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老闆娘和小童工（下）

  那個周末生意太火爆了，老闆娘想溜都沒法溜，這畢竟是她的基業。

  那個晚上，恰好女管生病請假了，老闆娘和雲牧本來說好輪流守個通宵，可後來出現了問題。

  當天雲牧打了一下午的球，體能消耗太大，熬到半夜的時候熬不住了，在吧那個管休息的小黑屋裡睡著了。

  而老闆娘已經不熬通宵很多年，一時半會兒難以習慣，也熬不住了。她本來想去小黑屋把雲牧踹醒的，結果拉拽了半天雲牧沒醒，她自己也倒下睡著了。

  那個夜晚，兩人睡在同一張鋼絲床上。

  直到早上七點的時候，有個通宵的牲口準備結帳走人。這牲口很執著，愣是孜孜不倦地在小黑屋外敲門了半天，終於把沉睡的兩人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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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牧張開眼的時候發現老闆娘緊裹著被子躺在他身邊，而自己什麼都被蓋著冷得不住發抖。那時候雲牧毛都沒長齊，也沒心思相別的，於是乎他當場就怒了：娘西皮，老子就說誰在搶我被子，搞半天是這麼回事！

  而老闆娘早就毛長齊了……no，這樣說太粗俗了。總而言之，老闆娘心態和雲牧大不一樣，她先是一聲尖叫，然後縮到被子裡檢查了片刻。再次從被子裡鑽出來的時候，老闆娘淡定了。

  為了表現出成熟穩重的一面，老闆娘好整以暇地出去忙活了一會兒，回來之後把繼續蒙頭大睡的雲牧叫起來，死乞白賴地要他負責任。

  雲牧從半醒半夢的狀態中清醒過來，終於意識到自己貌似跟老闆娘同床共枕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紅著臉飛奔。

  對於這貨的表現，老闆娘大感有趣，展開了無休止的惡作劇，從此以雲牧的童養媳自居，搞得天生的射手很有壓力。

  漸漸地，老闆娘對雲牧的關注度明顯提高。

  她發現了幾個問題，第一，這孩子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她隨便忽悠逗著玩的小學畢業生了，進了初中以後貌似有點魅力了。第二，雲牧不僅是個福星那麼簡單，這貨有點真材實料，吧里只要是曙光中學的學生，男的看他都是羨慕嫉妒恨，女的看他大多數眼裡冒紅星。第三，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一個小女生扭扭捏捏地壓低了聲音問她：「老闆娘，雲牧今天怎麼沒來這裡？」

  直到那一刻，老闆娘才發現，那個只會打「你好」的泡妞菜鳥已經不需要泡妞了，他經常被妞泡。別看那貨一副早期非主流的形象，其實這種形象其實很能吸引小女生，尤其是初中的小女生。

  「你問我，我問誰呀？」

  老闆娘至今還記得她當時的回答，她當時很生氣，但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那麼生氣。她為此足足失落了一整天，心裡有點發酸。

  還好，老闆娘是個能夠面對現實的人，更何況她事業線很長，經濟頭腦很棒。從那以後，老闆娘搞了一種曙光會員卡。

  這種卡很快熱銷，銷路好得出乎她預料，以至於她發現很多人都是衝著雲牧來的。初中時代的孩子都是盲從的，只要聽說學校里的風雲人物常去一個地方，大家都會跟著去湊湊熱鬧，好像不這樣做就out了。

  會員卡賺了一大筆錢，生意更加紅火，老闆娘心裡總算不發酸了。

  不過有時候看見吧里一群無知少女眼巴巴地偷窺著她的小老公，老闆娘心裡還是不太舒坦，感覺一股醋意無處發泄。每當這種時候，她都會去調戲雲牧一陣，直到把雲牧弄得掩面淚奔她才滿意。

  回到車裡，老闆娘最後看了一眼工地。

  有些感情就像這舊址，拆了就再也無法復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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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芳草街。

  自從遷址到這裡以後，老闆娘聘請了一個業務能力不錯的吧主管，已經不需要親自打理業務了，經常溜去發展她的多元化業務。

  第三代紅顏吧很大，工作人員也很多，從夜色中走進吧的時候，老闆娘總覺得這裡缺少了什麼。

  比如那個童工，並不像從前那樣經常出現。

  最長的一次，整整半年沒來過這裡。

  那一天老闆娘看著他面目全非的臉，很揪心道：「叫你爸媽帶你去醫院看看啊！」

  當時童工身子一僵，什麼都沒說，轉身走了。

  這一走，就是半年，再也沒出現。

  後來找袁澤一番打聽，老闆娘似乎明白了什麼。只可惜雲牧再也沒接過她電話，也沒聽袁澤的勸告，在藍江一中做他的隱形人。

  直到有一天兩人，在江邊偶遇。

  江邊有塊巨石，老闆娘每次想不開的時候都會來這裡。多年前她曾經來過一次，當時小童工就跟在她屁股後面，還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勸她想開點。

