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六角亭療養院
2025-01-31 11:56:24
作者: 寂寂嶺
「好多了。」我的手,不自覺的按在包面上,尷尬一笑。「前幾天的確是不舒服,而今天好多了,是出來辦事的。」
「什麼事?」蔣堯冷不防抬起頭來,只是那臉上,已經收斂了笑意,看起來微微有點冷。
「一點小事。」我不悅的皺眉,卻硬撐著揚起一個笑臉,我包里的那份資料,關係的太重大,我不願別人知道,密切如蔣堯也不行。更何況,我可是知道,王嬌愛以前對蔣堯頗為青睞呢,我心裡有點吃味。
「什么小事值得我我再三催你你不肯見我,而別的男人一招呼,你就巴巴兒出來了呢。」蔣堯的臉色,驟然陰沉下來。靠近了我,他的手,攬在腰上。「羅漫,不錯啊,你本事很大,前幾天跟我大哥才離婚,四天前才跟我睡過,而今天,身邊又換了一個英俊男人了。」
他的聲音,是從牙齒里溢出來的。
我心裡一懵,我知道,他定然是看到了我與甄偵探見面,誤會了的。我知道我應該把事實告訴她,可是一想到包里的那份文件夾,想到那裡面的那麼多人,我卻不敢想。這麼多的秘密,隨便泄露一個,對於當事人來說,都是無妄之災。這個罪責,我擔當不起。
我緊緊的抿下唇,我看到蔣堯直直的看著我,我猜他或許要等我給一個解釋,可是除了不斷的說「對不起,我是因為的有原因的。」,那個原因,我卻始終不敢說出來。
蔣堯盯著我,足足盯了十秒鐘左右,他的眸子裡,含了太多我看不清楚的情緒,最後,他還是放棄了。他放開了我,垂了下頭,他笑了,他的笑容,淡淡的。「既然不肯說,那就這樣吧!無所謂,反正也只當我們那個是一場成年男女的遊戲,過了便算了。你有你的思量,我也有我的打算。你有你的男人要約,我也有我的親要相。」
正在此時,他的手機響了,他拿出來略略一看,琢磨片刻,還是接了電話。「喂,李小姐是嗎?恩,我已經到了餐廳外面來了,不好意思我遲到了,請等等我。」
他掛斷電話,手機在我面前晃晃,他的臉上,閃過一絲不自覺的微笑。「我媽安排的相親,本來我不想去的,本來我也想去了就直接跟她說我有喜歡的人了的,現在看來,我倒不用拒絕人家了,先處著吧,誰知道現在沒感情,以後會不會有感情呢!我呢,也的確需要個女人了!」
說完,他又繼續盯著我。我的心,砰砰跳,我的肉,在滴血。我知道我應該阻止他,應該告訴他原因,我不願意他與別的女人見面甚至相處,我已把自己交給了他,他要給我個交代。可是,我卻說不出口。我要怎麼說?怎麼說都不能?
蕭綽,背後的蕭局長?宋何,背後的宋處長?徐卿瑞,背後的徐縣委書記?王嬌愛,背後的蔣良蔣少將,蔣家?周舜瑛,蔣家?tom,為了我一個肚子敢花500萬,必然也是個有權有勢的。蔣堯,是啊,還有蔣堯。這麼多人,非富則貴,都是這個城市上流圈子的人物,哪一個,又是我能透露出去的?
我是蔣家出來的棄婦,就算蔣堯喜歡我,可他能真的娶我嗎?我的背後,還有靠山嗎?除了那套房子,還有手上的區區一百多萬,我什麼都沒有!我還有老母幼子要照拂,這樣的我,如何要不步步驚心?我要查自己的恩怨情仇,卻查到了這個豪門秘事,相當於醜聞的豪門秘事,除了先保守秘密,還能有別的選擇嗎?
