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小說

  「灰色的天空下，風，越來越大……」麥子坐在電腦前噼里啪啦敲打著鍵盤，寫下這一句話，嘴裡喃喃道：「太押韻了，上哪找我這麼有才的女青年啊？」

  說著，她十指如飛，奮筆疾書：「小米很後悔今天穿短裙出門，那可惡的大風，一次次肆虐著她的裙擺……小米左手按住百褶裙的前擺，右手按住百褶裙的後擺，在狂風的侵襲下她快要抵擋不住，哪怕她這個姿勢像極了瑪麗蓮夢露……」

  寫到這裡，麥子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不，這樣不行，太艷俗了。」

  埋頭沉思了一會兒，麥子將文檔換了一行，重新寫到：「小米很後悔今天穿短裙出門，如影隨形的大風，一次次肆虐著她的裙擺……黑色的百褶裙無助地顫抖起來，覆蓋裙擺的小手並不能帶給它溫暖。從裙底嗖嗖灌注進來的冷風帶著怎樣的暴虐，小米無法感覺到，而它，卻能清晰地感受到……」

  麥子臉上露出了笑容，自我感覺無比良好：「哈哈，這才是水準之作，有目共睹！」

  

  坐在床邊看雜誌的海蜜蜜終於忍不住了，湊過去看了看，插嘴道：「你別一邊寫一邊傻笑行嗎，還恬不知恥地自我表揚，當我不存在呀？」

  麥子立馬跨下臉：「說多少次了，老衲創作的時候，別來打擾我！」

  海蜜蜜委屈道：「人家不是為你擔心嗎，你這樣改來改去，什麼時候才能賺到稿費呀？」

  麥子：「你太急功近利，這心態有問題。」

  海蜜蜜：「小麥，不是我說你。本來雲牧答應請客的，你非要搞什麼aa制，把我們的小金庫都用光了。唉，說起來我也有錯，早知道上周就不買新裙子了，搞得現在這麼窮困潦倒……」

  昨晚六人唱歌花了一千五，平攤下來六個二百五，麥子和海蜜蜜共計五百，把小金庫消耗乾淨了。還好麥子同學是某個站小有名氣的寫手，每個月還可以靠寫書賺幾百塊稿費，不然日子沒法過了。

  「你懂什麼，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男人掏錢，那註定了是男人玩女人。只有aa制，女人才能獨立。小蜜我警告你，別貪這種小便宜，不然你遲早吃大虧。」麥子沒好氣的說著，又很悲憤道：「再說了，如今是我碼字賺錢，又不用你動手，你在旁邊激動什麼？」

  說到這裡麥子感覺自己很操勞，起的比雞早，乾的比牛多。昨晚兩人在旅館住了一夜，今天一早回家打了個招呼，又溜到海蜜蜜家裡。

  海蜜蜜父母常年在外，家裡就她一個人住。兩個小腐女在一起，經常搞出一些外人無法想像的故事。而這一次，麥子正關起門來碼字。

  一直到現在，才寫了個開頭，總少了文思如泉湧的感覺。

  考慮到後半個月沒有零花錢的悽慘日子，海蜜蜜都忘了去對付雲牧。這也說明很多鬧劇都是錢燒出來的，沒錢的時候誰都不會去四處惹事。

  看著麥子愁眉苦臉的模樣，海蜜蜜走過去替她揉了揉肩，一副溫柔小媳婦兒的模樣，乖巧道：「親愛的，我知道你辛苦了。碼字要集思廣益才行，我可不可以提點小意見？」

  麥子很受用：「好吧，你有什麼意見？」

  海蜜蜜：「我覺得吧，還是前面那個開局比較好。瑪麗蓮夢露，讀者一看腦子裡就有個經典畫面，如果我是男人的話，肯定有反應了。至於你後面這個，到底誰是主角呀，怎麼花那麼多筆墨去描寫百褶裙？」

  麥子：「你就沒發現這種擬人手法的巧妙之處？我已經為百褶裙賦予了生命的活力，它的無助，引入了一種感情基調，預示著接下來女主角也將陷入無助的境地。而那『如影隨形的風』，當風一次次撩動裙擺的時候，就象徵著色魔也是如影隨形的，接下來色魔就要登場了……」

  海蜜蜜瞪大了眼：「你寫色情小說，至於弄的這麼複雜嗎？」

  麥子板起臉道：「你聽好了，我寫的是**小說，不是色情小說！」

  瞧那樣子，麥子被傷了自尊，正在死命維護尊嚴。

  一般人肯定無法想像，全市掃黃打非的時期，公安局長的女兒正在寫**小說賺零花錢。麥子一向都這麼不走尋常路。

  海蜜蜜納悶兒道：「有區別嗎？」

  麥子：「當然有！**小說，情為主，色為輔。色情小說，色為主，情為輔。」

  海蜜蜜：「可是……你會不會太理想化了呀，這年頭的讀者什麼德行你不知道嗎？讀者只想看你推倒，誰腦子進水去看你筆下的百褶裙有沒有感情啊？」

  麥子：「不要侮辱讀者的智商，總有那麼一部分讀者是懂得欣賞其中的內涵的。」

  海蜜蜜：「即使有那也是少數，你這樣太小眾了。小麥，不是我說你，要想紅就得跟著大眾的口味走。而且我覺得順應大眾口味走，寫起來還更快一點，如今的絡小說，更新速度才是王道啊。你現在的小眾流，刪了又刪，改了又改，大半天才寫幾百字，我看著都揪心。」

