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爺子心裡的顧慮

  沈老爺子心裡的顧慮　　　　窗外，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暉漸漸地下沉，緋色的陽光暈染了大片雲朵，透過雕花玻璃窗，一格一格斑駁的光影投落在地板上，就像是瞬間綻放的花兒一般。

  書房裡的氣氛有些微妙，沈南辰一直沉默著，對於老爺子說的話，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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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實話實說嗎？還是給他希望？

  「阿辰，難道你就不想要一個屬於你跟蘇涼的孩子嗎？我知道你心疼小圓子，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們有了孩子之後，就會忽略對他的愛……」對於沈南辰的沉默，沈敖祥只當自己孫兒不願意再要孩子，心裡頓時覺得有些失望。

  原本，他只以為蘇涼是普通人家的孩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她竟然會是蘇浩遠的親生女兒，而且是唯一的。沈老爺子跟蘇浩遠可以說是忘年之交，當年他們遇見的時候，蘇浩遠正處於事業的最低谷，是沈敖祥一語驚醒夢中人……

  當時聽蘇浩遠談起他跟蘇涼的關係，沈敖祥立刻就從蘇浩遠的話語中感覺到他對蘇涼濃濃的愧疚，他甚至透露，他會將他手中集團所有的股份留給她，那是一筆巨額財產。

  「爺爺，我哪裡說過不想要孩子了？」沈南辰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他一直都想要一個屬於他和蘇涼的孩子。

  呃？沈老爺子微微一愣，是他誤會了嗎？不過，不管怎麼樣，只要他同意要孩子就好，如果是因為小圓子就選擇不要孩子，這對蘇涼來說多少有些不公平。

  「沒說就好，趁著年輕，趕緊把孩子要了，這段時間我就辛苦點經常幫你們照顧小圓子。」

  沈南辰嘴角一抽，笑米米地說道：「爺爺，您這是一個人住著覺得寂寞了吧？」

  「寂寞？我怎麼會覺得寂寞！」沈老爺子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我這是為你們好，要不然，你讓你爸媽幫忙照看小圓子？你也不看他們倆口子，我聽說過幾天他們又要出去旅行去了，這一年到頭在家的時間也就那麼兩三個月，我看啊！你還是放過他們吧！」

  「爺爺，就算是把小圓子帶在身邊，也不會耽誤我跟蘇蘇要孩子的。」

  「怎麼不耽誤？阿辰，我跟你說，這事兒就這麼定下了，你要是想孩子的話，就每個周末都跟來這裡看他，你跟蘇蘇也可以住在這裡，反正這裡給你們都留了房間。」

  ……

  沈南辰無奈地撇撇嘴，有些鬱悶，他心裡很清楚，只要是老爺子決定的事情，幾乎不可能更改。

  他沉默了一會兒，眉心微不可見地皺了皺，一臉認真地說道：「爺爺，我們今天過來，主要是因為你送給蘇蘇的禮物，她想當面跟你說聲謝謝，不過……」

  話鋒一轉，沈南辰看向老爺子的目光透著一絲神秘，沈敖祥微微一愣，不滿地瞪了他一眼，氣哼哼地說道：「你這麼看著我做什麼！難道你是在怪我偏心嗎？」

  「我當然不會這麼想，不過，就在昨天晚上，蘇蘇跟我說了一些隱秘的事情，然後我就想了很久。爺爺，你老實告訴我，托你送蘇蘇別墅的朋友是不是叫蘇浩遠？」沈南辰半眯著眸子，一雙幽深的瞳孔波光瀲灩一般。

  「呃，你是怎麼知道的？」沈老爺子皺眉，一臉詫異地望向他，他可是什麼也沒有說，怎麼就讓他給猜到了呢！

  看到老爺子錯愕的反應，沈南辰不由得勾起唇角，他猜對了！那一棟別墅肯定是蘇浩遠送給他女兒的結婚禮物，因為擔心蘇蘇會拒絕他，所以他才讓老爺子出面。

  「爺爺，我不只知道這件事情，我還知道，蘇浩遠是蘇蘇的生父，而爺爺您跟蘇叔叔是多年的好朋友了，知道了這一些，就不難猜出那一棟別墅的來歷了。不過，爺爺，您有沒有想過，蘇蘇早晚會知道真相的，到時候您打算讓她如何自處？與其這樣瞞著她，還不如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她。」

