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3 有資格讓我追的人，只有你！

  這麼晚了，她能去哪兒？我幾乎要急瘋了，瘋一樣地跑出門在樓下小區里不管不顧地焦急吶喊著，披頭散髮地遊走在附近的大街小巷，一遍遍地喊著她的名字，可是午夜裡的街道上寂靜一片，一點回應都沒有……

  

  我當下就給洪皓打了電話，剛接通就聽到他醉醺醺的聲音，他心裡也並不好過，不然不會喝那麼多酒。我破口大罵：「洪皓你這個混蛋！關小河現在人都不見了！不知道她去了哪兒！你趕緊出來給我找她！要是她有什麼事！你就等著下地獄吧！我草！」

  和男生混久了很容易就爆粗口，這是我和關小河都養成了的毛病。洪皓被我罵得狗血淋頭插不上話，等我罵完他才問我：「關小河不見了？草！她不是很能挺很能裝嗎？她不是很牛逼很淡定麼？她不是一點都不在乎我麼？她還會承受不了？」

  我氣更不打一處來，我說：「都這時候了你還說這種話！你知道晚上她傷得有多重有多深嗎？你真夠狠的！你不愛她就不愛，你何必使出這麼陰損的招來！你讓所有人怎麼看她！」

  我聽到他那邊有酒瓶碎地的聲音，他似乎也特別的激動，旁邊的哥們正在勸他，他對著電話大吼道：「我草！炎顏，你別得了便宜還賣乖！老子這麼大的表白儀式都沒有感動你？你他媽別裝蒜了！老子從不承認自己喜歡關小河！能有資格讓老子追的，也只有你！她關小河，她配麼？她憑什麼在我面前拽？」

  我也激動了，我說：「洪皓你滾你媽的蛋吧！關小河怎麼就不配你了？關小河哪裡比你差了？就因為她和你上過床她就一文不值了？你他媽趕緊承認吧，我看得出你喜歡她，你就是對她動心，別否認了！大家都成年人了！喜歡她怎麼了？喜歡她還讓你覺得你卑賤了？關小河哪裡不好！你說！」

  我就受不了洪皓這種明明愛上、還抵死否認的樣子，對於這樣的浪蕩公子來說，也許愛情對於他來說就是一種累贅吧！對於這樣的人來說，也許愛上一個人會讓他覺得很沒面子，他只喜歡征服的快感而不喜歡被征服的感覺，所以他才這樣拼命逃脫甚至不惜一切來毀掉關小河的尊嚴吧！

  他喃喃地說：「不可能……我怎麼可能愛上她……比她漂亮的女人多的去了，我怎麼可能會愛上她！炎顏，你他媽以為你是誰，你會懂我的心？我說了，就算愛，也只有你才有資格！關小河，她就是一輛公車，她隨便哪個男人都能上，我會愛上她？！」

  我知道，在這所學校里，關小河的名聲已經臭了，因為她平日為人的大大咧咧和不檢點，因為她年紀輕輕就認識了很多大款動不動有人來接她，所以大家理所當然地認為她很賤很不把自己當回事，而她從來沒對這些輿論做過解釋，她總是說「路是自己走出來的，人是自己做出來的，不需要活給別人看」。只有我知道，她自始至終就陪洪皓一個人睡過，她沒有不檢點，她只是天性就懂得處處逢源而已！所以，全世界都有資格評判關小河的為人，但只有洪皓，他沒有資格！

  我幾乎抓狂，我在午夜裡一個人佇立在街頭對著電話里的洪皓狂吼，我說：「洪皓你***就是一個畜生！別人都可以誤會她就你不可以！我炎顏發誓關小河這兩年就陪你這一個人渣睡過，其他男人根本沒有觸碰她的機會！你他媽就是個傻逼！她早就喜歡你了！她一直在等你正眼瞧她一眼！可是你他媽根本不配！你還說這種話！算了，我不想和你扯了！你和你的那一籮筐女人去睡吧！我懇求你，以後不要再來傷害我的小河！這個女人，你不在乎，我炎顏他媽在乎！」

  說完，我沒等他說話就掛掉了電話。我一個人在趴在街頭嗷嗷大哭了起來，為什麼關小河受傷，我覺得我比她更難受！大抵只有女人和女人，才能感同身受。痴心錯付，是世界上最痛的一種痛。

  我懂關小河，她潛意識裡一直自卑著，她覺得她配不上洪皓，所以她拼命地偽裝自己喬裝自己，裝不在乎裝不屑裝大方。一開始，我也以為她真的對洪皓沒有心只想利用而已，後來我才發現，根本不是。她從不上任何其他男人的床，她喝得再醉也記得回家，她其實在外面特別地有原則從來不瞎混……她就是那種我行我素從不顧槍林彈雨有多猛烈的女人。

