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5)

2025-02-01 07:18:07 作者: 土豆愛西紅柿

  大結局(5)    裴以恆馬上反應過來,將林熙和拉到懷裡,旋身間兩個人已經交換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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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槍聲響起。

  一股血花噴出,染紅了視線。

  林熙和愣了一下,感受到裴以恆身體劇烈的顫動和一聲壓抑的悶哼,她意識到了什麼。「裴以恆,你——」

  裴以恆還能擠出個笑容來,摸了摸她的臉。「沒事兒……」說話間,他的身體往前倒去,壓在她身上。

  林熙和驚慌失措地接住他。耳畔還有著他痛苦的輕哼,聽得她整顆心都揪起來了。「裴以恆!」

  在裴以恆手下的幫忙下,林熙和終於將裴以恆放倒,然後著急萬分地檢查他的傷勢。看清楚中槍的部位之後,她暗暗地鬆了一口氣。還好,因為他們兩個人的位置的瞬間變換,這一槍略微偏離了心臟的位置。饒是這樣,看著那兇猛湧出來的血,她也急得心臟都顫抖起來。

  裴以恆因為強力的衝擊和疼痛,已經說不出話來了,但還是堅定地抓住了林熙和的手。他顯然想要給她一個包含鼓勵和安慰的笑容,但沒成型,人已經接近昏厥狀態了。

  裴以恆一昏過去,林熙和倒是徹底冷靜了。她是醫生,面對病患,必須冷靜沉著,否則就會出大事。

  林熙和無暇顧及什麼眼鏡蛇還是五步蛇,只是拉高聲音,冷聲問道:「有沒有帶急救箱?馬上把急救箱給我!」

  拿到急救箱,進行簡單的傷口處理之後,林熙和就讓人把裴以恆抬上車,一路上都像是賽車一般往醫院趕。

  至於眼鏡蛇和留下來的殘局,都已經交給司徒騰去處置了。

  林熙和抓住裴以恆的手,視線幾乎是膠在了他身上,一秒鐘也捨不得離開。雖然這一槍沒有正中心臟,但如果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還是會有性命危險的。所以時間的爭取變得異常重要,以至於她明知道司機已經把車開到極限了,還是忍不住不時地催促一聲。

  等車子終於開到了平坦的大道,一路呼嘯著往醫院飛馳。裴以恆的狀況也還算好,林熙和的心臟終於漸漸地定了下來。只是看到他胸口的血跡,心裡就疼得厲害。這個人向來給她無所不能的感覺,如今卻脆弱地倒在她面前……

  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林熙和不再胡思亂想。直到這個時候,她才有心情去注意車裡的情形,包括在她身邊的人。

  裴以恆的人,好些都是部隊的退伍軍人,個別還是他昔日的兄弟。也許是很懷念那段崢嶸的歲月,他們來救人,居然也將臉抹上了迷彩泥,一個個髒兮兮的跟泥猴子一樣。

  混戰結束的時候,林熙和就已經發現了這一點。不過,現在真正引起她注意的不是這些泥猴子,而是就在她身邊那張乾淨得很突兀的臉。更重要的是,這張臉很熟。「毛招弟?你怎麼會在這裡?」

  毛招弟看向她,眉頭挑高,不再是平常那副怯怯懦懦的樣子,眼神堪稱犀利。「出去遛彎的時候發現你被人綁架了,就一路跟來了。」

  其實,毛招弟一開始就已經在對方的車子下面伏擊著,然後一路跟過來。因為,顧雅莉也是裴以恆的人。她們兩合作演戲,就是為了要將眼鏡蛇一鍋端了。這條毒舌已經潛伏得夠久了,久得他就像一根又硬又粗的刺扎在他們的心尖上,不拔掉就吃不好睡不好。這條線放得這麼長,如今終於收線了,收穫頗豐,真他娘的爽!