  沈老爺子想了想，微微嘆了一口氣，「你說的也對，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到。當時，我知道浩遠跟蘇蘇之間的關係，頓時覺得你跟能蘇蘇在一起是一種緣分，他讓我幫忙的時候，也就沒想那麼多，現在聽你這麼一說，看來蘇蘇真的會生氣。」

  忽又想起什麼，老爺子連忙催促她，說道：「快！快！你讓蘇蘇進來，我跟他說一些事情。」

  「爺爺，如果是關於蘇叔叔的，我覺得解鈴還須繫鈴人。」

  「那你說怎麼辦？」

  「我會把這件事情告訴她，最後的決定權在她自己手裡。不過，爺爺，您下次可千萬別幫這樣的忙了，蘇叔叔先送禮物，就讓他親手送到蘇蘇手裡，這樣也顯得有誠意一些。」

  「行！就聽你的，我會跟浩遠說的。」

  ……

  沈南辰和老爺子回到客廳的時候，蘇涼正在給小圓子講《小王子》的故事，他聽得津津有味的，一雙忽閃的大眼睛充滿了好奇，聽到有腳步聲傳來，他連忙回過頭，然後歡快地朝著沈南辰跑過去，一股腦兒撲進他的懷裡，眯著眸子微笑。

  「爸爸，媽媽說，我今晚上可以跟她一起睡。」小屁孩的臉上怎麼都掩飾不住的得意之色。

  「你跟媽媽一起睡了？那我跟誰睡啊？我跟你一起睡，好不好？」沈南辰忍不住逗他。

  小圓子頓時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嘟著小嘴說道：「爸爸，你都這麼大歲數了，還要人陪著睡嗎？媽媽剛才說了，只有小孩子才需要大人陪著睡覺的。」

  呃，沈南辰無奈地撇撇嘴，他在家裡的主導地位岌岌可危啊！

  也不管他同不同意，小圓子立刻就掙開了他的懷抱，邁開小腿朝著不遠處的房間跑去，嘴裡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終於可以回家跟媽媽一起睡了，他現在要去他的房間收拾幾件換洗的衣服，明天又可以去幼兒園，一定要穿得帥氣一點，把李想比下去。

  「爺爺，謝謝你送的禮物，只是，太貴重了一些……」蘇涼微微抿唇，她覺得受之有愧。

  「呵呵！呵呵！」沈老爺子乾笑幾聲，不動聲色地打著哈哈，這本來也是她應得的，「蘇蘇，那棟別墅是你們的新房，要是喜歡的話，就一直住著。」

  「這，不太好吧！我們住著倒是可以，就是房產證上的名字……」蘇涼微微皺眉，那麼貴重的禮物她實在承受不起。

  沈老爺子微微一愣，在心裡暗暗說道：不寫你的名字寫誰的？這是你親生父親送給你的結婚禮物！偏偏，他答應了蘇浩遠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蘇涼。

  似是想起什麼，沈敖祥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只是答應不把這件事情告訴蘇涼，並不代表他能組織其他人……想到這裡，沈老爺子立刻笑呵呵地給他們下了逐客令，「阿辰，時間不早了，今天就不留你跟蘇蘇吃晚飯了。」

  呃，沈南辰頓時愣住了，老爺子這是唱哪一出啊？

  一旁的蘇涼倒是沒什麼太大的反應，她心裡只想著，或許是因為她剛才的話惹老爺子不高興了，也不敢再說什麼，只得低頭沉默著減少存在感。

  「媽媽，我也要跟你們回去，衣服都找好了，我明天要穿的。」

  聽到客廳里的聲音，小圓子立刻從房間裡跑出來，手裡拿著一個中型的環保袋，裡面塞了幾件他覺得穿起來很帥氣的衣服。他抬起頭瞅了一眼沈敖祥，奶聲奶氣地說道：「太爺爺，我要回去了，等過幾天再來看你吧！」

