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對他動手6000+

2025-02-01 06:43:32 作者: 殷千城

  李敏芝的身形顫了顫。

  被尹梟這麼一反問,她不由低頭噤了聲。她的身體知覺還沒有完全恢復,勉強撐了撐床沿,卻沒辦法自己站起來……下屬扶完了李勤芝,才轉過來扶她,將她安置在了病床上。

  「你怎麼樣?」終究是自己的親妹妹,李勤芝心疼她,想要詢問,卻被尹梟打斷豐。

  「媽!」他開口,「您不是約了人打麻將嗎?再不去就遲了。盡」

  「那……」李勤芝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終究點點頭,抬手在妹妹的肩膀上拍了拍,「你好好休息,我回去燉點湯,晚上拿過來。」

  李敏芝沒回答。

  氣氛明顯有些尷尬,還是下屬開口,把李勤芝送了出去。

  

  病房裡陷入一片安靜。

  「我媽正想去普吉島旅遊,姨媽想不想一起去?」沉默數秒,還是尹梟率先開了口,他也不尷尬,依舊是氣定神閒的語氣,目光瞥到李敏芝的身上,笑了笑,「……哦,我忘了,您的腿腳最近還不方便。」

  別有深意的提醒,冷淡中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對了!」他頓了頓站起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從口袋中掏出一個象牙製成的小掛飾,「前段時間非洲朋友送的,今年的新牙做的,能保平安。送您了!」說完,將東西往前遞了遞。

  李敏芝的臉色越發難看。

  尹梟的目的她豈會不清楚?

  他這是變相在提醒她:他做著刀口舔血的生意!他是現在的一家之主!她這個「長輩」,也只能服從他。

  可她怎麼甘心?

  「滾!」她抓住那個象牙的掛飾,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擲出去,「你們害死祁漠,不用對我假惺惺!」

  「啪!」

  象牙的製品正好砸到他的臉上,雖然力道不大,卻也發出了一聲衝撞的聲音。下屬的面色一緊,看著就像衝上來,卻被尹梟一個抬手示意停住。他自行摸了摸被她砸到的側臉,不動聲色地站直了身體。

  「所以姨媽覺得該死的是我?」他嗤笑出聲,在床旁踱了幾步,陡然話鋒一轉,語音轉為冷沉,「沒人生來就該死!」

  李敏芝被他突然的低喝嚇得一顫,然後聽到他咬牙切齒地繼續——

  「不擇手段活下去,是人的本能。」他深吸一口,強壓下自己的憤怒,「輸的人才該死!你懂麼?」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錯了,也從來不覺得自己該死。

  當年決定留下一個家族「犧牲人」,上一代的竟然要以抽籤決定?

  真是愚蠢又荒謬!

  他改變不了上一代人的想法,只能偷偷地改換掉那個抽中自己的簽。不擇手段地活下去,就是贏家。

  ********

  李敏芝的眼眶發紅,被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她只能死死地握著自己的拳頭,忍耐著自己幾近失控的情緒。

  「哦,對了!」看著她的表情,尹梟的心情才稍稍轉好,於是不忘對她雪上加霜,「您不是一直想回去找祁漠嗎?我這回給你個准信:六年前的那場浩劫,他並沒有死……」

  他故意拉長了聲音,在李敏芝的眼中燃起希望時,潑了下半句的冷水——

  「但是現在他死了。我這次回去接你的時候,順便殺的。」

  「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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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敏芝的瞳孔驟然緊縮,在得知祁漠的死訊後,整個人像是瘋了一般撲向尹梟,用自己不大的力氣使勁捶打著他,哭喊出來:「畜生!你這個畜生!」

  她吵嚷的聲音不小,下屬連忙過來拉人,外面的醫生也聽到動靜跑過來,連忙幫忙把人拉開。沒人關心淚流滿面的李敏芝,都是第一個先問尹梟:「尹先生,您沒事吧?」

  「沒事。」他彈了彈被抓皺的西裝外套,不甚在意,反倒是交代醫生,「我姨媽最近情緒不好,要麻煩你們多多照顧。她打傷你我都沒關係,弄傷自己就不好了。」一邊說著,他一邊走到窗口,往下眺望了一眼,「這病房沒有阻擋的,我姨媽住著也不安全。」

