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巍巍大唐

  「失去記憶，你他娘的變成傻子了麼？」

  九江地界，洞庭湖中的一座無名小島。此時春日已近尾聲，夏日即將來臨。

  在這座無名小島深處山林中，一個不大的山洞口，殷紅的鮮血從洞裡流出，顯得格外引人注目，山洞裡，一個悅耳的聲音緩緩傳出，帶著幾分無奈，帶著濃濃憂愁，更帶著絲絲愧疚......

  洞裡空間不大，一個火堆，一男一女兩人，便已然讓占了半個洞內空間，火焰跳躍，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將昏暗的洞內空間照亮，。只見女子一身紅衣，容貌美得跟神仙妖怪沒什麼兩樣，只見她此時緊緊滿臉憂愁無奈，，握著那男子的手，將功力渡入昏迷不醒的男子體內。

  那男子臉色沒有絲毫血色，黑色衣衫盡數被染成紅色，胸口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十分駭然，現在仍有鮮血在緩緩冒出。鮮血將洞裡的地面染紅了大半，，而他身邊的兩柄古劍，亦浸在鮮血里，一眼看去，實在駭人。

  

  這二人不是那拜火教琉璃和陰陽殿君令羽宸，又是何人？

  琉璃沒好氣的看著昏迷不醒的令羽宸，自言自語微怒道:「真不知你在想些什麼！遇上神魔妖邪，不跑反打，真箇尋死麼？」

  其實，令羽宸的傷，並非人力所為，而是被不知從哪裡突然冒出來的一個妖魔所傷。那妖魔應當也是從六道輪迴塔中逃出來的神魂，不知為何來了這洞庭，，結果被失憶後的令羽宸碰上，二人一番激鬥之後，那妖魔被令羽宸打得魂飛魄散，而令羽宸也受了嚴重的傷，若非琉璃趕到，只怕此時令羽宸已經死了。

  那神魔亦是好生了得，能夠控水，若非他沒有實體，只怕令羽宸已經死了不知多少次！雖然令羽宸殺了那個神魔，可自己亦被那神魔化出的水刃砍中胸口，險些同歸於盡。

  琉璃見令羽宸胸口傷口已經不再流血，嘆了口氣，取扯下一大片衣角，小心翼翼的為令羽宸包紮。

  一邊包紮一邊自言自語道:「眼看我的計劃成功在即，你可不能死啊！後面的故事，還需要你來幫我寫呢。」

  令羽宸失憶一事，乃是琉璃有意為之！但琉璃為何要這麼做，這個世間，或許只有她自己知道。她陰謀詭局亂天下，實是千古難縫的奇才！便是如今她所布置的那些已經浮出水面的詭局，已然令整個中原動盪。

  這兩年中，她奪走了令羽宸的記憶，命令吐蕃和高句麗的軍隊，不斷進犯大唐，她在等待著，等待著這場詭局的下半場開啟，而她做的這一切，都是在為此做著準備。

  待她幫令羽宸包紮好之後，她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無奈嘆道:「這十殿八十一神魔，乃是我局中關鍵所在，你倒好，還沒有開始，你便給我殺了一個。」

  她輕輕倚靠在洞壁上，側頭看著令羽宸，看了許久許久......不知何時開始，這個本該是她詭局中棋子的人物，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經愈來愈重......

  她不知道這種感覺是好是壞，也沒有時間去想，所以她儘量不去想，聰明如她，每每想到這件事情時，也會心煩意亂，思緒一片混亂？！

  琉璃看著琉璃，不自覺的露出笑意，輕輕道:「快了，只要你活得下去，到時候覆興大黑山魔城算得什麼，日後這片江山，我都給你一半。」

  ......

  「你已經兩個時辰沒有說話了！」

  李世明和陳憐生騎著馬在江邊樹林之中緩緩行走。此處已是長江北岸之畔，再行個五六日，便可入長安了。

  這一路李世明和陳憐生走得極慢，甚至是繞著路在走，李世明沒有選擇最快的路線回到長安，反而是繞著路在走，去吐蕃與大唐戰爭的邊境走了一遭。

  這一遭，陳憐生卻走得並不怎麼輕鬆。他親眼看見了邊境被吐蕃士兵洗劫過的村莊，也見識到了戰爭的慘烈，人命的脆弱，自從他看了這些之後，便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

  李世明側頭看著陳憐生，嘴角掛著微笑，道:「胡思亂想些什麼？可否說來給老哥聽一聽，我已經忍了你一路了！」

  陳憐生回過神來，看著李世明苦笑道:「沒什麼，胡思亂想罷了！」

  李世明呵了一聲，道:「既然你不說，那我就來猜上一猜！你在愧疚，你在自責，因為你看到了太多人在戰爭中死去，卻感覺自己無能為力，對麼？」

  陳憐生一愣，李世明所言不差，一語中的，他低著頭小聲道:「我從未見過那麼多人死在我的面前，我自幼學醫學藥，已治病救人為本分，可可見到那麼多人死在我面前自己卻無能為力時，確實有些愧疚和無奈。」

