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你又何必為難我

  「還有點事我就先過去了。」她很快轉身朝安傑走去。

  「對不起，安傑。」蘇青璃反覆跟安傑說抱歉，她沒法跟他說是因為她的原因才讓天美在大庭廣場之下受到輕視，因為她的原因天美將連公平競爭的機會都沒有。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再說結果也未可知。」

  安傑遞過她一杯熱水，沙歌恨她，只要有她在，天美怎麼可能會中標。

  蘇青璃看起來很不對勁，「你還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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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案子她花了十分的心思，結果令她有些心灰意冷，「我還好，我們怕是沒中標的希望了。」

  安傑怔了下，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為什麼如此慌亂不安，潰不成軍，柔聲道，「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再討論好嗎？」

  她沉默了，安傑也不說話，靜靜的陪她站了會，又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說，「走吧」

  安傑摟著她的肩膀，她感激的看了看他，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他總能伸出有力的臂膀讓她依靠。

  走廊盡頭的沙歌適時回過頭，看著會議室門口相擁的男女，莫名的覺得刺眼，她終歸有了歸宿，再跟自己無關了。

  他們走遠了，他沒有立即回辦公室，而是去了他當年在青川任職的市場部，這是沙歌到任後第一次來市場部，幾乎都是新面孔，辦公室的格局還是沒變，原來那個靠窗的位置是張承意的，而與之相鄰的則是蘇青璃的。

  那時候，蘇青璃喜歡張承意，市場部人盡皆知的事，只有蘇青璃還以為自己隱藏的有多好。

  撮合張承意跟蘇青璃是他這輩子做的最後悔的一件事，即便自己如今不愛了，想起來還是如哽在喉。

  三天後，天美接到安盛集團的中標通知書，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包括蘇青璃。

  這些天，蘇青璃沒睡過一個好覺，一會是五年前，一會是沙歌現在冷漠的臉。

  從見到沙歌的一刻起，她的腦海就閃過了一個念頭，那就是離開。

  可是中標通知書下來，她從沒見安傑這麼高興過，這個人在自己最無助的時候幫助過自己，終是將要離開的話咽進了在肚子裡。

  第二天上午創作部的會剛剛結束，安傑就推門進來，

  她的助理小趙趕緊打了聲招呼，就腳底抹油了，那速度快的生怕一不小心窺探了什麼秘密被人滅口。

  蘇青璃無辜的攤了攤手，「完了，我是你小三的事看來被坐實了。」

  他聳了聳肩漫不經心的笑了笑，慢慢踱了著步子過來，「要不，我們就順應民意，不要白擔了這個冤枉。」

  蘇青璃嗤笑，「好，反正也不吃虧，左手有美男右手有鈔票，這日子想想都美。」

  安傑搖頭笑，隨意的翻閱著手中資料，那是安盛創意案的初稿，「做的不錯。」

  「我們是按最好的去做，資金預算方面還沒考慮，等定下來我再給你看。」

  他點點頭，也就不再多問，蘇青璃做事一向讓人放心。

  「晚上要請安盛的人吃飯，你去嗎。」

  蘇青璃蹙眉拿筆勾劃著名要改的部分，聽了這話略微頓了下，問：「安盛那邊都有誰？」

  雖然中了標，但合同沒有簽下來，蘇青璃心裡還是有些擔心，生怕有變數。

  「分管市場部的副總和總監，還有就是主要部門的一些主管。」

  她心裡鬆了口氣，那天的事安傑一句都沒再問起過，她心裡很感激，自己既然決定要留下來，安盛那邊的人她是避不開的。

  面對江一然會有多麼的尷尬，但工作是工作，私人感情是私人感情，總歸還是分得清，何況自己還有兒子要養活，這就是現實。

  所幸的是以後工作上的合作都跟對市場部打交道就行，並不是沙歌這樣高層的工作範圍。

  她朝他抿嘴一笑，「當然要去，這是我們最重要的客戶，我的財神爺，以後我的提成可全指著它了。」

  吃飯的地選在「錦雲天」——這在青川也是數一數二的酒店，設計風格很獨特，頗有些古典雅致的味道。

  安盛那邊來的人陸陸續續的過來，時間還尚早，飯點之前的活動自然少不了麻將。蘇青璃如今技術也不錯，不過現在都是財神爺，還輪不到她上場。

  她站在安盛趙總監的邊上不時指點幾招，安傑總是點炮，連輸幾盤，趙總監眉開眼笑，「不好意思了，安總。」

  安傑推了推一手的牌，笑著抱怨道，「我手下都叛節了，我能不輸麼。」

  他朝蘇青璃看過來，兩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這種應酬上的遊戲他們早在成宇的時候就配合得很好了。

