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眾人斗詩

  眾人叫了幾聲好，便豎起耳朵等著聽這長公主究竟會讓何人接著作詩，只見長公主環視半圈之後，最後便將一雙眼落在了舉杯淡笑的秦方賢身上。

  長公主紅唇一扯，笑道：「久聞秦世子在官場上八面玲瓏，為皇上立下不少功勞，只是不知這才學如何？秦世子，請吧！」

  沈清染微微挑眉，嘴角微微上翹，長公主點了秦方賢這事當真是有意思了！

  秦方賢朗然一笑，風度卓然，即便他如今身負罵名，可是單憑著這樣的一份氣度和家世，仍是令不少女子心嚮往之。

  

  他凝眸半晌，最後別有深意道：「煙成柳絮舒滿樓，桃花綠水各自流。羅衫一夜濕青退，芳菲落儘是濃稠。」

  秦方賢此詩一出，當即有不少人看向了沈清染和呂嫣兒，因為秦方賢這一首分明是思慕之詩，眾人皆是猜測他這一首詩究竟是為何人所做。

  只是唯有長公主定定的望著秦方賢，秦方賢立於一片墨竹之前亦是悄然回望著長公主，長公主府中男寵無數，但是像秦方賢這般出眾的卻是絕對沒有的，若是能將他……

  長公主驀然紅了臉，旁人也就罷了，秦方賢可是國公府的世子，怎能同那些男寵相提並論。長公主這樣想著臉上潮紅也褪去不少，十分端正道：「秦公子果然是好詩好人，怪不得年少有為，得皇上如此重用。」

  「長公主謬讚了！」秦方賢施過一禮，謙虛道。

  至於秦方賢會選誰做下一首也是另外一個看點，眾人紛紛在心下猜測著秦方賢究竟是會選擇呂嫣兒還是沈清染。

  秦方賢將一雙眼從呂嫣兒身上又移到沈清染身上，如此反覆，最後他暗自成拳，定定道：「那便有請沈大小姐吟詩一首。」

  眾人一時譁然，底下的人頃刻間便又議論開來。

  誰人不知道沈清染是出了名的草包一個，會讀書寫字已然是萬幸，有哪裡會做什麼詩，秦方賢怕不是在刻意為難著沈清染？

  秦方賢也的確是如此想的，這些年他究竟花費了多少的力氣，用了多少的錢財才樹立了那樣一個堪堪可以和元宸相較的聲明，只為了日後成為了人中之龍時，做一個贏得八方讚譽的皇上。

  到時候史書之上，也只會留下他的功績，可是如今沈清染只憑著上下兩片嘴皮子，便將自己辛苦建立起來的聲望在一夜之間推翻打碎，日後，無論他在做什麼樣的補救也終是有了那樣大的一個污點，這叫他如何能夠咽得下這口氣。

  他心知沈清染並不會吟詩作對，便是連書也沒看過幾本，所以才報復似的將她叫了起來。

  沈清染還未起身，便聽沈芫菁在一旁陰陽怪氣道：「這秦世子可真是有意思，叫誰不好，偏偏要叫我的大姐姐，若是不做還要叫旁人以為大姐姐便是因為目不識丁才叫秦世子移情別戀了去。」

  沈芫菁說完得意一笑，她這話分明是將沈清染逼到一個不得不做的境地，若是她推辭了去，只怕旁人當真要那般以為才是。如今她的身份非同小可，她自然不可再想從前一般。

  在沈清染右側的元宸自然是知道沈清染的底細的，他有些擔憂的抬眼看向沈清染，他伸手輕輕按了按她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若是為難，便讓我來吧。」

  說著，元宸便要站起身來，卻被沈清染拉住了，沈清染搖了搖頭，一雙清澈的黑眸里染上了一絲笑意，她輕聲笑道：「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若是這麼點小事也要讓他來解決，那今後他便是有三頭六臂也忙不完了。

  聽見這樣的話，長公主的目光也落在了沈清染身上，她眸光帶了幾分打量，良久，才問道：「這位便是將軍府的小姐？果真是生的一副傾國傾城之貌。」

  原本呆若木雞的張沐兒竟突然開口道：「沈大小姐生的國色天香，即便是做不得詩也仍有一眾人趨之若與，所以即便是做的不好也是無妨的。」她勾著唇角，看向沈清染的眼神裡帶了幾分譏諷。

  潛台詞是，沈清染本就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

  沈清染理也不理這張沐兒，落落大方的站起身，她撣了撣裙擺之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抬起眼看著長公主說道：「見過長公主殿下，從前臣女身子骨一直不大爽利，如今才見好，故而這也是第一次出席公主殿下的宴會，今日有幸踏入公主府實在是幸運之至。」

  長公主這才瞭然的點了點頭，她身子微微向前傾，露出了幾分對此感興趣的神色來，國色香這四個字倒是果真當得了！

  只見沈清染挺起身子，頓了頓，朗然出聲道：「此恨終成千萬縷。滿目河山，遙憶悲千古。方丈周中遼鶴宇，採薇山下商人墓。年少不知生別緒。到底天涯，竟在相思處。碎碎西風吹不住，醉憐搖落今兒女。」

  長公主半晌沒有言語，只是一張俏臉上已經無聲淌下兩道淚痕，沈清染的一首詩旁人體會不粗箇中滋味她卻是土灰的出，這一首可謂是將國讎家恨大情小愛都包括了去，字字句句，都應了長公主去和親的心聲。

  長公主不禁慨嘆道：「好！委實是好！沈小姐不愧是沈大將軍的女兒，父女兩人果然都是一般忠心為國。難得的事沈小姐一個閨閣女子，竟有此番心胸實在是令人驚嘆啊！」

  沈芫菁傻了眼。張沐兒傻了眼，秦方賢傻了眼，總之一切存了心想要看笑話的人一時都像是傻了一般。

  不是說沈清染就連大字都不認識幾個？又怎麼能做出這樣的詩？

  當下正是多事之秋，沈清染這一首詩可實在是將這些人的家國情懷給勾連了出來。

  更有幾人高聲贊道：「以沈大小姐的才情與學識才堪稱是大元第一佳人啊！」

  「是啊！正是!旁人如何想的我是不知，只是我李某人對沈大小姐實在是佩服的緊。」說話的雖然是個文弱書生，但是說起這樣的話，卻仍舊有一股豪邁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