  「我們馬上調高級護士24小時……」

  「這樣吧。」醫生正想提議,尹梟已搶了先,「你們十六樓不是有鐵柵欄圍著的嗎?我姨媽心情不好,正好可以去那裡……冷靜兩天。」省得她吵罵,也避免她自殺什麼的。

  十六樓,是精神科,眾所周知。

  整個十六樓都被鐵窗圍繞,是整個醫院「另類」的存在。那裡的保全系統相當嚴苛,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對狂躁病人來說,是最好的治療地;對正常人來說,是地獄一樣的囚禁處。

  「呃……是。」醫生雖有疑慮,但「尹先生」的要求,都是絕對照辦的。

  李敏芝瞬間變了臉色。

  「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縱使被下屬和醫生左右架著,她也拼盡全力想要衝向尹梟,「你會有報應的!!」

  對於這一切,尹梟充耳不聞。

  他面色如常地走出病房,任由醫生跟在後面送行,在走廊上走了一段,依舊能聽到病房裡吵嚷的聲音,他的腳步才稍稍一停:「你們這裡……有鎮定劑之類的東西吧?」

  「有。」醫生老老實實地點頭。

  尹梟指了指病房的方向:「……給她打點。」

  說完,大步而去……

  黃昏時分,祁漠和喬桑榆倚在一起看火燒雲。

  半山的空氣很好,周圍也是一片安靜,只有腳下的紙盒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裡面是研究所的人送來的兔子。

  G市有領先於國內的生化研究室,他們今天與研究室的人取得了聯繫,上午去抽血化驗。不同於醫院的檢驗科,研究所抽了血以後,都是直接分離血漿毒素,然後植入動物體內,馬上就做動物試驗。

  「運氣好的話,一周內就能配出拮抗劑。」

  這是研究室的人的原話。

  但是他們的理念,只是對症下藥,具體「血漿毒素」的成分,還得以後慢慢分析,也許以後還能克隆出一樣的藥劑來……不過,在此期間,祁漠的身體也可能產生任何副反應。

  所以,他們依舊需要尋找「尹先生」。

  ****

  至於那隻兔子——

  它是眾多的試驗兔子之一。研究所的人把它交給他們,就是讓他們觀察兔子的情況,預先知道祁漠的狀況,也好及時有個應對……兔子的代謝比人要快,同樣的藥物反應,一般會先出現在兔子身上。

  此時,它活蹦亂跳的,正在紙箱子裡啃胡蘿蔔,喬桑榆也稍稍放了心。

  「拿到解毒劑以後你有什麼想法?」望著逐漸變黑的天色,喬桑榆收回目光,望了眼身邊的祁漠。後面的話,她沒有明說。

  她其實是想問——

  他打算對那些家人怎麼樣?還相認嗎?還是都不相認?

  以前都不知道他們或者,現在卻發現原來在同一個城市……

  「有。」祁漠點點頭,卻有意扯開話題,煞有介事地問她,「你喜歡先旅行,還是先辦酒席的?」

  

  「什麼?」喬桑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要不先旅行吧。」祁漠兀自開口,心中盤算了一圈,「我們多給你哥一點『冷靜』的時間,順便讓他幫忙說服你父母,我們就可以少操心一點了。」他的如意算盤打得不錯,把爛攤子想丟給喬天擎再說。

  喬桑榆的臉一紅:原來他是在說這個!

