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誰比你重要
2025-02-02 07:45:37
作者: 江洋
第157章誰比你重要
趙天天深呼吸了一口氣:「老大,狂訊他……」
「閉嘴!」聶皓天一腳踹向趙天天的踝骨,轉頭以槍指著其中的一名特種兵:「小剛,說,發生了什麼?狂訊呢?」
小剛端正行了個軍禮,響亮的回答:「報告老大,狂訊和其同夥被擊中後,齊齊墜下了瀑布。趙隊已聯繫劉隊,沿著瀑布線路展開搜索。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聶皓天胸脯劇烈的起伏著,持槍的手緊繃:「擊中了誰?」
「狂訊和他的部下,紅薔。」
「老大……」眾人一聲驚呼,聶皓天已從山峰頂端飛躍而下,飛騰而下的瀑布瞬間淹沒了他的身體。
趙天天發出軍令:「緊急救援。曉子,老大跳到瀑布里了。」
瀑布垂直落下,白色的飛瀑中有一男子順流而落,聶皓天被瀑布奔涌的流水衝到平潭,潭水清澈,潭水凍得人體內似將結成冰。
d市近日偏暖,冬雪消融,山上溪水解凍,形成的瀑布更急更直,他掉下平潭,沿著山溪向下滑行時,任他身手了得,頭也暈乎乎一陣。
冰冷的溪水刺骨,這等天氣下,即使沒受槍傷,被這等山間溪水浸上身,不出半小時,人體也承受不住。
他沿著流水的方向搜索,卻沒有「紅薔」的蹤跡。他的心凍得更比這冬日的落雪。
「微微,微微,你在哪兒?」
山間特種兵急聚而來,聶皓天並不理會這些正向自己救援而來的戰友。
紅薔……怪不得他問陸曉微微的去向的時候,陸曉言談閃閃;怪不得會提前執行計劃;怪不得此前特種兵團只知道華風夜總會是據點的情況下,最後卻能精準的埋伏後山的秘道……原來這根本就是一個局。是陸曉布給微微的謀局。
「微微……」他此時已不能去思考,這個局裡,林微為何要選擇了紅薔這個角色,他只知道,他要失去她,又一次這樣無措的失去她。
「微微……」他仰臉向著天空大吼,岸邊傳來一聲力竭的嬌呼:「皓天……」
他凝神,再撲起身上無數的水花,劃開面前的流水,極速向著岸邊奔去。岸邊密林之外,白色休閒棉服的女子倒伏地上,身上衣衫碎了大片,肩背處一朵紫色的薔薇艷得嬌糜,向他綻開得耀眼又明艷。
他撲倒,把她抱起,緊緊的抱在懷裡,他摟得進懷裡,冰冷的人兒溫暖著他冰冷的心,他聲聲喃:「微微,微微,微微啊……」
不要死,求你,不要這樣離開我!
如隔了一個世紀的漫長,他以手及身體摩擦溫暖著她的身體,他以手挑開她的唇齒,清理她嘴裡的水份和污物,她微弱的氣息於他是一劑靈藥,緊閉的眼睛張開,她微抬手,卻無力,觸不到他的臉,她似乎在笑:「皓天,薔薇花開了?」
「開了,很漂亮,很漂亮。」他落下男兒淚:「這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薔薇花。」
懷裡的身體倏的癱軟,抬到半空的手無聲的垂下。他狂亂的吼:「微微,醒,醒啊!」
趙天天急趕到來,看著地上相擁的兩人,眼眶也一片潮濕。乾暖的大衣包上她的身體,聶皓天把她抱起,保暖一邊急救,一邊急送醫院治理。
林微仍舊昏迷不醒。聶皓天守在床邊,一直握著她冰冰的小手。這雙手,即使經過一天一夜的保暖呵護,仍舊是冰涼冰涼的,像從此後不再有任何的溫度。
她肩頭被子彈擦過的傷口,也已包紮處理,紗布把她美麗的薔薇花也遮蓋,像她一直蒼白的臉,綻不出美麗的笑顏。
陸曉一直站在旁邊,默言不語。直到夜幕低垂,直到聶皓天一直凝在林微臉上的眼神淡淡移開,他才急切的道:「你揍我吧!」
聶皓天沒有說話,又再凝視著床上的女人。他拉她冰冷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貼著,輕閉上自己的眼睛。
陸曉:「我知道你怪我,我是利用了林微。我故意和彩雲說:當晚會襲擊狂訊總部,讓她聽見,一方面是為了讓她給狂訊通報,讓我們的打擊更精準,另一方面更是為了要試探她的真面目。老大,我知道,她這樣你很痛心。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她的心向著你,她就不會給狂訊送信,也就不會遭遇這種不幸。她,一邊享受著你的愛,一邊卻又背叛你,她不值得你這樣深愛,她有這下場,是她自己活該。」
一直沉默的聶皓天,慢慢的轉頭望他,眸子裡的冰涼讓陸曉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他在恨他,陸曉知道,如果林微就這樣死了,這輩子聶皓天都不會原諒他了。
可是,他又可以怎樣呢?明知林微是條毒蛇,他還要讓她永遠的留在老大的身邊嗎?