  麥子沉默了幾秒鐘，雙眼望著窗外，緩緩道：「潮流只能等不能追，當你去順應潮流的時候，沒準兒又有新的流行趨勢了。與其如此，還不如堅持做自己。再說了，人總得有點追求，哪怕是寫**小說的……想當年，我的偶像牛筆大大為了寫一個滿意的句子可以在電腦前枯坐三天，不滿意甚至不惜太監。這種精神，一般人怎麼能懂？」

  海蜜蜜：「別提那個老太監了行嗎？那貨的書太注重細節，忽略了主線，讀起來總感覺沒有跌宕起伏的故事，看到後面我都不知道他想寫什麼。嗯嗯，姐還是喜歡看那種保底日更一萬字，三天兩頭爆發，總字數四五百萬的，真過癮啊……」

  麥子扭過頭，很冷酷道：「走開，老娘跟你沒有共同語言。」

  海蜜蜜撅了撅嘴，灰溜溜地閃到一邊去了。

  麥子突然有了靈感，繼續奮筆疾書。

  「不知道為什麼，在很多人的印象里，小巷這個詞語總帶著邪惡氣息。如果再加一個前綴，例如『陰暗的小巷』，則會再添幾分**氣息……望著不遠處的小巷，小米失去了選擇的餘地，眼前的巷子，是她每天回家的必經之路……」

  「從九十八天之前開始，小米對這條巷子產生了古怪的情緒。巷子沒有變化，有變化的是巷子裡的東西。其實那不是個東西，而是一個人。每天晚自習放學，小米都會在巷子裡邂逅一個男人……」

  「她看不出他的年紀，二十歲，二十一歲，還是二十二歲？她看不出他的來歷，學生，職員，還是無業游民？她也看不出他的來意，路過，碰巧，還是刻意守候？邂逅這個對他一無所知的男人，小米習慣性的慌張，慌張的來源源自於她搞不懂為什麼她會清楚地記得自己和他邂逅了九十八次。」

  「今夜，是她和他的第九十九次相遇……」

  「第九十九次相遇突然變得曲折離奇，當小米走進巷子，那個他曾經佇立了九十八個夜晚的路燈下，空空如也。這一晚，那個男人沒有出現……」

  

  「小米停下了腳步，一種情緒覆蓋了她的臉龐，那種情緒叫做：呆滯……幾分鐘之後，小米悚然驚醒，她顯得驚慌失措，腦海里有個聲音反覆迴蕩著：我在等什麼？我到底在等什麼？」

  寫到這裡，麥子小手托著下巴，一副沉思者的樣子，喃喃自語：「應不應該再加一句『小米在心裡問自己：我是在等他嗎？』……噢，no，這樣太畫蛇添足了，小白才喜歡看這種，還是點到即止為好。」

  打定了主意，她又順著思路寫下去。

  「逃離，小米加快了腳步，她要逃離這個地方。小皮鞋在夜晚的巷子裡發出清脆的響聲，凌亂的腳步在這一刻出賣了小米的心。距離路燈越遠，小米心裡越慌亂。她有一種預感，仿佛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距離路燈越遠，小米心裡越慌亂……」麥子反覆看著這一句，喃喃道：「這是內在情緒，應該還有一種外在氛圍，彼此呼應才有感覺。」

  冥思苦想了一陣，她終於有了靈感。

  「慌亂中的小米沒有發現，距離路燈越遠，附近的光線越黯淡。當她氣喘吁吁停下腳步的時候，眼前，一片黑暗……」

  「突然……」

  剛寫到這裡，海蜜蜜迫不及待道：「突然什麼？是不是色魔要出場了？」

  麥子打了個冷戰，回頭一看，海蜜蜜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背後，忍不住破口大罵道：「死丫頭，你想嚇死我啊？」

  海蜜蜜催促道：「快點寫，我等著看精彩情節！」

  麥子沒好氣道：「你怎麼比男人還色？」

  海蜜蜜理直氣壯：「還不是你教出來的，要不是初中的時候你帶我看黃漫，我也不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軍功章上也有你的一半。」

  「說的也是……」麥子訕笑兩聲，很快正色道：「別打擾我，馬上要進入重要情節了，我得心如止水，寫出我的個人風格。」

  海蜜蜜：「嗯嗯，你快寫，我不說話啦。」

  。(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小說閱讀（readnovel。）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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