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沉淪之戰（上）

  天界道，太微垣南天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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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流光划過，一個玄袍披髮，金甲玉帶，足踏龜蛇，頂罩水藍色圓光，十分威猛之男子突兀現身，直闖南天門。

  「啊！神君一向可好？如此之行色匆匆，不知又所為何事？」值年神李丙嚇了一跳，一臉困惑的執文官拱手禮相詢。值月神黃承乙、值日神周登、值時神劉洪緊隨其後依序見禮。

  「閒言勿語，吾有緊急軍情啟奏玉帝，快快與我一同覲見王上。」玄武神君執明一臉急色。

  「神君止步！職責所在，請容我等通稟……」

  值年神李丙話音未落，身著不同式樣、色澤之戰甲，身騎青龍頂罩青色圓光之神君孟章，胯下白虎頂罩金色圓光之神君監兵與盤踞於朱雀之上頂罩火紅色圓光之神君陵光，緊隨玄武神君之後紛至沓來。

  「事急從權，拘泥不化只能誤我天庭！」白虎神君監兵不待值年神李丙繼續絮叨，粗魯的打斷了他的囉哩囉嗦，回首向先後趕來的三位四方神君匆匆道，「軍情重大，諸位不必理會這些小小毛神，吾等只管直接覲見玉帝即可。」

  說罷，使一手印收起化身聖獸，撥開值年神李丙，率先向凌霄寶殿方位闖去。其餘三位神君二話不說，緊隨其後。

  「豈有此理！爾等雖然貴為四方神君，卻也不可如此無視我四值功曹？職責所在，說不得也只好得罪了！」值年神李丙大怒,隨即指使四值功曹迎上四方神君，一個個連拉帶拽，口中疾呼，「還請四大天王助我！」

  職責所在，看守南天門的四大天王趕緊現身！

  然，四方神君身居護衛四象之要職，猶如世間皇城東西南北四方兵馬司的兵馬大統領一般，地位自然極是尊崇；而四大天王的職責，不過是看守南天門而已，與四值功曹都屬於毛神之列。

  兩者之間，不過是一文一武的區別罷了。

  四大天王面對強闖凌霄寶殿的四方神君不能不攔，但也不敢對其動武！

  便只好裝模作樣的站在四值功曹外圍只做言語勸阻，只落得四值功曹心中叫苦不迭。於是，眾大神與眾毛神，就這樣一路拉拉扯扯的向凌霄寶殿行去，其間難免少不了一些磕磕拌拌。

  凌霄寶殿之上。

  四大天師張道陵、許遜、邱弘濟、葛洪，以及五炁真君、五斗星君、八仙、九曜星君等眾神，正與玉帝暢談早已功德圓滿，離開三界六道、四維十方去往天外天的上古眾神。

  玉帝神情激盪，正心生嚮往之情。卻忽聽凌霄寶殿之外吵雜一片。不禁濃眉一皺、玉面一沉，道：「殿外何人喧譁？」

  千里眼、順風耳趕緊運足目力和耳力神通向外探去。

  「回稟玉帝，喧譁之人乃是四方神君、四大天王和四值功曹。」千里眼趕緊回稟。

  「何故？」玉帝望向順風耳。

  「大約是四方神君不經通稟直闖吾凌霄寶殿，而四值功曹和四大天王職責所在，不得不阻所致！」順風耳抖落了一下長長尖尖的耳朵，小心翼翼的回稟。

  「宣！」

  「玉帝有旨：宣四方神君、四大天王及四值功曹覲見！」

  太白金星優雅的撫過白髯，運足中氣向殿外呼喝。聲若奔雷，滾滾衝出殿外。

  不一會兒，四方神君一臉急色匆匆的疾步入殿，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四大天王，和帽斜帶歪、鼻青臉腫、口鼻溢血的四值功曹，唉聲嘆氣的緊隨其後。

