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你高興了就好

  她抽出了手，面無表情，「如果你不想吃了我們現在就走。」

  蘇青璃的臉隱在半明半暗的陰影里，看過去更冷了，他有些恨恨的問她，「錯了一次就萬劫不復了對不對？」

  「沒有人要你補償什麼，忘了過去，繼續走沒有我們沒重逢之前的生活軌跡，你就重生了。」

  他驀的冷笑，目光陡然冷咧逼人，她轉身就走。

  「蘇青璃！」他在她身後咬牙切齒的低吼，又幾步追上去，緊緊拽住她的手腕，「我餓了，陪我吃飯！」

  

  她依舊不痛不癢的回他，「那就進去吧，外面冷。」

  他拉著的她的手進了店，蘇青璃想掙開，他象是負氣似的，反而換了個十指交握，力氣大的咯的她手指生疼，他自己估計也疼，蘇青璃心裡勸自己忍完這一頓飯就算了。

  老闆看見他們很高興，「這都多少年沒見了吧，該有孩子了吧。」

  沙歌表面在笑，但看蘇青璃的眼神卻是冰冷的，「可不是，我兒子都會打醬油了。」

  老闆感慨道，「時間可夠的真快，好象昨天還在看你們打打鬧鬧，小蘇，他還象從前那麼愛欺負你嗎？還是現在換你欺負他了？」

  蘇青璃不動聲色的轉移話題，看了看四周，「你現在這生意好象比從前還好啊？」

  「還行吧，好了，別站著了，你們坐那個位置？」

  沙歌指了指窗邊的位置，「我們要原來的那個位。」

  老闆有些為難，「有人坐了。」

  他這才鬆開蘇青璃的手，「你在這裡等我一下。」

  那一桌坐三四個中年人，也不知道沙歌跟他們說什麼，講了一會兒似乎很和諧的樣子，沒一會，就見沙歌沖老闆招手，示意他來騰位置。

  那群人換座之前還衝蘇青璃友好的笑笑，「還是你們年輕人浪漫啊，你老公可真有心。」

  蘇青璃乾笑不語。

  老闆又送來菜單，沙歌說不用看了，很利落的報了一堆菜名，那是蘇青璃從前愛吃的菜，他一字不落全記得。

  點完菜，又問蘇青璃，「你現在口味沒變吧？」

  她抿了一口茶，「我無所謂，吃什麼都好，今天我請客，看你喜歡吃什麼？」

  沙歌目不轉睛的盯著她，「你要高興了我吃什麼都高興。」

  蘇青璃有些無奈的看了他一會，剛想開口，他已經截住她的話頭，「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別說了，就今天讓我高興一下行嗎？」

  她怔了一會，什麼也沒說，把頭轉外窗外，不遠處的林蔭大道上不少出來散步的行人，這附近有個公園，很多人晚上都會到這邊來，以前他們也常來。

  窗外有一對情侶在吵架，吵了幾句，女在的哭，男的甩頭走。

  何曾時他們也這樣走過，他的脾氣總很壞，動不動就生氣，那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什麼把他惹急了，他丟下她就走了。

  她那時覺得委屈極了，看著窗外的落葉掉眼淚，不一會，玻璃窗上就映上他的臉龐，張著口形得意的取笑她，「哭包子！」

  現在他就坐在自己對面，感覺已經很陌生了。

  耳邊突然傳來了他的聲音，「你還記得嗎？以前我們也會吵架，你講不過我就會哭，其實你也不是真傷心，就是想看我服軟。」

  她也頗有些感慨，原來他都知道。「這麼多看過去了，物事人非。」

  想起今天要說的正事，「我想你也聽說了，我們公司最近資金是有些周轉不靈，但那是暫時的，而且安盛的GG業務我們我們今年肯定也能按時完成，先預付我們一半，對你們應該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他驀的打斷好，明顯不想說工作的話題，「我會考慮的！」

  她有些氣結，不想聊工作我跟你跑出幹什麼。

  她乾脆閉嘴什麼都不說，他跟他說這五年的經歷，她面上淡淡的說不感興趣，但其實都認真聽進去了，還聊到了周雨，兩口子也回了北京，如今已經是孩子的媽了，她是蘇青璃在安盛為數不多的朋友之一。

  「好久沒見了，倒真有些想念她。」

  「她最近可能會來趟青川，你們到時候可以見見。」

  她有些驚喜，「她要來青川嗎？」驀的又想起她和沙歌的糾葛，「你的家人不會是已經知道安安的事了吧？還是別說。」

  他的父母要知道有個孫子在外，肯定也要摻一腳，「還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沒解決好之前，我沒打算讓父母摻和進來，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讓你父母知道這事。」

