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請您給我一個機會

  郝怡雯大概從沒見過斯達這麼直截了當地對她說這麼一通話，當時滿臉通紅不知道是羞還是氣，她一下就哭開了，我想任何一個女人被自己喜歡的男人這樣說都會特別難受吧？「斯達，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你就是這樣看我的？你……你太過分了！媽，我今天先不陪你了，我先走了！」

  郝怡雯終於再也無法表現出那一副賢良淑德的隱忍模樣，她捂著臉奪門而去，斯達媽媽一時心急想追過去，卻被一臉冷酷的斯達攔住了，斯達說：「媽，夠了。你別再執迷不悟了，也請你別再拿我爸當年的錯誤懲罰我和炎顏好嗎？炎顏是你未來的媳婦，不是你情敵！希望您別總是這麼針對她！她有什麼錯？」

  斯達媽媽渾身都在抖，她指著斯達「你你你」地說不出話來，突然一口氣沒上來，就這麼直直地暈了過去。斯達連忙扶住快要倒地的她，我也慌了，我連忙過去幫著他一起，斯達大聲說：「快，我媽包里有速效救心丸，快點拿出來！」

  我手忙腳亂地在她的包里翻來翻去，終於翻到了幾瓶藥，我一股腦全部拿了過去，斯達拿起其中一瓶倒出來幾顆，我連忙去端水過來給他媽媽強行服下。

  服了藥後，他微微鬆了口氣，他一把抱起他媽媽，他說：「我們送我媽去醫院，你帶上現金和卡趕緊跟上來，我抱我媽先下去！」

  我點點頭，我火速拿來我的包，然飛快地跑下了樓，和斯達一起帶著他媽媽直奔去了醫院。斯達一路上開車開得飛快，他媽媽的頭枕在我的膝蓋上，我看著這個剛才還威風凜凜、此刻卻躺在這裡奄奄一息的老人，心裡頓時說不出來的滋味。

  

  我們去醫院的時候斯達媽媽已經醒了，她睜開眼睛看了看我和斯達，又閉上了眼睛假寐，其實並沒有睡著。醫生說她只是一時生氣導致心臟供血不足，現在已經沒事了，如果我們不放心的話可以留在醫院觀察一天再出院。

  斯達緊張的神經終於放鬆了，他一下癱倒在椅子上，長長地吁了一口氣，看著我的眼神特別的無奈。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渾身都像被雨淋了一樣濕透，我心疼地用紙巾替他拭去額頭上的汗水，我說：「以後我們都順著你媽吧，她年紀大了，我們應該讓著她的脾氣。」

  他驚訝地看著我，摸了摸我的頭，「我怕你受委屈。我媽這樣，你肯定要受很多的委屈。」

  「沒事，只要我們不分開。你媽叫我做什麼，我都願意。」我靠在他的肩膀上，當時心裡真的就那麼想。

  他捏了捏我的臉，用力摟了一下我，「你坐會兒，我過去陪我媽說會兒話。」

  說完，他站起來走到了床前，拉著椅子坐了下來，握住他媽媽的手，然後柔聲說：「媽，我知道你醒了，也知道你現在生氣不想理我。但是請您聽聽兒子的心裡話。我和炎顏這麼多年走過來，我們不容易。當然我也知道，您也不容易。您一手把我帶大，爸爸對您不好，您把所有的感情都寄托在了我身上。但是兒子長大了，總是要娶老婆的。您最大的願望，是不是希望看到兒子和自己心愛的妻子還有孩子和和美美地過一生，而不是像您和爸爸這樣有名無份、不幸福地過一輩子，對嗎？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惹你生氣，讓你難過，也不理解你的苦衷。但是現在兒子大了，我能理解您所有的苦，也知道您這麼多年帶著我不容易。請您相信兒子自己的眼光，兒子挑選的女人會和兒子一樣孝順您。媽，過去的錯，我請您原諒我。以後，我會好好孝順你，理解你，多陪你。我們這麼多年一直吵著過來的，我都吵累了，我想您也累了。往後，我們好好的，好嗎？」

  斯達說著說著眼淚就流了出來了，我不由自主地也走了過去，靜靜地站在他的身邊。他媽媽依然倔強地閉著眼睛不肯睜開，但是眼角卻有淚水流了出來。斯達這一番發自肺腑的話，如何能讓一個做母親的不動容呢？

  我蹲了下來，我也流淚了，斯達這一番話，讓我的淚也潸然而下，「阿姨，這麼多年了，我和斯達真的分不開了。如果分得開，也不會牽絆這麼多年。阿姨，有時候做人都得認命，命中注定我是您的媳婦，您就得接受。」我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媽媽渾身抖了一下，睜開眼睛十分憤怒地看著我。

  我感覺到了她情緒上的波動，連忙說：「阿姨您先別生氣，您請聽我說完。眼下我和斯達是分不開了，與其我們這樣吵吵鬧鬧大家都過得不開心，不如大家都把心放寬嘗試接受一下彼此。我不要求您一下接受我，但我希望您給我一個讓我表現的機會，行嗎？只是給我一個機會，也給斯達一個機會，我們會一起努力證明給您看，我們能好好走下去，好嗎？」