  大殿之上，眾神看著狼狽不堪的四值功曹。雖有些許皺眉者，但更多的還是幸災樂禍的。

  「肅靜！」

  玉帝一臉不悅，手持驚神木重重的拍在神案之上。待到眾神盡皆眼觀鼻、鼻觀心，抱元守一，一臉肅然之後才漫不經心的問道，「爾等，何故爭執，擾朕之清寧？」

  「玉帝！」

  值年功曹李丙趕緊搶前一步，頂著青裡帶黑，烏紫一片的一個青眼窩，扶了扶早已歪掉的軟頂雙翅雁翎帽意欲下拜。其餘功曹也趕緊擦鼻血的擦著鼻血、整衣裝的整著衣裝，快步跟上，口中疾呼。

  「起開！」白虎神君監兵不待值年功曹李丙執完文官禮，一把將之推到一邊，肅然拱手，「回稟玉帝，大事不妙。外敵突襲，吾等該如何應敵，還望我天庭早日示下！」

  「大膽！朗朗乾坤、太平盛世，汝怎敢危言聳聽！」太白金星厲喝，眾神盡皆點頭應是。

  玄武神君執明踏前一步，拱手道：「吾等職責所在，不敢有所欺瞞。現下，眾多域外神王，突率無以計數之窮凶極惡之神魔鬼怪，已兵困我三垣四象之外，並大言不慚，揚言意欲染指吾六道輪迴，不知戰否？還望玉帝示下。」

  「嘶——」殿下，立時傳來一片吸氣之聲。也有好戰之神靈大聲呼喊，「兵來將當、水來土掩。我天界兵強馬壯，四大元帥麾下有戰將千員、雄兵百萬。我等便戰他一戰，又有何妨？」

  「再探！」

  玉帝凝視玄武神君執明等四方神神色不似有假，便凝聲吐氣的命令到。

  「遵命！」

  千里眼和順風耳雙雙領命，運起神通向三垣四象之外探去，眾神忐忑不安的等待。

  「啊！」

  僅片刻，一金一赤兩道神光閃過。千里眼與順風耳雙雙慘叫一聲，便昏死在地。殿上眾神神色俱變，紛紛圍上前來。

  玉帝拍案而起，龍顏大怒：「怎會如此，快快救起，看看所為何故？」

  看到龍顏大怒，太上老君趕緊上前分開眾人。

  垂首望去，只見千里眼及順風耳俱已雙目緊閉、牙關緊咬。出氣多、入氣少。面呈淡金，命懸一線！太上老君大驚失色，趕緊從隨身攜帶的紫金葫蘆里，倒出兩粒紫金大還金丹，強行掰開二毛神之口塞了進去。

  片刻，二毛神悠悠醒轉。

  千里眼目不能視，在大殿之上不辨方向急的團團亂轉。順風耳也耳不能聞，呆若木雞的杵立當場。這一變故歷來未有，眾神俱感震驚，半晌無語。

  「快快報來，所為何故？」

  一直未語的西王母，倒是最先回過神兒來出聲詢道，玉帝和眾神盡皆附和。

  千里眼聞聲，轉過身來附身便拜。未語淚先流，只見兩行血淚汩汩而下，形貌悽慘有加，道：「玉帝！王母！救我！」

  「起身回話！汝可探得什麼？」玉帝眉頭緊皺。

  「回……回稟玉帝！只見……只見……」

  千里眼不敢起身，依然哆哆嗦嗦的跪拜，「只見三垣四象之外滿是神魔鬼怪，種類繁雜。有諸多身高體大之赤膊力士，也有無數身生雙翼或多翼之鳥人，還……還有諸多身體大小不一，或獸面人身或人面獸身的諸如……諸如……」

  「諸如什麼？」

  

  有神靈不耐，出聲相詢。

  「諸如……諸如多年前……大……大……大鬧天宮的毛臉雷公嘴似的……似的邪魔外道。」

  說罷，千里眼深深俯下身子。

  不提毛臉雷公嘴，眾神還能淡定一些。此話一出，眾神盡皆膽顫。大殿之上又是半晌無聲，好戰之神也無了聲息，心中暗想：我勒個去！一個毛臉雷公嘴的潑猴，便鬧的天翻地覆。要是再多上那麼幾個，那卻如何是好！

