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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2章 賣兒子

2025-01-31 00:40:52 作者: 麼麼茶

  果淑慧哪在意兒子帶什麼,不過都是心意罷了,並不具體提什麼,只說道:「什麼都好,你和阿郁早點回來最好。」

  「呵,好。」

  

  凌晨輕笑,掛了電話,衝著周郁揚了揚眉,「你婆婆真知道給你省錢。」

  周郁:「……」

  不過,提到禮物,周郁的確覺得應該去買點,「要不,我去趟商場。」

  一邊徵詢著凌晨的意見,一邊擺弄著手指數起了人頭,「小寶一定要買,給佳蕊,二嬸,咱媽,都該帶點,還有,唐七在這邊幫了不少的忙,阿衍,謝飛都跟著忙前忙後的,多少也要盡點心意……」

  凌晨展臂枕在腦後,看著周郁絮絮叨叨的數著手指,一時覺得,能這樣清醒的享受被她嘮叨的時光,竟是如此的靜好。

  周郁算了一圈下來,好像人數不少,一時,臉上又現了愁容,「女人和孩子的東西好買,男人的東西,買什麼啊?」

  「阿郁,我困了。」

  凌晨嘴角噙著笑,不著痕跡的轉移話題。

  果然,周郁絮叨驟停,連忙起來扶著凌晨躺好,幫他調好了滴流的速度,「你睡吧,我幫你看著。」

  「陪我。」凌晨動了動身體,留了一半床位給周郁,順便掀了被角,意欲明顯。

  周郁身體還有點酸,到也沒拒絕,可又惦記著禮物的事兒,不過,就算她想去辦,這會兒也走不了,索性,就脫了鞋,上床。

  本來說好了要替凌晨看滴流的,可不知怎麼的,竟然睡了過去。

  等到周郁的呼吸均勻下來,凌晨才動了動手指,按了下床鈴,不一會兒,護士進來,悄聲換了藥,又退了出去。

  此刻,已近中午,陽光正盛,窗簾大開,屋裡的溫度有些微薰,凌晨一邊享受著冬日正午的陽光,一邊滿足的輕噓喟嘆。

  以前,從來不知道暖是這麼值得珍惜的。

  與烏為落水,在水下撕殺幾乎耗光了他的力氣,好在,他堅持了下來。

  那會兒,腦海里唯一殘存的信念,就是不能死。

  他不認命,從來都不,想著自己曾在軍營里受過的殘酷訓練,野外生存,汪洋漂流,這些當時折磨的他死去活來的訓練方式,在被水沖流的那一刻,竟像長了翅膀般的托起了他的意志。

  身處渦流,他幾次想要放棄,可那份意志的光芒一直籠罩著他,鼓舞著他,腦海里並存的,還有他一但死去,那些關心他,愛著他的家人,朋友,會是何等的傷懷?

  還有,他那出生才幾個月的兒子,一度被他這個當爸爸的很不厚道的當成電燈炮給拋棄了,哎,如今竟是覺得對不起那小子。

  凌晨良心發現般的搖頭失笑,單手肘撐著頭,側臥著,靜靜的看著睡的正香的周郁,就腦海里脫韁的想著,家裡那小子也不知道手腳長開了沒有,將來,會像他多一點,還是像阿郁多一點?

  臭小子剛生下來那會兒,他看著阿郁生產受了罪,一度想著,就這一個,再也不要了。

  可經歷了生死,他突然覺得,還是再要幾個吧。

  只要阿郁願意生,家裡多幾個孩子也沒有壞處。

  人生無定論,生死又無常,像他這樣,家裡獨子,但凡出點意外,當父母的,還不得遭心死?

  未雨綢繆,凌晨信心滿滿。

  隔日航班,周郁登機以後,還拉著凌晨自怨,「昨天打拔了針,怎麼沒叫我。」

  「看你睡的香啊。」

  凌晨理所當然的笑了一下,幫她卡好安全帶,手指交握過去,輕輕一捏。

  周郁將頭抵在凌晨的肩上,側仰著,「那禮物怎麼辦啊?一件都沒買。」

  「沒事兒,B市轉機,機場有專門賣禮物的地方。」

  周郁:「……」

  會不會不太好?

