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章 眼見為實

  顯然，慕容妤這番話有理有據，老夫人又是最重規矩的，這話毫無疑問地取悅了老夫人。

  沉默良久，慕容老夫人突然笑出了聲，連聲誇讚道：「好，好孩子，知道孝順祖母了。」

  明擺著是要將這件事揭過去，卻隻字不提慕容景。

  慕容妤深知革命尚未成功，得一步一步慢慢來才行，她甜甜一笑，湊過去接替瑞雲，給老夫人捶著肩膀。

  她的手還小，嫩生生的，偏偏力道掌握的極好，不輕不重的，讓人極為熨帖，老夫人心底又鬆了幾分，臉上笑容也真誠了不少，阮氏悄悄鬆了一口氣。

  慕容雪沒想到反倒叫慕容妤得了好處，恨恨咬牙，剛想要說點什麼，就被大夫人從背後扯了一把，只得閉了嘴，可她到底是年紀還小，不太會掩飾自己眼神中的惡意。

  慕容妤都有感覺，她被慕容雪針尖一樣的惡意眼神扎的如同仙人球了。

  「祖母可是原諒妤兒了？」揉捏了一會肩膀，慕容妤故作一臉忐忑，努力擠出笑意來的樣子，偷窺著慕容老夫人的臉色，老夫人有意逗她，故意沉了臉不說話，慕容妤又不是真正的九歲孩子，哪裡看不出來這個，連忙轉到前面去，扯著慕容老夫人的袖子撒嬌。

  慕容老夫人難得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顯然是想揭過這件事了。

  今天受了驚嚇這罪可不能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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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妤垂著頭，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似的，終於抬起頭來，一臉忐忑的看嚮慕容老夫人：「祖母，咱們去看看大哥哥好不好？大哥哥一直想來給祖母請安的，可是怕驚擾了祖母。」

  阮氏有些奇怪的看了慕容妤一眼，在她眼裡，沒什麼比她女兒更重要的了，此刻，她很擔心慕容妤如此做會引得老夫人不快。

  但她預想中的場景並未出現，慕容老夫人雖然對慕容景多有厭惡，但很是喜歡慕容妤這般兄妹情深的模樣，加上慕容景竟然救了她最心愛的孫女，可見品行沒像他那個姨娘那麼差。

  至於如何處置想要謀害府中嫡女的人，慕容老夫人顯然是不想讓這些還沒滿十歲的小孩見識到她的手段。

  「今日春光正好，我也許久沒出去走走了，咱們這就出去轉轉。」慕容老夫人被慕容妤扶著站起身來，帶著一群人就要出去看看。

  徐氏乾笑了一聲，湊上前來：「難得老夫人願意出去走一走透透氣，不如去兒媳院子裡看看，兒媳剛剛著人修建了花枝，最是漂亮。」

  聞言，慕容雪也反應過來，一個勁兒的幫腔要老夫人去她們院子裡看看。

  慕容老夫人起身往外走，路過徐氏和慕容雪的時候，似笑非笑的掃了她們一眼。

  慕容妤低著頭，仿佛根本看不明白這些機鋒一般。

  徐氏在老夫人看不到的角度，對著她身邊的徐嬤嬤使了個眼色，徐嬤嬤才出了院門，就嘟囔著肚子疼，一溜煙跑了。

  慕容妤看得分明，可就算徐嬤嬤暫時去安排了慕容景的地方，也根本做不到讓老夫人沒辦法找出茬來。

  都知道老夫人到底想看些什麼，一行人幾乎是直奔慕容景的院子。

  轉過一道假山，慕容景破敗的小院映入眾人眼帘，院子一片破敗景象，院子中間，跪著一個婢女模樣的小丫頭，慕容妤仔細分辨了一下，才看出來是常跟在慕容雪身邊默不作聲的丫鬟白芷。

  只見白芷在不停的磕著頭，似乎在嚮慕容景求饒，若是慕容妤不知道慕容景的秉性，還真的要以為慕容景在苛待下人。

  估計就是剛剛徐嬤嬤離開故意安排的了。

  可惜今天事出突然，她根本沒有做什麼準備。

  她剛要出聲提醒，卻被慕容老夫人按住了肩膀，老夫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先看看。」

  有她這句話，其他人就不敢造次。

  慕容妤有些緊張的盯著慕容景。

  慕容景垂眸，長長的睫毛在臉上映出一片陰影，白芷還在不停的磕頭，顯然是怕極了，良久，慕容景才輕輕嘆息了一句：「起來吧。」

  平日裡，白芷已是難得對他還算有些善意的丫鬟了，他何嘗看不出來今日是別人設計了，可那又怎樣，白芷也不過是個聽命於人的，懲治了白芷，逞一時之快，倒是要落入別人圈套，惹來更大的麻煩。

  白芷連連磕頭道謝：「謝少爺饒命，謝少爺饒命。」她額頭上紅了一大片，道完歉才小心翼翼的直起身子。

  「你和那傻子囉嗦什麼？」

  人還未至，話音先到，聲線尖銳刻薄得讓人心下生厭。一身著綠色衣裙的丫鬟趾高氣昂的從院子另一邊快步走進來，手裡還端著一個茶盤。

  肉香味隨著風飄散，遠遠的讓人口舌生津，常年浸淫在好東西里，讓眾人輕易的就問聞出來，茶盤裡是一碗燒的噴香的鴿蛋紅燒肉，還有一碗清淡的魚翅羹。

  慕容景眼睛定在茶盤上，有些挪不開了。

  來人是白朮，也是慕容雪身邊的丫鬟，只不過比起白芷的沉穩內斂，她就像是個炮仗一樣，一點就炸，嘴更是得理不饒人，什麼好的壞的都往外蹦，說話端的難聽。

  慕容妤突然鬆了一口氣。

  真的是豬隊友，幸好是慕容雪的豬隊友。

  今天慕容雪設局害她，她正愁著沒辦法還擊呢。

  像慕容雪這種恩將仇報的人，放過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

  「白、白朮，你怎麼來了？」白芷笑的有些牽強，看她表情也能猜到，白朮顯然是半路過來的，根本沒有遇到徐嬤嬤，更不知道她今日的任務。

  瞧見慕容景的眼神，白朮故意用手扇了扇菜餚上的香味，睨了他一眼：「喲，瞧少爺這樣子，是饞了？」

  這種赤裸裸的羞辱，激得慕容景氣血上涌，卻還是面上不顯絲毫，面色冷冷，語氣里更是能淬出冰來：「不知是誰管出來丫頭，這般不知尊卑？」

  他少年身量未成，但瘦弱的身形中散出的氣場，讓跪在地上的白芷不自主的打了個冷顫。

  「尊卑？」白朮像是聽了莫大的笑話，快步走過來，一手端著茶盤，另一手揮手打翻了慕容景手裡端著的清粥：「就你，也配跟我談尊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