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2章 記不住的規則

  時間之力，是存在的。

  或許，在時間的長河裡，看不多過去和未來。

  但周衍卻可以肯定一點，就像是當初在聖靈之地，看到了在聖靈之地里修煉的穆清顏、炎炎和後辰一樣。

  周衍看到了他們，他們也看到了周衍。

  但那一定不會是同一個時間的存在。

  隔著時間的長河，看到了彼此，那種感應，就一如周衍此時的情況。

  

  周衍看到了古曦，但古曦不是此時的古曦，而只是時間長河之中的古曦。

  古曦出現，再到消失，也僅僅只是片刻。

  但有片刻的存在，卻已經證實了周衍的許多推測。

  周衍深深的嘆息了一聲，他知道，他的許多想法，已經變成了事實。

  而許多的布局，也已經可以放心的布置了。

  時間長河，在徐徐向前，但是時間的軌跡，卻在一次次的重合。

  過去的一個紀元，是過去，也是將來。

  那麼，其中的變化，到底該如何，如今，也唯有周衍才可以知道。

  也唯有他，才擁有掌控與主宰的能力，以及，改變的能力。

  過去不可改變。

  但當過去成為了未來，那過去就可以改變。

  這似乎是世間最大的矛盾。

  可這世間，又有什麼不是矛盾的呢？

  水與火不可同存。

  但火到了極致就會成為水。水到了極致也可以生出寒冰之炎。

  這世間，所有的一切，本就是矛盾的，本就是荒謬和錯誤的。

  ……

  古曦消失了，但是一道道的道音還響徹在碧水劍派的宗主古雨兮和其身邊的一行八名長老的心中。

  那種道音，就是一種一往無前的道音，就是一種意志的道音。

  在這樣的道音下，古雨兮一行九人都感受到了那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感受到了那種真正的大毅力，大魄力。

  這之後，當古曦的身影和氣息都完全消失了，他們在感覺到無比的慚愧，無比的自責。

  宗門的發展，到了這一代，竟是連基本的大毅力都沒有了，只有一味的委曲求全，這樣的宗門，完全已經是名存實亡了。

  這樣的宗門，只會讓聖祖蒙羞。

  這個時候，古雨兮主動的跪伏了下來，然後不斷的磕頭，像是在為自己的一切恕罪。

  不僅是古雨兮，便是那八名長老，此時也再沒有半點的不愉，全部都面帶羞愧之色，態度無比的虔誠。

  周衍看著這一幕，心中也終於有些欣慰。

  他說再多，終究是比不得古曦的一點兒意志呈現的，古曦是他們的聖祖，而他周衍，這世間，無人知曉。

  這般情況下，自是人輕言微。

  許久之後，古雨兮已經站了起來。

  她再次看向周衍的時候，目光之中帶著極盡複雜之色，似乎，她已經漸漸的明白到，周衍來歷不凡。

  不過，正是如此，她同樣的如古城聖主一樣，心中反而多了許多的敬畏之心。

  她沒有再去詢問周衍的來歷，也沒有去質疑什麼。

  因為一個能開啟聖祖意志的人，又怎麼可能會來歷一般？

  所以，在沉吟片刻之後，古雨兮躬身行了一禮，態度極為恭敬的道：「天機聖子……」

  「歉意的話，就不必說了，我也看到了你們的誠意。之後，我會幫你們修復一下宗門守護大陣，並幫你們完善一下碧水劍術。」

  「之後的事情，還靠你們自己去處理。」

  周衍平靜的說道。

  「可……好吧，一切，便如天機聖子你所言。」

  古雨兮本想拒絕，但想了想，她終究沒有說出拒絕的話來，因為她知道，她改變不了周衍的任何決定。

  周衍點了點頭，隨即轉過身來，他再次的看著這一片浩瀚的劍元池，在劍元池之中烙印下了完整的符文，促使其發生一系列的變化之後，周衍便直接的離開了劍元池。

  現場，便只剩下了古雨兮和其身邊的八名長老。

  周衍離開之後，直接前往了碧水劍派的宗門守護古陣之中。

  而劍元池所在之地，古雨兮看著那浩蕩的劍元池，眼中終於現出了無比凝重，激動的複雜之色。

  「宗主，這天機聖子，大有來歷啊。」

  三長老沉默了片刻，率先說道。

  她的話，實際上也代表了其餘長老的心思。

  「嗯，這件事你們知道就好了，莫要到處宣揚。若是他願意的話，他便直接會說出來的，但是他沒說，我們便不好隨便亂說，這是聖祖級的前輩的忌憚。」

  古雨兮沉吟了片刻之後，說道。

  她的話，直接讓還有許多想法的長老們，全部的偃旗息鼓，陷入了沉默之中。

  「天機聖子，大抵是與我們的碧水劍派淵源深厚，見我們碧水劍派如今即將滅亡，才出手的。所以，他的話，我們應該認真的聽，認真的執行。我們已經讓聖祖失望，便莫要再繼續錯下去了。」