  不過,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權宜之計,原本以為轉機的時候,挑好禮物就可以回家了,可沒想到,飛機降落在B市,凌晨、周郁、武子衍依次從機艙里出來的時候,舷梯下,謝飛已經拿束鮮花,等在那裡。

  「歡迎回來。」

  像迎接出征而歸的戰友,謝飛給凌晨打了個軍禮。

  凌晨眼眶了一下就紅了,鼻子也酸了一下。

  這是只有當過兵的人,才懂的一種尊重。

  凌晨左手臂抱著花,右手情不自禁的抬起,卻怎麼也揮不出那個軍禮,身份不合適。

  不過,他很快攥成了拳,出擊,看似雷厲,落下時,卻顯得輕飄飄捶在謝飛的肩上,不自在的打趣一句,「什麼時候也學會玩這種花樣了。」

  「呵……」

  謝飛收了手,順便摸了下頭,眼眶也有些紅,側身抬手指向不遠處停在機場停機坪里的黑色改裝越野,「走吧。」

  呃?

  周郁或許看不出這輛改裝過的高檔越野跟平常4S店買到的有什麼不同,武子衍也只能看出大概,而凌晨卻深知,這輛車,只怕耗資不扉,而且,他已經猜到了是誰的坐駕。

  眉頭不贊同的皺了一下,腳步未動,睨著謝飛,「怎麼把它開出來了。」

  既然知道誰想見他,自是拒絕不了,只是上不上這輛車,還有待商榷。

  謝飛雙手抄兜,聳了下肩,瞧著突然變得矯情的凌晨,似笑非笑,「一鋪炕睡過,一碗飯吃過,你以前跟他也這麼矯情?」

  「以前是現在?」

  凌晨微嗤反問。

  謝飛覺得,在凌晨眼裡,他現在一定是挺不懂事兒那種。

  不過,誰讓這是某人下的命令呢。

  「有件事兒,忘了跟你說。」

  謝飛拖長了音調,故意看了一眼凌晨身後的武子衍。

  大概預感到了什麼,武子衍瞳仁縮了縮,剛好觸上凌晨疑惑轉身的眸光,抽了抽嘴角,又把目光看向謝飛。

  事關重大,他可不敢輕易開口。

  「到底什麼事兒?」

  凌晨猜測,這件事兒一定是周郁不知道的,不然,不會不跟他說。

  周郁也挺納悶的,還有什麼事兒,是她不知道的?

  謝飛掃了一眼舷梯上空蕩蕩的,旅客已經都朝著出口走去,他們這邊,只這麼四個人,到也不擔心隔牆有耳了。

  「就是跟你睡過一鋪炕,喝過一碗飯那人,撈你那天,去了。」

  凌晨愕然,少有的被驚到的表情頓時取悅了謝飛,咂巴咂巴嘴,覺得這會兒挺有成就感的。

  兩肩又聳了一下,他再開口,便有些鄙視,「你知道他是怎麼回的國嗎?」

  見凌晨剛剛緩過那份驚愕,謝飛緊追一句,「普通航班,經濟艙,周轉了二十來個小時,DOYOUKNOW?」

  臥槽。

  還他們玩雙語,拿他當老外了吧?

  凌晨嘴角狂抽,連面部表情都跟著抽動了。

  好吧,聽到這些,他再矯情,的確顯得不夠爺們了。

  「行了,凌大少,司機都等你半天了。」

  看出凌晨的鬆動,謝飛嘴角一勾,揶揄起來。

  莫驕陽要見凌晨,是男人跟男人之間的單獨會面,周郁和武子衍都安排到了酒店休息,讓周郁意外的是安排給她的酒店房間,客廳里坐了一個人,一個女人,一個她腦海里能想到用端莊、華麗、富貴、雍容,這樣的詞彙來形容的一個女人,偏偏也以清新淡雅的文藝氣息將那些華麗詞藻通通打入冷宮。