  李世明哈哈大笑道:「畢竟太也年輕。」

  陳憐生也不反駁，因為他確實太過於年輕，低聲道:「老哥，我沒事的，你不必擔心我。」

  李世明道:「生離死別，天災人禍，人生不過如此！你想救人，想救每一個人，這並沒有錯，只是......你太弱小啦，你的能力，治病救人綽綽有餘，但要救更多人，現在的你，辦不到的。」

  陳憐生聽得一愣，奇道:「現在不行，那我以後可以麼？」

  李世明抬頭望著長江，淡淡笑道:「你且記著，無論以後發生什麼，都不要放棄你這顆慈悲善良得心，你會因此變得強大，或許......未來你會拯救你許多人。」

  陳憐生實在沒有怎麼聽明白，，正想開口發問，卻見李世明已經騎馬走到前面去了。

  長安乃大唐帝國之都城，陳憐生亦是第一次來此，但他心事重重，實在無心觀摩大唐帝國國都的風采。

  李世明入得長安，並未帶陳憐生返回皇城，而是領著陳憐生一路直奔大慈恩寺。到得大慈恩寺前時，對陳憐生道:「老弟，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

  陳憐生立刻來了精神，他對於李世明的身份，確實十分好奇！忙道:「老哥究竟是誰？」

  李世明看著門口快步跑來的魁梧僧人，淡淡道:「你馬上就知道了！」

  那魁梧僧人不是別人，正是兩相佛陀中的不滅和尚是也，他快步跑到李世明身前，也不下跪，粗聲粗氣大聲說道:「陛下！我師父死了！」

  了生禪師和不滅和尚本是父子，了生禪師當年讓位於楊堅之後，帶著兒子遁入佛門，從那以後，不滅和尚便稱呼自己父親為師父。

  陳憐生陡然聽了這句陛下，心肝皆是一顫，猛地看向李世明，不可置信道:「你是大唐太宗皇帝陛下？？」

  不滅和尚奇道:「你這娃娃同陛下同行，卻連陛下是誰都不知曉。」

  李世明笑道:「我沒與他說，怕同他說了，他便不跟著我來了。」

  不滅和尚看著陳憐生，道:「陛下，這娃娃是誰？」

  陳憐生搶著答道:「大師你好，我叫陳憐生，是藥君樓......不，以前是藥君樓的少主人。」

  他提及藥君樓，心中不免有些悲傷。

  不滅和尚一愣，道:「啊！你便是敢娶六道明尊的那個娃娃？」

  柳如夢曾將洛陽城和藥君樓的信息傳到長安，請李世明前往崑崙瑤池天宮，尋風侯帝瑤商議對策。

  是以不滅和尚對洛陽的事情，極為了解，道:「小娃娃，你可知道你媳婦把洛陽城給屠了，眼睛都不眨的殺了幾萬人。」

  此事陳憐生聽李世明提及過，此時唯有低頭不語，仙羽做的事情，的確太過驚世駭俗，他心中亦是無比愧疚。

  李世明下馬道:「老弟走吧！你且先住在這裡，那些你救不了的人，我來幫你做！」

  陳憐生也跟著下馬，不解道:「什麼？」

  李世明沒有回答，舉步向大慈恩寺中走去，向不滅和尚問道:「少將軍可回來了？」

  不滅和尚點頭道:「薛湛小子在陛下離去後的第三天便回來了。他被當時在洛陽童山劫持夢丫頭，算計我們的面具人，同越王阮芸衣一起關進了玄尊陵墓之中，墓中不到兩日，出來人間已是兩年？！」

  李世明點頭道:「他可曾調兵遣將，重整戰局？」

  了生禪師搖頭道:「我同他說了，暫時不要結束戰爭，看那面具人後面究竟想做什麼，所以他不曾干涉戰局。陛下，你自己同他說吧，薛湛小子正在後山蓮池陪宵雲丫頭。」

  李世明點了點頭，道:「正好！」頓了頓又道:「宵雲現在如何？」

  不滅和尚長嘆了一口氣，道:「還是老樣子，每日跪在佛前，想著那個什麼罹恨小子。」

  李世明心中一嘆，這一次他真箇不知該不該把罹恨的情況告訴宵雲，若是說了，只怕自己這寶貝女兒，定然不顧一切的前去尋找，去救那被神魔占據了身軀的罹恨。

  他看了看陳憐生，道:「你該認識宵雲的，見到他時，可萬萬莫說罹恨被六道血瞳占據了身軀。」

  陳憐生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

  到得大慈恩寺後山蓮池，令羽宸和宵雲見得李世明歸來，亦迎了過來。李世明看著又瘦弱了幾分的宵雲公主，頗為心疼，嘆了口氣，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李世明看著宵雲公主無奈嘆了口氣，轉頭對令羽宸道:「宸兒，我予你一道命令！你立刻去集合三萬玄甲騎兵，開赴西境戰場，儘快結束與吐蕃的戰爭。你再傳我令，將神策軍調往北境，肅清高句麗之亂。」