「你走,我不要再看見你。」等了許久的回答,聶皓天卻只說出這一句話。趙天天伸手要拉陸曉離開。
陸曉卻固執的停下,突然從兜里取出一迭相片扔到床上:「這就是她當天和狂訊在機要室的相片。你看看,擁抱得多緊多實,親得多從容熟悉。老大,你就承認吧,這女人,不管再像,她都不是當年的238了。你一直天真,認為她做壞事有苦衷,可是老大,她根本就是變心了。她會幫狂訊而背叛你,只有一個理由:她愛狂訊,她不再愛你了,老大!」
「滾,你給我滾……」聶皓天突然站起,把撒了一床的相片向外拔,拔開的相片堆里,映在眼帘的這一張,是林微被狂訊圈在懷裡,靠在機要室的書櫃旁熱烈擁吻的相片。他在親她,而她側著臉安然承受。
他定定的注視著這張相片,黑瞳里的痛越來越沉,越來越冰冷。
陸曉揮開扯著自己手臂的趙天天:「你問天天,她是怎麼被擊中的?我們早就下令,不得對她下狠手。那一槍是射向狂訊的,而她撲了過去,為狂訊擋了一槍!老大,她寧願自己死也要救他啊……」
「夠了。」聶皓天轉過身,正對著他,緊握著的拳頭,強抿的嘴角,趙天天把陸曉從那邊拉開,沉痛的對他道:「曉子,夠了,別說了。」
「我不說,他就一直甘心情願的被這女人當猴子耍。」
「皓天……」床上虛弱的喚聲響起,室內一片靜默,聶皓天只覺掌心濕潤,黑蒙的眼前驟然放亮,生機盎然。
他迅速轉過身去,緊緊握著她的小手,他撫著她蒼白的臉,冷漠的眼全是濃到瀉出來的深情:「你醒了!」
謝謝你,醒了過來!
他眸光模糊,濕潤的淚將欲流下,他把她的小手印在唇邊,輕喘氣。她喘著氣,耗盡力氣抬了抬頭:「他呢?狂訊……」
「什麼?」
「救狂訊,求你,不要殺他!」
「……」
她強撐著抬了一半的頭又再倒回床上,他的手掌一松,被握緊的小手滑落床上,他聽到自己乾澀的聲音:「如果,他死了呢?」
「那我,也,也不活了。」
「……」男人僵直了身子,女人迷糊中又睡了過去。
撒了一地的,是狂訊與她的親密照片。一張一張靜默的圖片都幻作狂訊在她的身上索取的活動場面。
耳邊伴著她「深情無悔」的聲音:那我,也,也不活了。
如果狂訊死了,你也不活了?微微,你把我置於何處?
林微推開蓋在自己身上的厚被,室內的暖氣開得很高,她都被捂得出了輕汗。輕一轉動身子,肩膊上的疼痛清晰傳來。她捧著暈乎乎的頭,沉思良久,抬眸看向床邊。
一名護理工連忙從旁邊走近來:「林小姐,你醒了?你別亂動,小心輸液瓶子。」
「嗯。我睡了多久了?」她還不虛弱,聲音低低柔柔,話兒卻還是說得完整的。護理工體貼的笑,過來又給她蓋好被子:「從送到醫院急救,到做手術結束,你整整睡了16個小時了。」
「哦?這麼久?」她雙手又捧著頭一陣亂晃:「怎麼辦?」
「唉,林小姐,你不要動來動去,會弄到傷口,你還在打針啊。」
另一房間內,看著監視器的聶皓天撲的坐起,差點就要過去捉緊她亂動的身子。剛醒就動來動去的鬧騰,傷口不疼嗎?