  服務員過來問喝什麼酒，蘇青璃剛一抬頭就看見江一然和沙歌就推著門進來了，片刻的慌亂後很快就鎮定了下來，既然避不開，還不如坦然接受。

  安傑正陪著安盛的高管們撮著麻將，見了來人也愣了下，大家明顯沒想到沙歌會來，都跟著站了起來。

  安傑臉上熱情顯然不是裝出來的，對天美這樣一個小公司來說，沙歌能夠來已經給足了面子，「沙總，沒想到你會來。」

  蘇青璃落在安傑身後一步遠的位置，臉上掛著微笑，優雅得體，卻始終避開沙歌的視線。

  她總是這麼淡然寫意的樣子，沙歌眼裡看著心底突然就惱火了起來。

  正好服務員過來問：「蘇小姐，要點什麼酒水。」

  蘇青璃聞言扭過頭去看安傑。

  安傑問：「沙總，你看？」

  沙歌視線朝蘇青璃斜睨過來，似笑非笑，「我喜歡什麼口味，蘇經理應該比誰都清楚，是吧？」

  

  這話聽的太過於暖昧，大家怔了會，個個都是人精，眼神里的笑容不言而喻：安盛沙總怕是看上蘇青璃了。

  她臉仍舊是那般淡然的笑，「說來也巧了，我曾經看過一篇關於沙總的專訪，聽說您喜歡洋酒，我就按照那個口味點了。」

  安傑對她投來讚賞的一瞥，可在沙歌看來卻是多麼的暖昧。

  蘇青璃恰好抬頭對上他冷笑的眼眸，莫名的心裡一悸，他仍目光灼灼的凝視著蘇青璃，語氣卻是淡淡的，「安總真是好福氣，有這麼能幹體貼的下屬。」

  她適時的親自給他加了茶，面不改色，「沙總，過獎了。」

  飯桌上，天美和安盛的人數各半，安傑這邊帶的都是能喝的，蘇青璃跟所有的人都喝了一輪下來，唯獨沙歌沒有喝過，他才是今天晚上的主角，蘇青璃微笑著朝他舉杯。

  「沙總，感謝對我們公司的支持……」

  沙歌似笑非笑的挑眉看了過來，很快打斷她，「象蘇經理這樣才貌兼備的人我也很欣賞，若是安總不介意的話，我還真想挖到我們公司來。古人常說酒逢知已千杯少，今天難得這麼高興，小杯怎麼能盡興呢。」

  大家都安靜下來，很是詫異，扭頭去看蘇青璃，蘇青璃又何嘗聽不出他話里的嘲諷之意，他故意刁難她。

  蘇青璃終歸到底有些憤怒，那時我們都年少，彼此相愛卻不懂得如何經營愛，年輕氣盛，還沒學會包容和珍惜，很難說誰對誰錯，當成是成長，當成人生的歷練，至少她是這麼看的，現在事過境遷，我早不恨你，你又何必苦苦為難我。

  沙歌修長白晰的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桌沿，凝睇她半晌。

  「聽說蘇經理好酒量，毫氣干雲，讓我們見識見識。」

  他的聲音很輕，但卻仿佛一下下的敲在了心坎上，蘇青璃心又跟著提了起來，他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

  可是私是私，公事上他是客戶是金主，她必須對沙歌客氣讓他高興，那就讓他如意好了。

  她嫣然一笑，轉頭去示意服務員拿杯子。「難得沙總肯賞臉，自然恭敬不如從命。」他閒適的靠在椅背上，目光清淺，「蘇經理果然是痛快人。」

  蘇青璃看著高腳杯里的酒，有些慶幸這些年練就的本事，若是當年這一杯下去一定人事不醒。

  服務員倒酒真是一把好手，滿滿一杯，多一分都會漏出的那種。

  蘇青璃很豪邁的端起了杯子，「那我就先干為敬。」

  沙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倒扣杯子給她看，還是那種似笑非笑的神情，是冷漠，是譏諷，是一種居高臨下的態度。

  她心中一痛，不需要惡毒的語言，只是這樣漫不經心，就能摧枯拉朽般的摧毀她那道理智的防線，那麼恨是吧，我讓你解恨！

  蘇青璃自己拿過酒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淺聲道：「難得沙總這麼照拂，三杯連敬如何。」

  安傑顯然也被她的舉動給驚到，再好的酒量也禁不住這麼個喝法，一下握住她舉杯的手，低聲惱道：「別喝了。」

  雖然當事人否認，但外面大家都在傳天美新來的經理是安傑的女友，看兩人這舉動，怕是真的了。

  只有江一然知道怎麼回事，蘇青璃多少有些賭氣的成份在，又看過沙歌的眼裡閃過一絲厲色，不禁為蘇青璃頭痛。

  蘇青璃慍色只一瞬就消失了，很淡定給了一個安傑一個你安心的表情，還是那樣客套的笑，「難得沙總今日肯賞光，這杯我就代天美公司敬你，以後還請多關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