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兄弟

  朝陽初升，灑向大地的光芒都帶著一層淡淡的紅暈。

  楚天跑過長街，跑過公園，一路向北來到一個廢棄倉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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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圍空曠一片，半人多高雜草像細密的小樹林一樣，倉庫門窗都沒了，只剩下一副空架子，露出掉了皮的紅磚。

  楚天剛剛站定，馮超出現了。

  馮超的臉上從來都掛著笑容，但是笑容背後卻藏著吸色鬼一樣的陰沉狡詐。而且越是在殺人的時候，這種可怕的笑就越濃。

  「楚天，來得挺快。」馮超嘴裡叼著一根枯草，這幾個字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你引我來，我自然要來。」楚天眯眼一笑，說道：「死神也來了，叫他出來吧。」

  死神的確來了，站在一處高牆上居高臨下，黑色皮褲，迷彩背心，露出手臂上塔納圖斯的頭像。

  死神的目光冷酷，殘暴，看著楚天與馮超的一舉一動，就像看兩隻鬥志昂揚的蛐蛐兒即將展開戰鬥——眼下即將發生的一幕在他眼裡，的確就如一場遊戲。

  楚天抬起頭往某個方向看了一眼，嘴角邪笑起來。

  馮超也笑：「對付你哪用得著死神出手，我一個人就夠。哼，以前你在各個科目上都蓋過我，但是我馮超從來不相信你比我強。你知道嗎，你在我心裡其實連個屁都不如，不過就是有些狗屎運罷了。」

  楚天「呵呵」。

  馮超一雙笑眼裡露出濃濃鄙夷，頭高高昂著，腳尖點地，一副牛皮哄哄的樣子。

  楚天也不想多廢話，衝著馮超一揚下巴：「來吧，別耽誤時間。」

  「好，痛快。」馮超衝著楚天豎起大拇指：「我就喜歡你這種死到臨頭還裝逼的樣子。」

  馮超從懷裡摸出兩支黑色手槍和兩把匕首，自己留下一套，把另外一套扔過來，楚天兩手一揮穩穩接住。

  「你我各一支手槍一把匕首，每人十二發子彈，公平對決。」馮超指了指周圍的環境：「舊倉庫這地方是我選的，不過這裡是湖城算是你的地盤，地利優勢你占著。」

  「這算哪門子地利？」楚天冷笑一聲：「我跟你對決，還得時刻防著死神在高處給我放冷槍——我就是神仙也難逃一死。」

  「我今天就看看你是不是神仙！」馮超把槍在右手食指上轉了兩圈，猛的一下槍口對準楚天「砰」的就是一槍。

  這一槍來得太突然，根本一點預兆也沒有。

  可是馮超快，楚天也不慢。只見他猛的一個閃身，頭只微微的偏了一下，子彈帶著呼嘯的風聲從楚天耳邊擦過。

  兩個人像商量好了似的，猛的躥出身子一個跑一個在後面追，像兩頭賽跑的獵豹。

  楚天陰著臉看對後一臉壞笑的馮超說道：「好歹曾經是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做不成朋友也未必一定是敵人。真要你死我活？」

  「錯，是我活你死。」馮超邊跑邊道：「有人放出風，只要能殺了你，多少錢任由我開。死神是個認錢不認人的主兒，可我馮超也不含糊，實力沒法跟他比，裝錢的匣子可要比他大得多。我們曾經是戰友，可惜一山不能容二虎，我活著，你就必須得死。我保證讓你一顆子彈也射不出來，你信不信？」

  「我信。」楚天應了一聲，不動聲色的突然往一邊閃身，接著就聽見「砰砰砰」馮超連開數槍。

  子彈齊唰唰射到一面牆上，如果此時有尺子測量的話，一定會驚訝的發現，子彈射中的地方在一條水平線上，並且彈孔與彈孔的間距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也就是說，馮超對子彈速度的掌握，已經達到一種多麼可怕的程度。

  換句話說，楚天瞬間奔跑起來的爆發力，比馮超腦子的反應還要更快一籌。

  「楚天，你是個變態。」

  楚天的實力大大超出了馮超的預料，眼看著楚天躲到一片高牆後面，他怒吼一聲：「除非你能變身老鼠鑽洞裡，否則只要露出一條尾巴，我都能讓你死得很難看。」

  一人多高的斷牆後面半點聲音也沒有，偶爾一陣風吹過，雜草亂舞，似乎是在挑釁馮超的底線。

  馮超當年能與楚天一樣成為最優秀的學員，腦子自然不笨。他知道楚天不會乖乖的躲在牆後等著自己，此時必定已經沿著牆院竄到別處去了。

  楚天實力強悍，馮超不敢大意，蹲在一片矮牆後面伺機而動。

  他悄悄從懷裡摸出一個彈夾換上，露出吸色鬼一樣的陰沉狡詐笑容。

  「楚天，我知道在你牆後面躲著。」馮超等得不耐煩，雖然認準了這是自己的盤中肉，可即使晚吃到一秒就讓會他很不爽。

  「我提議，數一二三我們一起站出來，光明正大的來一場對決。」馮超大聲喊道。

  片刻，某個角落裡傳來楚天的聲音：「我也有個提議，你把原來的彈夾再換回去，如何？」

  馮超瞳孔猛的一縮，自己偷換彈夾的事情楚天如何知道？

  詐，這傢伙一定在使詐！

  馮超悄悄朝著楚天的方位移動，一邊說道：「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剩下一發子彈。你要是不相信，你出來，我把槍交給你檢查一下。」

