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曾經的心 一

  一團淡淡的紅雲在山崖上不斷轉動。

  路勝身處正中，雙手皮膚不斷長出無數細小骨刺。

  他的口鼻中飛速流出一股股銀白色髓液。

  越來越多的髓液不斷匯聚在他身前，形成一團一人多高的碩大圓球。

  無數的寄神力在他體內激盪著涌動著，瘋狂改造他此時全身上下的結構。

  與其說是改造，不如說是放開，沖開一處處封鎖。

  這裡的宇宙在人體上加了一道道阻止與外界瘋狂交換能量的枷鎖。

  這些枷鎖既是封印，也是保護。

  尋常人若是一不小心打開，恐怕瞬間就會被自身對能量的需求抽乾身隕。

  

  但強悍到了路勝這個地步後，他對自身打開枷鎖後的消耗，已經能很容易負擔下來。

  這便是螺旋九命法為什麼是先強大自身，再打開枷鎖的緣故。

  而念能師，在路勝和安福蕾蒂的交流下，也大致明白。

  念能師是拋開其餘所有枷鎖，只專注於打開一個腦髓的枷鎖。

  而他們並非是一下徹底打開，而是一點點的利用技巧慢慢撬開。

  這種辦法會大幅度的減弱身體的消耗，讓自身慢慢適應。

  念能師應付巨大能量消耗的辦法也很簡單。不是用科技植入外部能源，就是徹底改造自身，用念能配合外物，改造自己全身，就如同十字議會中的那名身體已經換成星球了的議員一樣。

  路勝環顧周圍的紅雲，視線很快重新回到自己面前漂浮的白銀色圓球上。

  這就是他的全身髓液。骨髓和腦髓都在其中。

  白銀色的髓液緩緩轉動著，中心在無數寄神力的刺激下，正發生著細微而清晰的特殊質變。

  他能夠看到髓液球體正中，有一點暗金色緩緩旋轉生成。

  一種奇妙的感受湧入路勝腦海。

  他能夠感覺自己的意識，正在某種外力的催動下，急速擴大，急速膨脹。

  周圍宇宙空間在他的意識里正飛速細化，微觀化。

  空氣中的一層層物質，一層層粒子，細菌，病毒，甚至連光粒子，都在他的意識里越來越慢，越來越緩。

  漸漸的，整個周圍的世界，徹底靜止了。

  一層層細密無比的灰色網格，浮現在周圍空間中。

  「這是.....！？」

  路勝心頭一愣。

  隨即他馬上聯想起和安福蕾蒂交流時，她提到過的空間最基本的結構——空網。

  『空網，就像一張不斷活動，不斷開合的漁網，你能夠看到上邊有無以計數的孔洞。

  但這些孔洞實際上並不是空洞，而是分割線。空間是一切的基礎，而它實際上是由無數的存在粒子組成。這些存在粒子，會無時無刻的不斷組成一塊塊空網小塊。』

  路勝緩緩伸出手，輕輕一抓。

  一股無形念能緩緩激發而出，將他眼前的一處空網中的一個孔洞引動起來，才呢過裡面抓出一點點灰色粒子。

  那是極其細膩，猶如砂礫般的無數粒子。

  「這就是空網的存在粒子....」路勝對照安福蕾蒂所說的內容，很快確定了自己身前飄動的灰色粒子是什麼。

  意識念能能夠看到並基礎操縱存在粒子，是念能師成為維納加級的進階基礎條件之一。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念能被激活了，而且一下達到了維納加級？」路勝迅速對應上念能師境界。

