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一)

2025-01-30 16:17:05 作者: 金流兒

  容纖月突然覺得自己腦袋裡像是有了團漿糊。

  完全不懂。

  看著容纖月臉上呆呆的表情,夜凌璟嘴角一勾當,

  「呆萌的小丫頭——淝」

  話音未落,夜凌璟的眼中微閃,臉上的笑容也微微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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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纖月沒有覺察到,因為她完全是被他的話給震驚了。

  說她「小丫頭」也就忍了,可這「呆萌」又是怎麼回事?

  她哪兒呆,哪兒萌了?

  不,不對,重要的是,大夏有這個詞麼?

  ……

  容纖月瞪大了眼睛,還沒張嘴發問,夜凌璟探臂,屈肘拉著容纖月,讓她靠到自己的身上,「朕是說,謝妃可是看到朕了?」

  「沒有……」

  「那不是很簡單!」

  夜凌璟攤手。

  眼中湛亮。

  容纖月眨眨眼,頭頂上籠罩的那一層薄霧散開了。

  ——雖然謝妃常來常往,可根本就沒有見到皇上一面。

  也就是說,那個謝妃的用意是想要見他!

  哦~!也對!

  她和謝妃都是看著兩兩相厭,若非是為了什麼不得已的原因,又怎麼會每天跑到她這裡來對著她拜叩的?而謝妃的目的還不是他?

  他是有意避著謝妃過來的!

  而這宮中耳目眾多,他的舉動,那謝妃定然也能有所聽聞。

  所以,換言之,他這是有意在氣謝妃。

  為她瀉火了!?

  想到這裡,容纖月滿意了,靠到了夜凌璟的懷裡,

  「還是璟對纖纖最好!」

  溫香暖玉在懷,耳邊的聲音更柔軟的像是能淌出蜜來。

  ……前一刻,某人還是怒目相對。這下一霎,就變成了柔順的貓咪。

  就是換做另一個人也會覺得不適應,

  夜凌璟卻是神色自若,眉眼帶寵的,在她的唇角印下一吻,

  「當然!」

  容纖月彎唇,整個人甜滋滋的。

  只是看著他眼中帶著的溫柔,就忍不住的想要蹬鼻子上臉。

  「這樣還不夠!」容纖月道,

  夜凌璟彎唇,邪魅一現,

  「那如何?」

  「璟要獨寵我一個!」

  容纖月宣誓,

  夜凌璟挑眉,似笑非笑,「難不成纖纖還以為有旁人?」

  「有!」

  容纖月信誓旦旦,伸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指過去。

  夜凌璟,「……」

  「如何?纖纖說的沒錯吧!」容纖月得意。

  夜凌璟看看容纖月,目光在容纖月的肚子上滑過。

  遂,從軟榻上起身。

  整理了下龍袍,往外走。

  容纖月看著有些傻眼,

  「璟……」在後面喊。

  夜凌璟腳下不停。

  轉眼已經走到了門口,

  容纖月趕緊的從軟榻上爬起來,又喊,「皇上——」

  終於,夜凌璟腳下頓了下。

  只是頭也不回,「朕覺得還有國事沒有處理……」

  說完,走了!

  緊跟著,外面,常總管高呼,

  「擺駕御書房——」

  隨後,浩蕩的腳步聲遠去。

  很快,鳳儀宮內,清靜了。

  容纖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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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色,陰沉。

  京城上空。

  雪花飄蕩。

  這雪並不大,從前日就開始下,到今日,稍歇稍頓,也差不多下了十二個時辰,可即便如此,雪色落地,也不過才數寸。

  容府。

  沉寂在那一片的雪花當中。

  此刻,府中上下已經鮮少有人走動。

  松鶴園內,更是清靜,肅然。

  隔著數道門,一寂寥的院內。

  小徑,郁蔥的青柏在花圃之中,獨有碧綠。

  隱約可見數月前的繁華。

  這裡正是當朝皇后容纖月出嫁前的居住的院落。

  屋內。

  燭光搖曳。

  容宗瑾靜靜的坐在床頭的椅子上。

  一身素袍裹身,頭束緊發,

  盯著對面床上的床帳,目光深幽。

  似回憶,似祭奠。

  不知道過了多久。

  倏的,他的瞳孔一縮。

  下一刻,起身。

  腳下動作快捷,如風一般。

  房門「碰」的一聲關上。

  容宗瑾離開。

  院內,再度靜謐。

  雪花飄揚,上空,隱在雲霧中的月色泛紅。

  ………………………………………………………………

  皇宮。

  漫天的雪花飄蕩。

  宮燈在風中搖晃。

  點點的雪花飄落,冷意寒涼。

  鳳儀宮中。

  暖意盎然。

  燭火微暗,

  偌大的床上。

  簾帳幾掩。

  容纖月已然入夢。

  青絲散落,被褥籠身。

  沒一會兒,平波的面容乍起顰眉。

  額頭,細密的汗珠,似隱若無溢出。

  忽的,容纖月睜開眼睛。

  在看到眼前頭頂上的簾帳之後,重重的吁了口氣。

  原來只是夢。

  側了身,容纖月習慣的摸向身側。

  已然空蕩。

  冰涼。

  容纖月一愣,腦袋裡的困意陡然的消了大半兒。

  他什麼時候走的?