  林熙和沉默地看著她,眼前的這個毛招弟,依然是那副偏丑的容貌,但是又不是那個人了。她那雙眼依舊不漂亮,卻閃著精明的光,非常的耀眼。很快,林熙和就想明白了。「你聽命於裴以恆?」

  「沒錯,他是我頭兒。」

  「你到藍天醫院,是——」該不會,裴以恆是刻意把毛招弟安排到藍天醫院來的吧?就是為了保護她?林熙和不太確定,為免太過自戀鬧笑話,她只說了一半的話。

  毛招弟面無表情地點點頭,眼睛倒是閃閃亮。「沒錯,就是為了保護你。我們頭兒把你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這不就急哈哈的把我跟水母安排到你身邊去。」

  林熙和愣了一下。已經猜到了答案,可是真正從別人嘴裡證實里,那種震撼依舊讓她半響都沒辦法冷靜下來。「等等,水母是誰?」

  「反正是保護你的人。如果頭兒覺得該讓你知道了,自然會告訴你的。」毛招弟臨到嘴邊,又把話給換了。她不確定,頭兒想不想讓嫂子知道另一個人的身份。

  林熙和看著她半響,在腦海里迅速里過濾身邊的每一個人,想找出一個人可以跟這個代號叫水母的對上號。哪怕是為了保護她,她很感動,但她不喜歡被蒙在鼓裡的感覺。

  林熙和靈光一閃,似乎抓住了某樣東西。可就在這個時候,裴以恆突然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瞬間讓她把一切都拋到了九霄雲外。「裴以恆,你感覺怎麼樣?」

  裴以恆沒有回答,只是眉頭打了無數個死結,顯得很痛苦。

  毛招弟卻偷偷地做了個瑟縮的表情。完了,她可能壞了頭兒的好事。

  不過,接下來的時間裡,林熙和緊握著裴以恆的手,不停地按揉著他眉宇之間痛苦的皺褶,就再也沒心思去想其他的了。對於她來說,裴以恆安然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裴以恆受的是槍傷,而且沒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一般是不能隨便去醫院的。他有兩個選擇,一是去榮安醫院,那是他家的產業,做任何安排都很簡單;二是去藍天醫院,那是司徒騰的地盤,也什麼都好辦。

  最終,裴以恆被送進了藍天醫院。

  林熙和信不過任何人,所以親自上陣操刀,毛招弟做副手。

  手術結束之後,林熙和整個人有些虛脫。倒不是做手術累的,就是神經繃得太緊了,以至於一放鬆下來,身體就有些扛不住了。就像有些人在很艱難的環境裡可以咬牙撐到最後,等這份艱難一過去,進入了安逸的環境,ta反倒一下子就垮了。這兩者是一樣的道理。

  「林醫生,你沒事兒吧?」護士馬上扶住林熙和。

  林熙和站穩之後,有些虛軟地揮揮手。「我沒事兒,你忙你的。」

  換下手術服,林熙和坐在裴以恆病房的椅子裡休息。到現在,也不過是天剛亮。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以至於她覺得像是過了一輩子那麼漫長。

  林熙和突然將臉埋在掌心裡,揉了一把。好一會兒,她才重新抬起臉來。

  病床上,裴以恆正在昏睡。也許是麻藥的緣故,他不覺得疼了,眉頭也就舒展開了。但是因為失血,嘴唇有些灰白。

  「林醫生,你要不要去休息室睡一會兒?這裡我來守著。」毛招弟看她招架不住的樣子,主動提出替代她。

  林熙和搖搖頭。「不用了。我沒事兒。」她必須親眼看到裴以恆醒來了,才覺得安心。

  毛招弟看她這個樣子,覺得有點不妥。後來索性手起刀落,把她給劈暈了。

  「黑蠍,你完蛋了!頭兒的心肝寶貝,你居然敢對她動手!」

  毛招弟挑挑眉,完全沒有被嚇到,直接扛起林熙和丟到休息室去睡覺了。神經繃得這麼緊,不好好放鬆一下,遲早出問題。

  將林熙和安置好之後,毛招弟重新回到病房裡。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想起什麼,問:「對了,水母呢?」