  都這時候了,他竟然還有心情……

  喬桑榆搖搖頭,又好氣又好笑,但是他先提了這個假設,她也忍不住想問他:「我們辦婚宴的時候,需要……邀請你的家人嗎?」

  他沉默了一下。

  「不用。」然後,祁漠回答,態度堅決,「拿回解毒劑以後,我和他們就再也沒有關係了。」

  他們,不再是他的家人。

  「嘀嘀!」

  天色盡暗的時候,樓下傳來了兩聲車鳴音。很快,鬼頭的叫嚷也在樓下響起:「祁少!我打聽到了!」

  「我下去。」祁漠握了握她的手,站在陽台上招呼了一聲「就來」,然後下了樓。

  喬桑榆坐著沒動。

  這是祁漠的意思,他之前就說過,讓她和鬼頭少接觸。畢竟鬼頭還在倒騰著軍火那檔子的生意,不算什么正經的好人,這樣的朋友,還是不要結交的好。所以見面也就省略了。

  陽台上只有她一個人、一隻兔子。

  她忍不住彎腰下去,掀開那個大箱子去看兔子,它渾身雪白,剛啃完一根胡蘿蔔,正在舔爪子洗臉。喬桑榆覺得可愛,忍不住把它從箱子裡抱起來,放她在陽台上自由活動。

  研究室的兔子不怕人,肥碩的兔子在陽台的地板上一通歡騰,瞬間跑了好幾圈,然後在拐角的時候,雙腳在地板上不小心一滑,猛然一下摔在了地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這隻笨兔子!

  喬桑榆笑它,但是等了幾秒卻不見兔子站起來,她臉上的笑容也不由僵住,最後轉為緊張。

  她反應過來——

  兔子不是不小心滑倒的!

  它是太高興,跑得太歡騰,心臟支持不住,所以才倒下的……她連忙奔過去,小心地檢視著蹲在地上的大兔子:它正在粗喘,毛茸茸的兔身明顯起伏,腦袋聳拉著,眼睛一閉一閉的……

  「心衰二期。」打電話過去,研究室的人很冷靜地給了她答案,不忘囑咐,「也要當心祁漠。把兔子放回去休息吧,沒事的,我們這裡已經開始藥物測試了。」

  可掛了電話,安頓好了兔子,喬桑榆的心裡卻依舊放心不下來。

  想了想,她終於忍不住,偷偷走向樓下——

  她想知道鬼頭來說了什麼。

  「……最近象牙賣得火爆哦!我打聽了才知道那個多有錢啊,空手套白狼,而且還沒有我們這麼大的風險……」鬼頭嘴碎,還在叨叨地說個沒完,「不過他生意上的事,我還真的插手不了。不是一行的人啊!」

  生意圈不同,朋友圈也不同,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

  「尹梟。」祁漠任由鬼頭絮絮叨叨地說完,自己只拿了幾張照片細細觀看,嘴裡低喃著他現在的名字,「真是沒想到……」

  「我這幾張照片還花了很大力氣弄來的呢!」鬼頭在一旁指指點點,「他真挺低調一人,和我們一樣,干違法的買賣,高調不得……」被祁漠的一眼橫過來,他才急急忙忙地改了口,「和我一樣!就和我一樣!」

  他知道祁漠現在不幹了,不能拉他下水。

  「不過我查到了一點!」奔波了一天,鬼頭還是有收穫的,「他每周一三五都會去高爾夫球場打球!風雨無阻,雷打不動!」

  說話的同時,他又擺出一堆照片,這回是和尹梟無關,都是一個高爾夫球場的照片。

  小型、偏僻、奢華。

  「一三五?」祁漠琢磨著時間,「那就是明天?」

  「對,明天。」

  **********

  鬼頭只負責打探,不參與計劃,說完便告辭離開。

  喬桑榆這才走了出來。

  祁漠正坐在沙發上,蹙眉對著那一迭照片發呆,大腦已在高速思考。看到喬桑榆過來,他並不意外,只是抬頭看了眼,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順勢解釋:「我明天得出去一趟……」

  「我都聽到了。」喬桑榆從旁坐下,幫他一起看那個高爾夫球場的資料,衡量了半晌,喃喃出聲,「這個球場的客流量不大,不過幸好,它不是私人所有,而是對外開放的。我們能進去堵他,也能守著等他。」

  「不進去。」祁漠搖了搖頭,態度堅決,「……在路上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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