  「咳~咳~！你……你可探得清楚？」

  半晌，回過一口氣的玉帝，幽幽的看向順風耳。

  順風耳久伴御駕，極為機靈。雖聽不見玉帝所言，但察言觀色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於是，顧不得雙耳血流，納身便拜：「玉帝，吾奉聖命前去探聽。初時便聞得四方亂糟糟的鬼哭神嚎，也沒有探得什麼重要訊息。

  後來，我採用神魂交融之法探聽西方，才探得有人說什麼我三垣四象胎生、卵生、濕生、化生俱全，尤以天、人、魔、地府、畜生、餓鬼六道輪迴繁衍體系最為完善，不似其西方繁衍體系不全，全賴主神之創造等等。

  至此，我便知道探得重要訊息。於是，還待凝神細探。卻忽聽一陣疾風而至，即似霹靂雷鳴，又像龍吟虎嘯。震驚之中，我尚未辨清是為何故，便兩耳轟鳴不醒人事，還望玉帝明察！」

  「我看到了！」

  順風耳話音剛落，千里眼便抬頭補充道，「由於三垣四象之外神魔鬼怪之眾多，無以計數。我和順風耳難以隱藏探聽神通之痕跡。又因從無受襲之先例，且距離頗遠，我想即便被人發覺也並無所礙，便放心大膽探去。

  卻不曾想一個半人半馬之怪物，和一個身生雙翼之赤身嬰孩兒。倆人各自手持一把黃金打造之弓和一把小巧玲瓏不知材質之弓，分別順著我和順風耳探聽之神通發出了一金一赤兩道神光。

  待我發覺有異，欲提醒順風耳躲避之時，已箭起霞光、如萬流歸宗一般洶湧而至，卻是為時晚矣！」

  「四象距離我三垣也頗有一些距離，如此之遠也能傷人於無形之中！看來……外道妖邪也是頗有能耐！」西王母看了看御座之上面無表情的玉帝，接著說道，「不知眾仙之中，誰有禦敵於外，大破外道妖邪，一振我三垣四象神威之法！」

  說罷，鳳目視向殿下眾神。

  半晌，無人應答。

  玉帝見有些冷場，便點名指姓：「太白可有高見！」

  太白金星暗暗叫苦，卻也不能不答。勉強應道：「想當年，那潑猴雖有七十二般變化之功，又有橫掃宇內之威能。卻經不起我好言相勸，三言兩語卻也能使之招安！我想……」

  太白金星還未說完，殿下便有嗤笑之聲響起，羞得太白金星滿臉通紅站立不安。

  玉帝不滿，看了一眼嗤笑之眾神，隨口叱道：「黎山老母可有見教？」

  黎山老母一愣，心中暗恨自己過於失態。但也只好順著太白金星的話，承轉自己的意見。

  「玉帝，太白金星此言差矣，並不確實可行！想當年，那潑猴雖有招安，但也落得個大鬧天宮，最終還是反出了天庭。當時，那潑猴隻身一人，僅為齊天大聖之虛名而來；現如今，外道邪魔卻有無數，盡為我六道輪迴之根本而至！

  其目的各有不同，豈可同日而語，此其一也。

  其二，權且不管能否與之招安。我先試問，如若招安，如許眾多之邪魔外道，我天庭將如何安置？外道眾多邪魔之首，又是否能夠久居人下？屆時，玉帝又能否安然處之？」

  殿下眾人聞言，盡皆點頭！太白金星滿面羞紅，退回站班。

  「黎山老母所言頗為有理！如此看來，老母必然已是成竹在胸了！」

  西王母饒有興致的看著黎山老母，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啊~~」

  黎山老母一愣。接著靈機一抖，趕緊回道，「我想既然西天佛祖有降服潑猴之功，也定有驅逐外道邪魔之能！所以，此事還需多多倚仗我佛如來才是！」

  殿下眾神聞聽，盡皆言是！