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添一個玩伴也好

  暗影灼灼，夜來的風如涼水漂泊。

  太監公鴨嗓高亢的起了音調，「皇上駕到。」

  紀夢圓探出來一個腦袋，看到華巳臨步前來，她小跑著迎了上去，「華巳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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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聲帶了幾分驚喜和親密。

  懷裡一小團撲過來，就如同一隻靈活的鹿一般，華巳問：「……見到朕就這麼高興？」

  紀夢圓極為認真的點了點頭，「當然了，不過華巳叔叔這麼晚過來，是來陪我玩嗎？那未免也太晚了吧，我都要睡覺了。」

  華巳眉雋深沉，看不出任何的真實情緒，「下一次再陪你玩，朕這一次來是要問你一些事。」

  紀夢圓按耐住自己的性子，嘴角微彎，「華巳叔叔想知道什麼？」

  「據說你遇到了華清世子？他生病，你為何將他帶進月上宮？」

  問題看似很簡單，實則每一句話都是試探，紀夢圓卻也願意告知，眼下想做隱瞞並不是一個聰明的選擇。

  她餘光過荷月那張看似平靜的臉，圓嘟的潤唇彎起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今天兄長送我金絲貓啦，我帶它散步的時候，它忽然就跑了，若不是華清世子替我尋過來，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停了一下，她的聲音變得略微有些含糊不清。

  「他既然幫我找了貓，我也得幫他一把的，我難道做錯了嗎？華巳叔叔。」

  紀夢圓抬了眼，一雙黑色的瞳光流展出幾分異色，「荷月不是……去幫華清喚太醫嗎？怎的和華巳叔叔一起來了？」

  「奴婢去太醫院的路上，恰好遇到皇上的……」這句話剛脫口，荷月身子突然僵直，背脊攪著緩沉的麻意。

  華巳眼睫蓋了半個眼瞳，指尖摩挲著。

  荷月這才察覺到。

  自己剛才太過著急了，甚至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她餘光滑過紀夢圓，心中異樣的感覺愈甚。

  為何她感覺，太后娘娘似乎就是故意套自己的話？

  「帶我進去看看華清世子吧？」華巳說著拍了一下紀夢圓的腦袋，往寢殿的方向走著。

  病榻之上，小少年的面色仍是蒼白，唇珠上的紅色寡淡。

  華巳側坐，臉上倒是沒有多餘的情緒，紀夢圓將鞋褪下，動作敏捷的爬上了床，用手輕輕蓋住了華巳的眼。

  手中的熨燙隨著一道童音，越發顯得滾燙了起來，「華巳叔叔看起來有點不開心，因為華清世子嗎？」

  她手指輕柔，指尖看起來隨意，但每個點都精準的對上眼眶中的穴位。

  華巳喟嘆了一聲，思緒漸漸舒張了開來。

  紀夢圓又道：「我覺得我與華清世子倒是挺像，都是獨自在這宮中，只不過我比他幸運些。我有兄長還有華巳叔叔……」

  她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十分清動。

  華巳末了聽到話中的餘音，眉宇微動，「你真是這樣想的。」

  紀夢圓幾乎沒有任何猶豫，「當然。」

  說完她將覆蓋在自己眼皮上的手，移開了位置。

  華巳明了的點了點頭，「你年紀小小，倒還古靈精怪，說的話頗有幾分道理。華清現在還小，他或許並沒有什麼心思……和你一樣是個小孩罷了。」

  語畢，他的指尖順著床榻的板子，用力的敲了一敲，「如此……華清便讓他寄宿你宮中吧。給你添一個玩伴也好……」

  紀夢圓聽到，動作一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

  她給華清說好話，只是想讓他日子好過些，沒讓他來瓜分這裡的一畝三分地啊！

  華清呼吸看似清淺，然則輕輕顫動的羽睫，紀夢圓收眼，咬牙答應，「好。」

  床上，華清的手漸漸握拳，紀夢圓收回了眼，心中冷哼了一聲，這屁孩原來早醒了。

  華巳本疲憊的很，卻沒想，紀夢圓一陣按壓，精神竟好上許多。

  但時日已晚。

  華巳略點了一下頭，便踏步出去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朕讓人擺駕回宮了。」

  宮中重新歸於寧靜。

  紀夢圓看著窗口顯露的一輪明月上，思緒漸漸沉了下來。

  荷月是華巳的眼線，雖然短時間內不會再對她做什麼了，但日後若要行動，也難以出脫監視。

  要想日後自己能做些事情，就得將荷月調離自己身邊，又或者……

  「你為何答應要留我在你宮中？」

  華清勉強撐力，一雙眼定定的看著紀夢圓，眼神中的探索之意分外明顯。

  「華巳叔叔可是皇上，皇命難違你不知道嗎？不過，你現在可是在我的地盤，日後你得聽我的。」

  華清半嗑了眼帘，鼻息逸出一聲冷嗤，紀夢圓伸了個懶腰，眼角泛出幾滴水花，已經有些困意。

  罷了，今日之事暫先告一段落。

  抱著懷裡的金絲貓，她慢吞吞的回到自己寢宮，貓兒呼吸微重，鼻鼾聲卻小，一貓一人一覺天光。

  一大早。

  紀夢圓眨眯著眼睛，似乎聽到了細微的揮刃聲，她赤腳踩在地面，推開半扇窗，便看到華清穿著單薄的單衣正在揮劍。

  小小身子卻行雲流水，一招一式極為利落，似乎是察覺到了旁人的眼神，他拾著劍柄將高處的枝葉斬斷，破落的葉子，隨風盤旋緩緩覆上了紀夢圓的眼皮，然後再滑落。

  紀夢圓問：「你身子好的這麼快？」

  昨日摸他的脈息，探尋到了一絲複雜，可今天再看，這人卻像沒有事一樣。

  有意思。

  紀夢圓赤腳依託著窗欞，靈活的翻過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踮腳用手蓋住了華清潔白的額頭。

  體感還有一絲餘熱，她抿了抿唇，「你身體還在發燒，餘熱未退，又起一波？你怕是不要自己的性命了吧……」

  「我生病向來這樣，很難退熱。已經習慣了……」華清說完這段話，才發覺自己似乎在解釋，整個人的面色便變得極為不自然。

  紀夢圓從自己腰間掏出一個小荷包的物件，上面繡了一隻丑了吧唧看不出是貓還是老虎的荷包。

  華清看到自己手裡被塞了這麼一個物件，眉頭微蹙。

  「這是什麼。」

  紀夢圓連眼睛也未眨，「昨日太醫雖然未來，但是給了這麼一副萬能藥。說是針對發熱……你先試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