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三)

2025-01-30 16:17:09 作者: 金流兒

  就像是在她大學裡軍訓的時候一樣,當那整齊的軍裝穿在身上,就是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了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那種熱血沸騰的感覺,就洶湧的澎湃在她的四肢百骸當中。

  而現在,這身鮮明的盔甲在身,就好像整個人也都精神了百倍淝。

  油氣司她的眼中,隱隱泄出來的紅暈,就像是天上的那道紅月。

  曾經,那個在訓練場上的無敵鐵娘子,好像一下子又回來了。

  …當…

  

  當容纖月從御書房走出來,外面等著的常總管看到容纖月一身的戎裝,當即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容纖月睇了眼,「怎麼?」

  「皇后娘娘颯爽,奴才愧不可及!」

  容纖月唇角一彎,也覺得受用。「帶路!」

  「是!」

  ---------------------------------

  宣德門外。

  大批的侍衛沖了過來。

  和城樓上那些侍衛穿著一樣,只有手臂上繫著白色的緞帶,以示區別。

  他們的身後,數匹馬兒過來。

  馬背上,容相一身的盔甲,旁邊數位官員相隨。

  「丞相大人,過了這道門,前面就是宮廷!」

  一侍衛來報。

  容相點頭,抬頭看向遠處的道宮門上懸掛的「宣德門」三個字。

  他出入宮廷數十年,何嘗不知道那道門後面是什麼地方!

  只是今夜他是第一次這般立在這裡。

  不再躬身叩首,也不再忍辱負重。

  而是策馬而上,睇然視之。

  容相的嘴角泄出陰沉弧度。

  旁邊的官員瞧著前面威嚴赫赫的宮門,心下估量了番,道。

  「丞相大人,宗瑾呢?」

  「他在後面,稍後率隊就到!」

  容相目光冷沉,盯著前面的城門,「謝家雖掌管京郊八營,可京城的守衛卻是在我容家的手裡!再有宗瑾坐鎮,定能堅守到宮城門破。」

  「是!」

  旁邊官員應諾。「臣等預祝丞相大人旗開得勝!」

  容相嘴角掩不住的得意,他環顧四周,大喊,

  「將士們,我容家歷代為大夏盡忠,蒼天可表!今日,我等雖是立在宣德門前,卻不是逼&宮,更不是造&反。而是要維護我大夏正統!」

  「當今皇上,自登位以來,屢次逼迫朝中老臣,幾無為國之力!而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皇上所願,我等焉能不知?只是皇上數次所為,均無明君所為!自從親政之後,是惹得朝中上下官員民憤,怨聲不斷。只說數月前,西北蝗災,外戎禍&亂,若非寧親王親政,如今還不知是如何的一場動盪干戈!是以,身為兩朝元老,今日我容某不得不站出來,振臂一呼!」

  「試問,我容家,為皇上鞠躬盡瘁,我容家女兒,為皇上後宮所寵。雖嫡長女身殞,可皇后卻是我容家正統之女。如今,正是身懷六甲,獨寵後宮!不要說本相如今乃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就只是一富賈,也是富貴逼人,人不可追尋也!可如今,我卻是偏偏在此處,冒著天下之大不韙,冒著被後人指戳著脊梁骨的罵名,為的是我容家?不!我容某為的是天下蒼生,大夏百姓!」

  「將士們,為了還我大夏清明,沖入這皇宮,擁寧親王為攝政王!沖啊——」

  嘶喊聲中,將士們奮勇往宮門而沖。

  ……………………

  皇宮宮城一片火海廝殺。

  京城百姓大都躲在自己的房間裡,緊閉房門,不敢探頭。

  官員宅邸,也是異常沉靜,而便是有官員想要衝出來,也被不知道什麼時候守在門外的侍衛攔住,擅出者死!