我死死的咬著嘴唇,我覺得,自己的嘴唇都要沁出血來了。我努力的解釋,解釋我真的是有事,可是,我面前的蔣堯,卻只是笑著聽著,卻不信。
他就那樣聽著,他的笑容,越來越深,越來越冷。「鬼話連篇。」他的臉色,猛地的沉下去,大手一揮。他的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芥蒂與嫌惡。「羅漫,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不但男人緣好左右逢源,臉皮還這麼厚呢!」
他拂袖而去,獨留我,在風中顫抖,流淚的我。
我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哭,卻又止不住眼淚。這個世間,太多的傷悲事。說到底,我們能熬得過相互相守最孤寂的時候,卻熬不過感情。說到底,是我不信他,而他,也不信我。
*
又是一周過去了,這一周,我安分的呆在家裡,沒有電話沒有簡訊,再也沒有任何人給我帶來來自外界的消息。我這個樣子,讓我媽很擔憂。她憂心忡忡的問我:「漫漫啊,是不是媽那天的話說重了啊?沒事,你要出去就出去吧,媽不怪你啊。比起出去玩,媽更不喜歡你悶在家裡啊!」
我媽說著說著,都要哭出來了。可我,除了心酸,卻再也沒有了別的心情。
不出去了,出去了做什麼呢?又沒有人約。我就這樣悶在家裡,看書打發時間,我永遠也不會承認,我這樣的默默避世,還有一個科學名字,叫做失戀。
公曆的三月份,很快就過去了。四月來臨之際,許久不曾聯繫的徐卿瑞,又一次聯繫了我。這一次,她帶給我的,也算不得是什麼好消息,或許也只是平日裡長日寂寞的時候,拿來說嘴的趣事罷了。
她說,四月份他們公司組織員工去泡溫泉,全體員工都去了,當然,喬愛也去了。就在這一點,徐卿瑞發現了一個好笑的事。喬愛發現,徐卿瑞泡完溫泉去沖涼的時候,竟然在洗澡的時候站著尿尿,並且是把腿張開站著尿尿。
「我沒想到啊沒想到,喬愛看起來那麼多情嫵媚一個人,竟然會站著尿尿,而且一邊尿尿一邊還哼著小曲兒,太沒節操了,太傷她的魅力值了,跟女神形象相差太遠了。」徐卿瑞在電話里一直笑,簡直笑岔氣了都。「這次泡溫泉,對我來說唯一的收穫,就是更衣室的洗澡間只用一面牆隔開沒有做成隔間,倒讓我瞧見了這麼一幕。羅漫姐,你是沒看到啊,我都看呆了,喬愛是磨蹭到最後去洗的,她以為裡面沒人了,卻不知道我回去找我掉落的耳釘,當喬愛看到我偷窺她的時候,那個囧啊,臉紅的都快滴血了。」
好吧,這個景象我沒見過,但是也能想像得出來,要是親眼看到,還真是挺好笑的。尤其是徐卿瑞這樣,把喬愛當成競爭對手來看待的女人。
我這樣敷衍徐卿瑞,不是因為我喜歡她,而是如今的我,已經想通了。我想要喬愛罪有應得,而徐卿瑞想要擊敗喬愛得到蔣良,我們倆,目的不同,仇敵卻相同,倒也算是殊途同歸了。我只要對付喬愛,徐卿瑞的心思,我管不著。搞死喬愛以後,蔣良結不結婚,他再要娶誰,跟我也沒有關係了。
「沒想到,喬愛那人啊,跟個男人一樣。」
男人,又是男人,竟然兩個人都說喬愛像男人,那國色天香一張臉,還有那波濤洶湧的胸,的的確確又是女人。好吧,那站著尿尿和粗嗓子,跟那張臉比起來,仔細看來,也算不得什麼事了。我也笑了,笑過之後,又忘了這茬子事。
卻這之後的兩天,再次打破我平靜生活的,卻又是另一件大事。
籌謀了一個多月,離婚的時候,蔣良曾答應我,要把周姨媽關起來,永遠不許放出去,如今,他終於兌現了他的諾言。四月七號的晚上,他給我打電話,按下接通鍵的那一刻,我的心,是心如止水的。
「明日有空回來一趟嗎?隨我去辦一件事。」他頓了頓,繼續說。「我給周姨媽選了個新的療養院,一個以管理嚴格聞名的療養院,明日要把她搬過去,你要是不放心的話,可以隨我們一起去,就當是最後一次見面了,送送她。」
我滿口答應了。去,怎麼不去,肯定是要去的。蔣良答應了我一輩子不放周姨媽出來,以他對王嬌愛的痴情程度和對旁事的薄情程度,任何威脅到他與王嬌愛的事情,他都要去做好的。他說是新地方,想來,這個新療養院,肯定是好地方。
「寶寶還好嗎?」過了一會,蔣良又問。而我,卻靜默了。
這是離婚以來,我們第一次通電話。隔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我們之間再沒有問候,而他家,除了婆婆隔三差五打電話問候寶寶,要聽聽寶寶的聲音,或者叫吳媽送點東西過來,再沒有旁的舉動。蔣家的人,除了那次醫院偶遇蔣好,我再一個都沒見過。所以,現在乍然通話,還是有點侷促的。
「寶寶很好,已經開始長牙了呢。」我們很少能這樣心平氣和講話,說到寶寶,我的眉目舒展開來,笑了。
「好就好,我就放心了。」蔣良深深嘆一口氣,又說。「我跟喬愛,已經沒任何聯繫了。」
「我知道。」我回答。我知道,自然是知道的,我的人一直盯著喬愛在,他們沒聯繫了我是知道的。只是,沒聯繫不代表沒聯繫,此不聯繫非彼不聯繫。只要不到老死不相往來的那一步,我都不會妥協的。更何況,我恨喬愛,可跟她與蔣良聯繫不聯繫沒關係了,就算真的沒聯繫了,我與喬愛的仇恨,也不會抵消。
這一句話之後,就是冷場了。長久的爭鋒相對,難得平和的時候,竟然不知道說什麼。很快,這個電話便收了尾。掛了電話,我又打開百度去查了查周姨媽的新居---六角亭療養院。這一看,又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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