  她是杜若,莫驕陽的太太,當今總統的夫人,如果在古代,那就是國母的存在。

  倉促見面,周郁腳步躑躅,連語言也凝滯了,竟忘了客氣寒喧。

  到是杜若,淺笑從容,搭著沙發扶手站起來,抬步迎上周郁,「一路受累了吧,怕你一個人不習慣,我來陪你說說話。」

  「夫人……」

  周郁在心裡幾番措詞,開口聲,聲音不大,卻極盡客氣。

  杜若聽的失笑,伸手拉住她的手,雙雙交握,輕快一笑,語帶頑皮,「我拿凌晨當哥哥的,他待我極好,如今你叫我夫人,是不拿我當妹妹了嗎?」

  「不……不是……」

  周郁連忙搖頭,有些詞不達意,「我,那個,夫……」

  越說越錯,周郁懊惱的咬住了唇,有些不安的看著杜若。

  「好了,嫂子,難得咱們倆能在一起說說話,你要是不見外,就喊我妹妹,若是不習慣,喊我囡囡也行。」

  「囡囡?」

  周郁呢喃一句。

  「呵,嫂子,這個名字是我養父養母從小叫慣了的,到現在家裡長輩也習慣這麼叫我,正好,我叫你嫂子,你喊我小名,也跟我長輩一樣。」

  杜若大方自然的牽著周郁的手走回沙發,一邊按著她坐下,一邊笑眯眯的說著。

  周郁哪敢當杜若的長輩啊,人家的長輩,都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人物,連忙侷促搖頭。

  

  「長嫂如母,嫂子可別推了,不然,等凌晨過來,我可要告狀噢。」

  又是頑皮一笑,好像從見面到現在,短短几分鐘,杜若就將她性子裡的頑皮一面,全都展現出來。

  大概是杜若將氣氛醞釀的好,也或許是周郁闖過了開始時的緊張,在杜若三言兩語中,竟也能慢慢輕鬆下來,雖然還不至於像和凌佳蕊相處那麼隨意,可也不再緊張的背脊繃直,言語慎重的樣子。

  見她終於自在一點,杜若悄悄吁了口氣,她還真怕兩人相處不好,回頭跟凌晨那兒不好交差呢。

  聽說,凌晨對周郁,都好到了骨頭縫裡。

  嗯,這是莫驕陽對她說的。

  「嫂子,我前天和阿姨視頻,看到小睿了。」

  像是無心一句,卻比剛剛所有的鋪墊都來的實在,周郁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眉眼間都染上了興趣。

  杜若知道周郁在國外鞭長莫及,便笑著把視頻里看到小傢伙的模樣跟她說了一遍,「阿姨說,小睿特別能吃,現在,小胳膊都長出麒麟肉了,還有小腿也胖嘟嘟的,腳丫子也都是肉,比我們家寶貝小時候胖多了。」

  「小睿胃口好,吸收也好,所以看著就比別的孩子胖一些,壯一些。」

  周郁沒見過杜若家的寶貝,不好過多評論,便只挑著自己孩子的事兒說。

  杜若笑著「嗯」了一聲,滿眼柔和的光芒看得周郁泄下了最後一絲緊張,臉上的笑也越發自然起來。

  「嫂子,我想跟你說件事兒。」

  「什麼?」

  「也不是眼前幾年,想等過幾年,小睿大點,和我們家那小子,一起送到部隊裡去歷練,像驕陽和凌晨小時候那樣,不知道,你反不反對?」

  「我……」

  周郁喉嚨像被卡住了,目光惶然的看著杜若,緊張再度回歸身體,連手指都變得僵硬。

  杜若覺得,自己這會兒在周郁眼裡,沒準就成了拐賣孩子的罪犯。

  哎,莫驕陽這傢伙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好端端的,提這麼個茬,還非得讓她來跟周郁談。

  這種事兒,哪個當媽的願意放自己的孩子去軍營吃苦?

  她這是沒有辦法,家族根基,再不舍也得放手,可凌家不同,凌思睿足有不去軍營的理由。

  知道這種事兒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讓周郁接受的,而且,她也確實不願意強迫她,索性,就輕笑揭過,「嫂子,你別害怕,我就是這麼一說,想著咱們兩家不像以前住的近,來往方便,兩個孩子年紀相當,正好在一起玩耍,也能促進感情,可現在,你們不來B市,我們在這邊十來年內也脫不開身,兩個孩子缺少感情互動的機會,驕陽和我,都覺得可惜,這才想了這麼個主意,當然,也只是我一個胡想,畢竟孩子現在都小,將來大一點,也都各自有主意,哪是咱們說什麼,就是什麼的。」