  「過年的時候大概會說，雖然帶給他們的衝激會不小，但我遲早也要面對的。」又看了他一眼，「我的父母從來不知道有你的存在，所以即便知道也不會影響到你，你不用擔心。」

  他苦笑，「早知道當年就應該早點去見你的父母，現在想見你都不會給我這個機會了。」

  她淡淡的不接他的話頭，店裡生意雖好，大概是老闆特別交待，這桌上菜也很快，一邊吃一邊聊天，他說的多，她只是偶爾淡淡應兩句。

  剛吃了一會兒，她的電話就響起來了，是安傑的，那頭還有安安的聲音。

  他問她，「你在哪兒呢，我在你家呢。」

  「在外面吃飯，要晚點回去。」

  「外面是那裡？」

  她有些納悶，安傑怎麼突然就這麼關心她的行蹤了，「環城路上的許記。」

  「跟沙歌在一起吧，是為了製作費的事對不對，資金的事已經解決了，不用求他，我也不想你為了我拉下臉來求他。」

  肯定是辦公室的同事跟他說過了，說起放款的事又有些驚，「解決了，那邊同意放款了？你做什麼了，也拉下臉去求她了對不對，還是犧牲色相了？」

  沙歌面色僵了下，已經猜到電話那頭是安傑了，資金的事安傑居然解決了，他倒真希望安傑能去找那個信貸部主任，現在聽蘇青璃這口氣，好象已經繞開那女人，他不由得有些失望。

  電話那頭有幾分嗔怪的意味，「你把我看成什麼人了，東方不亮西方亮，找了關係，換了一家商業銀行，只要手續齊全，估計這周就能放款。」

  蘇青璃長舒了一口氣，「那我就放心了。」

  手機猛不然被人搶過來，是沙歌，很利落的把手機給掛了，有些不滿的問她，「我們在吃飯，你準備聊到什麼時候？」

  她心情大好，也不生氣，「那你趕緊吃，我一會得回去了，安安在等我。」

  

  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看，「是安傑在等你吧。」

  她也不解釋，公司資金的事解決了她也鬆了一口氣，他們是一條利益鏈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你總是對別人的私事很感興趣。」

  他有些咬牙切齒的低道，「你是我兒子的媽！」

  話說到這兒，蘇青璃覺得很有必要跟他說清楚，「安安是你兒子沒錯，可是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私生活，同樣的，我也不會幹涉你，如果你想要和平相處，還想要看兒子，就請你記住這一點。」

  「蘇青璃，你可真是」

  她不避不讓對上他的眼睛，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他真想把她抓過來好好揉搓一頓，可是現在蘇青璃，他真的拿她半點辦法都沒有。

  好半天才悶悶的道，「你不用拿兒子來威脅我，我比你更懂法律。」

  蘇青璃乾脆不理他，只顧埋頭吃自己的，「別吵了，吃完了趕緊回家吧。」

  在沙歌面前她覺著也不需顧忌什麼形象，餓了也就狼吞虎咽，他也不吃，看了好一會，臉色才微微有些緩和，「慢點吃，沒人跟你搶。」

  他又問她，「蘇青璃，你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其實她記得的，在一起的時候因為忘了，他還生氣了，等分開了，每年的這一天她都沒忘記過。

  她假裝不知道，也故意不問，「不記得了。」

  他有些寂寥的看了看她，「也是，你怎麼會放在心上呢。」

  又問她，「一會我能看看安安嗎？」

  她想拒絕，但看著他很期盼的樣子，又有些猶豫，恰好手機響了起來了，還是安傑的，電話那頭問她，「你吃完了嗎？吃完回家吧。」

  她是快吃完了，看了一眼沙歌，他已經放了筷子，「吃完了，怎麼了？」

  「你往窗外看。」

  她側過臉，就見安傑站店門口停車位邊上，沖她招了招手，「那我不進去了，等你出來。」

  沙歌同樣扭頭往外看，臉瞬間黑了下來，蘇青璃這邊已經掛了電話，「你也吃好了吧，那我們走吧。」

  「沒，我還餓著呢。」

  她知道他又要開始抽瘋了，「那你慢慢吃，我先回家了。」

  她徑直去前台買了單，剛出了門，他已經追了上來，不管不顧的從身後緊緊抱住她，「今天是我生日，別跟他走，一會我們一起去看看安安，至少今天晚上，我們一家三口呆一起好不好？」

  他低啞的聲音細細鑽入耳中，刺痛心底最柔軟的地方，既然回不去，何必給彼此希望。

  「你的製作費我不要了。」

  她很用力的掰開他的手，徑直朝安傑走過去，「我們走吧。」

  她上了車，從頭沒回頭再看他一眼，車子駛向擁擠的大街，才覺得緊繃的身心得到解放。

  安傑突然嘆了一口氣，「蘇青璃，你心疼了嗎？」

  「你是不是擔心他會為了製作費的事對潛規則我什麼的嗎？所以才急著找我嗎？」

  安傑心裡苦笑一下，他想什麼都瞞不過她。

  他是有這種擔憂，他更擔心的是蘇青璃在給自己一個藉口回到沙歌的身邊去，一會又聽蘇青璃低道，「他是很無賴，可其實骨子裡是個特別驕傲的人，不屑於用這種手段得到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