  說完，直接拉起蘇涼的手要離開，「媽媽，晚上你給我做什麼好吃？」

  「那你告訴媽媽，你想吃什麼？」蘇涼將小圓子拉進懷裡，微微笑著問道。

  「我想吃……」小圓子歪著腦袋，一本正經地思考起來，完全忽略了其他人的存在。

  「吃什麼好呢？」他皺著眉頭自言自語。

  一旁的沈南辰忍不住笑了起來，揉了揉他的短髮，柔聲說道：「小圓子，一會兒跟媽媽去超市買菜，有想吃的東西就自己拿進購物車裡。」

  「嗯，我聽爸爸的，那我們現在就出發吧！」

  「沒問題，那你跟太爺爺說再見。」

  「太爺爺，再見！我保證，過幾天一定會來看你的，絕對不會撒謊。」

  ……

  原本，沈老爺子是不想讓小圓子離開的，可是，這熊孩子比誰都要著急，他是想攔都攔不住，也只好由著他去。他心裡又想著，小圓子從小到大缺少母愛，讓他多跟蘇涼接觸，對他的成長也是有好處的，更何況小圓子難得這麼喜歡她。

  他微微嘆了一口氣，一直到那一家三口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這才把目光收了回去。

  看著放在茶几上的手機，沈老爺子微微嘆了一口氣，想了想，還是伸手拿了過來，立刻給蘇浩遠去了一個電話，讓他儘快找時間跟蘇涼見一面，要不然的話，他送給自己女兒的結婚禮物，肯定會被原封不動地退回去。

  回去的路上，小圓子格外的興奮，不時冒出一句對老爸挑釁的話來。

  「爸爸，今晚上媽媽跟我一起睡，你不要覺得孤單哦！」小圓子笑米米地說道。

  想了想，他又補充了一句，「爸爸，你要是覺得孤單的話，一會兒可以買一個小熊娃娃回去，讓它陪著就你好了。」

  一旁的蘇涼嘴角微抽，又偷偷地瞅了一眼沈南辰，現在的孩子，真不知道在心裡想些什麼！這不是赤果果的炫耀麼？而且還是跟自己老爸炫耀。

  「小圓子，爸爸之前跟你說過的話，你是不是都已經忘乾淨了？」沈南辰斂了斂眸光，一本正經地問道。

  聽他這麼一說，小圓子立刻就沉默了下來，裝模作樣地思考了一會兒，一臉不解地問道：「爸爸，你說什麼？我怎麼什麼都聽不懂。」然後又轉向蘇涼，笑米米地瞅著她，「媽媽，我想好晚上要吃什麼了，我們一起包餃子吃，好不好？我要吃西紅柿雞蛋餡兒的。」

  沈南辰頓時不淡定了，這小子！竟然給他轉移話題。

  「小圓子……」

  「媽媽，你想吃什麼餡兒的？你也跟我吃西紅柿雞蛋餡兒的嗎？不過爸爸好像不喜歡，他一直都喜歡吃肉餡兒，尤其是牛肉餡兒的，上次他跟我說過。」

  小圓子眯著眸子，朝著蘇涼笑得一臉的討好，絲毫不給他老爸教訓他的機會。

  

  「咳咳咳……」蘇涼驚訝於小圓子的機智，差點就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半天都沒有回過神來，一旁的小圓子連忙給她拿水喝，「媽媽，你喝一點水吧！應該會舒服一些。」

  「謝謝小圓子。」蘇涼接過水，連忙喝了一大口，這才覺得順氣了一點。

  她剛把礦泉水放回原處，想跟小圓子說什麼的時候，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蘇涼微微愣了一下，從包里把手機翻出來，低頭瞅了一眼屏幕上的來電顯示，曉曉？這個時間她打電話做什麼？心裡這樣想著，已經滑下來接聽，手機那端立刻傳來一個熟悉而清脆的聲音——

  「蘇蘇，幹什麼呢？」

  「我在車裡，剛去祖宅把小圓子接了回來。曉曉，你是不是有什麼找我？」

  張曉微微笑了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淡無波，「也沒什麼事，本來晚上想找你一起吃飯的，不過，看你現在的樣子應該是騰不出時間來了。其實，我就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已經決定離開杭城了，飛機票公司也已經幫忙訂完了。」