  「怎麼辦,怎麼辦!」

  一官員在屋內來回踱步。

  屋內

  炭火不足,可那名官員的額頭上已經開始冒汗。

  「父親,坐下來,不要急!」

  旁邊的女兒過來,硬是拉他坐下來。

  「如今皇上有難,身為臣子,又怎麼能坐得下!」

  父親焦急。

  女兒搖頭嘆息,「女兒知道父親心系朝廷,可不管是誰做皇帝,還不都是大夏的朝廷?父親又何必憂心!」

  「說的容易!」父親雙目一瞪,「容相把持朝政已久,如今身居高位,更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可這還不滿足!說什麼是擁寧親王為攝政王,可到頭來還不是他想要做皇帝?此等人,必是要殺之而後快!」

  「父親,您連刀都拿不動,還說什麼『殺』?」

  女兒訝然,卻明明就是在寬慰他。

  父親也並非愚鈍,搖頭又是嘆氣。

  腦袋裡仍想不出什麼法子來。

  「女兒,你聰明,可想到什麼法子?」父親靈光一閃。

  女兒攤手,「女兒一無權,二無錢,又能有什麼法子!」

  「可……」

  父親還想要說些什麼,女兒攔住,

  「父親放心!依女兒看,不會出事的!」

  「當真?」

  雖然不知道女兒這話是從何而來,父親還是一下子心安了不少。

  女兒點頭,眼中精光一閃,

  「能賞賜金絲楠木給父親的皇上,又能昏庸到哪兒去!」

  ………………………………

  寧親王府。

  府外,侍衛林立。

  緊閉的府門內,寧親王府的侍衛嚴陣以待,面色肅然的守在寧親王寢宮外。

  寢宮之內,

  似有絲竹聲溢出。

  而不遠處,宮城的火光,廝殺聲隱隱的傳過來。

  彼此交錯,詭異。

  只是寧親王府中的侍衛均都不會側目半寸,仍目光緊鎖。

  警惕萬分。

  ……

  緊閉的寢宮門內。

  寧親王衣衫不整的靠在軟榻上,雙手執著笛子,笛聲悠揚而起。

  對面,薄衫女子窈窕起舞。

  身形如影。

  翩若驚鴻。

  舉手投足,回眸淺笑,便是傾國傾城。

  正是剛大婚不久的棹美人兒。

  一曲罷。

  那悠揚的笛聲還在空中飄揚,棹美人兒身形如影,已經轉落坐到了夜凌澈的腿上。

  胳膊攬著他的脖頸,媚眼如絲,嬌嗔千萬。

  「王爺……」

  吐氣幽蘭,媚色入骨。

  夜凌澈的眸子幽暗,攬著她的大掌在她的後背游移。

  點點滑下,若是著火。

  棹美人兒嬌嗔低吟,像是忍受不住,身子如蛇扭動。

  夜凌澈眸暗,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美人兒一聲嚶嚀,纏上他的脖頸。

  春色纏綿,

  一觸即發。

  終於,夜凌澈起身,抱起懷裡的人就往裡面走過去。

  棹美人兒面色潮紅,嬌氣春魅。

  隨著簾帳在身後掀落,棹美人兒嬌聲如媚,「寧親王,不擔心?」

  「擔心什麼?」

  夜凌澈把美人兒扔到床上,美人痛呼了聲,翻轉過身子。

  夜凌澈嘴角勾出邪魅,撲上。

  美人兒剛躲過半個身子,就被整個的壓下。

  遂,簾帳紛紛。

  嬉笑聲斷續溢出。

  「王爺,外面可是生死一線……」

  「怎麼,難不成本王這裡,不是一線生死……」

  邪佞的話出口,美人兒的身子劇烈一顫。

  「王爺,饒了妾身……」

  「饒?今兒本王就是要懲罰你……」

  夜凌澈話音落,簾帳內的身子重重一挺。

  「嗯……」

  嚶嚀拖長的聲音如媚如絲。

  整個寢宮之內,也似若含上了嬌柔纏綿之意。

  「王爺……輕一些……」

  美人兒聲聲如媚。

  「輕?若是輕了,又怎麼能說是懲罰?」

  動作間,夜凌澈幽暗的眼中,肆虐橫生。「……說,你是想要當攝政王夫人,還是想要當皇后?」

  

  話到最後處,又是重重的幾下。

  美人兒幾乎被撞飛了,嘴裡斷斷續續。

  「自……自然……是王……爺……要妾身……做什麼,妾……妾身就……做什麼……」

  嫣紅美麗的面容上,痛欲交纏。

  夜凌澈嘴角一彎。

  俊美的面容如胭似荼。

  「——好美人兒,既然如此對本王,本王又怎麼會虧待了你!」

  低頭,夜凌澈俯身,往她的身上啃噬過去。

  美人兒嚶嚀。

  聲音纏綿悠長。

  韻律顫慄的簾帳內。

  無邊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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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宣德門下。