  「是啊,是啊,我也這麼覺得。」

  周郁連忙低聲附和,心裡幾不可見的呼了口氣。

  杜若不動聲色的將話題轉到了其它方面,避開孩子,兩人到也相談甚歡。

  男人這邊,莫驕陽見到凌晨又生龍活虎了,一拳頭捶過去,絲毫沒留情面。

  凌晨一時不妨,還被他打了個正著,痛的呲牙咧嘴,又不敢抱怨,只能格著手臂擋開他第二拳。

  莫驕陽兩招過後,就收了手,嗤了一聲,「慫貨。」

  凌晨:「……」

  要不是知道他冒著風險飛去國外親眼監督他被打撈,他才不會這麼客氣呢,哼……

  慫貨,尼瑪,以為當了總統就能處處轄制人了?

  臉上明顯不服。

  莫驕陽又嗤了一聲,「一個漏網之魚折騰的差點沒了一條命,你還好意思哼。」

  凌晨:「……」

  好吧,聽說忠言逆耳,他把耳朵堵起來。

  兩人坐在莫驕陽辦公室的沙發上,門口有保鏢守著,沒誰進來,莫驕陽瞧著凌晨那副左耳機右耳出的混蛋樣,一腳踢了過去,「說你呢,好意思嗎?」

  凌晨這次有了防備,到是沒讓他踢著,閃開身子,移到另一側沙發的時候,無可奈何的舉手投降,「你什麼時候變得婆婆媽媽了?」

  莫驕陽:「……」

  尼瑪,說他歲數大呢?

  「還不是跟你操心操的。」

  凌晨:「……」

  臥槽,這當了總統的人,說話還這麼犀利?一句虧都不肯吃啊?

  眸光一轉,凌晨意有所指,「電視裡演的挺累的。」

  分明在說,每天晚上準時裝和藹,也是夠夠的。

  莫驕陽聳肩揚眉,淡然應對,「這句話說的還像點大人,長心了。」

  凌晨:「……」

  所以說,他之前的行徑,都是小孩子,沒有成算?

  好吧,他承認,莫驕陽想埋汰他,那他就討不到半分好,虧得他在車上沒以為兩人見面會來場生離死別的抱頭痛哭,呸呸呸,真是高估他了。

  莫驕陽覷著凌晨在心裡腹誹完了,也不與他計較,落了腿,起身,走回辦公桌,拉開抽屜,拿出兩份文件重新放到了茶几上,「看看吧。」

  凌晨掃了一眼,心裡大概有了預計,拿起來翻看的時候,到也沒怎麼吃驚,不過,對於裡面所涉的項目,多少還是激動了一把。

  「你確定,把這個給我了?」

  剛經歷了生死大難,竟然還擺出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莫驕陽嫌棄的撇了他一眼,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似的,「兩數,消失。」

  「呵,早說啊,進門把東西給我,我連門檻都不用過。」

  莫驕陽:「……」

  凌晨逃也似的奔離,腳步輕快的跳縱,像是故意做給莫驕陽看似的,直到他出了他的辦公室,莫驕陽剛剛還顯得嫌棄的眉眼,緩緩露出輕微的笑意。

  心裡啐了一句,臭小子,大難都打不垮你。

  為了讓某個得意逃走的人受點小挫,莫驕陽很不厚道的編了個簡訊過去。

  嘀……

  簡訊提示意響起的時候,恰好凌晨攔了輛車,這次好歹沒讓莫驕陽給他派車,自己報了周郁目前下榻酒店的地址,拿出手機,點開翻看。

  「小睿十歲後,每年寒暑假,送一次軍營,十五歲後,長駐。」

  臥槽……

  這是賣身了吧?

  凌晨真特麼想把手機摔了,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為什麼莫驕陽這次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那可是國營項目,沒有一家私企能插手進去的,竟然就給了他,年以千億計的生意,厚澤幾代人,就這麼給了他,原來最終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能說什麼?

  敢說什麼?

  想說什麼?

  不會看不出這裡面的未雨綢繆,也不會看不出未來無盡的好處,只是,自己那兒子,哎,剛有了良心的親爹,本來想回去彌補彌補呢,這下好了,又把兒子給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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