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安番外（一）

  1

  美麗溫柔的母親，博學多才的父親，他們相敬如賓，父嚴母慈，這就是我的家庭，普通得幾乎毫無特色，一直到一個女人的闖入，將這個原本平平淡淡的家庭沖得支離破碎，而那個女人就是白琳。

  一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當初撞破他們情事的那天。我和同學一起騎著跑車回家，卻在一個廣場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不錯，正是我的父親林啟。他正在和一個穿著極其不上檔次的女人說著話，那眼睛發亮，我當時並看不懂那眼神，只覺得不舒服。

  發現這個事情的時候，我不過是個小學生，但是我很精明地沒有告訴我那可憐的母親。

  

  所謂沒有不透風的牆，所有的事情既然發生了就一定會留下印跡。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母親的淚水開始多了起來，她的身體本來就弱，加之從事文學創作，性子分外敏感，這麼一來整個人就垮了。

  年紀輕輕的就得了乳腺癌，割了差不多一個**，本來以為就好了，但是卻沒有想到癌又轉移了，她更是氣惱，心情不好，飯也吃不下，身體更是每況愈下。

  我見過白琳幾次，都是和林啟在一起，她給我的印象就是一個空有個好皮囊的草包女人，真的不知道林啟是看上了她哪一點的，老實說我母親長相真的完全不輸她，更別提文化素養之類的，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可能是受不了被林啟冷落，發現白琳存在的那一年，母親就走了，她走得並不安心，因為她的身邊只有我，林啟並不在，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林啟應該是和白琳那個女人在一起的吧，白琳總會讓他丟了方向，不是麼？

  2

  愛情總讓人目眩神迷，從林啟對白琳的迷戀程度，可見一斑。

  在我十六歲那年，林啟對我坦白了白琳的存在，我安靜地答應著，心裡卻翻江倒海：白琳是麼，你要是敢進林家的大門，我林又安一定會讓你後悔。

  十六歲那年的夏天，我坐在書房的落地窗前，第一次遠遠地看到了黃寶，她當時只是一個小學生模樣，被白琳拉著，眼睛裡有些許的誠惶誠恐。

  我知道林啟想要我的表現，我照做，在人前給了白琳足夠的面子，眼睛看向黃寶的時候，她整個人都看著我失神，她的表情太熟悉，我手撫過她的頭髮，微微一笑：「這個就是欣欣妹妹吧，長得真漂亮。」

  因為我的話，她羞紅了臉，但是卻大大方方地接下來了，對我展顏一笑。那笑太美，我有點移不開眼睛，腦中有一瞬間的想法：眼前這個漂亮的女孩子要是哭起來，是不是梨花一枝春帶雨的模樣？

  與我的想像不同，白琳對待黃寶並不好，她對黃寶採用的是冷暴力，幾乎很少給黃寶關心。黃寶總是一副「我是女金剛」的形象，但是到底是女孩子，而女孩子是很脆弱的。黃寶的十二歲到十八歲，我給了她足夠的關心，當然關心她只是手段，我的目的不在於此。我想要看到她哭，但是白琳那般待她，她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我只能另闢蹊徑。

  人們說，最讓人心痛的就是最愛的人的背叛，而我心裡早就已經有了個計劃：黃寶，白琳做的孽，就由你來償還吧，畢竟母債女償也是天經地義。

  3

  其實在兩個人平常的相處之中，我就會時不時製造曖、昧，黃寶的反應總是「一定是我多想了」，所以所有的曖、昧理所當然地都轉化成了惡作劇。

  計劃進展得太慢，我一向能沉住性子的人，也不免心急起來。

  黃寶的高考成績出來了，我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事情去打破現在的僵局。

  我從來都沒有想到黃寶會有逃走的想法，所以當她表達這個想法的時候，我沒有忍住自己的怒火，捏住了她的下巴，她可能是被我的怒火給嚇到了，吞吞吐吐地說著我們兩個人現在的兄妹關係，我勾唇一笑，湊近她的時候，她濕漉漉的眸子盯著我看，臉上都是紅暈，我湧出一股衝動，低頭吻住了她，她可能是沒有想到我會這麼做，趁著我沉溺於這個甜蜜的吻，一把將我推開了，我低頭輕笑：「我的藥在你那裡，黃寶我想我是喜歡你的。」

  一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當時的黃寶只是直直地看著我，紅唇微微張著，卻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自從我強吻了黃寶之後，她就無時無刻不在躲著我，她本來就不喜歡在家裡呆著，現在更是把家當做旅店。我有時候想到黃寶說的要去別的城市上大學，就覺得心裡不安。

