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惜竹馬 親登門

  尤記得那一年陽春三月，春水出生，杏花微雨。沈淵少年意氣，打馬而過，從那以後她的心裡再也沒能容下旁人。

  可是他的心裡竟有了別的女人，她不信，她也不能容忍！她一氣之下遠走京城嫁了旁人，那人待她並非不好，可是她的眼裡心裡卻還是只有沈淵。

  她後悔了，她不該如此決絕，她發現她不能離開他。所以她想盡一切辦法也要回到將軍府，也要回到他的身邊，哪怕代價是背負不祥之名，哪怕讓自己的一雙手沾滿鮮血……

  刺目的腥紅猛然閃現在呂梅腦中，揮之不散。呂梅身子一震，冷不防的打起一個寒顫，她雙手緊握，用力的搖著頭將腦中的畫面驅散。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呂梅已然收斂了心神，換上一副寬厚且和藹的笑臉。

  「梅夫人，實在是忒不巧了些，我家小姐身子不爽，適才剛剛睡下。不如等待會子功夫小姐醒了，婢子替你回稟了去？」清塵半低著頭，一臉坦誠的說著沈清染方才教過的話。

  「不妨事不妨事，左右我閒來無事，只管等著便是。」呂梅仍舊笑的親切。

  她既如此說，清塵便也沒有攔著的道理，遂點了頭，將她引入屋內。

  不得不承認，沈淵待白清沅是極好的。單看沈清染室內的擺設，便可悉數知曉。無論是花瓶瓷碗，還是香鼎妝傴，隨便拿出一件都是頂好的上品。

  呂梅坐在沈淵精心為白清沅打造的愛巢中，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她本以為沈清染也不過是小憩一會子功夫，可是沒想到她這一睡便是從晌午睡到了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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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沈清染美美睡醒後，呂梅的腿已然是酸麻一片，著地的一瞬間雙腿輕飄飄的，像是踩在了棉花上，半點知覺都無。

  她等的心焦氣躁，正醞釀著說兩句酸話，便聽沈清染訓斥道：「你這丫頭好生不知理，梅姨娘來了怎著也不告訴我一聲？她又怎會是那起子不相干的人？」

  清塵見狀連忙垂下頭，惶恐道：「清塵知錯，還請小姐恕罪，還請梅夫人見諒。」

  主僕兩人一唱一和，呂梅自然是無話可說，只能裝出一副和善大度的樣子，微笑著說：「罷了罷了，清染，也怪不得這丫頭。左右也不是什麼大事，莫要一時氣惱傷了身子。」

  沈清染故意冷哼一聲，不耐煩的擺著手對清塵道：「還不趕快下去！若是沒有梅姨娘替你求情，看我怎麼收拾你！」

  呂梅將沈清染的反應看在眼裡，暗自思量著這沈清染除了那一張越發神似她母親的臉，其餘的倒和從前無甚差別。

  只是這長臉也未免太奪目了些！

  若是細細比較起來，只怕比呂嫣兒還要明艷幾分。從前她竟未發覺這張臉如此出眾！但一想起白清沅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呂梅隨即倒也釋然了。

  只是呂梅心中到底還是升起一陣濃重悔意，她只後悔，沒早些將沈清染這張臉毀了去！不過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呂梅心中一片陰鶩，但臉上卻始終掛著和善的笑意。她親昵的握住沈清染的手，歉疚又心疼的說道：「前幾日府中事物繁雜，姨娘竟也沒有分出時間來探望於你，你可千萬不要怪罪姨娘才是。」

  「姨娘說的是哪裡話，這府中人人都疏遠於我，若不是有姨娘關照。清染又如何能安穩度日！姨娘待清染的好，清染都知道！將來清染必定會親自報答姨娘！」報答你為我千挑萬選擇中了一個「好夫婿」！報答你將我當做呂嫣兒的墊腳石！這一樁樁一件件，早晚我都要報還於你！

  沈清染說的感激涕零，可是呂梅卻沒來由的只覺得一陣冰冷。望著沈清染的一雙眼睛，只見一片熱切，確實不像違心之言。

  興許是自己想多了吧！呂梅這般安撫著自己，隨即道：「清染啊，你和嫣兒都是姨娘看著長大的。在姨娘心裡，早已經將你看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一般，姨娘不求你報答我些什麼，只盼著你能早日嫁進國公府，幸福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呂梅一邊說著一邊抽出帕子擦著本不存在的眼淚，若是叫不知道的人看了去，只會覺得熱淚盈眶，感動不已。

  只是如今的沈清染早已將呂梅的偽善看的一清二楚，她半點感動都無，唯一有的便是無限感慨，只覺得呂梅和呂嫣兒這一對母女不登台唱戲實在是可惜的緊。

  「姨娘！」沈清染咬著粉唇，羞怯至極道。

  見沈清染這般喜形於色，呂梅便頗有些得意，看來果真不出她所料，這丫頭的心是十足十的拴在了秦方賢的身上。

  呂梅眉眼越發彎的厲害，她拉過沈清染的手，喜道：「傻丫頭，姨娘也年輕過，又怎會不知你心中所想？這成親是一輩子的事，有什麼好難為情的？姨娘覺著啊，你同世子殿下簡直就是天生的一對兒，地設的一雙啊！」

  沈清染盯著呂梅的手，心中幾乎厭惡到了極點，說了這麼多還不是為了讓她嫁給秦方賢，呂梅啊呂梅，你這司馬昭之心早已經是路人皆知了。

  沈清染歡喜更甚，眉開眼笑道：「果真嗎？姨娘當真如此覺得？」

  呂梅重重的點著頭，肯定道：「這是自然！只是……」

  呂梅話音拖的老長，故意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只是什麼？姨娘快說，當真是急死我了！」沈清染連忙追問道。

  呂梅故意嘆出一口氣，搖頭道：「只是昨日的情景你也看見了，老夫人似是不同意這門親事呢！」

  沈清染也擺出沮喪至極的模樣，癟著嘴喃喃道：「正是呢！祖母只覺著我丟了將軍府的臉，若是祖母不同意，我不就不能嫁到國公府了？那我同世子殿下的姻緣……？」

  沈清染一雙葡萄似的黑眼珠在眼眶裡咕嚕嚕的轉著，她眼神飄忽，神情凝滯，像是徹底沒了主意。

  「姨娘，這……這該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