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鄉間樂趣（二）

  第兩百五十五章　鄉間樂趣（二）

  雨滴落在芭蕉葉上，發出「沙沙沙」的聲響，好像春蠶在咀嚼桑葉，好像秋風颳起了落葉，又好像藝術家的筆在畫紙上划動的聲音。雨，悄然而至，又悄然而去，淘氣得跟小孩子似得。

  雖然雨停了下來，但是春亮還是不捨得丟棄手中的芭蕉葉。他喜歡芭蕉葉，更喜歡南唐後主李煜《長相思》里的詩句「秋風多，雨相和，簾外芭蕉三兩窠，夜長人奈何」。而菁菁也不停地揮舞著手中的芭蕉葉，那神情酷似《西遊記》里的鐵扇公主，不過身材比她窈窕多了。

  「那個古廟是文昌閣，要不我們去看看吧？」

  「好的。」

  「你知道嗎？以前每逢中考或者高考的時候，很多父母都會帶著自己的孩子到這裡焚香祭拜！」

  

  「那你祭拜過沒有？」

  「祭拜過了！算命先生說，我的一生暗中有貴人相助。當然，這個貴人不是自然人，而是神靈。如今想來，確實如此。當年我讀小學的時候，語文和數學從來都沒考過及格。那個時候很調皮，不是和鄰村的孩子打架，就是去瘸二的店裡玩《魂斗羅》什麼的。後來我在文昌閣燒了一炷香，結果小升初考試考了一百七十九分，剛好比縣城重點中學的錄取分數線多一分。一直到現在，我都不敢相信那麼高的分數是我自己考出來的！」

  「還有嗎？」

  「別急，先聽我說完！上了初中以後，每次考試，我的成績都位於班級倒數！因此，我開始自暴自棄了，上課遲早了，作業不認真做了。最慘的時候歷史一百分的試卷居然才考了九分。到了初三，我準備放棄中考，等著畢業到外面闖蕩。後來，我在我母親的帶領下，又在文昌閣燒了一炷香！第一次月考，我的成績有了細微的進步！班主任就在班上表揚了我，以至於我全身打了雞血似得異常興奮，結果在中考的時候，總分六百六，我考了五百六十七，比縣城重點高中的錄取分數線多了四十分！」

  「果然很幸運！當然，也離不開你的努力！」

  「不過高考就沒那麼幸運了！」

  「怎麼了？」

  「因為假日都要忙著補課，所以一直沒有機會去燒香。結果高考前一夜，不知為何突然發起了高燒，一整夜都睡不著。第二天，做起題目無精打采。最不理想的就是作文，居然才得了十五分。」

  「不會吧？怎麼會那麼低？」

  「離題嘛！不過就算作文離題，語文也考了一百來分。」

  「哦，挺不錯的！」

  「不過填志願的時候我又去燒了一下香。」

  「結果轉運了？」

  「是的。我的高考分數比二本錄取線差幾分。本省有幾所本科院校降分錄取，我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填了過去，結果真被錄取了！不然，我就只能讀三本或者專科了！」

  「不會吧？我怎麼就沒那麼好的運氣呢？」

  「大學畢業以後，我就開始忙著找工作。零九年正逢全球金融危機，找了一個多月都沒找到比較合適的工作。後來回到家，參加一中招聘考試。六十六個人參加，只取三人，應該說競爭壓力還是蠻大的！面試我得了第一，筆試得了第五，結果還是無情地被刷掉了！後來又參加三支一扶考試和農村特崗教師考試，都因為錄取名額少而名落孫山。就在我灰心喪氣的時候，又在哪兒燒了一炷香。喜訊傳來了，原來有一個人同時考上了三支一扶和農村特崗教師，權衡再三後，他決定選擇後者而放棄前者。剛才我在三支一扶考試的成績排名比他後一位，所以就很非常幸運地成了一名人民教師！」

  「你果然暗中有貴人相助啊！那為什麼現在的文昌閣顯得比較冷清呢？」

  「前幾年有位香客燒香的時候失火，幸虧大家救火及時，這座古廟才倖免於難。後來，香客們就去別的地方燒香了！」

  「哦，原來是這樣！」

  兩人走了進去，沒有燒香，也沒有跪下來求籤，沿著狹窄而黑暗的階梯走上二樓，依附在小門的牆上看著遠處的風景。涼風輕輕地吹來，全身非常地舒暢。兩人走下樓，與齋公聊了一些話。那位齋公年事已高，除了有點耳背，身體還是挺硬朗的，走起路來抖擻精神。

  「哪裡有廁所？」

  「往裡面走，拐個彎就能見到。」

  幾分鐘後，菁菁上完廁所回到了他的身旁。

  「我覺得那位老爺爺可能得了糖尿病。」

  「你怎麼知道？」

  「因為剛發現有兩隻蜜蜂在尿槽里攝取糖分。」

  「或許他自己得了這個病可能都還不知道吧。」

  「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的。」

  

  在回去的路上，兩人手牽著手悠行著。菁菁想起了一首老歌《走在鄉間的小路上》，便輕輕地吟唱了其中的歌詞：「走在鄉間的小路上/暮歸的老牛是我同伴/藍天配朵夕陽在胸膛/繽紛的雲彩是晚霞的衣裳……」

  「你看，那群孩童在幹什麼？」

  春亮循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三兩個小毛孩在一間廢棄房屋的屋檐下用竹竿捅燕子窩。他二話不說，立即沖了過去，呵斥道：「你們幹什麼？」

  孩子們看到他的眼珠子迸射出一道異常犀利而耀眼的光芒，立即停止了一切動作，有些膽怯地望著他。

  「快點把竹篙放下！」

  孩子們沒有離開，似乎不甘心就此放棄。

  「小朋友們，燕子可以捕捉田裡的蝗蟲，保護莊稼，使莊稼年年都獲得好收成。燕子離不開人類的保護，人類也離不開燕子的幫助。燕子對人類有益，我們要保護它們。燕子是我們人類的益友！我們怎麼能把它的家給毀了呢？」

  孩子們似懂非懂地點著頭，丟下竹篙跳著跑走了。

  「你把孩子們給嚇著了！該講道理的時候還是要講道理的！」

  「如果你是老師的話，決定會成為一個好老師！」

  「你有沒有發現，有個孩子戴了一個耳環？我就不明白了，如果在大城市，戴耳環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可是在鄉村，似乎就有些奇怪了！」

  「難道你不知道有個風俗嗎？」

  「什麼風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