  「跟男人親熱去了吧。頭兒將那個老男人賞賜給她了,這會兒估計正在醉生夢死當中吧。」

  「誰在說老娘的壞話?」一道裹著冰碴子的嗓音在門口響起,正是水母,也就是顧雅莉。

  毛招弟看過去,道:「水母,你該不會是把人家拷在床頭,等著你有空就臨幸吧?」

  「恭喜,你猜對了。」

  「被你看上的男人真可憐。我會為他默哀三秒鐘的。」

  顧雅莉撇撇嘴。「頭兒怎麼樣?」

  「死不了,就是遭點罪。不過,看嫂子心疼得恨不能代替他去疼,這一槍也算是值了。不過,水母你的槍法真有那麼准嗎,偏離心臟只有那麼幾毫米?我說,你這是蒙的吧?」

  「是啊。當時一失手,子彈就飛出去了。」顧雅莉兩手一攤,表示我也很無奈。

  毛招弟又挑了挑眉。「這話,一會兒你可以試試在頭兒面前說,他肯定會大大地賞你。」

  「沒問題,你以為我會怕嗎?」

  「嗯?」突然而來的單音,音量並不高,卻足以讓房間裡的人渾身一顫。

  呼拉拉的,一幫人全擠到床邊來。「頭兒,你醒了!」

  裴以恆視線掃過所有的面孔,找尋他想見的人,最終卻失望了。皺起眉頭,不悅地問:「我媳婦兒呢?」

  「嫂子擔驚受怕了一晚上,累得很,我讓她去休息了。」毛招弟搶先回答,免得有人把她劈暈林熙和的事情給捅出來。

  裴以恆點點頭,隨即注意到其他人一臉隱忍的表情。於是,犀利的視線重新回到了毛招弟的身上。「黑蠍,你對我媳婦兒做了什麼?」

  毛招弟只得硬著頭皮招供。「嫂子的神經繃得很緊,狀態有點危險,我把她弄暈了。頭兒,嫂子可擔心你了,看到你受傷,那心疼的樣子,恨不得替代你去挨那一槍。真的,我沒說謊。」

  「老子的媳婦兒有多好,還用得著你來說?說吧,你想怎麼死法?」裴以恆的語氣很冷,但是面上的表情和眼神顯然不是那麼回事。

  毛招弟繼續顧左右而言他,病房裡的人都笑了起來。一時間,這不像是病房,倒像是聚會的包廂。

  林熙和站在病房門口,聽著裡面的談話,面色越來越冷,瞬間成了人形冷氣機,源源不斷的揮發著寒氣。好哇,裴以恆,你死定了!

  病房的門從外面推開,因為動作過大,導致重重地撞到了牆上,發出好大一聲響。

  所有人齊刷刷地看過去,見到是林熙和,再看看她那表情,頓時一個個開始頭皮發麻。然後,一個個開始機敏地往外溜。不到半分鐘,所有人都消失了,只留下受了傷的裴以恆。

  「媳婦兒,快過來讓老公抱一個,老公想死你了。」裴以恆臉色僵了一下,很快恢復了平常的流氓痞子樣。

  林熙和本著家醜不外揚的原則,把房門給關上了。然後沉著一張俏臉,在離病床一米開外的地方站穩,居高臨下地看著裴以恆,一言不發,就是眼神跟加油站失火一樣熊熊地燃燒著。

  「媳婦兒,再靠近一點。你男人受了傷,只能讓你主動點了。」

  林熙和沒有理會他,看著他,還是一言不發。

  「媳婦兒,你倒是說句話呀。你這樣看著我,弄得我毛骨悚然的。我保證,我昨天真的沒有去鬼混,我是去辦事兒去了。你要是不相信,那我就去把路邊、機場那些監控錄像都拿來,讓你——」

  「裴以恆!」林熙和終於開口了,只是聲音冷得跟裹夾著千年寒冰似的,能將人瞬間變成冰雕。「你給我閉嘴!」

  不想再見他嬉皮笑臉,再聽他插科打諢了。

  「遵命,媳婦兒!」裴以恆舉手想行個軍禮,結果扯到了傷口,疼得他擰著眉頭猛吸氣。

  林熙和本能地跨過去,彎腰查看他的傷口,然後就讓裴以恆一把抱住了。

  「媳婦兒,想死我了。」裴以恆將臉埋在她脖子裡,用力地親了幾口。

  林熙和氣結。想要狠狠地將他推開,可又顧忌他的傷口,只得僵著身體與他僵持。在他又是蹭又是親的示好下,臉上的冷然差點就繃不住了。最終,還是狠了狠心,狠狠地咬在他的肩頭上。她幾乎用盡了力氣,嘴裡很快就瀰漫開一股血腥味兒,讓她不得不停下來。

