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老司機

  最終我給閆向高撥了電話。

  我將石慶芳的事情，詳細跟他說了一番。

  電話中的閆向高聽到這個信息，情緒很高昂，誇獎了我一通，居然在手機裡面用微信給我轉了三千塊錢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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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這三千塊錢，我心花怒放。

  這麼多天來，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錢，差點窮得要討飯。

  沒想到給閆向高當了一次內線，就這麼多錢，比特約演員還來錢快。

  閆向高讓我就守在石慶芳的家裡別跑，以免節外生枝。

  拿人手軟，我一口答應過來。

  並且守了三四個小時。

  我等到下午差不多四點多鐘，我已經是飢腸轆轆，可閆向高跟周平依舊沒來。

  我心中有些不爽了。

  再給閆向高他們打電話，居然是一陣陣的盲音。

  我守在四合院的門口，回頭去看石慶芳所在的那間陰暗的小屋。

  不久前石慶芳還在一個勁的哀嚎，這會兒似乎是沒了力氣，一點聲音都沒有。

  天上依舊一味的隱晦著。

  嗚嗚的風不知道從哪個方向吹來，透過高大的法國梧桐葉，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

  我感覺到莫名的陰冷。

  嗡——

  這時候我手機忽然響了。

  我心中一喜，一定是閆向高來電！

  可我拿起手機一看，手機屏幕上的來電居然是三個字。

  老司機！

  我有些驚訝，老司機跟我一樣都是進來不久的群演。

  當時我們幾個算是聊得來，互相交換了電話號碼。

  可他從來沒有給我打過電話。

  這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吳天，你跟簡靈犀是在一起嗎？劇組臨時加一場血腥的追逐戲，躺屍的群演又不夠。劉能已經發現你們兩個不在劇組了，你們現在人在哪？趕緊回來，不然要扣錢了！」手機那頭，老司機的聲音很認真。

  我眉頭微皺，怎麼這個點要加戲？

  如果我們走了，石慶芳怎麼辦？

  真要將她們母女扔在這裡，我有點擔心。

  石慶芳可不是正常人，萬一隨意脫困，對於社會破壞力很大。

  「怎麼不說話，你那邊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弄個車來接你們。」老司機似乎察覺到了我的猶豫。

  「那好啊。」我報出了石慶芳家所在的地址。

  我很驚訝，我一直不知道老司機是這麼古道熱腸。

  從我們劇組到石慶芳住的這個郊區，弄輛車過來少說要百來塊錢。

  對於工資微薄的群演來說，是一筆大錢了。

  這會兒站在小四合院的門口，荒僻的水泥路面上別說車子了，連車軲轆都沒有看到一個。

  我這時候有點後悔沒有留那個計程車司機的電話。

  如此荒郊野嶺的，老司機能弄一輛車過來，實在再好不過。

  荒郊野嶺的，四周一片死寂。

  密林深處，知了在不知疲倦的聒噪。

  頭頂的天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壓上了厚厚的黑雲。

  四周光線黯淡。

  隱約聽到雷霆亂走。

  看樣子是要下雨了。

  站在四合院外枯寂的等待，我內心裏面不知道為什麼有隱約的不安。

  我忍不住再次走進四合院，透過小屋的窗欞，踮腳朝那間關著石慶芳的小屋查看。

  親眼看到陰暗的角落裡，石慶芳依舊被厚尼龍繩捆綁著，才稍微放心。

  不知道老司機什麼時候會過來，我掏出了手機百無聊賴的玩著。

  「天哥，這地方可怪瘮人的……一個人都沒有……」

  「那些棚屋裡的人，好像都搬空了，石慶芳她們家幹嘛還待著這啊。」

  簡靈犀是個嘴裡閒不住的人，縮著脖子靠在我身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跟我說話。

  「這裡住，又不用房租……」我隨口應道。

  忽然間手機嗡嗡的響了幾聲。

  微信里有人給我發信息。

  我微微一怔，打開一看居然是王坤發過來的。

  那個金華酒店的服務員王坤。

  我曾經花了一百塊錢，在他那裡打探到不少消息，還讓他幫忙去弄王華等人死前的監控視頻。

  我答應過，一個視頻給他五十塊錢。

  「酒店的監控視頻不知道被什麼人刪了很多，只有這幾個視頻了，你湊合的看一下，全是酒店外牆上的監控記錄……如果有用的話，湊合著給我一百二十塊錢吧，最近手頭緊……」

  王坤的信息顯得很匆忙，附帶發送了五個短視頻。

  每個短視頻最多不超過四十秒，剪輯得很凌亂。

  我沒有什麼猶豫，馬上給王坤轉了一百二十塊錢。

  他是金花大酒店的工作人員，如果我要調查劉能的話，很多事情還需要用到他。

  王能收到錢，似乎很高興，給我發送了幾個捂嘴偷笑的表情。

  我沒有理會，打開王坤送來的五個小視頻仔細查看。

  簡靈犀也湊了過來。

  這丫頭嗅覺很敏銳，一下發現了我手機上的信息。

  「誰發的信息啊，天哥，這什麼視頻啊？」小丫頭嘰嘰喳喳的。

  我沒有說話，低頭翻動著視頻。

  這些視頻果然都是酒店外牆上布置的攝像探頭，拍攝下來的東西。

  顯然王坤剪輯出來是挑了一番。

  五個視頻，全是不同角度的攝像頭拍下來。

  拍攝的畫面質量並不清晰，上面有不少雪花點。

  不過好歹我能看出來，這五段視頻是那三個劇組裡自殺的群演死亡後的視頻。

  周圍有許多圍觀群眾。

  我反反覆覆看了幾遍，沒有看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心裏面不禁大為失望。

  我暗自猜測，王坤說酒店裡的監控視頻大多數都被人刪除了。

  顯然是有心人特意做的。

  那些群演死亡的監控視頻里，究竟藏著什麼秘密？

  「天哥，剛才那個視頻你拉回去一點，拉到……一分多鐘的時候！」簡靈犀似發現了什麼，握緊了小拳頭。

  我微微一怔，趕緊將微信上最後一個視頻拉到了簡靈犀所說的位置。

  在簡靈犀要求下，我反反覆覆將那一分鐘前後的視頻仔細看了幾遍，卻依舊沒有發現什麼蹊蹺。

  反觀簡靈犀，臉色變得很古怪，甚至很凝重。

  「靈犀，你看出來什麼了？」我沉聲道。

  「天哥，你剛才都是看屍體去了。你有沒有發現，這一群圍觀的人裡面，喏，這個——」簡靈犀白皙的食指，點在了我手機視頻上的一個人頭上。

  那個人戴著鴨舌帽，站在人群中並太不顯眼。

  他拍照的動作也很隱蔽。

  可我目光停留在他左手上，心臟陡然加快。

  這人的左手無名指，明顯短了一截。

  我瞳孔一縮，腦海里跳出了一個名字——

  老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