  全家吃晚飯的時候，我將這件事提出來。白琳一直都拿黃寶和我比，而且林啟就在q大，她當然想讓黃寶去q大：黃寶，如果我一個人不夠的話，那麼就讓白琳再給一點壓力吧？

  我當時的想法太天真，完全忘記了「狗急跳牆」這個成語（林又安，你這個成語這麼用真的好麼）。

  那天一直到晚上十點半，黃寶都沒有回家，我知道明天就是高考學校報名，這一夜若是她不回來……

  想著她就要逃到其他地方，我就等不下去了。

  開著車在q市打轉，現在是q市的旅遊旺季，人多得很。我想她一定要找地方住下的，從大賓館到小旅店，忙了差不多一夜，卻沒有任何收穫：黃寶，你真的好樣的啊！！

  從第二天早上八點半開始，我就知道自己已經阻礙不了她離開的步伐了，只是我不甘心，難道就因為我強吻了你，你就迫不及待地逃走，你到底有多討厭我？

  想到她討厭我，我一個拳頭就狠狠地打在方向盤上：想逃是麼，可以，總要給你一點教訓才好，是不是？

  回林宅有必經q大，而那一片從來都不安生。我以前曾經和一個小流、氓有過一面之緣，兩個人算是不打不相識。我讓何夏遠幫我嚇唬一下黃寶，並將她的照片給了何夏遠。何夏遠滿口答應，並讓我等電話。

  我從來都不知道何夏遠這個人也會對我和黃寶之間造成那麼多的障礙。

  我這邊剛剛到家，就看到白琳坐在沙發上，發著呆。

  「又安你怎麼從外邊回來了，見黃欣欣了麼？」我正要上樓，白琳就追了過來，從眼睛可以看得出來，她昨夜也沒有睡好。

  「沒有，她應該是去同學家玩了吧，估計是忘記時間了。」我裝作很淡定地回答，邊上樓邊道：「王嫂一會兒將早飯給我送到書房吧。」

  那是我吃得最慢的一頓早餐，從九點到十點，我終於沒有忍住，打電話給何夏遠，何夏遠接了我的電話才如夢方醒一般，將地址告訴我，我這才克制住自己過快的心跳，叫著林啟和白琳一起去找黃寶。

  見到黃寶，白琳不免生氣，她從來都忍不住自己的脾氣，即使那是很心痛的一巴掌。

  和我想的一樣，黃寶早就已經報好了學校，她真的已經決定要離開這個城市了，想著她是因為躲著我才走的，我心情就很複雜，一方面我慶幸自己對於她的影響力，因為我的吻，她慌亂了；另一方面，她是從心底里抵抗我們這種關係的，她不願意和我有除了兄妹關係之外的任何牽扯。

  但是時間還早，我對你有的是時間，黃寶，你要相信我，你是逃不了的。

  4

  黃寶再一次逃走了，而且這次一逃就是好幾天。她有一個毛病特別招人恨，就是手機如同擺設。除非她主動和你聯繫，不然你很難能聯繫到她。

  我不知道她去了什麼地方，白琳倒是沒有像上次那般失態，但是從眉眼之間也可以看出那股焦躁。我曾經和何夏遠聯繫過，但是何夏遠再三表示黃寶的失蹤和他無關，我雖然心下有懷疑，但是何夏遠他確實犯不上。

  就當我絞盡腦汁想著黃寶可能去的地方的時候，黃寶回來了，情緒很低落。

  高考之後的假期很長，我本來有大把的時間去攻陷黃寶的心理防線，但是好巧不巧的是，我要去帝都開幾個會，時間被占據了。這個消息對於黃寶來說是個好消息，她揚起的嘴角笑意太明顯。

  臨走的時候，我要求她送我，人來人往之中，我吻了她，她雖然抗拒，但是卻無法抵抗。

  我和莫卿染是大學的同學，兩個人關係算得上是亦敵亦友，競爭合作關係。她畢竟之後就一直在帝都呆著，開始在人民日報工作了一段時間，後來受不了那種枯燥，乾脆就做了個自由職業者。她的名聲在外，自然不乏橄欖枝。

  這次來帝都，第一個見到的就是她。

  「你不是一向不喜歡帝都的霧霾，怎麼捨得過來了？」自從大學畢業之後，我們兩個人見面真的很少，畢竟不在一個地方，各有各的事情要忙。

  「以退為進罷了。」我沒有和莫卿染說過黃寶，這樣的事情也犯不上告訴她。

  「現在你在帝都的一切，姐姐我都包了，等過一段時間準備去q市，你可要盡地主之誼。」莫卿染也不多問，很豪氣。

  「那自然是沒有問題，只是你去q市做什麼？」莫卿染的這句話還真的讓我有點摸不著頭腦，莫卿染笑著道：「你就裝傻吧，我當然是去賺錢啊。」

  「我並沒邀請你合作啊，你難道要去別的雜誌社，老同學你可不能胳膊肘向外拐？」莫卿染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但是像她這樣的作家，我當然不能輕易放過。

  「但是你從來都沒有向我邀過稿啊，我怎麼說也是個美女作家，太主動是不是有點掉價？」莫卿染淺淺酌了一口酒，清麗的臉上有淺淺的紅暈，老實說莫卿染真的是個美人。

  「那我現在邀請你，會不會晚？」我舉起酒杯，莫卿染輕輕碰了一下：「當然不會。」

  兩個人就合作的意向談了一會兒，剛剛回到賓館，我就迫不及待地給黃寶打電話，黃寶那邊很少說什麼話，大多時候都是聽著。

  黃寶考上了h大，她那天很興奮，和我打電話的時候都是一副打了雞血的高興致，我卻有點低落，那低落根本就不用偽裝，冷冷地對她潑涼水，她卻並不在意。

  

