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假扮

  【愛上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假扮　　　　「叮咚……」

  一陣清脆的門鈴聲響起，不等蘇涼反應過來，果果立刻就從沙發上蹦了下來，一邊邁著短小的雙腿朝著門外跑，一邊對蘇涼說：「媽媽，肯定是乾媽來了，我去給她開門！」

  蘇涼生怕她會絆倒，連忙跟在她身後追了過去，無奈地喊道：「你慢一點！摔了可不許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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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才不哭鼻子……」

  這句話剛說完，也不知道是腳下絆到了什麼，果果立馬朝地上撲過去，她扁了扁嘴，想哭，卻想起自己剛才說的話，又瞅了一眼跟在自己身邊的老媽，頓時忍住了，連忙爬了起來，扯開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微笑，然後補充了一句：「媽媽，我說了，我肯定不會哭的！」

  蘇涼微微嘆氣，沒說她什麼，徑直朝著門口走去。

  果果見狀，又跑了起來。

  「媽媽，我去開門！」

  ……

  張曉耐心地站在門口，等著有人出來給她開門，她剛想四處張望，立刻聽到奔跑的腳步聲，同時還伴隨著一個稚嫩而興奮的聲音——

  「乾媽，你是乾媽嗎？」

  一個穿著花裙子的小女孩從屋裡跑出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著，臉上的笑容就像是綻放的花兒一樣。

  不用想也能猜得到，眼前這個小女孩應該就是蘇涼和沈南辰的女兒果果了。

  緊跟著，蘇涼出現在果果的身後。

  「曉曉，你總算是捨得出現了，果果都念叨你半天了。」

  蘇涼笑吟吟地說道。

  張曉一臉歉意，「昨晚上喝多了，今早上起得有點晚。」

  說完，又連忙去逗果果，笑米米地說道：「果果，你想乾媽了？其實，乾媽也很想你，你看，這是乾媽特意給你買回來的禮物，喜不喜歡？」

  一聽說有禮物，果果立刻高興起來，踮起腳尖就在張曉臉上吧唧一口，甜甜地說了一句：「謝謝乾媽！」

  「不客氣，誰讓你乾媽喜歡你呢！」

  「乾媽，我們快進屋休息吧！晚一點讓媽媽請你吃飯。」

  「好啊！」

  ……

  看著果果歡快的身影，張曉突然想，如果她的孩子還活著的話，應該也跟果果一樣可愛吧！或許她也不會千里迢迢去西雅圖待三年，或許她願意不計名分地待在他身邊，只要跟他相守一起，不管讓她做什麼都行！

  只是，一切都不可能從來，她也只能想一想，就連做夢都沒有夢到過。

  「曉曉，過去的事情就別想那麼多了，往前看才是硬道理。」

  蘇涼狀似不經意地說道。

  她即使不問，也清楚張曉的心裡在想些什麼，如果那個孩子能夠平安生下來的話，也就比果果大幾個月而已。

  張曉故作輕鬆地聳聳肩，笑吟吟地說道：「蘇蘇，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現在吃得香，睡得著，孤身一人，自由得很，想去哪就去哪，而且說走就走，沒有任何的牽掛。」

  她又瞅了一眼蘇涼，嘿嘿一笑，「你就不行了！拖家帶口的。」

  蘇涼莞爾。

  有時候還真是那樣，圍城外的人往圍城裡面擠，圍城裡的人呢？又無比地嚮往圍城外的生活。人就是一個矛盾體，生活也不可能讓我們處處都如意，得到了一些，就勢必會相對應地失去一些。

  「蘇蘇，你昨晚上回到家，沈大律師沒罰你跪鍵盤吧？」

  張曉打趣地問道。

  蘇涼沒好氣地白她一眼，無奈地笑道：「你想什麼呢！我又沒幹壞事，平日裡我可從來都不喝酒的，就連推辭不了的飯局應酬，我都堅決滴酒不沾，昨晚上情況特殊，他總不能那么小心眼吧！」

  「說的也是。看來是我多心了。」

  張曉一本正經地抿抿唇，說著，她又去逗果果玩，「果果，你哥哥呢？怎麼沒看到他呢？」

  果果從一堆禮物中艱難地抬起頭來，四處瞅了一眼，然後奶聲奶氣地說道：「哥哥一早就被爸爸送去興趣班學習了。」

  「那你怎麼不跟去呢？」

  「我還太小了呀！爸爸說，再過幾年我也要跟哥哥一樣，所以趁著現在還有時間，我要很努力地玩耍。」

  忽然又想起什麼，果果連忙像花兒般笑了起來，跑到張曉的懷裡，雙手抱著她的隔壁，討好地說道：「乾媽，一會兒你帶我去遊樂場玩，好不好？我要坐旋轉木馬，我還要玩太空飛船，其實，我還很想坐過山車的，可是，媽媽說小孩子不能玩那個，太危險了……」