  三長老說著，又朝著古雨兮跪了下來，道：「宗主，請革除我這三長老的職位，因為之前我只想著保全宗門，而無視弟子的生死——這是犯下了極大的錯。」

  「三長老，不必如此，若非是你為了保全宗門，又豈會如此？只是我們的方向都錯了而已。在我們看來，沒有宗門，就沒有弟子。但實際上，沒有弟子，宗門就沒有未來。而以曦聖祖的意志，絕對是寧死不屈的，所以，今後我們從自己做起，無愧於心就好。」

  「這次的事情，三長老莫要放在心上。」

  「宗主——」

  「三長老不必多說，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

  古雨兮打斷了三長老的話。

  三長老的眼神極為複雜，目光之中瑩瑩閃光，有晶瑩的淚珠兒生出。

  她一向冷厲無情，但豈是真的無情？只是因為面對強敵，無奈之中，只能兩相害取其輕而已。

  如今，改變了宗門的意志和規則之後，她才知道，委屈求求，的確是一種錯。

  正是如此，她心中的內疚與唏噓，並未因為被宗主的寬恕，而有所減輕。

  「三長老，你若是心懷愧疚，那麼對於弟子的教導，就多多花些心思好了，另外，趙雪尋那批人，心性穩定，雖然天賦不是很好，卻難得的擁有大毅力，你可以補償她們的。」

  古雨兮說道。

  三長老聞言，那妖嬈的臉上，立刻生出了一抹希冀之色。

  「是的，我應該為宗門付出更多，以贖罪。」

  三長老喃喃自語。

  這般情況，讓其餘幾名長老也頗為唏噓，但是沒有人說什麼。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

  特別是為了維護宗門，將罪責推卸給天機聖子這種舉動，的確是讓人很不齒。

  更遑論，天機聖子的身份……

  有了這些對比，長老們也不得不陷入沉默，不好再說什麼。

  ……

  碧水劍派的古陣，沒有那麼複雜，也沒有那麼艱難。

  但是殘破的非常厲害。

  周衍手中的資源並不算少，當然也算不得有多麼豐富，所以，他也就只能在有限的資源里，將碧水劍派的宗門大陣重新祭煉布置一次。

  這種過程倒是沒有多麼大的難度，只不過因為規則的不同，比較耽誤時間而已。

  而為了更智能化，周衍也加持了一點晶片方面的能力，讓這陣法擁有了判斷的能力，以至於不會形成誤傷。

  強大的守護陣法，有時候也是會對宗門自身形成一種掣肘，這種情況，在天機宗的三十三天路上，已經表現得很明顯。

  正是如此，當初周衍通過晶片解決這個問題的時候，就已經推衍過許多次，從而將這個最大的弊端消弭了。

  

  如今，再次使用的話，周衍便駕輕就熟，施展起來也非常的順利。

  花費了半天的時間，周衍便使得碧水劍派的守護古陣煥然一新，同時擁有了匯聚天地間靈氣的能力。

  在這種能力的加持下，大量的能量本源滾滾而來，大量的水靈氣開始匯聚。

  這使得碧水劍派的氣溫竟是開始變得低了起來。

  碧水劍派的虛空也開始發生一系列莫名的變化。

  這種變化之中，碧水劍派的環境，開始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

  周衍對於這種變化並不奇怪，事實上，在改變碧水劍派的守護古陣的時候，周衍就已經知曉了碧水劍派會朝著什麼方向發生變化，而完成陣法的改變之後，碧水劍派的變化，一如周衍推衍的那樣，朝著寒冰狀態發展。