  在帝都呆了那麼久，一直到八月底才回q市，當然和我一起回去的還有莫卿染。

  明明沒有多久沒見，再見到黃寶的時候，那感覺卻像是隔了世紀一般。

  我跟著她一起去取了自製的奶冰，四下無人之際吻了她，她的唇上還帶著沁人心脾的奶香，很甜蜜。

  5

  黃寶開學報到的那天，我沒有去送她，原因有二。莫卿染剛到q市，我要盡地主之誼是其一，其二是我要讓她慢慢意識到我對她的重要性。

  但是好像一切都是我的自作多情，黃寶那個鈍胎，我一直等到王叔都回到林宅，都沒有等到她的電話，最後還是我沒有忍住，打電話過去的。

  接到我的電話，她的語氣輕快，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的來電開心的。

  「林又安，你當時的那句話真的讓我失眠了。我當時都想拿著水杯，不是，水瓶朝你身上砸。你都不知道那個小混混差點非禮我。」開始的聊天都是很愉快的，一直到這句話出現，我的心猛然一沉：非禮，是何夏遠做的麼？

  黃寶那邊情緒依舊很高，我卻什麼都聽不進去了，掛了電話，直接就找了何夏遠。

  「何夏遠，你覺得黃欣欣怎麼樣？」我貌似無意開口，何夏遠斜了我一眼，勾出一個邪邪的笑：「真人比照片上強多了。」

  「那你也不該動她的。」在我的理解里，何夏遠就是對黃寶有非分之想了。小男孩，你不該這麼想的。

  「我沒有對她做什麼，你的電話來得太及時了。」何夏遠出聲解釋，我只是淡淡一笑，將他手裡的黃寶的照片搶了過來：「碰她，你現在還不配。」

  「林又安，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何夏遠也被我的話刺激得發起火來，到底是個十七歲的孩子。

  「黃欣欣，她是我的女人，你只是讓你綁架她，並沒有讓你對她動手動腳。」我邊說邊走，回頭給他一個笑：「明白了麼？」

  雖然何夏遠並沒有對黃寶造成什麼影響，但是我卻沒有忍住對他下手了。整人的事情，我不算生手，而且對於何夏遠他們還是有一定了解，搶劫罪不夠的話，那麼強、奸罪呢？

  我設局引何夏遠入套，一切都順理成章，只是我有點低估了何夏遠家裡的能力，一年之後林又安就出來了，但是q市，何夏遠有很長時間不敢活動了吧？

  話題回來，因為報復何夏遠，我有一段時間沒和黃寶聯繫，當然這也不排除我有故意的成分。

  等到我給黃寶打電話的時候她的欣喜很明顯，我和她聊了幾句，隨後就想到自己的計劃，現在一切都在按著計劃進行，而我應該主動出擊了。

  「黃寶，我過兩天去k市找你。」我對她說，從電話這頭就能明顯地感覺到她的緊張，我笑著說自己逗她，她剛剛鬆口氣，我就接著道：「我主要是去k市看菊展，順便看看那些古建築，順便寫個遊記。」

  將電話掛掉，想著她這個時候會有的表情，我就輕輕笑了出來。

  6

  本來沒有準備在k市呆多久，但是一見到黃寶，就忍不住多玩幾天了。要知道雜誌社真的有事情在等著，我實在是脫身無力，本來要做的爬山計劃都落空了。

  我能看出黃寶眼中的不舍，這幾天的相處，她的糾結我明顯察覺到了，沒錯，我要的就是這樣的糾結，等到糾結結束了，一切就都已經結束了。

  黃寶的大一上學期剛剛結束，我就打電話過去，其實我更想開車去接她，但是雜誌社最近在忙著年會，走不開。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氣惱我的無動於衷，黃寶的電話是無人接聽，我瞬間就有種不祥的預感。

  桑陌是黃寶在大學最好的朋友，我只能打電話給她。桑陌倒是一個口風緊的人，但是我哪裡是吃素的？

  幾句話略帶威脅恐嚇的話就撬開了桑陌的嘴：s市是麼，黃寶你真的好大的本事，竟然一個人偷偷逃到s市，是害怕面對我麼？

  召開了緊急會議，我決定先給大家放假幾天，從會議室里出來，莫卿染的聲音從身後傳過來：「林又安這樣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

  我就裝作沒有聽到，直接就開車去s市。老實說q市和s市相距並不遠，只是到了年關，高速上的車太多，到卡門就要死等。

  我曾經幾次給桑陌打電話問黃寶具體在哪個區，在哪個廠子打工，但是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個所以然，想必是黃寶的嘴太嚴了。

  因為有效信息實在是太少了，我就只能大海撈針似的找，但是哪裡有盡頭。

  最後我還是不得不動用自己在s市的朋友，最後才在一家電子廠找到她了。

  我坐在沙發上等待著她的到來，那快速的心跳顯示著我深深的期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