  玄甲騎兵和神策軍，乃大唐最為精銳的兩支部隊，三萬玄甲騎兵，五萬神策軍，可謂大唐最為強大的戰鬥力。玄甲騎兵乃是當年為了應對突厥火狼騎兵而建立，乃當世騎兵之最。而神策軍擅長衝鋒陷陣，不屬十道兵府，一直由李世明直接指揮。

  令羽宸一愣，不知李世明為何突然改了主意，但為臣者，受令便成，一句不問，忙接下軍令。

  李世明看著陳憐生，笑道:「老弟怎樣？我說了，你救不了的人，我來救！不出兩月，大唐邊境無戰亂！」

  陳憐生心中頗為感慨，對於戰爭，他確實無能為力，可李世明不一樣，他乃巍巍大唐之主，手握百萬雄師，一句帝王令下，或戰火起，或戰火滅，今日決策，大唐邊境百姓，該是又能過上一段安生日子。

  令羽宸接令離去。

  宵雲公主也再次回到那座被仙羽打碎的佛像之前，為罹恨安靜祈禱。

  李世明萬般無奈，卻也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心中嘆一句，造化弄人！宵雲公主喜歡上誰不好，偏偏喜歡上了罹恨。

  沉默了一會兒後，又對不滅和尚道:「大師也幫我去做一件事情吧。」

  不滅和尚爽朗應道:「陛下你儘管吩咐，和尚一定辦好！」

  李世明道:「你稍後去皇宮取我皇令，去蜀山跑一趟，命蜀山三十六觀高手出山，斬除妖魔。」

  不滅和尚一愣，疑惑問道:「斬除什麼妖魔？」

  李世明道:「上古之時，掌控六道輪迴的十殿神魔，如今脫離了禁錮，已然全部來到人間，不僅蜀山三十六觀，三門六派，所有高手，你都通知一遍吧！」

  不滅和尚還是沒怎麼聽明白，但也就那麼不明不白的點頭，他不如了生禪師一般智慧無雙，性子粗狂，心道管他是什麼妖魔，除了便成，有念及此，轉身便離去。

  轉眼之間，此處便只剩下李世明，陳憐生和宵雲公主三人。李世明對陳憐生道:「你後山的禪房，你隨便尋一間住下吧，若有需要，便給寺中僧人說。」言罷看了一眼宵雲公主，嘆了一口氣，然後轉身離去。

  李世明離開長安已然太久，有太多事情需要他去做。

  待得李世明走後，陳憐生左看看，右看看，頗不自在......最終，他走到那石佛之前，也學著宵雲公主，一般無二的跪在蒲團上，有樣學樣的雙手合十，閉目祈禱。

  宵雲公主看著陳憐生的樣子，頗為好笑，輕聲喊道:「陳公子？你還記得我麼？」

  陳憐生聽見宵雲公主在叫他，忙睜開眼應道:「記得的！宵雲公主你好。」

  宵雲公主或是見了故人，心中歡喜，難得的微笑道:「四年前公子救命大恩，還不曾好好謝過呢。」

  陳憐生忙擺手道:「不必的不必的，在下學醫救人，乃是本分，公主不必言謝......」他神情忽然變得有些悲傷，「況且救公主性命的，乃是在下的母親，如今她已經不在人世。」

  宵雲公主神色亦黯淡了幾分，藥君樓和洛陽城的事情，不滅和尚說給她聽過，柔聲安慰道:「逝者已矣，還望陳公子莫要太過傷心。」

  陳憐生苦笑道:「說來公主可能不信，在下父母離世，我竟真沒有多少時間去傷心，公主莫要擔心，我心中有數的。」

  這段時間他實在經歷了太多事情，直至此刻他仍然覺得不真實......對於父母離世，雖然每每念及心中都會傷感，卻也能夠看開。

  宵雲公主點頭道:「那便好！」她沉默了一會兒，忽地笑道:「陳公子，你不覺得麼，我們兩人很像。」

  陳憐生不解道:「哪裡像？」

  宵雲公主的笑容漸漸凝固，最終化作一縷苦笑，嘆道:「你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我也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是不是很像？」