  話音一落，馮超腳下的步伐陡然加速。他像一隻在草叢裡瘋狂奔跑的老鼠似的，腳步細細碎碎，速度奇快。

  這種奔跑技能即是進攻，也可以是逃跑時的防守，有風吹草叢的「嘩啦」聲做掩護，馮超的腳步聲根本無從分辨。

  於是，僅僅一眨眼的工夫，馮超就已經來到了楚天發出聲音的地方。他猛的在地上一個翻滾，瞧準時機「砰砰」又是兩槍朝著牆後面的一個黑影射過去。

  「假的！」馮超大驚。

  不待他身子穩定，突然感到一股危險湧上心頭。猛的抬頭一看，楚天倒掛在電線桿上「噌噌噌」下滑，黑漆漆的槍口正對準他的頭。

  「不好，中計了！」馮超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接連又是幾個翻滾像個急速運動中的球一樣飛快的閃開楚天的槍口。

  

  可是他剛剛要站起身時，楚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已經到了身前，一把冷冰冰的匕首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為了提防死神暗中放冷槍，楚天把馮超帶到一處偏僻角落。死神的威壓無處不在，即便在這裡楚天也不得不時刻保持警惕。

  他從馮超手裡接過槍，手上一抖彈夾就落到掌心。

  「還剩下十發子彈，馮超，你什麼時候學的魔術，居然能變出殺人的子彈出來？」楚天不陰不陽的嘲諷一句：「這樣的話你還殺人幹什麼，沒事在家大變子彈賣給軍火商不是更賺錢。」

  馮超打心底里一百個不服氣，冷冷的瞪著楚天：「敢不敢重來一回？」

  「見過不要臉的，真是沒見你這麼不要臉的。」楚天突然語速極快，帶著狠狠的殺意：「你的命在我手上，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

  接著，楚天陰惻惻的一笑，眼裡的寒意卻讓馮超不由得心底一顫。

  「如果我想殺掉你，剛才我就開槍了，六發子彈一個不落的全射進你腦袋裡。殺你沒好處，何必髒了我的手。你殺不了我，因為你太自負。如果你還有哪怕是一丁點的感恩，就滾回到國外去，從此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楚天收起匕首轉身就走，馮超摸了一下脖子，心裡除了鬱悶和不甘只剩下滿腔的恨意。

  陡然間，他眼裡殺氣騰騰，從腰間摸出匕首「嗖」的一下朝著楚天的後腦擲過去。

  到了他這個級別的高手，只要是能扔出去的東西都是武器，準頭就更不用說了，真真的指哪打哪！

  他想要了楚天的命，刀子就往楚天后腦最薄弱的地方飛去。

  鋒利的匕首破劃空氣，帶著勁氣橫衝直撞，楚天雙耳微動，手上兩隻匕首以更快的速度朝後飛去。

  當！

  楚天擲出的匕首與馮超的那支在空中相遇，猛烈對撞後兩隻匕首各自斷開，掉落在地。

  而另外一隻匕首卻沒有停下的意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准準的插進了馮超的左眼當中。

  楚天本來可以一擊致命，可是他沒有，刺傷馮超的一隻眼睛算是給他一點教訓。

  「心太急，必然自誤。」楚天轉過身，看著馮超。

  馮超是個狂人，臉上一個大大的血洞不斷的往外流血他卻只輕哼了一聲就再沒有動靜。他心裡清楚，楚天絕對有殺自己十個來回的能力，可是這傢伙偏偏不殺。

  「別以為我會感激你。」馮超用一隻眼睛瞪著楚天，仍然殺意難平。

  死神的氣息好像空氣一樣無處不在，楚天明明可以感受到那股陰森的殺氣，卻始終搞不清楚他的具體位置。

  無邊的恐懼讓人抓狂，楚天無計可施，唯有主動去找死神。他沒時間搭理馮超，身影一閃就鑽進了半人多高的草叢裡。

  馮超心頭一盪，想了想衝著楚天喊道：「楚天，我欠你一條命。死神是光叔找來的，你要小心他們的陰謀。」

  馮超正轉身要逃，一股熟悉的氣息突然由遠及近——死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