  「滿意了嗎?」裴以恆微微鬆開一點懷抱,讓兩個人可以對視。

  林熙和觸不及防,一下子就跌進了他墨黑深邃的眼眸里,失了神。不過,很快她又清醒過來,一把將他推開,踉蹌著退後兩步。「裴以恆,你這樣打馬虎眼是沒用的,除非你有本事抹去我的記憶。」

  「我沒想打馬虎眼,我只是覺得你需要冷靜。你現在的狀態很衝動,很不理智。」裴以恆知道,就算她沒有聽到,她也遲早會覺察的。她很聰明,一點小細節就有可能讓她把一切都想明白了。

  他讓水母打傷自己,一方面是想藉此讓她放下心裡的那份懷疑,他可以拿命來護著她,難道還不夠愛她嗎?另一方面,就是想著她一旦發現這件事是他在背後操控的之後,能念在他為她受傷的份上選擇寬而待之。不過,效果似乎沒有他以為的那樣好。她還是很生氣,也許不僅僅是生氣。

  林熙和不為所動。「我很冷靜,裴以恆,我很冷靜!冷靜得,我都希望自己是糊塗的。」

  裴以恆就這麼靜靜地凝視著她,沒有說話。他的眼神很深,充滿了歉意和愛意,讓人輕易地就會沉溺其中。

  林熙和也清楚這一點,所以她垂下眼瞼,不去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裴以恆,我不止一次跟你說過,我不喜歡別人欺瞞我。哪怕是善意的欺瞞,那對我來說一樣是謊言,一樣是欺騙。可是,你依舊明知故犯。」

  「我別無選擇。眼鏡蛇一直在暗地裡潛伏著,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突然冒出來傷害你。只要想到這個可能,我就渾身打顫。如果他的目標只是我,那麼我但凡有一絲半點的恐懼,我就不是男人。可牽涉到你,我不敢有一絲的冒險。我無法忍受只能這樣被動的等待著,更無法忍受半點你受到傷害的可能,我只有主動出擊。」

  這番話十分動聽,足以讓女人感動落淚,可林熙和沒有被它給迷惑了。「裴以恆,你明知道我的意思。我在意的不是你選擇主動出擊,我在意的是你的欺騙。如果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難道我就不會配合嗎?」

  「我只是擔心你會露出馬腳。如果不能一次性把眼鏡蛇給剷除,以後就會更加威脅。為了報復我,他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傷害你,你明白嗎?哪怕你一輩子都不能原諒我,可只要你好好的,我絕不後悔我的決定。」

  「你——」林熙和總算見識到了裴以恆的嘴上功夫。字字句句,全是深情厚意。如果她是感性一點的女人,早就感動得撲到他懷裡,直接原諒他了。「你總是這樣振振有詞,永遠都理直氣壯。我曾經說過,百密終有一疏,你就不怕你的計劃有漏洞嗎?如果稍有差池,我死了呢?就算眼鏡蛇會留著我的命,只為讓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死去,那他或許會先用別的齷齪手段折磨我呢?比如就像他說的,讓他的手下輪番把我給侵犯了呢?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在乎嗎?」

  「這種事情不可能發生的!我絕對不會讓它發生的!」僅僅是假設,裴以恆都沒辦法接受。「有黑蠍在暗中跟著。只要你有危險,她會保護你的。」

  「黑蠍是神嗎?她單槍匹馬,能贏得了眼鏡蛇那麼的手下?還是說,你裴三少是神,所有的事情都會在你的控制之中,沒有一絲的偏離?如果真是這樣,你現在就不會躺在這裡!」林熙和的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她從來沒試過這樣激動。激動得,眼睛隱約有些濕潤。

  裴以恆見她這樣,也不管自己受了傷,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他受傷是有意安排的,這個真相打死都不能讓林熙和知道,否則這天就要塌了!

  「你不要動!別靠近我,我求你了,別靠近我!」林熙和立馬阻止了他。到底是怕他傷了自己,還是真的不想讓他靠近,她自己也理不清楚。

  

  裴以恆的動作僵在半途中,看著她的眼神,帶著一抹受傷。

  上一輩子,他是個天之驕子。這一輩子,他雖然是個私生子,可是因為帶著記憶重生,他也始終處於強者的位置。兩輩子加起來,能夠這樣對他的,也只有林熙和而已。

  他自認已經把心都掏出來給她了,可她心裡依然豎著一堵無形的牆,只要有一點風吹草動,她就能高高地豎起這道牆,將他阻擋在外。

  不知道是不是受傷了的緣故,裴以恆心裡湧上了點點無力。他一向自負,從來不認為有什麼是他不能拿下的,唯獨她的心,他始終不能完整地捧在掌心裡。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如願以償?