  哭了一會兒我再一次站了起來，我拼命喊著她的名字，憑著直覺向前奔跑著，一路奔跑一路喊著，直到我看到了不遠處有一個小小的身影坐在長椅上，黑色的襯衣，淺藍色牛仔直筒裙，黑色打底褲，藍色帆布鞋，像個孩子一樣無助地蜷縮在躺椅上，長長的頭髮四散在肩膀上，抬著頭木然地看著我一動不動，像一尊精緻的瓷娃娃雕塑，背後的路燈投來昏黃的光線，讓她的整個身體都鍍上了薄薄的一層光暈……

  看到她的那一刻我安心了許多，她沒有去危險的地方，沒有去找誰，也沒有喝酒，還好，她比我想像的理智。我慢慢地走近，她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找了很久吧？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呢。」

  語調特別的平靜，仿佛已經忘卻了剛才的那一幕一般。這樣的語氣卻讓我更加的愧疚和心疼，我覺得她選擇和我這樣的人做朋友，承受了太多太多。我一把抱住了她，忍不住就哭了出來，我說：「你還和我說對不起，我配麼？」

  她並沒有哭，她輕輕地用手把我擦掉了眼淚。她說：「配。你是我唯一的好朋友。」

  我忍不住「嗚嗚」地哭開了，那是一種不能言說的愧疚。進大學後這兩年，我們兩同時站在輿論的正負兩極上，我承受的一直是鮮花和掌聲，可是她承受的卻一直是口水和非議。她陪在我身邊，總是莫名地承受著很多輿論的壓力，就連她喜歡的男人，也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地對我示好。

  今天晚上，我以為我失去她了，我以為她應該再也不會和我同路了。可是此時此刻，她分明沒有怪我，她還是一如既往地包容和善待我。我炎顏，何德何能！那一刻，我在心裡發誓，有一天有機會，無論關小河遇到多大的困難，我炎顏都會幫她到底在所不惜！

  她地拍著我的背，見我的鞋子上滿是污泥，便輕輕地問我：「走了很多路吧？其實這麼晚沒必要出來找我的，我就是想不通一些事情，想通了我就會回去了。你也知道的，我不是會做傻事的人。」

  我努力抑制自己內心奔騰的情感，我說：「我知道，但我還是不放心。我知道你心理承受力強，但是晚上的事情，我真的不確定你能過得去。」

  她輕笑了一下，她說：「有什麼呀，他有錢，他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我反正也不喜歡他。不過今天之後，那幫人更該嘲笑我了。不過也無所謂，沒準馬上我們就能通過考試去台灣了。」

  我剛認識她的時候，她在學校的名聲就不是很好。我也是認識之後才知道的，但是我沒有過多地在意。那時候，她熱心地幫我介紹兼職，帶著我到處賺錢。後來我才知道，她不單單是給我介紹，也介紹過兼職給很多學校里略有姿色和身材的女孩。其實我了解她介紹的那些工作，無非是模特、主持、禮儀、傳單之類的帶宣傳性質的工作，都是當天結算工資的形式。

  但是很多時候她帶去兼職的女孩子因為漂亮又是大學生，很容易吸引男人的目光，所以活動結束後總有富商邀請她們去吃飯去唱歌之類的，很多女孩子把持不住跟著去了，結果被人玩弄了之後反過來倒打一耙怨起了關小河，覺得她介紹的工作有問題，一來二去就把關小河的名聲搞臭了。其實她很冤，但是她從不聲辯，她說不在沒有必要的事情上浪費口舌。她就是這樣，處事特別地果斷而且效率。我隱隱覺得，她的未來不可限量。

  後來，因為她和洪皓的事情被大家大肆宣揚，而洪皓天性張狂經常口不擇言，動不動話里話外貶低關小河的為人，讓大家都誤以為她是很隨便的女生，還經常有男生微信問她一晚上多少錢，搞得她特別無語。但是她那就是那麼個人，從不愛解釋，認準了什麼就果斷地去做，不會受言論的影響。

  只是，一個女孩再堅強，終究也只有20歲而已。她真的心裏面一點兒都不在乎嗎？

  

  想到這裡，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我說：「嗯，希望我們都能去台灣。在那裡，我們都能開始新的生活，就不用像現在這樣活得這麼累了。」

  她再次輕笑了一下，她說：「你的生活比我好，同學們都買你的帳，個個都捧你為女神，洪皓一定是覺得追你很有面子才追你的。哪像我，處處被人踩。不過我不在乎，真的。在學校活得好算什麼，出了社會活出一片天才算本事。我認識的那些商人，個個都誇我，說我小小年紀就很有生意頭腦。我阿姨也看好我，我阿姨說叫我不要在乎那些虛的，作為女人，自立自強才是最主要的。」

  越說不在乎的人應該就越在乎吧，我知道她又在給自己鑄造最堅硬的外殼來保護自己不被受傷。我不會揭穿她，我只會陪她風雨同舟，只要她需要，我會一直陪在她身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