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試藥
2025-02-01 07:52:35
作者: 芒果頭條
太后卻似乎已經猜到了,便指指鳳弦月:「福王妃,你把事情說說看。」
鳳弦月便將張氏說過的話一五一十說了一遍,隨即雙手將玉簪高舉,淚流不止。
「孫媳婦著實冤枉。孫媳婦不過是看唯一的妹妹要出閣,便有心給她一份厚重點的添箱禮,又想幫她討個好彩頭,才會送她這支玉簪,可誰曾想,後來會發生那樣的事!孫媳婦真沒有,請皇祖母明察!」
太后眯著眼睛看看一臉憤憤的張氏,再看看滿臉委屈的鳳弦月,以及心疼不已的夜無塵,心裡幽幽嘆了口氣。
「鳳夫人,你說這事是福王妃設計的,你可有證據?」
「臣婦……」張氏心裡咯噔一下!
她聽了皇后幾句,又見到女兒的悽慘模樣,滿心只想為她報仇雪恥,哪還有心情管什麼證據不證據的?
「這支玉簪,就是證據!太醫說了,只要玉簪上沾染的藥和另一味藥結合,就會引發一身紅疹!」
「既然如此,那孫媳婦願意一試!」鳳弦月立即大聲道。
「月兒!」
「福王妃!」
此言一出,不僅太后和夜無塵,就連皇帝都不禁側目。
鳳弦月淚水漣漣。「既然母親一口咬定是孫媳婦把藥浸在玉簪上陷害妹妹,那孫媳婦願意以身試法,以證清白!」
「不可以!你要是病了怎麼辦?我來!」夜無塵連忙搖頭。
鳳弦月握緊他的手。「無塵,算了。既然母親非說是我,如果我不用自身來證明我的清白,母親是不會信的。更何況,沒做就是沒做,我肯定不會有事的。」
「罷了,不過是找個人試試而已,這宮裡隨便找一個人就是了。」面對鳳弦月的淚水,皇帝也有些不忍。
但是,鳳弦月堅持要親自試驗。夜無塵不願放她單獨涉險,非要和她一起。
太后便乾脆允了他們,又叫來太醫,命他們把另一味藥取來,和簪子放在一起。
鳳弦月便和夜無塵手拉著手,面前放著玉簪。皇帝太后等人都站在帘子外靜觀其變。
一刻鐘,兩刻鐘……半個時辰過去了,他們倆安然無恙。
太后輕出口氣。「鳳夫人,你還有何話可說?」
張氏一臉不信。「他們……他們身上肯定戴著解藥!」
「回太后,方才臣等已經給福王爺和福王妃檢查過了,他們身上並沒有帶任何東西,就連隨身佩戴的香囊也早摘下來交給臣等保管。」
一旁的太醫忙道。「而且,臣等也細細看過,香囊里裝著的也不過是普通香料。」
「那……那就是時間長了,簪子上的藥性退了,沒用了!」張氏又道。
「啟稟太后,鳳夫人所說的那味藥雖然無色無味,但如果入口極苦。如果是在這味藥里泡過的,除非用其他方法處理過,否則上面的苦味至少一個月不會退卻。方才臣等已經嘗過了,玉簪上並無苦味。」另一名太醫趕緊道。
而且,這簪子自從上了鳳側妃的頭,就一直在鳳側妃手裡。她不會傻到自己把證據給消滅了吧?
此言既出,太后眼底立即划過一抹釋然和不悅。
張氏卻不肯接受現實,還想辯駁。「那也是因為——」
「夠了!」太后不耐低喝,「鳳夫人,哀家看在你愛女心切的份上,不想過多苛責你。但是,福王妃她也是你的女兒,雖然不是你親生,但你也不該一出事就把責任怪到她頭上去。她是從鳳家嫁出來的,生死都是姓鳳的,她怎會做出殘害手足的事?」
「那是因為她……」
「鳳夫人!」眼看她就是死咬著鳳弦月不放,皇帝也看不下去了。
「這根白玉簪子上並無藥物,太醫已經證明了,福王妃也以親身向你證明。這事至此告一段落,你累了,還是趕緊回去歇歇吧!」
「皇上!」張氏渾身發抖,不知道是氣得還是傷心的。
看看鳳弦月,她居然還倒在夜無塵懷裡抹眼淚?
裝模作樣!
張氏眼裡冷芒一掃,太后不禁冷笑。
「哀家一直知道鳳夫人出身武將世家,從小是充作男兒教養的,所以個性十分衝動易怒。以前哀家還不信,現在終於信了。不過,作為大家夫人,你還是該學學其他夫人,多點沉穩嫻靜才是。橫豎兩個女兒都嫁出去了,你也無事,就在家裡多看看女誡女則吧!」
聽到這話,張氏又一個哆嗦,臉色慘白一片。
太后這話,分明就是在訓斥她不懂得為婦之道,偏心小女兒。
她都一把年紀,馬上就要抱孫兒的人了,居然還要回去重新學習為婦之道,傳出去還不被人笑掉大牙?