  側耳再聽,窗外,也沒有動靜。

  寂靜,寥落。

  容纖月閉上眼睛,想要繼續入睡。可輾轉了幾下,腦袋裡卻好像越來越清醒。

  顰眉,容纖月撐起身子坐起來。

  大腹便便之下,動作有些緩慢。

  只是不經意低頭,卻發現自己的腳踝之上的七寶環好像轉著什麼光亮……

  呃——

  是她眼花了吧!

  這還是她第一次發現。

  容纖月以為是外面有什麼光亮映進來,轉頭往窗外看去。

  果然,窗外,也有異樣光亮。

  看方向,應該是西北方。

  默默的把皇宮的地圖在腦袋裡捋了下,

  容纖月披上衣衫,掀開簾帳。

  ……

  外面伺候的春桃聽到裡面的動靜,忙過來,「皇后娘娘——」

  「出去看看!」<

  容纖月道。

  春桃迅速的披了件袍子,扶著容纖月踏出寢宮。

  而這稍許的動靜,外面幾道們伺候的宮婢宮隨也都已經醒了過來。

  當容纖月走出寢宮宮門,鳳儀宮已經亮了大半兒。

  立在屋檐之下,容纖月看的清楚。

  寢宮外,西北方的光亮也越來越盛。

  隱隱的,更似若有紅光泛出。

  容纖月心頭一驚。

  ……

  因為容纖月的視線,四周的宮婢也都察覺到了不對勁。

  悄然的議論聲起。

  「怎麼回事?」

  「不知道啊!」

  「看那個方向,應該是宣德門……」

  「宣德門,那不是……」

  「……」

  議論聲頓窒。

  宣德門正是退朝時文武百官行走的宮門。

  那裡,也正是前廷。

  

  此刻,他會在哪兒?

