眼晴晝月色，清白雪色……

  翌日。

  沈清染宿醉過後，止不住的一陣頭疼，她忍不住在心中發起了牢騷，想來也真是糊塗，竟真選了借酒澆愁，幸虧未曾動了胎氣，否則可真是有她受罪的。

  她瞥了一眼空蕩蕩的四周，難得平和的心態又緊張了起來——元宸為什麼不在？

  數種猜想打眼前浮現而過，沈清染不願去想，更不敢想。

  當真是夢？

  晨起的寒氣冷的沈清染打了個哆嗦，她倉惶跑下床去，四處尋著元宸的蹤跡，亦或說，是元宸來過的蹤跡。但眼前仍如昨日一般的景象似乎再提醒她，確是夢境。

  可她寧願未曾夢到過這些，飄飄緲緲的夢境遠比痛徹心扉要難熬的多。

  殿內的聲響又一次嚇到了一驚一乍的玉蘭，她膽子總是這般小，又忍不住想要來瞧上一眼是出了什麼事兒，這便瞧見了落魄地跌坐在地的沈清染。

  玉蘭嘆了口氣，她同情沈清染自元宸傳回死訊後便是一蹶不振，像丟了魂。

  見氣氛實在尷尬的很，玉蘭只好訕然試圖逗笑沈清染，來緩解兩人之間的生硬氛圍：「宸王妃怎也學太后娘娘，要坐在地上？這地上涼，寒氣重，您是金貴的身子，還是先起來罷。」

  沈清染不比秦太后那般糊塗，聽人這麼一說，便也由著玉蘭將她攙扶起身，毫無精神：「太后娘娘今日可醒了？」

  「醒了的，太后娘娘今日脾性也不大好，奴婢們可都不敢招惹她分毫，免得性命不保。」

  玉蘭嘖嘖感慨兩聲，便被沈清染頸間的一抹淤紅奪去了視線，十分不解：「噯？這都入了冬了，宮裡怎麼還有蚊子？要麼，奴婢晚上為您點盤驅蚊的爐香罷。」

  「嗯？」

  沈清染更是不解玉蘭話中含義，甚至還覺頗為荒謬，這入冬時節，哪還能有什麼蚊子出來咬人？

  一時好奇，沈清染便起身去了銅鏡前。

  頸上淤紅似硃砂落到了她眼中，沈清染淺淺一笑，扯了兩下衣領將淤紅遮住，又向玉蘭交代：「我去見見太后娘娘。」

  玉蘭應了聲，卻又兀然攔住了沈清染：「宸王妃還是換個時候去罷。」

  「怎麼了？」

  沈清染看了眼身旁扭捏的玉蘭，又問：「可是太后娘娘又動了脾氣，不允你們見她？」

  「倒也不是。」玉蘭面露為難之色：「陛下今兒個來看太后娘娘，不知是說了些什麼，惹的太后娘娘格外生氣，從早晨吵到了現在。奴婢們也不敢去勸，只好都避著，免得再惹太后娘娘不快……」

  卻見沈清染似乎並沒有打消念想的打算，正要向殿外去。

  玉蘭見勸不住，索性當自己未瞧見這些。

  秦太后正殿外聚了不少不知所措的奴才，分外無奈的彼此相視嘆氣，依稀能聽見殿內傳來的爭吵聲，又恐慌的將眉頭緊鎖，恨不得早些逃了才好。

  殿外侍從是元昊所帶來的，自不認得沈清染，開口便是一聲呵斥：「什麼人？太后娘娘與陛下在殿內議事，可不是誰都能打擾的！」

  兩名侍衛將長槍架在一起，硬生生地攔在沈清染身前，又瞪了一眼，沒個好氣兒：「就算要見陛下邀寵，也該分清楚這是什麼時候！」

  沈清染倒是不解自己怎就莫名其妙被扣了一頂邀寵的帽子，但也聽得出眼前人是將此時的不滿都宣洩到了她的身上。

  「我是來見太后娘娘的。」

  那侍衛仍不客氣：「只怕太后娘娘也不是您說見就能見的！您還是少動這些不該有的心思吧。」

  侍衛大聲的指責幾乎要蓋過了殿內傳出的爭吵，這才引來了玉蘭注意，忙為沈清染辯駁：「你這人還知道規矩？這可是宸王妃，你真當你有九條性命，得罪的起？」

  「玉蘭總管……」侍衛唯獨認得玉蘭：「屬下有眼無珠，做了錯事，您可千萬別將這事告知給太后娘娘啊！」

  玉蘭在心裡對這諂媚的笑臉翻了個白眼，態度冷硬：「你像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自然是要向宸王妃說！」

  「是是是。」

  侍衛兀然變了臉色，向沈清染奉承道：「奴才見過宸王妃，方才也是按規矩行事，多有得罪，望您千萬要見諒啊。」

  沈清染未曾理會他，只從道路中央大方穿過，那侍衛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在心裡祈求起了平安。

  殿內的爭吵聲忽然停了下來，大抵是吵累了。

  秦太后卻笑道：「哀家也是為了你好，你急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