  蘇涼愣了愣，眉心緊緊地擰在一起，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曉曉，你真的要離開？」

  「嗯，我已經決定了，與其留下來痛苦，不如放手離開，或許還能給自己找一條出路。」

  「什麼時候走？我去送你。」

  「明天下午的航班，在孩子出生之前，我不打算再回杭城了。」

  「曉曉……」

  「別這樣啊！天下無不散的筵席，你要是真捨不得我，想送我的話，等你把家裡的那兩位安排好再給我打電話，今晚上你就住我那裡，咱們已經很久沒在一起說悄悄話了。」

  「很久嗎？我可是記得二十天前咱們還住在一塊兒呢！行了，先不跟你說了，我晚一點給你打電話。」

  「那就這樣了，我等你啊！」

  ……

  掛了線，望著漸漸暗下去的屏幕，蘇涼微微嘆了一口氣，一時之間，心裡莫名地堵得慌。她不由得皺了皺眉，目光望著一臉認真開車的沈南辰，似是問他，又似在問她自己，「你說，曾司城就非娶薛亞彤不可嗎？」

  所謂的利益，真的就能代表一切嗎？

  沈南辰微微愣了一下，沒想到她會突然這麼問，他想了想，臉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有時候，應該是身不由己吧！曾家整個家族的重擔都落在他的身上，他沒有選擇的餘地。而且前幾些天我聽他說起過，如今的曾家早已經不如從前了，要是不跟薛家聯姻的話，說不定很快就會宣布破產，因為現在已經沒有銀行願意放貸給他們，新項目的資金鍊斷裂的話，就會拖累整個集團……」

  「其實，我也知道，每個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蘇涼斂眸，無奈地抿著唇角。

  似是忽然想起什麼，她的眼睛不由得亮了起來，一臉認真地問道：「阿辰，是不是不管怎麼樣，曾司城都不會選擇曉曉？」

  「這個，我也不清楚，畢竟我不是他。」

  沈南辰不由得皺眉，有些擔憂地睨了她一眼，問道：「蘇蘇，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低著頭，輕輕地咬了咬唇角，深吸一口氣，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曉曉懷孕了，孩子是老曾的。」

  「你說什麼？張曉懷孕了？蘇蘇，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沈南辰頓時急切地問道。

  「你是第三個知道的，我答應過曉曉，替她保守這個秘密，可是……」蘇涼緊蹙著眉，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聽他的語氣，她的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阿辰，如果被其他人知道曉曉懷孕的事情，她會不會有危險？」

  沈南辰斂眸，神色凝重，「我也是不清楚，但是應該不會樂觀。」

  聽他這麼一說，蘇涼立刻緊張起來，有些狐疑地瞅了一眼，不解地說道：「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那曉曉離開杭城，對她來說應該是再好不過了，不需要擔心自身安危。」

  「蘇蘇，不如把這件事情告訴老曾，以我對薛亞彤的了解，要是讓她知道張曉懷孕了，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我……那好吧！你給曾司城打電話。」

  「沒問題。」

  ……

  天色漸漸地暗了下來，大片大片的黑暗朝著這個城市奔涌而來，漆黑的夜幕中繁星點綴。

  華燈初上，繁華與奢靡，充斥在一座熱鬧的都市中。

  張曉安靜地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劇，不時被裡面的情節都笑，發出幾陣笑聲。

  她在這一座城市裡的朋友並不多，蘇涼是最好的一個，也是時間最久的一個。有很多的事情，除了找蘇涼之外，張曉找不到其他任何一個人傾訴，以前的時候，她會去酒吧喝酒，究竟這種東西，可以讓人暫時忘記一切的煩惱。

  今天上午，佟燁華特意找到她，也不知道他到底知道多少事情，他說給她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離開杭城，以後再也不要回來了，那樣的話，很快，就會忘記這裡發生的一切……

  他還說，忘記一個人最簡單的方法就是，不要再見面！

  然後，她就答應了。

  「咚咚咚……」一陣急躁的敲門聲突然響起，躺在沙發上的張曉微微愣了一下，眼角閃過一抹狐疑，這個時間會是誰來？

  她連忙穿上拖鞋，又去洗手間拿了拖把過來當作「武器」，然後，躡手躡腳地朝著門口走去。聽隔壁的鄰居說，最近整個小區裡有些不安全，前不久發生了一場入室搶劫殺人案，到現在都還沒有破案的呢！還說什麼，劫匪專盯那些單身女人。

  （妞兒們，抱歉哈！朋友的婚禮外加洞房總算是結束了，累得整個人都抽了，趕緊更新，睡覺去！晚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