  容纖月轉眸,往頭頂上看去,

  天上,那彎月,乍紅泛起。

  四周的天色都幾乎籠罩上了深沉殺意。

  容纖月眯了眯眼,眼前有些模糊。

  ——「紅月為至陰至寒之相,兆示人間正氣弱,邪氣旺,怨氣盛,戾氣強;風雲劇變,山河悲鳴;天下動盪,火光四起;故稱:血月!」

  耳邊,那好像是夢裡的聲音再度在她的耳邊浮動。

  又或者剛才她就是從這夢中驚醒。……

  「皇后娘娘!」

  香蘭的低呼驚起。

  幾乎同時,鳳儀宮外,漸漸聽著清楚的,是侍衛們身上的盔甲聲嶙。

  容纖月定神,「怎麼回事?」

  香蘭幾步到了容纖月跟前,「回皇后娘娘,前廷有叛軍攻入,皇上要皇后娘娘留在鳳儀宮!」聲音有些喘,眼中有些強壓下來的鎮定。

  香蘭的聲音不大,伺候在容纖月身邊的春桃震驚的愣在原地。

  附近的宮婢有模糊聽到的,臉色頓時泛白,嘴裡抑不住的發出低呼。

  幾乎是瞬間,便是整個鳳儀宮都有些慌亂,

  「你怎麼知道的?」

  容纖月聲音如沉,

  像是一沉鼓激盪心房。

  頓時,唏噓惶恐聲頓。

  鳳儀宮中,再度寂靜。

  香蘭眼中微亮。

  她早就知道如今自己的這位主子聰明機敏,卻不知道主子竟還能如此鎮定,臨危不亂。

  心下,頓安。

  「皇上走的時候,喚奴婢跟著。」香蘭回道。

  容纖月微微頜首,

  所以,香蘭才及時的回來保護她。

  「皇上在哪兒?」容纖月問,

  香蘭眼中猶豫幾閃,回答,「皇上在御書房。」

  御書房,在前庭之後,尚算安全。

  「吩咐下去,更衣!」

  容纖月轉身就往寢宮內走。

  香蘭一驚,忙攔過去,「皇后娘娘,不可——」

  春桃也從剛才聽到的這個震驚的消息里回神,忙不迭的攔到了容纖月面前。

  「皇后娘娘——」

  宮婢宮隨隨之齊齊跪倒。

  容纖月淡淡回眸,「本宮是大夏的皇后……」

  一言定論。

  容纖月再看向香蘭春桃,兩人不約的退下。

  容纖月進去。

  身後,香蘭春桃跟上。

  ……

  皇后已然決意,春桃香蘭給伺候著洗漱,鳳儀宮中的宮婢們也都整齊待束。

  因迫在眉睫,容纖月只是簡單的束了發,頭上直接戴上了鳳冠。

  而就在容纖月坐在鏡子前面,身後香蘭春桃給整理著頭上最後的配飾時,門外,有宮婢近前稟告,「皇后娘娘,謝妃到!!」

  容纖月神情微凝。香蘭識機,「皇后娘娘,奴婢請謝妃回去?」

  容纖月搖頭,「要她進來吧!」

  ……………………

  鳳儀宮宮外,燈火通明。

  外面的侍衛林立,聳然無聲。

  內殿之中,謝妃端坐。

  手邊,茶盞繚繞,熱氣氤氳。

  稍許,容纖月從內室走了出來。

  謝妃眼中微閃,起身,躬身相迎,「皇后娘娘——」

  「謝妃怎麼過來了?」

  容纖月坐下。

  宮婢端過參茶。

  謝妃上前,「臣妾看前面火光,擔憂皇后,冒昧前來。」儀態纖纖,端莊大方。

  容纖月淡淡的瞟了眼,唇角帶笑。

  「謝妃可是放心了?」

  說著,就要去拿桌上的茶水,示意端茶送客。

  謝妃面上微微一凜,眼中寒意乍現,

  「皇后就不憂心皇上麼?」

  「皇上福澤四海,不會有事!」

  謝妃唇角微彎,「既如此,皇后這是要往哪裡去?」

  說著,便就是公然的往容纖月的身上掃過去。

  容纖月微微一笑。

  這位美人兒,如今倒是要本性畢露了?

  「本宮自是要和皇上一處!」

  容纖月道。

  謝妃仍是風華卓卓,「皇后心系皇上,臣妾自愧不如,只是……」

  謝妃話音稍頓,遂,語氣頓沉。

  「皇后可知道那闖宮之人是何人?」

  容纖月還沒有什麼反應,香蘭面色一變,

  「謝妃娘娘,請自重!」

  謝妃瞥過香蘭,「你不過一奴婢,本宮與皇后娘娘說話,焉有你插嘴的份兒?又或者,皇后娘娘就是如此治理鳳儀宮中上下的?」

  似有戲謔揶揄,面容上也完全不見冷嘲熱諷,可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不屑,卻是連腳指頭也聽得出來。

  容纖月訝然,「謝妃,香蘭先前可是伺候皇上的,就是謝妃不看在本宮的面兒上,也要看在皇上的面兒上吧!」

  「皇后乃後宮之首,身承宮規,焉能為奴婢壞了規矩?何況,她既然是伺候在皇后身邊,那就是皇后身邊的奴婢。」

  頓了頓,謝妃道,「臣妾所言或有不當,可也是為了皇后,為了皇上!還請皇后娘娘明鑑!」

  說著,謝妃又是躬身垂首。

  似乎儀態盡全。

  容纖月唇角稍揚,

  「謝妃先是言辭不遜,而後這又是好一頂高帽子壓下來,就是本宮心有不忿,也沒辦法發火呢!」

  「謝妃,好本事!」

  謝妃也不抬頭,腳下稍許往後退了半步,以示恭謹,「皇后娘娘謬讚,臣妾愧不敢當!」

  容纖月也不理會,起身,

  「香蘭,你們先去準備!本宮稍後就去!」

  「是!」

  香蘭應諾,偕同一眾的宮婢退了下去。

  謝妃側頭示意,旁邊的宮婢也退了下去。

  ……

  外面的天空中,那滲著血色的月,在空中越來越明耀。

  <漫天的雪花,也似乎有了散去的趨勢,寥寥的,只有幾片飄落。

  而鳳儀宮的西北,正是宣德門的方向,紅光越盛,隱隱可見火色。

  殿內,謝妃,容纖月皆是盛裝在身。

  微微敞開的殿門內,暖意深濃。

  周遭,卻好似寒意譁然。

  「謝妃明知宮中或有大變,仍深夜前來,應不是為香蘭吧……」容纖月道。

  對面美人兒婉約美好,雙目也如媚嬌柔,「皇后娘娘明惠,又焉能明知故問!」

  「如此,謝妃不妨明言!」容纖月道。

  謝妃垂首,似有恭謹,「那臣妾就逾距了!」

  「今夜,皇上夜寢皇后的鳳儀宮,皇后可知皇上為何悄離?」

  容纖月微微一笑,「——前朝政務!」

  謝妃微微一笑,「皇上曾與臣妾說過,皇后睿智,便是政務,也與皇后言之,而今日如此大事,皇上竟不曾與皇后娘娘說一詞,可見皇上是有意隱瞞!」

  「那又說明什麼?」

  「若非是皇上已不願與皇后談之,那便是此事,皇后不易知曉!」

  「所以?」

  「臣妾雖有私心,可也願皇上皇后鶼鰈情深,所以,臣妾以為是後者!」

  「嗯!」

  容纖月點頭,「是以,謝妃才有方才之言……按照謝妃的意思,那宣德門前的歹人與本宮有關?」

  「皇后睿智!」

  謝妃躬身。

  容纖月扯唇,只當是聽了笑話,「不知道謝妃是從哪兒知道的消息?還是說謝妃在宮中的耳目本就不在少數?」

  「皇后娘娘言重了,臣妾在皇上身邊數載,雖一直謙遜,恭良,卻也是有幾分餘力!」

  容纖月點頭,「難得謝妃坦誠,只是謝妃今日說出來,就不怕日後皇上怪罪?」

  「臣妾是謝家人,沒有皇上就沒有謝家,臣妾自當不會危害皇上,皇上又怎麼會怪罪?」

  容纖月眉角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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