  「熙和,你到底要我怎麼樣?」

  許是他的語氣太不對勁了,林熙和愕然地看向他。在一起這麼久,她幾乎沒在裴以恆面上看到過這種近乎脆弱的神色,除了裴毅生死未卜的時候。她的心像被什麼狠狠地扎了一下,尖銳地疼,疼痛之餘還有股酸酸軟軟的感覺,讓她幾乎要投降。可最終,她還是忍住了。「對不起,我覺得我需要冷靜一下,你也是。」

  不顧裴以恆的叫喊,她就這麼離開了病房。

  看著房門無情地關上,裴以恆的力氣也像是被人抽乾了。子彈沒有打中他的心臟,它卻依然像是破了一個大洞,空得漏風。

  ……

  從那天離開裴以恆的病房起,林熙和就再也沒有踏進一步。她每天都會正常來醫院上班,卻一次也沒有去看過裴以恆,甚至沒有過問他的情況,仿佛她從未認識這樣一個人。

  幾乎所有的人都來當說客,包括林晴朗、水嫩,可是都沒有任何作用。林熙和就像是鐵了心,再也不想理會裴以恆了。

  也許,每個人在漫長的人生里,都會有那麼一兩次鑽進死胡同的經歷。林熙和現在就是這樣被困住了。

  裴以恆按捺不住了,還沒等傷勢完全痊癒,就直接出院了。

  林熙和對此完全不知情,所以等她下班回到別墅,見到裴以恆時,著實愣了一下。但很快,她就若無其事地繞開他所在的位置往裡走,徹底地無視他的存在。

  裴以恆很是無奈,只得一把將她抱住,死死地抱住。已經快兩個星期了,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這簡直要把他給逼瘋!「你打算一輩子都對我不理不睬嗎?整整十二天,你讓我連你的一根毫毛都摸不著!媳婦兒,你可真夠狠!」

  林熙和張嘴想要反駁,可是想到他所做的事情,又突然不想理會他。於是卯足勁地去掰他的手臂,但就是一言不發。那樣子,倒有幾分像賭氣的孩子。

  「讓我抱抱你,我都想死你了!」裴以恆的手臂就跟鐵鏈似的鎖住她,不管她怎麼掙扎都無補於事。他低下頭,在她耳根、脖子、肩頭裡密密集集地親著,像一個飢腸轆轆的人享用一道人間美食。

  林熙和拉不開他的手臂,也躲不開他的吻,又生氣又難堪,可就是不想開口說話。

  兩個人就這麼拉鋸僵持著,像兩個鬧彆扭的孩子。

  這樣清水似的親吻,對裴以恆來說怎麼可能滿足?所以他忍不住將她的身子轉過來,強行地按住她的雙手,將她抵在牆上狠狠地吻。許是渴念太深,他的吻急切而粗魯,似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吞下去似的。

  林熙和左右晃動著腦袋,卻還是躲不開他的唇舌。氣急之下,她只能選擇咬他的舌頭。可是他的手就這麼卡著她的下顎,逼著她分開雙唇承受他的熱情,以至於她連咬他都做不到。這種委屈又屈辱的感覺,讓她幾乎要掉下眼淚來。

  等裴以恆的手開始剝她的衣服,林熙和終於忍不住爆發了,使出渾身的力氣去推開他,閉上眼睛吼了一個字:「滾!」

  在一起這麼久,裴以恆也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失控的情緒,一時間竟然就這麼呆愣地看著她。

  林熙和不願意再看他一眼,飛快地跑進屋裡,一直跑進了臥室,還將門給反鎖了。

  背貼著門,林熙和重重地喘息著,心有點酸,帶得鼻子和眼眶也跟著泛酸。她不是不講理的人,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欺騙隱瞞,真的讓她難以接受。

  「難道你想一輩子都對我不理不睬嗎?」裴以恆的問話響在耳邊。

  其實,林熙和也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她很亂,十二天過去了,她還是很亂。她想過兩個人就此分開,可是只要一想到從此自己的生命里再也沒有這個人,她就覺得自己像是被掏空了一般。如果就這樣把事情翻過去,她也做不到!

