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誰給你的臉

  任苒迎上他的視線，目光閃躲了一下，心裡隱隱冒出一個念頭，眉心皺了一下，就連表情都隱隱冷了幾分。

  她挺直腰板兒用力吞了吞口水，沉吟了幾秒，問道：「你還在介意昨天那件事嗎？」

  雖然是個問句，可她的目光和語氣卻異常篤定，甚至還帶著逼問的味道。

  牧斯年皺起了眉心：「你說什麼？」

  輕揚起來的尾音里隱隱帶著幾分惱意，之前隱隱壓下去的火氣隱隱有了外泄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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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苒只當自己說中了他的心思，他才會惱羞成怒地露出這樣一副表情。

  她索性上前幾步，雙手撐著桌子邊緣，俯下身來緊盯著牧斯年的臉：「我還以為你深更半夜問我要策劃案是想幫我，沒想到，你是做這種落井下石的事情。」

  說到這裡她驀地冷笑了一下，長嘆了一聲緩緩站起身：「說到底，還是我太天真，居然指望一個冷血無情的人幫我。牧總，其實你想打壓我根本不用這麼大費周章，直說就是了，這樣來得快一些，免得浪費大家的時間。」

  坐在椅子上的牧斯年怒極反笑，深邃幽暗的眼底蕩漾著濃烈的光芒，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

  這個女人還真是蠢到了極致。

  既然她這麼說了，不讓她認清現實，還真對不起她說的這番話！

  牧斯年薄唇冷咬，推開椅子站起身，以一種威壓的姿勢居高臨下地睨著她：「你別忘了，我是一個商人。有更好的方案，我為什麼要退而求其次？既然你這麼輸不起，確實應該早點退出！」

  溫熱的鼻息帶著咄咄逼人的語氣，一起向任苒襲去。

  猛烈的威壓讓她有些出不上氣，就連血液也像是結冰了似的，渾身發涼。

  銳利的目光下，她無法收回自己的視線，只能強撐著和他對視。

  就快支撐不住的時候，牧斯年這才隱隱收斂了一些鋒芒，將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

  「要是真的心有不甘的話，就自己查清楚問題出在哪裡。還有，再讓我聽到詆毀我的話，絕、不、輕、饒。明白嗎？」

  任苒頂著壓力垂下眼帘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扉頁上寫著另一家競爭公司的名字。

  她的喉嚨瞬間乾澀，強硬的氣勢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偏偏牧斯年的目光讓她覺得自己就像個跳樑小丑，出盡了洋相，被他看盡了熱鬧，在他面前早已沒有自尊可言。

  她面色掙扎地抿緊了嘴角，最終還是在他那冷嘲般的目光中拿起了文件，硬著頭皮作出強硬的姿態：「如果我成功了呢？」

  「那就再給你一次申訴了機會。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牧斯年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向她靠近的時候微眯了一下眼，將她眼底的顧慮和堅韌看清楚後，這才稍稍向後退了一下。

  「出去，不要影響我辦公。」

  任苒在他毫不客氣的逐客令中穩下了心神，面色複雜地拿著那份文件出了辦公室，順手帶上了門。

  午休的時候，她抓緊時間趕去那家公司，直接要求見對方的負責人。

  她正坐在接待室里翻看雜誌打發時間的時候，一陣沉穩的腳步聲越來越近。

  她放下雜誌向門口看了一眼，就在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的時候，她不緊不慢地站起身，拿捏出禮貌得體的笑容。

  當看清對方的臉時，任苒嘴角的笑容瞬間僵硬，目光也陡然冷了下來。

  她看著緩步進來的顧淮，神色戒備地冷聲道：「你怎麼在這兒？如果是為那些事情跟來的話，麻煩你快點離開，不要耽誤我的工作。」

  顧淮看著她輕嘆了一口氣，信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目光幽幽地望著她：「真不巧，我就在這個公司上班。而且，我過來完全是為了工作。」

  他抬手指了一下對面的椅子：「聽說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任苒看著他那副大賴賴的模樣，只覺胸悶氣短，連笑了幾聲硬是說不上話來。

  想不到他居然就是負責人，而且還是這家公司花了高薪從海外挖回來的大設計師。

  到底是她運氣不好，老天爺偏偏跟她作對，還是她和這個男人的緣分就深到這個地步。

  在接二連三的衝擊之後，她被迫調整心態接受現實，拉開椅子坐在顧淮對面，開門見山：「我聽說你的方案比我的案子預算低了一半，這是怎麼回事？」

  顧淮撩起眼皮笑看著她，聲音低沉地問道：「要聽真話嗎？」

  「你的嘴裡有一句真話嗎？」

  顧淮很是縱容地笑了一下，身子向她靠去：「要不是你一直躲著我，我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吸引你的注意。任苒，你終於來求我了。」

  「求你？」

  任苒怒極反笑，死盯著他那張臉，恨不得將桌上那杯水潑在他的臉上。

  「難道不是來求我的嗎？你要是丟了這個單子，一切都玩兒完了。而我不一樣，我現在名利雙收，有的是錢。只要你能和我在一起，賠進去的那點錢算什麼？」

  「名利雙收？顧淮你還真是不要臉！要不是你當初剽竊了我的創意，你能有今天的成就嗎？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從我的手裡搶過去的！現在又拿公司作要挾，是誰給你的臉？」

  「你有拒絕的餘地嗎？」

  就在顧淮大言不慚地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任苒憋了滿肚子的氣無處宣洩，腦仁被怒氣沖地陣陣生疼。

  顧淮冷眼看著她盛怒之下的樣子，作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樣子，握住她的手：「苒苒，只要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會好好對你的。那個男人能給你的，我一樣不差地給你。好嗎？」

  任苒用力抽出手，咬著牙關：「你現在這副嘴臉，讓我覺得噁心！」

  說話間，她陰沉著臉快速站起身，頭也不回地向門口走去。

  顧淮卻陰魂不散地再次追了上來。

  就在他的手觸碰到她的胳膊時，任苒索性咬緊了牙關，抬起胳膊向他的臉上狠狠揮了下去，帶著一身冷厲的寒氣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