  蜂擁的侍衛湧上來。

  城樓之上。

  箭矢如麻,飛射而下。

  彼此往來,已然有了死傷。

  正中的城樓里,夜凌璟身披盔甲而立,身上金色的盔甲像是耀眼的陽光,身後的燭火輝映,交錯七色斑影。

  此刻,他正看著窗外,

  窗口所在,正是下面兩方交戰最為激烈之處。

  俊美面容如黛,唇角緊抿。

  威武霸氣。

  帝王獨尊。

  「啟稟皇上,其他城樓沒有異樣!」

  侍衛統領報。

  夜凌璟眸光緊落在下面不遠處那騎著馬兒的幾位官員身上,眼底暗光倏掠。

  「吏部尚書也在?」

  「……是!」

  侍衛統領應聲。

  「好,很好!」

  夜凌璟沉聲,擺手,「下去吧,小心防守!」

  「是!」

  侍衛統領應聲下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一愣,遂,跪倒。

  「參見皇后娘娘!」

  ……

  立在窗前的夜凌璟一顫,回身。

  門口,常總管身後。

  一身粼粼盔甲的人兒正立在那裡。

  腆著肚子的盔甲似是臃腫,可眼中閃著的晶亮湛清,卻是讓人有著望之輕靈之意。

  只這一瞬,夜凌璟眸底微晃。

  常總管先察覺到了皇上的異樣,忙道,「皇上,皇后娘娘到了!」

  夜凌璟擰眉睇過他,「朕知道!」

  腳下卻是快速如風,轉眼到了容纖月跟前,「你怎麼來了?」

  「朕不是說要你留在鳳儀宮麼?」

  說話間,已經執起她的手。</

  侍衛統領知趣的退下,只是一邊走著,忍不住回頭瞧了一眼。

  這前面來攻的是容相,這後面,皇后又過來了……

  這時,裡面皇后開口,「……不是皇上要臣妾過來的?」

  莫約的聽著這麼一句,侍衛統領退了下去。

  ……

  常總管等人也退了下去。

  樓閣之中,只有身罩盔甲的帝後兩人。

  夜凌璟要容纖月坐下,立在她的面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龍紋的盔甲之下,一雙魅色眸子緊緊的盯著她,

  「什麼是朕要你過來的?說清楚?」

  容纖月彎唇,溫潤下來的目光如水,映入他的瞳孔之中。

  「纖纖的玉佩是皇上所賜……」

  「皇上以往都不會這麼早離開……」

  「璟說過,要纖纖比肩而立,如今皇上身處險境,纖纖又怎麼能隻身留在鳳儀宮。」

  「璟,悉不知夫妻同心,其利斷金?」

  「……」

  夜凌璟看著她,微微抿起的唇角稍揚。

  容纖月唇角的笑意也變得深濃,

  眼中波光淋動。

  「璟……」

  「睿兒如何?」

  他忽的低轉目光,看向她的腰腹。

  容纖月摸了摸腰腹上,盔甲不厚,卻也摸不到睿兒的動靜。

  「他很聽話!」容纖月道。

  夜凌璟頜首,「嗯,這才是朕的睿兒……」

  他說著,伸手摸向她的腰腹。

  手掌停頓,似乎在察覺內里的動靜。

  可他的力道比她還要小,又能察覺到什麼。

  容纖月彎唇,就這麼看著。

  剛才一路過來,越來越近的廝殺聲,讓身後的一共宮隨都變了臉,最後她只帶著香蘭還有侍衛上了城樓。

  頭頂上箭矢飛過,嘶喊聲,還有受傷或者臨死前的慘叫隱隱的往她的耳朵里鑽進來。

  這種聲音,她在電視上是聽慣了的。

  尚且能忍。

  空氣中飄著的血腥氣,她也能承受。

  從小練武,雖是內斂,可也見識過那些血肉橫飛。

  只是當這些真正的交迭在一起,真正的出現在她的眼前。

  要說不怕,是假的。

  可當她看到他,那所有的害怕就好像一下子消無了,什麼都沒有。

  剩下的,只是那像是夢裡的情形。

  尚是在幼年的他還有她,就在那個僻靜的院落里,相依相偎。

  頭頂上,血月高懸。

  就和今夜,幾乎一模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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