  林熙和用力地吐出一口氣,不願意再去想,因為根本想不明白。她直接走進浴室,她需要洗個冷水澡,好讓情緒冷靜下來。這個法子她已經使用過很多次了,幾次洗得渾身都打顫,可還是冷靜不下來,還是亂。

  活了29年,林熙和從來沒試過這樣迷茫不知所措,這樣進退兩難!有時候她都想直接拋硬幣,將一切交給一枚硬幣算了。

  裴以恆在林熙和跑上樓之後,有些挫敗地揪了揪自己的頭髮。他們在一起以來,大大小小的矛盾不斷,但這是最嚴重的一次。

  本想追上去的,可是到了樓梯口,裴以恆又轉身下來。點了一根煙,走到落地窗前,狠狠地抽了起來。他沒料到,林熙和的反應會這麼激烈!簡直激烈得有些詭異!

  在這個時候,裴以恆想起樊佑澤和蘇陌都說過的一句話——作死的事情要少做!不做死就不會死!

  難道,他真的錯了嗎?他只是想要好好愛她,一輩子擁有她,難道真的錯了嗎?

  人生頭一回,裴以恆對自己的做法產生了懷疑。

  ……

  林熙和在浴缸里泡了半個小時冷水澡,泡得身體發冷,腦子裡卻依舊是漿糊一團。

  換上衣服,在沙發里窩了一會兒,她只得下樓去吃東西。剛剛走下樓梯,她就看到裴以恆站在落地窗前,抽著煙。一旁的菸灰缸里,已經橫七豎八地躺了好些菸頭。莫名的,她心裡疼了一下。他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選擇抽菸。

  壓下心裡翻湧的五味陳雜,林熙和直接去了廚房。

  裴以恆轉過頭去看她,卻並沒有馬上跟進去,繼續狠狠地把手上的煙抽完。

  時間已經不早了,林熙和打算做一碗麵來做晚餐。她很快就做好了西紅柿蛋湯,起鍋的時候才意識到,這根本就是兩個人的分量!這些天,她已經不是第一次準備兩個人的分量了!

  下面的時候,林熙和犯難了。湯已經做好了,要不要給他下面?猶豫了半天,她最終還是煮了他的份。只是面煮好之後,她自己端到飯桌那,默默地吃了起來,也沒喚他。

  裴以恆走進廚房,看到那碗大分量的西紅柿雞蛋面,嘴角微微揚了一下。

  至少他可以肯定,她心裡是有他的。

  裴以恆端了面,坐到林熙和對面。也不說話,學著她沉默地吃了起來。沒有誰註定是小丑,他也不可能永遠像一個小丑那樣去逗樂她,討好她。愛一個人若愛得連自己都丟了,又豈能幸福,豈能長久?

  林熙和的分量少,很快就吃完了。她一言不發地站起來,端著碗筷去廚房洗刷。還沒洗完,洗碗池裡就多了一隻大碗和一雙筷子。手上的動作一頓,她將自己的碗筷擺放好,轉身就要離開。

  裴以恆一把將她拉回來,按在懷裡。「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給我個明白,行嗎?」

  林熙和很想告訴他:我也想要個明白,誰來給我呢?

  「這件事在你這裡,難道就這麼嚴重嗎?嚴重到你一輩子也不打算把它翻過去嗎?難不成,你真的要因為它跟我離婚?抑或跟我冷戰一輩子?」

  林熙和依舊一言不發。就像一隻木偶,他怎麼擺弄,她就維持著什麼樣姿勢一動也不動。

  裴以恆半天得不到回應,幾乎要抓狂。抓住她的肩頭,一把將她推開一段距離,俯身與她對視。「就算你要給我死刑,也請讓我死個清楚明白,行嗎?」

  林熙和嘴巴動了動,可最終,她還是沒有吐出一個字。而是伸手去撥他的手臂,想要脫離他的控制。

  裴以恆心頭竄出一股無名火,燒得他的理智幾乎要消失殆盡。終於,他狠狠咬了一下牙關,一把將林熙和扛了起來,轉身往臥室大步走去。

  林熙和被這突然起來的變故弄得低呼一聲,繼而用力地掙紮起來。

  裴以恆卻置之不理,一直將她扛進臥室,丟到了舒適的大床上,人也馬上壓了上去。削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充滿了隱忍。大手毫不留情地去剝她的衣服,那不叫脫,而是撕!