  這種感覺十分新奇。

  他最近距離的直觀看到了，物質的存在是個什麼形式。

  存在粒子構建出了一個最基本的巨大空間，而空間內，才是其他各種各樣各類型的能量物質。

  空網，便是空間的基礎。而存在粒子，便是空網的基礎。

  「那麼.....空網被抽離之後，空間還剩什麼？」路勝忽然心頭萌發出這個好奇的念頭。

  他回想起之前安福蕾蒂也提到過的這個問題答案。

  「空網之下.....」

  「你有時間可以自己試試。」安福蕾蒂當時的神情有些凝重，有些奇怪，但她沒有直接說出答案。

  路勝回過神來，按照安福蕾蒂所說的，他現在正處於自身高度加速意識狀態中。

  這個狀態下的自己，可以視為周圍的一切都在靜止，

  但實際上是他自己意識速度太快了。

  正常維納加級念能師只能維持這種狀態一分鐘。便不得不休息。但路勝現在已經維持了超過十分鐘，依然沒有任何不舒服。

  這裡的時間是以自我意識為主的參考時間。

  「那麼....我來嘗試一下....空網之下，到底有什麼...」路勝心頭湧出濃濃的好奇。

  他當下不再理會正在高速進化的自身狀態，反正有深藍在，他很快便能徹底進入第六命腦髓境界，不需要他操心。

  趁著空隙，路勝集中意識，凝神看向自己眼前一米外的空間。

  那裡的空網如同厚厚的海綿，灰色的網格密密麻麻根本看不清軌跡。

  路勝集中意識。

  空網在他眼前開始急速放大，十倍，百倍，千倍，萬倍，十萬，百萬，千萬....放大速度成幾何級數飛速遞增。

  不知道放大了多久，終於，他的眼前只剩下單獨的一小片灰色空網。

  空網的網格也放大到了指甲蓋大小，可以清晰看到。

  「讓我來看看，空間的背後...是什麼...」路勝操控自身的念能，化為一隻無形尖刺，輕輕朝著其中一個網格撬去。

  噗。

  尖刺輕輕刺入網格邊緣，狠狠一撬。

  巨大的阻力順著網格反饋到路勝腦海。

  他忍住心頭不適，加大念能輸出。

  空網網格不斷顫動起來，露出一絲絲銀色縫隙邊緣。

  龐大的阻力繼續反饋到路勝意識里，他幾乎都要控制不住自己念能。

  「我就不信了！！」他猛地狠狠一股勁涌過去。

  嘭！

  仿佛意識里傳來一聲悶響。

  整個網格頓時如同魚鱗般，被撬動彈飛出去。

  網格下面，是一片刺目的銀白不斷流動。

  路勝凝神從那個銀白孔洞往裡望去。

  然後，他看到了一隻淡藍色碩大的豎瞳，正同樣從那個孔洞往外看向自己。

  「你是誰？」一團混沌而含糊不清的意識，輕輕觸碰到路勝意識表面，傳遞出信息。

  「我是一個探索者，你可以叫我路勝。」路勝直接用自己的本命作為代號。

  意識與意識的交流，並不需要語言文字。

  那淡藍豎瞳的主人微微露出一絲瞭然。

  「我只是一個對奧秘的求知者，你可以叫我，堂。」它傳遞出反饋的意識。

  「很高興能認識你。」路勝友好的傳遞出自己的善意。

  「我也同樣十分欣喜。能告訴我，你那邊的世界，是什麼樣的麼？」堂好奇道。

  「我這邊的世界.....我們交換吧。」路勝迅速用意識，將這邊星球上，原始森林裡集群正在交配的猴子影像傳遞過去。

  「我們這裡，大多數還處於蒙昧時期，只有極少數像我這樣的有識之士，才突破自我，探索求知。不過這樣已經很發達了。」

  那邊明顯愣了下，隨即也用意識傳遞過來一片影像信息。

  一大群拖著長長幽藍尾巴的怪人，正不斷在一座座城市上空飛速掠過。

  那些城市，每一座都有著巨大的深藍色煙柱，源源不斷衝上天空。

  路勝仔細查看其中的信息，對方的文明明顯要比這邊倍加星落後一些，但也相差不遠。

  只是他們的居民，個體的存在形式十分奇怪，他們的身體結構，似乎絕大多數都是由水構成。

  如果說人類的身體，有八成都是水，那麼這些怪異生物的身體，幾乎有九成九，全是水。

  路勝和這個叫堂的人，交流了一陣，慢慢也得出了對比。

  堂的世界，完全以水為主導。

  他們世界中，不管是城市，森林，還是其他什麼礦石，物質，全部都是以水為基礎成分構建而成。

  或者說，構建他們世界的基礎成分，不能叫水，而是一種類似水的東西。

  交流了一陣後，空網的孔洞漸漸支持不住。

  「我支撐不住了。」堂傳來意識，「希望下次還能和你友好交流。」

  「我也一樣。」路勝點頭。

  孔洞漸漸癒合，恢復原狀。

  路勝收回意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空網的背後，居然又是一個完整的新世界....那個叫堂的生物，如果沒有騙他的話。那個世界的存在形式，倒是很有意思。

  他張口一吸，身前懸浮的髓液球頓時化為溪流，急速飛回他口鼻內。

  「不過，能夠支撐這麼久的空網孔洞，那個堂，應該也不是一般存在。」

  他收回意識，重新看向深藍界面。

  此時的深藍已經徹底完成了第六命的改造。

  和第五命一樣，第六命腦髓的改造更加麻煩細緻，也是個持續不斷的進化過程。

  他估算了下，至少需要兩年，才能徹底完成這次進化。

  身旁的念能每時每刻都在急速膨脹變強。

  路勝微微一頓，腳下便仿佛踩著階梯一樣踏空而起。這次不需要用物理力量加速。只是念能一發，便輕而易舉的懸浮飄上天空。

  他再看向深藍界面。

  『螺旋九命法：第六命——腦髓。（特質：解封聖輪體初級，持續完成中。）』

  「果然是聖輪體啊....」路勝嘆息一聲。

  這個世界的各個宗教，神話，傳說，其中都提到過一種強大無比的聖人體質。即為聖輪體。

  聖輪體在古代被認為是神的象徵，被譽為無法被掌控的至高無上之力。

  所以追加聖字。

  以前是科學家們曾經無意中在實驗室內，創造出過這樣的類似個體。

  但因為聖輪體過於強大，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操縱和駕馭。最終，這樣的技術便被徹底塵封。那些曾經的實驗也因為巨大的損失，而被封存在歷史裡，鮮有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