  張曉輕輕一抱，將果果放在自己的腿上，然後又瞅了一眼蘇涼，眼神里的意思不言而喻，你家果果怎麼頑皮到底像誰呢？

  蘇涼尷尬地扯了扯嘴角，這孩子還真不知道像誰！明明是個小姑娘，偏偏比一般的男孩子還要調皮很多。

  「那個，果果，你要是想去玩的話，得經過你媽媽的同意。」

  張曉剛說完，果果立刻一副談聲嘆氣的樣子，噌地一下，就從張曉的腿上蹦了下去，心不甘情不願地說道：「我還是乖乖地去拆禮物吧！免得被媽媽罰站牆角。」

  看著果果兒童老成的模樣，張曉不由得笑了起來。

  「曉曉，你別搭理她，果果整天就想著往外跑，我只要一不留神，她肯定就會跑在院子裡去捉螞蟻，上次還捉了一條青蟲回家裡，說什麼要給它蓋一個小窩，怕它會凍著。」蘇涼一臉無奈地說道。

  張曉聽得有些失神。

  蘇涼的心裡咯噔一聲，頓時自責起來，連忙不著痕跡地轉移了話題，「曉曉，你在西雅圖待了這麼久，有沒有想過在那裡安家？」

  也就是說，找個外國人嫁在那裡。

  「嗯？」

  張曉愣了愣，一臉茫然地望向她，很顯然，她剛才走神了，根本就沒有聽到蘇涼跟她說的話。

  「蘇蘇，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點事情沒處理完，現在得回一趟公司。」

  蘇涼沒有挽留她，一直將她送到門口。

  倒是一旁的果果覺得很惋惜，看來，晚上又要跟爸爸一起吃飯了。

  上了車，張曉迫不及待地啟動了車輛，朝著路的盡頭疾馳而去。她只覺得胸口悶悶的，就像是壓了一塊巨大的石塊，堵得她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十多分鐘之後，她總算是將車停靠在路邊。期間，手機響了好幾次，她也沒有心思瞅一眼，一直到現在她的心情平復下來，這才伸手拿起放在一旁的手機，有蘇涼發的一條短消息，還有佟燁華打給她的幾個未接電話……

  蘇涼沒有她怎麼了，只說，讓她開心一點。

  其實，張曉的心裡比誰都看得明白，過去的終究成為了回憶，曾經失去的那些，也不可能再回到身邊，她唯一能做的就是開心地面對今天和明天。

  她回了一句：蘇蘇，謝謝你。

  然後，張曉又給佟燁華打了一個電話，很快，那邊就接通了。

  「曉曉，你還好吧？」

  「嗯，我很好，剛才我把手機落在車裡了。對了，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手機那端，佟燁華沉默了一下，這種事情他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好，如果她再一次拒絕呢？這幾年，他試探過她好幾次，都被她不軟不硬地擋了回去。

  張曉有些不耐煩，又問了一句：「佟先生，有話您就直說，咱能不能別玩沉默啊！」

  「我媽來了。」

  佟燁華無奈地說道。

  張曉也沒多想什麼，立刻笑了起來，打趣地說道：「這是好事兒呀！你該不會是想讓我請客吃飯吧？沒問題，不就是一頓飯嗎？誰讓你這幾年對我那麼照顧呢！逮到機會我就得回報啊！」

  「張曉！」

  佟燁華的語氣有些不好，心情也跟著煩躁起來。

  

  張曉愣了一下，心裡有微妙的變化，卻依舊笑吟吟地應道：「到！」

  佟燁華只覺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心裡憋屈得慌。

  想了想，他淡淡地說道：「你要是想報恩的話，就以我女朋友的身份出席今晚的晚宴，到時候我會提前去接你，你在家裡等著我就行。」

  「呃？這麼誇張？」

  張曉頓時有些尷尬，冒充什麼不好，偏偏要冒充人家女朋友。

  「怎麼？你不願意？」

  「呵呵！怎麼會呢！佟總，這可是我的榮幸，沒問題！我現在就回家，然後等著您開車來接我。」

  「嗯，在家乖乖等著，哪都不許去。」

  「遵命！」

  ……

  見張曉答應下來，佟燁華總算是長吁了一口氣，他之前還有些擔心她會拒絕呢！

  他母親之所以突然來杭城，是為了逼他參加一場土豪相親宴會，這兒子都離婚好幾年了，眼看著馬上上就滿四十，別人像他這個年紀，都已經當爹好幾年了，他倒好，離婚之後就一直不著急，想抱孫子都快想出毛病來的老人終於是坐不住了。