  陳憐生一愣，似乎真箇是這麼一回事！宵雲公主深深愛著罹恨，為了罹恨在佛前祈禱了三年多時間，可她不該愛上罹恨的，因為罹恨一身皆是秘密，且與李世明有莫大仇恨......而陳憐生更有過之無不及，他愛上了一個神，一個開天闢地創造萬物生靈的神，便是戲本子裡，這樣的事情也會顯得荒唐，可他卻真真切切的愛了。

  這般一想，倒真箇十分相似。

  陳憐生也跟著苦笑道:「若是這般說來，在下和公主倒真箇很像。」

  宵雲公主道:「可不是麼？」

  陳憐生突然想到此時的罹恨，已經被六道血瞳占據了身軀，再不是以前那個他認識的單純少俠，心中便憂慮重重，只怕從今往後，世上再無罹恨。念及此處，便不由為宵雲公主感到惋惜，日日誦經念佛祈禱，卻再等不到心中所念之人......

  但他答應過李世明，不能將此事告訴宵雲公主，其實便是讓他說，他也於心不忍。若是讓宵雲公主知道，罹恨只怕永遠回不來了，變成了一個可怕的妖魔，那宵雲公主該得多麼傷心。

  宵雲公主道:「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陳憐生沒有明白宵雲公主的意思，疑惑道:「什麼？」

  宵雲公主道:「六道明尊啊！你打算一直躲著她麼？」

  陳憐生失落道:「我不知道，我想去找她的，可所有人都讓我不要去找她，讓我躲著她，。」

  宵雲公主嘆道:「你能同我講講麼？你一介文弱書生，怎會和六道明尊相識，不但相識，還結下了這樣一段驚世駭俗的緣分。」

  陳憐生點頭，隨後便將自己與仙羽的故事細細講給了宵雲公主聽，最終無奈苦笑道:「或許是我太也天真，覺得能夠教會仙羽做一個凡人，可她畢竟是神啊，且是開天闢地的創世之神，又怎麼可能成為一個凡人？」

  宵雲公主聽得嘖嘖稱奇，暗道真箇是造化弄人，道:「現在你恨她麼？她殺了那麼多人，還殺了你的父母。」

  陳憐生搖頭道:「其實這些事情，該是怪我的！我恨她還不如恨我自己，若不是我自毀諾言，她又怎會憤怒至如此？」

  這倒是陳憐生的心裡話，他一直覺得，若不是他毀了自己許下的諾言，仙羽定然不會憤怒至如此，以至於造成後來的慘劇，與其說恨，不如說愧疚來得更多。

  宵雲公主嘆道:「我若是你，定然會去尋她的，無論她多氣你。。」

  陳憐生道:「可是所有人都不讓我去找她。」

  宵雲公主心中一嘆，她聰慧無雙，自然已經看出其中端倪，只怕這些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道:「不過也罷了，你便安心的在這裡住下吧，每日陪我一起誦誦經，也是不錯的。」

  其後的幾日，陳憐生倒也在大慈恩寺中住的很是習慣，每日陪著宵雲公主，在後山蓮池之畔，殘破石佛前誦經祈禱。宵雲公主為罹恨祈禱，而陳憐生，則為仙羽，他只想仙羽莫要再殺人，同時也為那些死在仙羽手中的無辜之人祈禱。

  在大慈恩寺中住習慣了之後，陳憐生還會去尋一些佛經典籍觀看，其實他最初的目的，乃是為了學習如何為那些無辜死去的亡魂超度，可幾卷經書看下來後，超度亡魂沒有學會，自個倒先入了迷。

  他想從這些經書中學習渡人救人的道理和法子，可這些經書之中並沒有記載，陳憐生越是找不到，便越想找，以至於每天去陪宵雲公主佛前祈禱之時，都抱著一大疊佛經。

  他本是十分聰慧的，這些佛經中的道理，他一看便能體會，可渡人之法，卻始終沒有找到。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不知不覺中，陳憐生已經在大慈恩寺中住了整整半個月。這段時間中，他便如著了迷一般，每日皆在鑽研佛經，渡人之法不曾找到，但佛門道理卻領會了許多，倒也為他打開了另一個世界的大門，令其沉迷沉迷其中。

  他想從佛經中學會如何救人渡人，可學到的，全是如何做人渡己，卻又愈發沉迷其中，完全不知外界發生了什麼事情......

  若他知曉，此時仙羽正在滿世界尋他，陳憐生定然再沒有心情去研究佛經，去思索如何救人渡人。

  而仙羽從洛陽出發，一路尋找陳憐生，也終歸是入了關，進了長安城......

  這一次，她又將會掀起怎樣的風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