趙天天在旁把他按住,他長吸了一口氣,繼續看著監控畫面。
林微蒼白的臉兒抬起,定定的望著頭頂的輸液袋子,一會兒後竟用手來晃袋子,又嚇得護理工過來按住她的手:「林小姐,你再這樣我叫醫生了。」
「叫醫生?不用。」她眼神兒懵懂:「我,我……」似是蘊在嘴裡的話兒很難堪,她臉兒紅了紅,因為臉色本就太過蒼白,這一紅便顯得格外的俏麗動人,護理工阿姨頓時就呆了一呆。
她的頭又晃了一陣:「我先生呢?」
「啊?」
「聶皓天,他是我老公,他為什麼不來看我?」
「呃……」護理工驚訝的道:「那位帥氣的首長是你的老公?他送你來做完手術,就沒來過了啊。」
「哼,都不疼我……」
在監視的陸曉長嘆氣,加了一把手才將意欲奔到病房的聶皓天按住。監視屏幕里的女人轉身躺下,扁著的嘴巴,委屈的表情,是個男人都會心疼。
「每一次我受傷,他都不在。」
這話兒挑得人愧疚,是要把好不容易硬起心腸來調查她的男人的心思,悄無聲息的消滅掉啊。
聶皓天指著屏幕,臉上沒什麼表情,聲兒卻掩不住喜悅:「你們聽到了吧?她想我,她想我在她的身邊,她那時候,只是昏迷了,人蒙了亂說話。她,她叫我先生,老公……」
他的喜悅無所遁形:她不是不愛他啊。她只是病昏頭了啊。從前的每一次受傷,他都剛好不在,他一直遺憾自己不在。現在他就在她的身邊啊,怎麼捨得,讓她一個人再孤單?
他按捺不住就要到病房看她。他從不曾離開,只把隔壁病房徵用,作為監控她的地方。其實在她沉睡時,他一直都在,只在她將醒之時,才不舍的離開病房,還是陸曉命那名護理工不得泄露他一直都在的秘密。
但現在,她醒後便一直在尋他,還因他不在而撒嬌,把他那本已被她一句「不活了」而刺冷的心,一下子就捂得火熱。
她還病著,他怎麼還捨得和她生氣?
他才要出門,陸曉叫住他:「你不在的時候,能聽到的才是真相啊,你難道就不能忍耐一下?」
聶皓天一向殺伐果斷,只在林微的問題上開始優柔寡斷。他還站在門後,人卻是沒跨出去,監控里,林微一雙眼睛四周環顧,身體雖虛弱,精神卻不錯。
護理工想扶她躺好,她卻又要坐起來:「我睡了這麼久了,讓我坐坐。」
「也對,睡太久,筋骨得不到舒展,應該床上活動一下。」護理工體貼的幫她按腿,她微微的向後掙了一下。
護理工笑道:「我叫小劉,是分給你的護工,這是我的工作,你別不好意思。」
「我沒不好意思。」她抿嘴笑笑,活動開後,她的眼神又恢復了些許神采:「一會兒,我先生過來,他會幫我按的。」
「哈哈,看不出來啊,那位首長的樣子,不像是會幫老婆按肩按骨頭的呵。」小劉在護工界,最受歡迎的便是嘴兒甜,能和病患打成一片,所以,聶皓天才會在醫院的護工隊伍里挑了她:「首長英明神武的樣子,對你還體貼,林小姐,你運氣槓槓的。」
「是啊,運氣槓槓的。」她甜甜的笑,側臉想看後肩膊,卻被傷口撕扯得疼痛,咧著牙齒抽氣道:「我後肩上有朵紫色的薔薇花,你看到沒有?」
「就一點點,紗布遮住了。」
「是嗎?傷口是在薔薇花上嗎?」她緊張的又要扭頭看,小劉連忙打斷她:「薔薇花好好的,傷在花的旁邊,但是包紮的時候得打繃帶嘛,就一起包住了。」
「噢,幸好。」
「很重要的?很少有女孩子紋身的。」
「嗯,是他,我先生幫我紋的,親手呵!」
「嘩,好浪漫。」小劉星星眼,她得意地:「厲害吧?」
「厲害啊,大首長,怎麼不厲害?」小劉羨慕嫉妒恨的表情:「你是想把我這些草民活活氣死?」
「是啊,我家首長人帥聲甜心地好,最重要的是……多才多藝。」
「也對,開槍厲害,花兒還繡得好。」小劉一心陪她說話,討她歡心。但也是真的感慨:那位首長人長得萬人無一,官兒又高,居然還懂繡花兒浪漫,能不羨慕嗎?