  這就是劍道的更深層次的變化導致。

  碧水劍派，寒冰劍宗。

  有時候，事實就是這樣的簡單。

  「很顯然，天道的軌跡，終究是一樣的，可是曾經，促成這種變化的，卻不一定是我。」

  「若是天道軌跡發生變化，我或許會在眾人的記憶之中消失，而我的所有一切，將會被另外的一個存在所取代，從而出現這樣的變化。」

  「寒冰劍宗，就是古曦曾經前往的那個宗門。」

  「那麼，寒冰劍宗的雷炎破道山呢？那一處虛空，那一處秘境，暫時還沒有開啟嗎？」

  周衍的目光掃過古老的守護古陣，如看到了寒冰劍宗所在的一系列虛空的節點一樣。

  這一片天地，並不大的範圍內，對於周衍而言，便不存在什麼秘密。

  只不過，在這一片天地，周衍的確沒有察覺到任何關於雷炎破道山的影子。

  同時，周衍也沒有發現與此相似的虛空節點氣息存在。

  除了劍元池，如今的『寒冰劍宗』，似乎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

  可周衍知道，這一切，一定會發生變化的。

  周衍推算了片刻，沒有答案，他便直接前往了碧水劍派的正殿。

  這個時候，古雨兮已經在等待著周衍的到來了。

  守護古陣的變化，她已經完全的看在了眼中，本就對周衍沒有半點質疑，如今，卻是因此而更加的恭敬了。

  「天機聖子，大恩不言謝。」

  雖然知道道謝無用，但古雨兮依然恭敬的致謝。

  或許這會顯得蒼白無力，但若連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古雨兮也過不去自己那道坎。

  「不必，有心就好。」

  周衍隨意的回應。

  「天機聖子，碧水劍派今後，一定會按照天機聖子你的指示作出改變的。」

  「嗯，那就這樣辦吧。對了，很快，碧水劍派的環境會蛻變成為積雪山脈之地，碧水劍派的名字，就更改為『寒冰劍宗』吧。」

  古雨兮微微一怔，隨即躬身行禮道：「那就更名為『寒冰劍宗』，多謝天機聖子指點。」

  古雨兮知道周衍地位超然，甚至於可能不在古曦聖祖之下，因此周衍的任何話，她都會毫不猶豫的去執行。

  周衍見古雨兮如此聽話，倒是也頗為欣慰。

  不過他也知道，這是與他召喚出了古曦的虛魂有關。

  不過周衍不在乎，他在古雨兮恭敬的行禮之後，便從古雨兮那裡取得了碧水劍術。

  碧水劍術，其實是遠遠不如碧水劍天劍術的，不過周衍如今修改之後，碧水劍術，就成為了碧水連天劍術。

  而周衍又重新撰寫了一部劍道功法，名為『寒冰劍道』。

  這些做完，也不過花費了片刻而已。

  周衍將兩部功法交給古雨兮，道：「碧水連天劍術，就交給大周家族，由其傳承發揚光大。而寒冰劍道，則是真正的寒冰劍宗的傳承劍道，遠比碧水劍術強大。」

  「天機聖子，這，卻是為何……」

  古雨兮沉默了片刻之後，還是忍不住詢問道。

  「這，關係到聖祖在將來是否可以重新降臨。」

  「啊——」

  古雨兮雙眼睜圓，顯然是被周衍這樣平淡的話語卻驚人的消息震驚了。

  「那麼，現在你明白了？」

  「明白，明白了。」

  古雨兮臉色蒼白了許多。

  「嗯，明白了就好，你放心，這些事情，你不會記住的，當聖祖們重新歸來，規則發生變化，他們是不會被記起的，就像是我一樣。」

  周衍輕聲說道。

  古雨兮聽到了這句話，嬌軀巨震。

  看向周衍的時候，先真正的無比駭然。

  相信是一回事，但是知道真相，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只不過，這感覺生出的剎那，古雨兮就忘記了這件事。

  因為這種秘密，古雨兮記不住。

  周衍那最後的一句話，古雨兮聽到了，記住了，回過神，就立刻忘記了。

  這一幕，也落在了周衍的眼中。

  「果然。」

  周衍心中肯定了這個結果。

  他的目光，忽然變得無比的明亮。

  「明白，明白了。」

  古雨兮卻又在此時重複的回答了一次，顯然，中間的一小部分記憶，在她的記憶之中，真的消失了。

  不過，她重複說一句之後，自己都覺得有些莫名的奇怪的感覺，就好像，這句話，這一幕，曾經在某個場景之中發生過一樣。

  她並不知道，那不是發生過，而是剛剛發生過，只是被規則消弭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