  佟燁華是打定了主意不會去參加什麼相親宴的，所以他只好找張曉幫忙，也就有意無意地跟他母親透露了一些關於張曉的消息，他母親聽說之後，立刻就想要見她一面。

  幸好，張曉答應了，要是她不答應的，還指不定會出什麼事兒呢！

  不過，他也明著告訴他母親了，他還在追求階段。

  既然答應了人家，張曉也不打算當逃兵，只好乖乖地回家等著，誰讓她欠佟燁華太多人情了呢！要是連這點小忙都不幫的話，他肯定會說她是養不熟的白眼狼！

  回到無比熟悉的家裡，張曉直接窩進沙發，腦子裡不由得浮現出早上發生的事情，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這一次，他應該誤會得很徹底了吧！從今以後，就真的如同陌路了。

  三年不見，他好像變得更加深沉了，讓她一點都捉摸不透。

  她拿起手機，將一張上了密碼的照片打開，定定地看了幾分鐘之後，毫不猶豫地刪掉。那是她跟他唯一的一張合影，是很久以前某個陽光燦爛的早晨，她趁著他還未醒來的時候，偷偷地拍了一張合影，然後就一直存在手機里。

  張曉在家裡等了一個多小時，佟燁華總算是給她打電話，讓她現在下樓，他就在樓下等著她……

  低頭瞅了一眼腕錶，又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還挺早的呢！難道就準備吃晚飯了？不過，她好像有點餓了，能早一點吃晚餐正合她的心意。

  張曉飛快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她現在要假扮佟燁華的女朋友，不能丟了他的面子。

  佟燁華在樓下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張曉這才姍姍來遲。對於精心打扮過的張曉，他一眼就看出了別樣的風情，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情也格外好了起來，她總算是還有點心！

  等張曉上了車，佟燁華將一個袋子遞給她。

  張曉狐疑地瞅他一眼，問道：「這裡面什麼東西？」

  「你自己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佟燁華敷衍地回了一句，他心裡卻很期待她能夠穿上這一件他親手為她挑選的禮服。

  張曉皺了皺眉，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一件黑色的吊帶禮服，還是嶄新的，她瞅了一眼吊牌，看著上面不菲的價格，頓時有些肉疼起來。

  她側過臉，試探性地問道：「你打算送給我的？」

  「嗯，喜歡嗎？」

  「嘖嘖！還真是大手筆，那為了不辜負你的一片心意，我就再辛苦一點回去一趟，把你送的裙子換上。」

  「好，我在樓下等你。」

  ……

  張曉站在穿衣鏡前，前後左右仔細地瞅了一眼，就像是給她量身定做一樣，黑色的長裙襯托著她白希的肌膚，有一種讓人慾罷不能的誘—惑力。

  她朝著鏡子裡的自己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

  這一次，佟燁華不只是眼前一亮了，他很誠懇地讚美了一句：「曉曉，你很美！」

  「我當然知道。」

  張曉得意地揚揚唇，「你放心吧！我不會給你丟臉的。」

  佟燁華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一個小時之後，他們在一家豪華私人會所前停了下來。

  停車場上全都是價值百萬以上的豪車，幸好在來的路上，佟燁華跟她解釋了一下晚宴的情況，表面上看是一場新老朋友的聚會，實質上，就是一次相親宴，這個圈子裡誰家沒結婚的子女都會被帶出來，然後就是自由組合了……

  佟燁華向來牴觸這種聚會，他沒辦法，只好讓張曉來幫他撐場子。

  華服美酒，燈光璀璨。

  遠處，大片的黑暗奔涌而來，一盞盞路燈點綴著迷離的夜。

  張曉深吸一口氣，露出一抹職業化的微笑，然後挽上佟燁華的手臂，跟著他走了進去。

  一直走到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面前，佟燁華這才停了下來，她也跟著停住了腳步，臉上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端莊得體。

  不用想都能猜得出來，眼前這個婦人應該就是佟燁華的母親了。

  只是，張曉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在這裡看到曾司城的母親——向月琴，與此同時，向月琴也已經注意到她了。

  「媽，她就是張曉。」佟燁華笑著介紹，「曉曉，這是我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