林微望著天花板,卻良久的不再開口,小劉怕她累了,又要扶她睡下,她卻推了推,唇邊笑意泛起,卻含著無限酸楚:「我常常想:像他這麼好的人,我是不配擁有的。」
「林小姐,你別胡思亂想。做首長的男人,自然是忙的,過一會兒就來看你了。」
她搖搖頭,又笑:「我是不是很貪心?」
「啊?」眼看著病人從極喜的歡悅中,一下跳到極痛的傷感里,小劉不知如何回答,只看到一滴淚從林微的眼裡滾下來,落在腮邊。
「如果我就這樣死了,其實也是挺好的。他就永遠不會再有牽掛,不會再因為我而受人所控。他是做大事的人,背負的是整個天下,而我,註定會阻擋他的路。」她仰起臉,眼眶裡涌動的臉一直浮著,她卻固執的控制著,不讓它們再流下來:「可是我不能死,我死了,他怎麼辦?他們怎麼辦?」
「嗚嗚嗚……」她終於抱著膝蓋哭,肩膊的傷口因她扭曲的體位而滲出血跡,監控屏幕里她的肩頭聳動著,紗布一朵血色的花兒越暈越開:「那些年,我總忍不住要放棄,可是我還是回來了!可是我回來了,又能做什麼呢?皓天,我還能為你做什麼呢?」
她心情的訴說著自己的委屈,只因身邊這個是和她並無交集的陌生人。她需要一個樹洞,把她的秘密說出來,藏起來,安在他不知道的某個角落,從此後,也永不再提起。
隔間病房裡,沉重的內疚撕扯著聶皓天的心。
你居然讓她這般的難過,聶皓天,你是個混蛋。
他拔開陸曉按住他的手,站起來走近門邊。病房內女人的哭聲剛止,模糊的淚眼看著小劉:「小劉,你看新聞的嗎?」
「看啊!」
「那個華風夜總會的案子,報紙有沒有報導?」
「哎喲,我們小老百姓也就看看熱鬧,只知道是特種兵出動,死了好多壞蛋。」
「死亡名單,你記不記得?」
「林小姐,怎麼可能?我不認識黑社會的,一個都不認識。」小劉連忙撇清關係:「而且,這種事情,報紙也不會登啊。你怎麼不問你們家首長。」
她黯然:「我也是看看熱鬧。小劉,不要告訴首長,我問過這事情。」
「好的,林小姐,你就睡一睡吧,睡醒了張開眼睛,首長就來看你了。」
「嗯,我知道。」她微閉上眼,聲音細細:「我知道,他會來。」
她知道他捨不得,不管再忙都會來看她。像她上一次大出血住院,他守在床邊不眠不休。她看著他守候時那疲憊的臉,心疼卻又喜歡。
她甚至自私的想過:要是能這樣病一輩子,讓他這麼守一輩子,那也是很好很好的。
可是,她醒後,聶皓天沒有來。
小劉看穿她的思慮,幫她掖被子時故意躲避她的眼光:「醫生說,你可以吃點東西了,我晾了碗白粥,你喝幾口?」
小劉把粥送到她的嘴邊,她皺著眉頭自言自語:「也許他很忙,暫時來不了。」
「對啊,大首長嘛,當然忙啦,來,先喝粥。」
「嗯,忙到走不開,但不會所有人都走不開吧?陸曉、趙天天、彩雲、梁大生,家裡的群姐,這些人,他為什麼也不讓他們來看一看我?」
「呃,……呃,有我嘛,我是這個醫院最受歡迎的護理工,有我在首長很放心啊。」
她撐著額頭:「電話也沒空打?」
「執行任務嘛。」小劉覺得已經無法自圓其說了,一碗粥端在半空不曉得如何是好。林微忽然自嘲的笑:「他生氣了,不要我了。」
「怎麼可能?」
「我不怪他。」她坐起來,明明是虛弱的身體,拔針頭的動作卻麻利,深深的留置針被她一扯就起,血液從針口裡滲出來,她隨手按住,在床頭扯了件衣裳披上:「小劉,如果他來,幫我告訴他:如果事情再發生一次,我還是會幫那個人擋一槍。」
「林小姐,你還病著,別這樣,醫生,護士……」小劉在嚷嚷,外間立刻有醫生奔進來,捉住她的手要把她牽上床。她卻突然抬起一腳,把醫生踢倒,轉身便出了門。
她住的是單間,病房外還有一間供陪護人員休息的小隔間,甚是寬敞,但她幾步卻已竄到走廊,明亮的日頭從走廊盡處的玻璃窗外透進,面前的路被射得更加朦朧,花花世界在不停的旋轉。
面前站著的男人高大英挺,一直很好看的臉,從沒有過的冷漠表情:「你要去哪兒?」
她伸手便拽住他的軍裝扣子,強撐著微弱的氣息哀求他:「告訴我,狂訊,他是死是活?」
他握緊了衣襟上的小手,強抑著心裡的悲涼:「他死了。莊山東面溪流底部,發現了他的屍體。」
「不……」她的臉色蒼白如紙,像失去了生存的力氣,身體軟軟的順著他的身體向下倒:「不,不可以……」
他覺得人生真是諷刺:她暈倒在他的腳下,因為另一個男人。
微微,你到底是以什麼樣的心情愛著他?這4年,你又把我放在什麼位置?
陸曉從後步出,第一次對偉岸不可一世的老大感覺到悲憐。林微失蹤的這4年,聶皓天是悲傷的,但現在,他卻是可憐的。
一個可憐的,像被抽走了靈魂的男人。
但是,即使再痛再可憐,他也不能眼看著聶皓天被林微牽著鼻子走。
痛是短暫的,悔卻是持久的。相對於兒女私情,老大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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