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家法處置

  沈清染拿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用力的吸了一口氣，道：「可我最氣惱的不是如此，是你置將軍府上下數百人的性命於不顧！你怎敢如此莽撞的要求皇上賜婚？你可知今日若非是我同宸王殿下定下婚事，這將軍府便要徹底淪為旁人的奴僕！」

  沈清染的話如同平地驚雷一般，響徹在所有人的耳邊，給了眾人當頭一擊。呂梅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究竟聽到了什麼。

  沈清染竟然同宸王殿下訂了婚？不，這絕不可能！呂梅的一雙眼睛滿是驚駭與嫉妒，她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可是又不得不隱忍著。

  眾僕人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從前欺負過沈清染的已經悄然間向後退了一步，生怕這位新進的宸王妃會報復了自己。

  而老夫人將這話真真實實的聽進了心裡，一時間很是怒不可遏。

  呂嫣兒自幼在她膝下長大，她一早便將這呂嫣兒看的十分明白通透。其實，從小到大，呂嫣兒沒有一刻不在算計。同為幼童的沈清染自然是瞧不出來的，可是那些眼神、言語的細節怎麼可能騙得了她這樣一個深宅婦人？本來她念著呂嫣兒是個命苦的孩子，想著只要呂嫣兒乖乖聽話，不鬧出什麼亂子，她養到長大再替她尋一個好婆家也無礙，如今倒是沒料到，呂嫣兒有這般狼子野心，竟要陷將軍府於萬劫不復！

  所以只聽老夫人冷哼一聲，怒氣沖沖道：「好個甘願受罰，既然你自己甘願受罰，也與老生無關！老身今日便就成全了你！」

  

  說罷，老夫人親自從劉嬤嬤拿著的托盤中拿起碗口粗的藤條，高高舉起狠狠揮下。

  這藤條在空中發出一道氣響，隨之又『啪』地一聲，留下一道緋色的痕跡。

  呂嫣兒臉色瞬間慘白一片，大滴大滴的汗珠落下，大顆大顆的淚珠砸下，他死死的緊握著手指甲刺入掌心，讓自己不至於哀嚎出聲。

  「嗯……」脫口而出的尖叫被呂嫣兒硬生生的堵在喉嚨里，即便是咬緊唇瓣硬撐著她也絕對不肯出聲。

  又是一鞭落下，呂嫣兒口裡血腥氣泛開，她覺得自己幾乎要疼死過去。

  周遭空氣仿若凍結了一般，只剩下清晰的抽打聲，『啪』『啪』……猙獰的血痕一道多似一道，密密麻麻遍布全身，露出的肌膚沒一處完好。

  呂嫣兒臉色早已慘白如紙，但是她還是極力隱忍著，整個行刑過程沒吭一聲。

  沈清染將他的神情動作瞧在眼裡，一聲冷笑，呵，倒真是硬氣得很！

  「姨母！」

  呂梅終於忍不住，面上滿是心疼憐惜，她眉頭緊蹙，飛快上前幾步擋在呂嫣兒面前，疾如雷電的滕條至夫人耳邊堪堪停下。

  「梅兒！」老夫人看著衝上前的呂梅，心中五味雜陳，生怕自己方才鞭子沒收住，就落在了呂梅身上，可是見此情形卻又十分氣惱著，她的面色漸漸開始變得十分難看。

  「你還敢為她求情？你可知道，她差點就斷送了清染的幸福！你知不知道？險些把我們將軍府送上絕路！你知不知道？真不知道我這些年究竟是養了一條什麼樣的白眼狼在身邊！」

  「姨母，這些……這些我都知道，可她是我的親生骨肉啊。這孩子自幼便沒了父親，不知受了多少的冷眼與嘲笑……」呂梅眼眶浸上點點濕意，面色哀戚：「姑母，我怎能……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打死？」

  娘親……

  看著臉上溢出淚痕、哀哀懇求老夫人的呂梅，呂嫣兒更是心底一抽，莫大的羞辱與強烈的自卑一起翻湧而上，泛出一層層酸楚之意。

  呂嫣兒顫抖著抬起手顫抖著手拽了拽呂梅的衣角，聲音虛弱無力，整個人像是奄奄一息一般：「母親，這是嫣兒犯下的錯，嫣兒心甘情願受罰。只要……只要祖母和姐姐能夠原諒，嫣兒，嫣兒絕不會有半點微詞。」

  老夫人瞥了眼呂嫣兒，又看了看呂梅，心下一軟，手指一松，終是長長嘆一口氣：「罷了罷了，今日就饒過她這一回！若有下次，我定會親自將她出將軍府！」

  「謝……祖母。」呂嫣兒氣如遊絲，潔白的衣裙與鮮紅的血液交相映錯，詭異至極。她用力說完這一句話，整個人便直愣愣的栽倒下去。

  老夫人眉頭一皺，腳下動了半步，顯然心中很是焦慮，可是顧慮著沈清染她仍舊冷著一張臉。手心手背都是肉，她從前已經待呂嫣兒極好，今後更是不能讓沈清染再寒了心。

  呂梅見狀更是心疼的緊，她一邊說一邊擦了擦眼角，忙著向身邊的人吩咐道：「快去請大夫，送表小姐下去診治！快！」

  「慢著。」沈清染突然出聲，打斷了呂梅和一眾家丁的動作。

  她踱步到遍體鱗傷的呂嫣兒旁邊，見她還有最後一絲意識，遂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

  沈清染沉聲問道：：「嫣兒妹妹，你覺得，沈家待你如何？祖母又待你如何？」

  「很……好。咳咳……沈家上下對我有養育之恩，祖母從對我有再造之情，嫣兒此生便是做牛做馬也無法報還。」呂嫣兒額頭上血水混著汗水流下，她一邊狼狽不堪地回著沈清染的話一邊劇烈的抖動著。

  「那你日後，可會背叛沈家？背叛將軍府？」沈清染面上並未有絲毫動容，繼續冷聲道。

  呂梅神情一變，此時卻根本無法開口。

  呂嫣兒微不可察的甩了甩頭，細若微蚊道：「不會。」

  「若是背叛了呢？」沈清染眼中寒芒凜冽。

  呂嫣兒強撐起身子，沙啞著聲音對天發誓道：「我呂嫣兒如果有朝一日背叛沈家，必遭抽骨扒皮，天打雷劈，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這般毒的誓，也真虧她能發出來，不愧是害她悽苦一生的好妹妹，不愧是最後能登上後位的好妹妹。

  沈清染輕笑一聲：「希望你能記得今日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