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盤問（二）

  辦公室里，大頭平靜的看著張大隊長，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淡定，真是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而張大隊長在看了他半晌毫無任何收穫後只能收回目光。

  

  大頭狠狠吸了一口煙，他在這監獄裡生活了這麼多年，這裡面的規矩，黑暗，各種手段他自然是再清楚不過了，陳浩若是被知道是兇手，那估計活得也不長了。

  所以，當下大頭看著張大隊長，平靜說：「張隊長，你這樣問我也沒用，不如讓我回去一個個詢問，我相信，若是是我這邊的人打死的，我保證給你找出來，但是若不是，那就只好讓張隊長去找老孔那邊的人了，我很懷疑老孔是為了報復我才他們自己人把自己人打死了，嫁禍到我身上。」

  「他有什麼理由嫁禍給你？」張隊長眯著眼睛，笑了起來。

  「難道我和他這麼大的矛盾張隊長看不出來？」大頭微微一笑：「老孔早就看我不順眼了，他知道我刑期就快滿了，所以變著戲法想置我於死地呢！只要我背上了這個殺人的黑鍋，那也就正好合了他的意不是。」

  張大隊長笑了起來：「大頭，你也知道你刑期快滿了，不能出一絲差錯，所以最好還是把兇手說出來吧，你住了這麼多年，等這一天不容易，要是在刑滿當頭犯事讓你加刑的話，就得不償失了，而且我很快就要調離這裡，你這樣做是在給你自己找麻煩，也是在給我找麻煩，上面怪罪下來，我不僅沒有機會去下一個地方，還有可能面臨被降職的結果，我這麼多年對你怎麼樣你心裡也清楚，總不能讓我背上這個麻煩吧！」

  「張隊長說笑了，我怎麼可能會給你找麻煩呢！我是真不知道兇手是誰，你讓我怎麼告訴你？隨便抓一個出來頂罪嗎？」大頭擺了擺手，很是無奈。

  張大隊長再一次貼近大頭，低聲說：「這也不是不可能，你在這監區的名望這麼大，找一個甘心頂罪的還不是很容易嘛！你若是真不知道，就隨便找個人把這事給頂了，那所有的麻煩就不會再有了，你也能安心住到明年出獄，而我也不會被上面怪罪，何樂而不為？」

  盯著這個老奸巨猾的張大隊長看了片刻，大頭突然冷笑一聲：「張隊長，我大頭雖然不是個好人，但是也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這些兄弟在監區里跟了我這麼多年，你讓我如何開口讓一個人來頂罪？先不說老孔那群人相不相信，就是我自己，良心也不安哪！」

  「若是你不如此做，我們都會有麻煩！」張大隊長臉色微微一沉：「你放心，關於兇手的事我絕對不會告訴老孔那群人，我找個藉口把他們搪塞過去就行了，而且這件事也只有你我知道，找個人出來頂罪就什麼事情都沒了。」

  大頭搖搖頭：「我相信會有公道的，刑偵隊的人要來查就來查好了，不是我們殺的人問心無愧，讓我大頭去冤枉我手底下的那幫兄弟，我做不到。」

  「公道？」張大隊長冷笑起來：「你這一個犯人和我談公道？這監獄的情況恐怕你都比我都要熟悉，你和我談公道豈不是太沒有營養了，這是對你我最好的一個辦法，若是因為此事而讓我不好過，那麼以後我這個張大隊長也不會給你大頭面子了。」

  「張大隊長這是威脅我嗎？」大頭是什麼人，他的年紀和這張大隊長都差不多，但是見過的風浪比他多多了，自然不會被他的這種話嚇到，緩緩開口：「張隊長若是用這種話威脅我，那我大頭也無話可說，但是我要告訴你，我絕不會去冤枉一個犯人。」

  「我不是威脅你，只是讓你識趣一點。」張大隊長似乎有些不耐煩了，語氣也變得低沉起來。

  「我這麼久以來的表現相信張隊長也看在眼裡？我像是那麼不識趣的人嗎？只不過此事我絕對不會按照你說的去做，若是你相信我，就放我回去，三天內我一定給你找出兇手。」大頭將手中的菸頭彈了出去，享受的吐了一個煙圈。

  「啪」

  張大隊長開始怒了，猛然一巴掌拍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朝著門外大喝起來：「把他押回去，今天一天都不要給他飯吃，要是我知道有誰給他送飯，我要他好看。」

  那個沈中隊長連忙打開門走了進來，忐忑的看了一眼生著怒氣的張大隊長，隨即眼神示意了一下大頭。

  「張隊長，餓我一天沒關係，但是你自己可要保重身體。」

  大頭朝著張大隊長微微一笑，跟著沈隊長走出了房門。

  走在監獄操場的路上，沈隊長無奈的看著大頭：「大頭哥，你為什麼非要包庇這個犯人呢？你若是說出來，就不會有那麼多事了。」

  「連你也不相信我？」大頭瞪了這個沈隊長一眼：「別忘了，當初你是怎麼坐上中隊長這個位置的，若是沒有我，你現在還一個小小的獄警。」

  聽了大頭的話，沈隊長嚇得連忙掃視了一下周圍，發現沒人盯著這裡看之後，方才壓低聲音：「大頭哥，以後這事不要提了，會要人命的。」

  「你也知道要人命啊！」大頭淡淡看著他：「做人可以做壞人，可以做無恥之徒，也可以做一個壞到骨子裡的奸人，但是絕對不可以做一個沒有良心的偽君子，否則下一個死的就是你自己，我要給自己積點德，否則將來出了獄，說不定就被車給撞死了，那我這麼多年的牢苦也算是白受了。」

  看著異常倔強的大頭，沈中河只能無奈搖頭。

  

  大頭突然湊到沈中河的耳邊，微微一笑：「這對你來說也許是件好事呢，若是上面怪罪下來，張天順背不了這個黑鍋被調走了，那這監區大隊長的職位豈不是有八成把握落到你手裡了。」

  聽了大頭的話，沈中河的眼神亮了那麼一下，不過很快就暗了下去，他很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而且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在這種地方討論。

  回到禁閉室之後，大頭悠閒的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等到沈中河關了牢門走了之後他方才露出一副思索的神情，他不會將陳浩是兇手的事情說出來，但是下午刑偵隊的人過來，他就不知道陳浩這小子受不受得了那些人的審問了，對於這些審問的手段，他可是深有體會的，心理素質不強的人壓根承受不了這種審問。

  不過想歸想，大頭此刻被關在禁閉室這裡也是無能為力，只能暗暗祈禱陳浩這小子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