  裂帛的聲音讓林熙和愕然地瞪著他。等他的手去撕扯她的內衣時,她再也沒辦法淡定了。「裴以恆,你給我住手!」

  裴以恆聽而不聞,鉗制住她的雙臂,一把撕了那最後的遮掩。他額上青筋高聳,面部緊繃,看起來像一頭失控的猛獸。

  林熙和雙手不能動,只能用腿去踢打,有些慌亂地叫:「裴以恆,難道你想犯婚內強殲嗎?」

  「沒錯。我今天還真他娘的就是要強殲你,你要是不爽,就去法院告老子好了!」裴以恆的情緒已經被逼得失控。只要想到這個女人想要跟他斷了,只是一個假想而已,卻足以將他逼瘋!在占有林熙和這件事上,他不接受任何的意外!

  當林熙和被逼著跪趴在床上,被逼著接受他的侵犯時,她終於掉下了屈辱的眼淚。隨著這一滴淚落下,有的東西就很難再回去了。

  裴以恆已經失去了理智,所以他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後果。又或許他已經想明白了:如果她要走,他就真的打一個金籠子將她鎖一輩子!

  當這一場拉鋸戰落下帷幕,林熙和像個破敗的布娃娃躺在被子裡,滿身斑駁的痕跡。她緊緊地閉著雙眸,身體微微顫抖。

  裴以恆喘息著,看到她這個樣子,心臟一顫。做都已經做了,再說什麼都晚了。他能做的就是一把將她抱住,緊緊地按在懷裡。

  林熙和一動也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

  裴以恆將臉埋在她的頸窩裡,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事情就怎麼就到了這一步。他最不能容忍失去控制的部分,偏偏就脫離了控制,這是老天對他自負的懲罰嗎?

  一直到他將林熙和抱到浴室清洗乾淨,她都沒有動一下,也沒有睜開眼睛。

  裴以恆將空調開到最低,然後從柜子里搬出冬被。兩個人在溫暖的被窩裡,緊緊地貼在一起。明明還是那一床被子,明明還是那個人,卻怎麼也找不回原來的熱度。

  林熙和睡了嗎?她沒有睡,她只是不想動,也不想說話。若是以往,經歷了這樣一場纏綿,她也會不想動不想開口,但她會想在他懷裡尋一個舒服的姿勢沉沉地睡去。而此時此刻,她疲憊到了極點,卻沒有半點睡意,腦子也異常的清醒。

  裴以恆抱著她的腰,臉貼在她的頸窩裡,不時地親親她。「我今年34歲,活到這個歲數,從來沒有過特別想要的東西,除了你。我曾經說過,只要能得到你,我不惜一切代價,也不計較手段。我一直認為,愛一個人就是要不惜一切代價得到她,再傾盡所有寵著她,好霸占她一輩子。所有可能讓她離開我的因素,我都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消滅它!對我來說,你比我的命都重要,我可以拿任何東西來冒險,唯獨你不行。所以也許在你看來,我的策略很冒險,但我是有絕對把握的。我不會讓你出事,我捨不得,我怎麼捨得……」

  他的聲音里有一抹難以掩蓋的疼痛。他向來自負霸道,又何曾有過這樣近乎懇求的語氣?

  「我在想,我是不是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你好像始終不相信我會保護好你!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剛開始死皮賴臉粘著你的時候,我就曾經說過:無論發生什麼,我都會護你周全!這個誓言,我從來不曾忘記,也不敢忘。可惜,你從來沒把它當真。是不是在你心裡,它就是一句屁話?你總覺得在危險關頭,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你推出去?」

  林熙和終於有動靜了,她猛然轉過身來面對他,目光犀利中含了委屈。「裴以恆,我不喜歡有人死在我面前,可是我並不怕死!我生氣,根本不是因為你把我置於險境!問題根本不在這裡,你明白嗎?」

  「那你說,問題在哪裡?我不是你肚子裡的蛔蟲,你不說,我又怎麼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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