但是,太后金口玉言,沒有迴旋的空間。張氏眼前一黑,真恨不能昏過去。
「母親!」
但這時候,鳳弦月卻一把扶穩了她,握著她手腕的手使勁掐上一把。
張氏一個激靈,想昏也昏不過去了。
心裡一氣,剛想對鳳弦月發難,誰知她已經轉向太后:「皇祖母,母親她也是因為擔心妹妹才會如此。孫媳婦不怪她。」
太后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
鳳弦月眼神一閃,訕訕低下頭。
太后再擺擺手。「可以了,都下去吧!鬧了好一場,哀家都累死了。」
「是。」太后都明確的下逐客令了,皇帝率先行禮退下。
張氏再心不甘,也不得不被鳳弦月拖著站起來。
不過,剛走到慈寧宮門口,太后的貼身宮女明秀又趕了出來。「太后有令,福王爺,福王妃請留步。」
鳳弦月腳步一頓,立馬鬆開緊緊攙著張氏的手。「母親,女兒還有事,不能送您出宮了,您路上小心,過兩天女兒再回去看您。」
還看?她還嫌沒把她給看死是吧?
張氏恨得牙痒痒。
但現在是在太后寢宮門口,剛才又經歷了那樣的事,只怕連太后宮門口掃撒的宮女太監都瞧她不順眼。
如果她再敢以衝動率真的性子對她做點什麼,太后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張氏暗暗握緊拳頭。「不用你操心,你自己好自為之吧!」
便扭開頭,歪歪倒倒的走出宮去。
鳳弦月和夜無塵雙雙回到內殿,便見太后歪在榻上,眼睫低垂,一臉疲倦。
鳳弦月乖巧的上前為她揉著太陽穴,夜無塵也連忙跪在一旁給她捶腿。
兩個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叫太后心底最後一點怒氣也煙消雲散。
「你們倆啊!」
緩緩睜開眼,看著這對小兒女,老人家長嘆口氣。「現在,你可滿意了?」
鳳弦月低頭。「皇祖母說什麼,兒臣聽不懂。」
太后輕嗤。「好一個機靈的丫頭,竟然敢拿哀家做筏子。既然該做,你如何不敢認?」
在經歷了後宮爭鬥、並成功笑到最後的太后跟前,她這點小伎倆完全不夠看。
鳳弦月心知肚明,也放棄了頑抗到底的心思,連忙吐吐舌頭,嬌羞一笑:「兒臣多謝皇祖母心疼兒臣。」
嘖嘖,說得多好聽。心疼她,所以才為她出頭。她如果否認,那就是不心疼她了?
太后嘴角微翹:「以前哀家是聽說鳳夫人對你們兄妹不算好,但本想著她好歹也是大家閨秀,又是出了名的直率,必然也差不到哪裡去。但今天一見……裝瘋賣傻的功夫也不賴!」
拍拍她的手。「好孩子,委屈你了。」
鳳弦月眼眶一酸。「有皇祖母體恤,兒臣不辛苦。」
「不過——」
一轉眼,太后有突然神色一變。「福王妃。」
鳳弦月正襟危坐。「皇祖母。」
「你敢向哀家發誓,太子和秦側妃突發暴病,不是你下的手?」
「兒臣對天發誓,太子和鳳側妃的病,不是兒臣下的手!如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鳳弦月連忙大聲道。
太后滿意點頭。「那就好。」
夫妻倆在慈寧宮逗留到晚上,才雙雙回到福王府。
第二天,千川雪興沖沖的上門來。
「月兒月兒,你聽說了嗎?鳳家老妖婆被勒令閉門思過,重新學習婦容婦德了!」
「我知道啊!」鳳弦月淡笑。
千川雪泄氣的撇撇嘴。「我怎麼忘了,那事分明就是你計劃的啊!對了,快點跟我說說,你到底是怎麼辦到的?你又怎麼把玉簪上的藥給弄沒的?」
「誰跟你說我把藥放在玉簪上了?」鳳弦月輕笑。
千川雪雖然大大咧咧,但好歹也是寧怡長公主的寶貝女兒,從小接觸的宮闈辛密不少。所以也大略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因此,鳳弦月放心的把事情經過都告訴了她。
千川雪聽完一愣。「藥沒有在玉簪上?」
「當然沒有。那玉簪不過是個障眼法而已。」鳳弦月搖頭,纖指輕輕往她衣襟上一點,「這世上相似的病症很多,有我們王府的人生病在前,他們潛意識裡有了認知,便會一廂情願的認為太子得的也是風疹。殊不知,差之毫厘謬以千里。而我,又怎麼會只讓他們只淺淺嘗到一點痛苦呢?」
千川雪恍然大悟。「原來你是把藥抹在她衣襟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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