  老闆娘從沒想到，她會對小童工的人生軌跡造成影響。從那之後，小童工心情不好的時候，也會來這裡。

  那年那月的那一天，偶遇的兩人相視無語。

  過了很久，雲牧問她：「你知道什麼是減肥神器嗎？」

  老闆娘茫然。

  雲牧沖她一笑：「就是我。」

  那之後，兩人在江邊靜坐了很久，突然就和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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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老闆娘的印象中，雲牧還算是個比較隨和的人。

  這孩子正常的時候，開得起玩笑，說什麼他都不會生氣。

  遺憾的是，這孩子有時候不正常。

  而他不正常的時候，對老闆娘來說是無解的。

  就像曾經消失半年的他，老闆娘拿他沒辦法。

  就像今天的他，老闆娘有很多疑問，有很多怨念，可是還沒爆發出來，他已經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風水不好？

  望著吧里的格局，老闆娘心裡問自己。

  這個女人不走科學路線，她信風水，信運氣，還信緣分。

  自從搬到這裡以後，老闆娘生意還不錯，可雲牧徹底悲劇了，臉上的東西如雨後春筍般滋長出來。這兩年，老闆娘事業線越來越長，心裡卻越來越空虛，常常回想起經營黑吧時虐待童工的日子。

  而過去的只屬於過去，留下的也就那麼一丁點兒回憶。

  小童工逐漸成長為熱血青年，而老闆娘就要奔三。

  誰也敵不過時間。

  年齡的差距讓老闆娘放棄了一些東西，也曾經嘗試過一些東西，比如勸柳芽去解決雲牧的老大難問題。

  原以為這樣做皆大歡喜，可事實出乎預料。

  

  雲牧不僅沒領情，反而傷透了她的心。

  每個人都有不願訴說的秘密，老闆娘從沒問過雲牧的家事，就像她從沒對雲牧說過自己的家事。

  今天她不得不正視這個問題，雲牧做什麼她都不會生氣，可他為什麼偏偏做了她的殺父仇人……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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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許，他不知道內情？」

  「對，一定是這樣，孫老頭沒跟他說過當年的事情。」

  「我就不明白了，那小混蛋的根骨根本不適合練武，當年我就偷偷驗過了，孫老頭為什麼會看上他？難道是我水平不夠？」

  蜷曲在沙發上，老闆娘像只慵懶的貓，腦海中轉動著無數個念頭。

  坤包中的手機震動了一次又一次，第八次震動的時候，總算將老闆娘的魂兒拉回來了。迫不及待地看了看來電顯示，發現並非「童工小老公」五個字，老闆娘的迫不及待消失無蹤。

  她面無表情地反撥回去：「唐姐，什麼事這麼急？」

  電話那頭的唐姐也很平靜：「小薇，你真不來酒會？」

  老闆娘：「孫家的酒會，我去湊什麼熱鬧？」

  唐姐：「周家公子也在，你不考慮一下？」

  老闆娘：「周家公子在不在關我什麼事？」

  唐姐：「那就太便宜孫子月那丫頭了，不是我誇口，只要你在場，周家公子絕對沒興趣搭理她。」

  老闆娘：「我對周家公子沒興趣。」

  唐姐：「小薇，現實點吧，有些事情你一個人做不成的，如果周家肯幫忙，那就不一樣了。」

  老闆娘：「這些年我一個人自食其力，不也過得挺好？」

  「唉。」唐姐長嘆一聲，良久，說道：「你還是這麼倔，姐姐我有個建議，正因為你靠自己闖出一番事業，更該去那些老傢伙面前露露臉。你的出現可以理直氣壯的告訴他們，哪怕當年某些人暗地裡使絆子，還是沒打垮你，你現在活得很好！」

  老闆娘：「會有那麼一天，但不是現在。」

  唐姐：「好吧，我不勸你了。對了，孫家那怪老頭子又發神經，最近收了關門弟子，你聽說沒？」

  老闆娘神色一黯，咬著嘴唇道：「前幾天就聽說了。」

  唐姐：「聽我家裡老爺子話里的意思，孫老頭這次撿大便宜了，他那個徒弟資質絕佳，才十七八歲，底子很紮實，我家老爺子眼紅的緊。」

  老闆娘臉色鐵青，冷哼道：「底子紮實，我看未必吧？」

  唐姐：「怎麼，你見過那人？」

  豈止見過！老闆娘臉色由青轉白，咬牙切齒道：「那小子是不是姓雲？」

  「不對，姓龍。」

  「什麼？」老闆娘驚呼一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我沒記錯的話，應該叫龍胤。」

  「啊？不好意思啊，唐姐，我有點急事，先這樣。」

  老闆娘慌張掛斷電話，心急火燎地沖了出去。

  接下來，吧里工作人員和客人瞠目結舌，他們從沒見過老闆娘這副火燒眉毛的模樣，更沒想過一個穿著高跟鞋的女人可以跑得這麼快！

  等眾人回過神的時候，老闆娘已經驅車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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