  我剛說話，斯達的另一隻手就緊緊握住了我的手，我們一起懷著期望的眼神看著他媽媽。他媽媽掙扎了一下，似乎想坐起來。斯達連忙繞到床尾把她的位置調高。

  她坐起來深深吐了口氣，捂著心口問我們：「你們一定要在一起是嗎？斯達，你確定你非她不娶嗎？」

  斯達堅定地說：「嗯，我確定。」

  她又看著我，然後冷冷地說：「你一定要嫁給我兒子？為了他什麼都願意做？」

  我點點頭，我說：「是的，阿姨。」

  她深深嘆了口氣，無力地倒在床上，她揉了揉頭，然後說：「好了，你們都出去，讓我仔細想想，我腦袋亂得很。斯達，你把你爸叫來。」

  「已經打電話和爸爸說過了，他已經在路上了。」斯達回答道。

  不一會兒，斯達爸爸就進來了。我連忙站起來叫了一聲「叔叔」，他對我點頭示意了一下，然後走到了斯達媽媽的床前問道：「閩秀，好點了嗎？」

  斯達用眼神示意我離開，我們兩於是走到了病房外。屋裡的空調溫度調得很高，我們並沒有關門，只是把門輕輕地掩著。

  坐在門外的長椅上，斯達輕輕地擁著我說：「老婆，媽媽被我們說得有些鬆動了。」

  「我也感覺到了，希望她能接受我。如果她不能接受我們，就算我們結婚也總是有遺憾的。」

  「是啊，我媽老了，脾氣沒之前那麼火爆了。她其實特愛惜自己的身體，她還是想看到自己的孫子的。」

  「嗯，老公，你今天終於說郝怡雯了。之前你的態度都模稜兩可的，讓我特別擔心。」

  斯達忍不住笑了，他捏了捏我的鼻子，「之前我一直忍著，總覺得她那麼對待我媽我還說她不太好。但是今天回來見到她和我媽一起來找你茬我就火大了，從前我對她說話都是點到為止，從沒說得這麼過分。今天見她帶著我媽來我們的小家，我就忍不了。那一刻，我特別害怕失去你。我怕我媽和她這樣聯合起來，我會失去你。」

  他總是這麼細膩，很多事情都看得特別全面，有時候心思比我還女人。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居心不良，只是她自己難道沒有家麼？為什麼成天往你家跑？看她那樣，好像真的把你家當自己家了。」我不解地問道。

  

  斯達嘆了口氣，他說：「她也是可憐人，她爸爸是她的繼父，她媽媽帶著她改嫁的，現在又生了一兒一女。她在那個家不受重視，她媽媽對她也不好。所以，她和我媽膩在一起，也是為了得到點母愛的溫暖吧！我媽媽常年孤獨，膝下就我一個兒子，她這麼陪著我媽，我媽肯定疼她，什麼東西都給她買。可見，她也不傻。」斯達的語氣里居然有些鄙夷和不屑。

  「是不是你媽媽給她什麼名貴的東西了？你平時不會這樣說一個人。」我敏感地察覺到了。

  「別的倒也沒什麼，就是我媽媽祖上傳下來的一隻翡翠玉鐲子，那天我見戴在她手上了。我當時就生氣了，問她怎麼回事。她說是我媽媽送她的生日禮物。那鐲子不單單名貴，而且是祖傳的，我媽媽怎麼可以給她？她怎麼也好意思要？」斯達現在說起來還有些憤慨。

  我鼻子哼了哼，我說：「那你一個大男人也戴不上那玩意兒，你生什麼氣呢。」

  「我戴不上，我媳婦能戴上。她算什麼，她憑什麼得。我重新給她買了一個，把那個換回來了。」斯達計較起來特別地孩子氣，讓我不禁捧腹。

  這時候，我們聽到裡面有玻璃杯碎地的聲音。我和斯達連忙走了進去，發現桌子上的玻璃杯掉在了地上，斯達媽媽正含著淚問斯達爸爸：「我究竟哪裡比不上那女人？為什麼給你生兒育女，我卻一輩子都得不到你的愛？」

  一向強勢的斯達媽媽也有這樣的一面，當時看到我也是心裡悲戚的很。一個女人不被自己的丈夫疼愛，那種感覺真的會非常痛苦。

  斯達爸爸見我們進來了，尷尬地咳嗽了兩聲，然後說：「閩秀，我知道我對不住你。但是你不能因為我和楊蘭的事，就遷怒到兩個孩子頭上。你也不希望我們的不幸福影響斯達的一生，對吧？」

  斯達爸爸說完看了看我們，我和斯達尷尬地和他對視了一眼，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總覺得還沒過門就參與他們的家事特別尷尬。不過，斯達爸爸倒是沒有要避開我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