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小道消息

  月上宮。

  花橘端來一匣子玉佩，問紀夢圓道：「太后，皇上送的這些玉佩您要戴嗎？」

  紀夢圓看了一眼，不經意道：「我不喜歡戴這些，都收到庫房去。」

  幾日沒來藥園了，藥材旁長了雜草。

  紀夢圓胖乎乎的小手握這小木鏟，鏟著土，把雜草一株株的清理乾淨。白芷上長了小蟲，紀夢圓把小蟲捉下來，看來需要弄一些殺蟲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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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碎骨子有些枯萎了。

  聽說華意因為玉佩一事氣的砸了宮殿。

  「這碎骨子正好清熱瀉火，還可以熬水洗眼，治治她的紅眼病。」紀夢圓自言自語。

  可別小瞧她這小小藥園，種的藥材可多了，什麼防己、鼠麴草、大血藤、黃蛇根多的很，白朮甘草自不必說。

  還有上次比賽贏的妖姬花，可以讓這些藥材生長速度增長百倍。

  看著眼前一株株奇草，紀夢圓腦海浮現出一個少年的影子。

  單薄瘦削，臉色蒼白。

  時冷時熱，還咳嗽吐血。

  這是毒的不輕呢，該用什麼來解？

  她身為醫術奇才，不多久就悟了大半。

  「喵……」一聲細細的貓叫。

  紀夢圓從百忙之中一抬頭，便見一隻金絲貓從樹上下來，嘴裡叼著一隻老鼠。

  它將老鼠放在紀夢圓面前，討賞似的用腦袋蹭著她的手。

  老鼠半死不活奄奄一息，想來已被金絲貓玩耍了半天。

  「小貓貓，看來你的傷已經完全好了。」紀夢圓伸手摸了摸它光亮的皮毛，「上次華清還諷刺我沒把你養好，連你受傷了都不知道。」

  小貓喵喵叫，順便用毛茸茸的貓爪把小老鼠往紀夢圓面前一推。

  紀夢圓道：「連小貓你都知道感恩，華清那小子怎麼不對我好點兒……」她卻不知道華清不聲不響就站在她身後，把她的話聽進了耳朵，皺了皺眉。

  她抱起小貓，「好了好了，你自己吃吧，醫好了你，我還有一個小病人呢。」

  「什么小病人？」一道乾淨冷漠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是說我嗎？」

  紀夢圓一回頭，就看的華清俊美的臉。

  「清哥兒？你什麼時候來的？你還偷聽我講話。」紀夢圓道，嘟起嘴巴有些不滿。

  華清如墨的眼瞳中露出一絲狡黠，「看不出來，小太后還會貓語。」

  「我不僅會貓語，我會的多著呢！」紀夢圓瞪著他。

  「是嗎？」華清走近紀夢圓，從她手中抱走小貓。

  就在這換手的空隙華清把一張紙條塞給她。

  她神情冷靜地將紙條藏進袖子裡。

  紀夢圓打理完藥園已是傍晚。

  月上宮掌了燈。

  花橘玉燭正備著晚膳。

  紀夢圓拿了塊桂花糕墊了墊肚子，轉了一圈沒見荷月人影。

  趁著荷月不在，她從袖中掏出紙條，默默打開。

  上面的字跡雋逸：玉佩還我。

  就為這個？紀夢圓一面想著，一面將紙條丟進燈盞里。

  燈盞的火光驟然一亮，紙條便化為灰燼。

  夜色降臨。

  荷月伺候紀夢圓睡下。

  她緩緩放下床帳，一聲囈語傳來：「糖丸……桂花糕……豆沙糕……我要吃……」

  原來是小太后說夢話呢，果然是小孩子，做夢還鬧著要吃糖。

  荷月撇撇嘴，下了床榻，關了殿門，累了一天她也要好好歇歇了。

  荷月的腳步聲漸行漸遠。

  床上的小小人兒嗖的睜開眼坐起來，穿好了衣服，然後將枕頭塞進被子裡。

  古有狸貓換太子，今有枕頭換太后。

  所謂一回生二回熟，紀夢圓三兩下就溜進了華清宮殿裡。

  「你把我的玉佩帶來了嗎？」華清走近她，見她兩手空空，急忙問道。

  紀夢圓進他宮殿就像自己家一樣，拉開椅子坐上去，道：「清哥兒你這個小氣鬼，心心念念就是你的玉佩。你堂堂一個世子，業王府家大業大，怎的世子連一塊玉佩都這麼寶貝。」

  華清眸色暗了一瞬，道：「你不懂，這不是一般的玉佩。」

  她隨手從桌上拿個小擺設，她拋著玩了兩下，對他的玉佩來了興趣「嗯？怎麼不一般了？難道是什麼寶物可以呼風喚雨？」

  華清抿了抿唇，淡漠道：「你先還給我。」

  紀夢圓將玉佩從懷裡掏出來，放到華清眼前盪悠悠，華清正伸手要拿，她便一下子收回去，華清撲了個空，臉色冷了三分。

  紀夢圓笑道，「你不告訴我它的特別之處，我就不還給你！」

  仔細瞧這玉佩，雙面鏤空雕刻著飛龍，龍身下是一串流蘇。和別的玉佩也沒什麼不同。

  華清的語氣慢慢冷了下來道：「這玉佩，是母妃給我的。」

  還記得那日午間，稚嫩的童聲響起。

  「母妃，你看這龍，它和別的龍不一樣，它飛的最高。兒臣要把它畫下來，帶在自己身上。」

  母妃沒有嘲笑他的幼稚天真，微笑著指了指遠方，「清兒你瞧，站在這裡可以看見整個業王府。」

  華清聞言，這才注意到，業王府乃至整個世界仿佛都在腳下。

  母妃拉著他的手，道：「龍很聰明，失勢之時它便蟄伏於江河海，得勢之時它便叱吒風雲。你既喜歡龍，也要像龍學習，審時度勢，能屈能伸。」

  她取下一枚玉佩，替他掛在腰間，「清兒，母妃把枚玉佩贈與你，你可要記得母妃的話。」

  小小少年似懂非懂，將「審時度勢，能屈能伸」謹記於心。

  原來是他母妃給的，那現在可就是遺物了。

  反正玉佩的使命也已經完成了，留在自己手中也沒用了。

  紀夢圓便大大方方的將玉佩還給華清。

  華清不禁有些詫異，他倒是沒想到小太后如此懂事，想了想說道：「等我改日有了好的玉佩，再給你。」

  紀夢圓隨意擺擺手從腰間拿下一個布袋，掏出裡面的糖丸，攤放在手中，對著華清說：「給你！」

  華清經受不住糖丸的誘惑，修長的手指捏起一顆糖丸塞入口中，但面上依舊是冷清的表情，淡淡說道：「等我下次有了好吃的，再還給你。」

  紀夢圓見這小孩一如既往的執拗，只是點了點頭。

  華清看她不以為然的態度，皺了皺眉道：「聽聞翠墨煙紗是華意最喜歡的玉佩，你小心點。」

  聞言，紀夢圓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華清連這種小道消息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